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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几乎下意识地就想回敬回去,可是听到那个“死”字,最终只是诚实地点了点头,转头凝视着他的双眼,轻声道:“若无此变故,朕对你大概还是与子偕老的一个承诺,而如今历经别离,方知你我已是死生契阔。”

齐逊之怔怔地看着她,眸光浮动,最终化为一缕笑意,展臂紧紧地拥住了她,随之细碎的吻便落了下来。

浓重的相思汇成火热的深情,直到彼此气喘吁吁,安平笑着推开他,执着他的手抚上腹间。

那双动人的眸子又浮现出了层层惊讶,继而是滔天的欢喜…

最美的歌谣无外乎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最美的承诺不过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如今它在烟火耀光的帝宫上方悠悠鸣唱,仿佛已持续了千百年之久。

许你一世情深,慰我几生守望。

蓦然回首,青梅已成熟蒂,沧海化为桑田。那人却一直都在,也许会偶尔沉寂,却从不曾远离…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结束鸟,还有一篇双九番外,因为涉及到V章内容,明天会发布在这里。

刘绪和昭宁的番外放在免费区,请大家稍后~~

安平和小齐的番外也写了,但不会放到网上了。前后一共近两万字的番外将会作为实体独家收录在纸书里,包涵两人的一些前尘后事,算是对全文的一个完善,还望大家届时能继续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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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九番外

十四岁之前,我的日子都过得十分舒心。

我的母亲是汉人,准确的说是我父王的俘虏,但这并不影响父王对她的喜爱,加上我乖巧懂事,他对我们母子一向宠爱有加。

我自幼习文学武都极有天赋,父王曾于众人跟前直言不讳地说过我最像他,必然能成大器。然而长在蜜罐里的我不知人心险恶,以致于后来父王去世,大哥金珏将母亲活活砍死,我才知晓过往不过是繁华一梦。

我被父王的心腹余冀护送着逃往梁国,九死一生。

到达那日,恰是九九重阳节,幼时常听母亲提起,如今她已不在我身边了。

为抛却过往,我彻底丢了西戎名字,化名双九,藏身市井。

护送我来梁国的余冀武功十分了得,他将我带到梁都,一直试图寻机求得梁室帮助。如今西戎国内为争夺王位,几个兄弟已经乱成一团,正是好时机。

奈何梁宫高远,无门无路,根本无法得见梁帝。我们又不放心将此事假手他人,万一被金珏发现行踪,必然会惹来追兵。

就在此时,我们偶然结识了赵王萧竛。

在他的安排下,我与余冀都进入了军营,两年后分别被选入了禁卫军。

虽然是两年时光,我却感觉过了很久。中间多少磨砺,多少艰辛已不想多言,如今说起,只是一语带过的事情而已。

安平殿下的名号,我早有耳闻,她在京中的风流名声已不是一日两日了。

那日赵王府的春日宴,她兴致所至,忽然前去。那时我刚进入禁军不久,怎么可能有资格去护卫她?赵王府的管家给我送了信,我便顺势也混入了赵王府,借机接近她,果然引起了她的注意。

之后赵王动用人脉将我安排入宫中禁军营,又特地策划行刺她,我趁势现身,终于顺利留在她身边。

彼时金珏已经顺利登上王位,他的心狠手辣果然奏效了。

赵王早已与我约定好,假意与金珏合作,换得他信任,待他日我夺回王位,必倾全国兵力为其登上皇位开道。彼此白纸黑字,画押生效。于是他很快便将崇德陛下夫妇身在青海的消息透露了给金珏。

后者自然大喜,很快便挥兵而去,希望擒住二位陛下来要挟身为监国的安平。奈何诡计被其识破,兵力大损…

计划虽然遭了破坏,对金珏的惨败我却大感爽快。同时相对的,我对安平也越发欣赏,这个女子实乃人中龙凤,若能与我比肩,共治天下…

我曾这般认真的想过,很多次。

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是自己的容貌让自己这般顺利的留在了她的身边。

在齐府被蜀王刺伤时,还以为她那焦急的神情是真的对我有意的。甚至是她送我玉石时,我都还怀着这样旖旎的心思。可惜,在战场上她直接拆穿我时,我才知晓她一直都在怀疑我,之前的一切不过是在做戏。

怪只怪我意志不够坚定,她一颦一笑,洒脱自然,无心一眼,便换我一世沦陷。

金珏向安平求亲谁都能看出是缓兵之计,我自然要破坏他的好事。与西戎联姻不错,但只能是跟我。我甚至都计划好,一旦生米煮成熟饭,便主动向安平坦诚身份。之后与她联手,共踏山河,什么赵王金珏,统统都滚一边去!

然而那晚,她支走了我,偏偏招来了齐逊之。

直到此时,我才注意到此人,很明显,他早已注意到了我。

很多年后我还总忍不住想,当时的我还是太年轻了,论心机智谋,都无法于自小便在宫中摸爬滚打的安平陛下和齐逊之相比。他们都是经历过无数阴谋诡计的人,而我的人生里,敌人除了金珏,似乎只剩我自己。

我开始试探齐逊之,试图让他在安平面前露出狐狸尾巴。但他委实奸诈,竟然宁愿受伤也隐藏着实力。

后来连余冀也被惊动了,有一晚他来找我,对我冷嘲热讽。我自然明白他是希望我早些清醒,可是我却对他搬出了身份威吓。

大约是不愿承认自己做法的不成熟,我当时的确是因为安平而嫉妒齐逊之了…

这嫉妒到了边关战场,才变得尤为清晰。

无数次看见安平从他的帐内进出,无数次看见二人共桌同食,也无数次听见他们之间的甜言蜜语…

不愿承认,但安平的确在乎的是他。怀里的玉石成了耻辱的标志,我终究是可有可无之人。

在战场被安平揭穿的一刻,我心如死灰,满心惶恐。不是因为暴露了身份,而是因为猜到了身在京城的余冀会有何等结局,更是因为我即将站到安平的对立面,从此再也无法行走在她身侧…

之前苍天负我良多,如今连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掐灭。于是在齐逊之追着我到塔什城时,我下定了决心,要让他也尝尝这样的滋味。

安平这样的女子我若得不到,其他人也别想得到!

我故意趁着大风雪的时候突袭,并未带多少人马,因为我知道齐逊之之前受的伤还没好,此时能指挥应对的唯有刘绪。我故意抓住了他往魔鬼城拖,齐逊之果然追了过来,还真是兄弟情深呢。

这样再好不过,我与乌图二对一,还怕拿不下他?

齐逊之果然气力不支,这样的大雪天气,唯有我们适应严寒的西戎人能行动自如,他一个坐了那么多年轮椅的人,武艺再好,体力也是跟不上的。

最终在被我挟持住时,他竟然还要留话给安平:“告诉她…像以前一样,先走吧。”

我冷笑,毫不迟疑地拖着他进了城。

他本以为我是要当场杀了他的,但是他错了。余冀的命,雅云的命,我都记在了他身上,他只是一死,怎能泄我心头之恨?

我在他身上留了大大小小无数伤痕,甚至还划伤了他的额角,仿佛是对囚犯刺字,那是一种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