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来,正好赶上被亲生父母抛弃,也就听了那么几嘴缘由,无非就是家里穷,她又是个病秧子,养不活。她被放在一个桥洞底下,病恹恹的,只有个乞丐给她递过个馊馒头,她没敢吃,挨了半天,终于等到了江大海。

江大海那会儿离风光还远,追着他跑了三四年的人还剩那么几个,正巧赶上他出来办事,他虽有所防备,却还是被伤得不轻,狼狈着躲到了这个桥洞底下,正好一低头,瞧见了面前一个瘦猴似的,病歪歪的孩子。

小姑娘盯着他瞧了一会儿,慢吞吞地爬了出去,正好堵在那桥洞口,挡了风也挡了他的踪迹,那些追着的人飞快跑过,他等来了自己的后援。

那会儿他们都是讲究些缘法的,这小女孩阴差阳错也算救了他一命,江大海想到了自己分别已久,生死未卜的恋人,将这小姑娘带回了家当女儿养着。

后来大风大浪里有人陪着过,感情也就这么养出来了。

珈以十岁前都是真病秧子,好几次小病骤变大病差点没命了,江大海一个铁血汉子,自己哗啦啦往下淌血都没掉过一滴泪的,抱着发烧抽筋吐白沫的她,手塞在她嘴里防着她咬了自己的舌头,眼泪噼里啪啦就流了下来。

还有次珈以生病,胳膊上不知怎的就抽不出血了,医生要直接从脖子上抽,七八岁的人往那一站都不需要人按着,却还是出动了整一层的医生和护士,就为按住孩子她爸——那疯狂挣扎的架势,医生在他眼里是吸血鬼无疑了。

后来还是珈以抽完了血从病床上蹭下来,走到她爹面前蹲下,江大海才安静下来。

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刚才出动十几个人都按不倒他的劲,就这么全部卸了下去,抱着怀里小小的女儿,呜哇大哭,“珈珈不疼,珈珈不怕啊,爸爸在呢。”

珈以被他哭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自打那以后,她对着江大海就很难狠心,有时候实在憋不住了冲他吼“你不能这么溺爱我”,转头自己后悔得挠心挠肝的,还是得凑回去哄她爹的玻璃心。

这么来了两次之后,珈以就彻底放弃了。

这会儿江大海来这么一出,她知道自己绝对拗不过他,又听不得他孤寡老父亲的可怜调调,转头的声音就那么弱了几分,“可你急着让我弟回家啊。”

江大海朝她一笑,伸手摸了下她的脑瓜子,“公司一堆杂事,家里也没收拾,前几天那次是我着急了,那小子也说得有道理,我缺席了这么些年没尽到责任,他如今也不少我这么个爹。这事情,我们急不来。”

他的话里全是慈爱,好似真的很看得开。

珈以却觉得自己真快被他养成个泪包了,眼睛酸得要命,只能转头去看窗外。

这么些年,她也大概知道江大海和江其琛他妈妈柳婷的事。

开头很俗,就是柳爹欠了一屁股债又渣得要死,甩手将女儿往赌场一扔抵债,自个就跑得没踪迹了。江大海和柳婷又是青梅竹马的情谊,就凭着年少一腔热血说了要替心上人还债,扔了有些起色的运输工作,去了那赌场当个打手。

呆了两年,他也就爬上来了,算是个有些头面的人物,债也还得差不多,小俩口正筹谋着要结婚呢,那赌场突然就被人拔了,说是涉及某些违禁物品。

江大海脑子活又有分寸,两年来一直小心谨慎,不该碰的东西沾都没沾下手,可禁不住有些亡命之徒走到悬崖边不肯一个人跳下去,居然又把柳爹给挖了出来,说他当年在赌场里帮着走过不少“货”,如今还有个账本在他家放着。

就为着这么个子虚乌有的账本,警方、赌场、走“货”的人,四面八方的力量一股脑地往柳家灌,江大海有次出门不过两三个小时,柳家就被人点了一把火烧了,柳妈好在不在家,柳婷被救出来后,在医院躺了一个多星期。

