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萝手上灵光闪烁,照着舒兰声的脑袋一拍,浑厚的灵力拍入他的体内,在他周身形成无形的防护罩,将他整个人罩在其中。

紧接着,萝萝尖利的高跟鞋,朝着地上从土壤里面突兀延伸出来的植物根茎,狠狠跺了一脚。

只见她脚下根茎在地上扭转几下,化为一缕黑雾,原地烟消云散。

山路上这个时候,除了萝萝和舒兰声连背货的老大爷都不见了,四周似乎寂静无声,风声难闻,就连天上的艳阳,也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黑雾。

不断有植物的根茎从地底冒出来,从各种刁钻的角度攻击萝萝,甚至还有一些,悄悄的绕过萝萝,企图冲破萝萝给舒兰声设下的灵力结界。

这是萝萝第一次和这东西正面交手,先前暴露在萝萝面前的只有很细微的丝缕气息,连追踪都比较困难,但是此刻,不知道这东西这两天害了多少人,竟然威力暴涨。

萝萝双掌皆为利刃,灵力流转之间,不断有乱舞的根茎被斩落掉在地上,又化为黑色烟雾,消散无形。

眼见着敌不过,这魔物且战且退,引着萝萝去追,却在她的背后,猛烈攻击舒兰声的结界。

舒兰声这一次很有出息的没有吓叫唤,即便是他身边的结界上缠满宛如有生命一般扭动的枝条,十分冲击他社会主义的三观,他都没有害怕。

只看着萝萝挡在他的面前,脑中又闪过熟悉的画面。

舒兰声闭眼,似乎还能听到耳边野兽的低吼,能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当时既恐惧又震惊的心情。

等萝萝彻底把所有的根茎都击得粉碎,解开了结界朝着舒兰声伸出手的时候,舒兰声才从那些梦魇一样的场景里面挣脱,满头薄汗眼神迷茫。

好一会儿,他看着自己面前细白的小手,伸出手慢慢的握上去,心中那朵颤巍巍的小花,也生出了粗壮的根须,寸寸朝着他心脏的深处扎入,又疼又麻。

“你不是说……不要我吗,不肯娶我,那还来干什么。”舒兰声魔怔一样开口呢喃。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求营养液,满两千加更更!

舒兰声:等会作者,我一个大老爷们,什么娶不娶?你是不是给我安排的台词不太对?

作者:没错的,是这样。

舒兰声:说好的霸总人设呢?!

作者:那个你可能误会了,霸总娇妻700岁,这几个字,说的都是萝萝,没你啥事。

霸总娇妻,霸总娇妻,霸总一样的娇妻,你懂吗?

舒兰声:……

☆、妖精纵容

萝萝闻言, 动作顿住, 看着舒兰声的眼神有些奇怪, 片刻后试探性的叫道,“书生你还记得?”

舒兰声顺着萝萝的力道站起来,揉了揉额头, 皱眉道, “记得什么?”

萝萝摇了摇头,“我们下山吧。”

舒兰声点头, 两人牵着手慢慢下山,但是他的神思一直有些恍惚,脑子里总是闪过一些,似乎是非常熟悉, 但是又很模糊的画面。

萝萝时不时的侧过头看舒兰声,对于他会想起那些从前的记忆,也有一些惊讶, 她虽然当时用自己一缕精魂, 修复了恩人被修士带着破坏灵力的羽箭撕裂的魂魄,但转世轮回,须得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前尘往事尽数遗忘。

转生过多次的人保留从前的记忆不太可能, 更何况那些记忆已经相隔多世。但萝萝也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自己那一缕精魂影响。

两人下山之后,本来是准备在山脚处分开, 萝萝需要回到宁怀依的家,按照宁怀依的意愿重新死一次,把她的尸体顺理成章的还回去,舒兰声却有些不舒服,脑壳有点疼,心里也不舒服,不太想让萝萝走。

上山的时候,他本来是想要办两件事,一件是设法摆脱缠着他的妖精,一件就是和妈妈商量拒绝婚事。

但现在这两件事变成了一件事,宁怀依那边不需要他去解决,而他一心想要摆脱的妖精……

“你松手呀,”萝萝甩了甩两人拉着的手,舒兰声只是低垂着眼睛,老高的个子微微弓着脊背,整个人朝着萝萝的方向靠,“我有点不舒服……”

殷成本来是等在山脚下,坐在车里面看着距离他不远处的两个人,拍着自己家司机的肩膀,指着舒兰声,“我操,你看看他,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他撒娇。”

别说是殷成,舒兰声自己都被自己囔囔唧唧的调子给弄笑了,但是他竟然觉得无比娴熟,好像这种事情他曾经一直在做。

“我头好晕啊,”舒兰声伸手圈住萝萝的肩膀,把脑袋搁在萝萝的头顶上,“我脑子里好乱啊,我好饿呀,我好害怕呀,要是等会儿你走了刚才那个藤条又来找我怎么办啊……”

萝萝的脸上先是茫然,然后满是无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在那儿干杵着让舒兰声把她当成人形拐棍,头发都蹭乱了。

“你怎么不安慰我?刚才我都吓死了,”舒兰声蹭还不老实,眯着眼睛四外看了看,拉着萝萝朝一处浓密的树丛的方向走。

“可是我刚才并没感觉到你害怕呀,”萝萝被舒兰声拉着走,不知道舒兰声这个混球是要耍流氓,毫无自保意识,就乖乖的跟着野狼钻了小树林儿,还疑惑的问,“来这里干什么呀?”

舒兰声用手圈着萝萝的肩膀,“我想上厕所,我自己不敢去,怕上到一半儿出现怪物……”

“它已经被我重创,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出现了,”萝萝解释道,“这座山上现在连一株开了灵智的植物都没有啊……”

说话间萝萝已经被拉到树丛后面,这里是一个得天独厚的隐蔽处,正好是树丛和山石的夹缝,站定之后,舒兰声却没有如他所说的上厕所,而是直接抱着萝萝把他挤到了山石上,贴树皮一样贴上去。

“我的膝盖磕破了,”舒兰声近距离看着萝萝,眼里水光粼粼的一浪接一浪,“刚才就你推我的时候,我磕的,走路一直在粘裤子,肯定流血了,你不帮我治治吗?”

萝萝并没有察觉到舒兰声身上有血腥味,刚才在半山腰就已经仔细检查过了,但是她特别的好糊弄,听舒兰声这么一说,立马又要蹲下身去检查他的伤势。

舒兰声却按着萝萝的肩膀,不让她蹲下,“哎呀,都粘裤子上了,一看肯定又弄出血了,你不是人参吗,给我补一下就好了。”

舒兰声说着,垂下眼盯着萝萝红润的嘴唇,“你以前逮着我就喂根须,这回我都受伤了,你怎么不喂了呀……”

舒兰声不让萝萝蹲下,萝萝就用灵力扫过舒兰声的全身,反复几遍确实没有察觉到他有伤处,腿上连淤青都没有……

“可是你没受伤,”萝萝说,“根须吃的太多了,我怕你身体经受不住……”

舒兰声捏着萝萝的下巴,用一根手指把她嘴唇给堵上,他也知道没受伤是瞒不住萝萝的,但不解风情到这种程度,这张嘴还是用来吃味道更好。

“我不管,”舒兰声索性耍混的,“我受伤了,我就要补一下。”

说着,低头压上萝萝的嘴唇,轻轻辗转一会儿,将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看着萝萝瞪大眼睛正盯着自己,顿时笑了。

一边厮磨一边道,“哎,亲嘴儿怎么还瞪着眼睛?”他伸手把萝萝的眼睛盖上,另一手的拇指擦过萝萝已经湿润的嘴唇,重新压上去,舌尖灵巧的撬开牙关,攻城略地,缠着萝萝的舌尖,厮磨了好一会,才有些气喘的松开。

萝萝也气息也有些不稳,她有些不太明白,恩人根本没有吞咽两口,只是一直搅啊搅的……

她伸手扒下了舒兰声按在她眼睛上的手,没什么意外的,看到舒兰声的鼻子流出了血。

“我操……我操,”舒兰声穿的是运动服,身上并没有随身带着纸,鼻子窜血,他没办法,只能用袖子去堵。

萝萝真的是心情很难形容,伸手按住舒兰声的额头注入灵力,这才止住了血,舒兰声擦了几下,见不流了,这才看向萝萝。

“我是不是有什么病了?”舒兰声一脸郑重的说,“你快给我检查一下。”

萝萝张了张嘴,露出一点笑意,“你很健康,就是补过头了。”

舒兰声把脸擦干净了,盯着萝萝嘴角的笑意,记吃不记打,又有一些心猿意马,这会儿时间还早着呢,他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了。

最开始恋爱的人都知道,激情时候,手牵手压马路一整晚,半夜三更跑到对方的楼下,视频通话到天亮,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长在对方的身上,这都是再寻常不过的。

舒兰声这块盐碱地干旱了这么多年,总算得到了雨露的滋润,萝萝又软的要命,他要是能轻易把人给放了就怪了。

他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抹,确认完全没有血迹了,这才又凑近萝萝,“我不信,我再试试……”

这一试,又试了好半晌,萝萝觉得嘴唇都有些麻了,为了不让舒兰声再流鼻血,按在他腰上的手一直在输送灵力。

等到舒兰声终于心满意足的松开萝萝,整个人埋在萝萝的脖子上,贴着她的耳边还哼唧道,“你看嘛,我就说不是这回事儿,这不是没流鼻血嘛。”

萝萝张了张嘴还没等说话,被舒兰声用巴掌捂住,他又不傻,亲吻萝萝的时候,他能感觉到热流顺着口腔流入周身,当然也能感觉到萝萝放在他腰上的手一直在安抚这份躁动的热流。

但这小情趣说出来就没意思了,舒兰声接触了这几次,也知道萝萝似乎真的什么都不懂,之前的那些都是误会。

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呢?不会他可以教呀,自己亲手交出来的,更有成就感。

舒兰声的嘴唇,贴着萝萝的脖子,有一下无一下的啄,“你一会儿要回宁家,这两天都不能找我吗?要是半夜我被袭击了怎么办?”

眼看着太阳越升越高,虽然这里有阴凉,但是萝萝被舒兰声全方位360度缠着,已经出了汗,萝萝特别珍惜自己,平时断一根头发都心疼的要命,没事把自己的根须当零食吃,流血或者是出汗,都让她觉得暴殄天物。

她已经被舒兰声缠的有一些不耐烦了,但因为舒兰声是恩人,先前又死活不让她留在身边,好容易才接受了,实在不容易。

萝萝只好耐着性子,又说一遍,“不可能的,它已经被我击成重伤,再说刚才我在你身体里输入了很多的灵力,它不敢找你。”

实际上刚才萝萝给舒兰声输入的那些灵力,比用来对付那个带着魔气的藤条的还要多,别说是现在藤条被重伤,就算它好好的,舒兰声现在整个人被灵力充斥的饱胀,它也根本不敢着边。

“万一呢?”舒兰声厚颜无耻给萝萝种了一个大草莓,但因为吃了不少她的汗液,一个不甚又流鼻血了。

舒兰声连忙捂着鼻子,“你看我肯定有病了,说不定白天的时候,被那个藤条抽出了内伤,我可怎么办啊。”

萝萝咬了下嘴唇,抓住舒兰声的手臂再度给他输送灵力,安抚因为遭受不住强横的滋补,而疯狂涌动的血液。

刚才萝萝下了结界,藤条根本就不可能冲破她的结界,再说舒兰声再吸她几次,说不定都能增寿百年了,哪来的内伤?

舒兰声现在也觉得自己精力充沛到能一蹦三丈高,立马来个10公里负重越野都没有问题,但他就是在那吭吭唧唧,想让萝萝说出他想听的话。

“你到底想怎么样?”萝萝被他闹得实在不知道怎么办,直接问到。

舒兰声不说话,眼睫下垂在眼尾收成一条幽怨的弧度,微微撅着的嘴唇上方,还有细细的一条没擦干净的血迹,萝萝问了,他却不直接说目的,而是似是而非的说了一句,“你这两天都不来吗,宁怀依想好怎么死了吗?”

有句歌词里唱的好,“她还不懂还是不懂,如果开口,那只是我要来的温柔”。

两人就这么对瞪,萝萝没有任何细腻敏感的心思,她就没有心,而舒兰声又不肯直接说,只抱着萝萝的腰不撒手,眼神幽怨的好像苦守寒窑18年的舒宝钏。

不知道是不是舒兰声几乎化为实质的幽怨,终于在萝萝的脑袋上敲了一棒子,把她给打明白了,她抓着舒兰声的手摸摩挲了一下,好容易领会到了舒兰声的意思,柔声说,“你要害怕,我晚上去找你。”

舒兰声表情瞬间多云转晴,在萝萝的侧脸上狠狠啾了一口,然后清了清嗓子,人模狗样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拉着萝萝的手走出的树丛,眼角眉梢尽是饕足,那样子看上去可不像亲了几口,活像是刚才酣畅淋漓的野了300回合。

殷成是给他掐着时间的,从拉着人钻树丛到出来整整一个多小时,再看舒兰声出来的那副德行,还有萝萝白皙侧颈上离老远都能看到的硕大草莓,殷成瞬间就惊了。

这是真的打野了吗?!可不像啊,萝萝除了脖子,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一点春色。

萝萝准备走,舒兰声又拉着她的手,把她拉到自家的车上,眉飞色舞的对着司机报了一个距离宁怀依家最近的地址,准备把萝萝送去。

“我可以自己回去的。”萝萝挣了一下舒兰声的手,车的速度虽然快,但跟萝萝比就差远了,她两分钟就能回去,开车20分钟都不一定到。

“我送你。”舒兰声抓着萝萝的手不松开,当着自家司机的面,就凑近萝萝的耳边,贴着她的耳朵说,“你要是在天上飞的话,被人拍下来了怎么办?会引起民众恐慌。”

萝萝会隐形,舒兰声知道,为了不让这个不解风情的小妖精不要狡辩,直接闭上了眼睛,率先开口,“别说话了,我要睡觉了。”

这么木头,看来以后有得教了。

舒兰声根本不可能睡得着,他现在因为吸了萝萝,电力满格,连饿都不饿了,但他还是一点一点的朝着萝萝的方向倾倒,先是靠在萝萝的肩膀上,最后索性枕在了她的腿上,抓着萝萝的手按在自己的嘴边,隔一会就啾一下。

前方开车的司机时不时顺着后视镜朝后看,舒兰声也就是做给他看的,这司机是家里面的老人,算不上舒永峰的心腹,但也是舒永峰的狗腿子之一。

舒兰声对于舒家没有仇视,他是舒永峰的继子,可这么多年也确实借着舒家的力活成了众人眼中无忧无虑的舒家二少爷,哪怕家里父亲和哥哥都很冷漠,但该给他的也一样没有少过。

他不像那些电视剧和里面满心仇恨的人,更没有野心去争夺舒家,对于舒兰肃机器人一样的优秀,也确实是服气的,他只是不想为了舒家的一些利益,去牺牲自己的婚姻,就算萝萝没有出现,他也不会按照舒永峰的意思和宁怀依结婚。

舒兰声宁愿给舒家卖命,他虽然没有舒兰肃优秀,可这么多年努力的追随着舒兰肃的脚步,不至于差到哪里去的。

只是舒永峰从来没有把他当成自家人,他在舒氏企业的工作从来接触不到核心,说白了就是个摆设,舒兰声曾经亲耳听到过,舒永峰不许舒兰肃带着他出去应酬。

或许换一个人,会因为这些事情生出怨恨,舒兰声也怨,怨舒永峰不肯给他个机会,不肯看他的表现,但是没有恨,毕竟他不是舒永峰的亲生儿子,他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舒永峰给他的不给他的,舒兰声早就学着不去在意。

但是舒永峰想利用他的婚姻为舒家获取便利,舒兰声不能接受,他可以辅助他哥哥,一辈子不和舒兰肃争夺舒家,甚至不要公司的股份都行,唯独婚姻不可以。

舒兰声亲眼看着他妈妈因为婚姻,一辈子活的没有正常女子该拥有的所有幸福,他不愿意也不想,陷入这样一段婚姻。

舒兰声知道司机一定会跟舒永峰打小报告,等到宁怀依那边解决了,舒兰声就决定名正言顺的把萝萝带回家,彻底绝了舒永峰这方面的念头。

汽车很快行驶到宁怀依家附近,舒兰声起身,恋恋不舍的松开萝萝,当着司机的面搂着萝萝的脖子,亲了亲她的脸蛋。

粘糊糊道,“宝贝儿,等我电话。”

萝萝有个屁的电话,她不会用那玩意也不想学,随他发癔症抽风,配合的点头。

萝萝下车走了,舒兰声靠在车后座上,无意间和司机窥视的眼神对上,轻笑了一声道,“小东西特别黏人,没办法哎。”

司机被逮住强塞狗粮,眼皮抽搐,调转车头,沉吟了片刻很巧妙的问道,“这是宁家的小姐?我听老爷说,二少爷和大少爷要一起订婚,到时候舒家就是双喜临门啊,我们这些老骨头,也能跟着沾沾喜气。”

舒兰声轻笑出声,这老狐狸不可能没见过宁怀依,这是在提醒他,他的订婚对象是宁家小姐,不要瞎搞。

舒兰声翘起二郎腿,手臂搭在座椅上漫不经心的朝着窗外看,没接茬。

很快回到舒家,一进屋,舒永峰正坐在客厅中,连万年忙得脚不沾地的舒兰肃都在。

一看见舒兰声进去,舒永峰难得主动和他说句话,“你过来,我正在跟你哥哥商量你们订婚的场地,年轻人嘛,你们还是自己商量一下,我这样的老古董,赶不上时髦了。”

舒兰声脚步一顿,心里有一点不舒服,上次吵架之后,他和宁怀依的接触就只是在山上,当然宁怀依会上山,也肯定是舒永峰安排的,因为他不肯单独去见宁怀依。

只是舒永峰不知道,宁家的大小姐换了芯子,已经和她的司机做了野鬼鸳鸯,在山上和他接触的,都是他的那个小妖精。

因此舒兰声的不舒服只有一点点,对舒永峰失望的次数太多了,他很快就恢复了,并没有像上次一样正面和他杠。

“大哥今天休息吗?”舒兰声坐在舒兰肃的对面,拿起了桌子上的酒店介绍。

“嗯。”舒兰肃惜字如金的嗯了一声,把他手里拿着的那个请客的名单递给舒兰声,“我给你留了两页,看看你都要请什么人。”

舒永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说道,“当天请的人都很有分量,你心里要有数,那些只会胡闹的小朋友就不要请了。”

舒兰声要接名单的手一顿,他其实没有谁要请的,那些狐朋狗友他也能够分得清楚,他从来没有在正式的场合上丢过舒家的脸,但是舒永峰总是这样,不肯给他半点脸。

“没关系的,”舒兰肃开口道,“既然是订婚嘛,朋友总是要请的。”

这家里看着是舒永峰做主,其实舒兰肃只要开口的事情,舒永峰都不会再反驳,从小到大,也就是因为舒兰肃时不时帮着舒兰声说两句话,舒兰声才一直心甘情愿的追在他身后。

但是舒兰肃的示好,从来都很吝啬,小时候每次舒兰肃帮着他,舒兰声想贴上去的时候,很快都会清醒,再感觉不到多余一点的温情,但饶是如此舒兰声还是很感激他。

接过了舒兰肃手中的名单,粗略看了一下,确实都是有分量的人物,东化市叫得上名号的都在了,甚至还有申市的。

“你看一下喜欢哪里,我都无所谓。”舒兰肃说,“日子定在下月初。”

舒兰声点头,这时候门开了,老管家站在门口,朝着舒永峰的方向微微欠身,“宁原来电话,说约您去打高尔夫。”

舒兰声抬头看了舒永峰一眼,发现舒永峰眉头微皱,知道他根本不喜欢任何运动,这是不乐意了,但是现在和宁家的关系,这种约恐怕要硬着头皮去赴。

果然舒永峰站起身,看了一眼舒兰肃,“地点还是你来定吧。”说着边朝楼上走,边对门口的管家说,“备车吧。”

屋子里就剩下兄弟两人,舒兰肃拿起酒店的简介,继续看,舒兰声却放下了手里的人员名单,问舒兰肃,“我听说和你订婚的,是章玉欢,她家已经破产了,想收购他们家公司的人肯定挤破头了吧。”

舒兰肃抬头看了舒兰声一眼,他模样长得特别周正,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非常的严肃,行为举止像六七十岁的老头子,特别对得起他的名字。

“这时候娶了章玉欢,公司自然手到擒来,真是个好几回,肯定也好多公子哥争抢,哥你用了什么办法打动她的?”

舒兰肃抿了下嘴唇。

舒兰声朝着楼上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问了一句有些出格的话,“哥,要是以后公司到手了,爸让你离婚的话,你会离吗?”

舒兰肃动作顿住,微微皱眉看向舒兰声,舒兰声说,“上次酒会的时候,刚巧章家大小姐她一个人,做了我的女伴,你见过章玉欢吗?”

“见过,”舒兰肃说。

舒兰声继续追问,“见了几面?你记得她长什么样子了?”

“一面,不记得,”舒兰肃脸色微沉,“你问这个干什么?”

“那你喜欢她吗?”舒兰声笑了一下,“也对,你连她长什么样都不记得,肯定谈不上喜欢,那你为什么要答应跟她结婚呢?”

舒兰声也并没有想得到舒兰肃的回答,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有几个是因为真心喜欢对方才结婚的,看重的不过都是利益最大化。

舒兰肃果然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拧眉,看着舒兰声。

楼上这时候传来脚步声,舒永峰要下楼了,舒兰声从沙发上站起来,快速道,“地点你定吧,我挑的地方爸爸一定不会满意。”

舒永峰转过了拐角,开始朝楼下走,舒兰声准备上楼,但是想了想,又略微迟疑了一下,看着舒兰肃的眼睛,极小声,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哥,我有喜欢的人了,不是宁家小姐。”

说完之后没有看舒兰肃反应,绕过沙发朝楼上走,和舒永峰错身而过的时候,舒兰声也没有去看舒永峰。

每上一步台阶就在心里重复,没错,我有喜欢的人了。

或者说,我有喜欢的妖了。

舒兰声没看到在他身后,舒兰肃眉头越皱越深,心里渐渐产生了一个天大的误会。

舒兰声晚上没有下楼吃饭,从天色黑下来开始,就一直在自己的卧室客厅里头转圈圈,所有的窗户都开着,夜里的凉风呼呼的朝里灌,舒兰声连灯都没开,焦躁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他的小妖精来找他。

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微笑,想起了老早看过的一个烂俗电影,评分低穿地心的那种,无论从画面特效,服装,道具,都low到令人发指。

但是剧情舒兰声却始终记得——女孩子每夜都会做同样一个梦,梦里有一个男人缠着她,要她做他的新娘,她吓的要死,到处求助,烧香拜佛,突然有一天有个道士半路截住她,告诉她缠着她的是恶鬼,还给了她能驱鬼的物件。

舒兰声想到这里笑了,没什么意外的是和他一样,物件也没用,女孩子还是夜夜被缠着,后来几年时间,女孩子眼看着骨瘦如柴像个活鬼,道士学艺归来,又找到她了,拍胸脯保证,这次一定能帮她。

但是女孩子却不肯了,她爱上了恶鬼,并且当晚就决定和恶鬼举行婚礼,做恶鬼的新娘。

剧情里舒兰声记的最清楚的一个场景,是女孩子夜里开始梳妆打扮,屋子里黑漆漆没开灯,她红唇红裙,比鬼还像鬼,在午夜来临的时候,把道士给她的真正有用的物件,从楼上扔了下去,微笑着投入恶鬼怀抱。

舒兰声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就像个等着恶鬼夫君的那个女孩子,虽然这个形容哪里不对,但是际遇确实很像,就在前不久,他还像电影里面的女孩子最开始一样,想尽办法摆脱“恶鬼”,但是现在,他满心的焦灼,却是因为等待。

舒兰声坐了一会,又起来去窗边,把脑袋伸到外面去看,扒着窗户仔细的看着天上,期望有幽绿色的光芒,朝着他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