为这次意外付出代价的,只有柳婷肚子里两个多月的孩子。

江大海恨红了眼,想与人同归于尽,最后还是柳婷拼命拦住了他,趁着黑夜,一家人卷着包袱就从东市逃了出去。

可这颠沛流离的日子过了不到半年,意外就再次发生了,柳妈出门买菜被人推进了湖里,冰天雪地的,过几年就半百了的老人被好心人救上来后高烧不退,迷迷糊糊地只会喊女儿的名字,嘴里不断地让她快跑,快跑。

能跑到哪里去,身后的人追得那样紧。

江大海在病房里守了三四晚,柳妈睁眼一醒来,连他是谁都不认识了。

柳婷几乎要哭晕过去,对漆黑的未来生活毫无希望。

也就是这个黑夜,江大海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去做了个假证,拿着这证去租了车,连夜带着柳婷和柳妈出了他们落脚的那个小镇,在黎明前随意找了个镇子停了车,将所剩不多的现金和他收拾好的所有东西都留给了柳婷,外加他自己写的只有寥寥几字的一封信,就揣着一张自己的身份证,独自下了车。

他其实没敢走远,就躲在巷口,看着车里的柳婷醒过来,张皇找他,最后拆了那封信看完,捧着那不大的包袱,闷着头哭了半个小时。

然后她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再没有别的选择,将车扔在巷子里,带着刚醒来还迷茫的母亲,在镇子上找了个地方住下来。

她不知道,江大海下了车以后还远远地守了她三天才走。

江大海也不知道,他真的走后的第三天,柳婷才知道自己怀孕了。

之后的故事,也就是江大海摸回东市,找了以前的人脉,放出了柳家的那个本子如今被他握在了手里的风声,掉来了好几条大鱼,狠狠将他们拍死在了沙滩上,最后又被反击的人狼狈追到港市,隐姓埋名,直到五六年前才彻底绝了后患。

清理掉祸患之后,江大海第一时间就带着珈以去了那个镇子,一路上才告诉了她这个跌宕起伏的故事,眉眼亮晶晶地和宝贝女儿保证,她会有个好妈妈。

珈以忍了又忍,才没告诉他,她还有个弟弟,是爸你的亲儿砸。

她那时候是想等江大海自己发现,有个惊喜。

结果他们到了那镇上,找到柳婷曾住过的房子,才知道她只租了一个月就搬了家,之后去了哪里,天大地大的,又有谁留心得到。

珈以的“惊喜”,在那样的情况下更说不出口。因为她其实并不知晓江其琛如今会在何处,她拿到的人物简介里,并没有提到这个少年的流浪之路。

找个故意隐姓埋名的人,难度基本等同于大海捞针。

江大海掏了又掏,花费了五六年,才找到一丝痕迹,却又顺着这一丝痕迹,发现他心心念念十六年的爱人已经不在人世,却给他留了个十六岁的儿子。

他几乎是一瞬也等不了,马不停蹄地就想来见见孩子。

来之前他给珈以打了个电话,语调洋洋得意的,“宝贝闺女,爸爸给你找了个弟弟回来,他肯定像爸爸一样,见一眼就喜欢你,以后你就多了个人撑腰了!”

结果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儿子说,他不再需要爸爸了。

更残酷的是,这不是气话,这是孩子的真话。

站在一个父不详母亲又早亡的孩子的角度来说,无论长辈们有什么样的纠葛,出于什么样迫不得已的原因,伤害已经刻在少年的心上十六年了。

这段时间里,他可能也曾试着去要了解自己的爸爸是谁;他可能数次被人嘲笑过没有爸爸;他可能会为了捍卫自己男子汉的尊严,拎起小拳头和人对抗;他可能看着自己累病又早亡的母亲,在心里恨透了未曾谋面的父亲。

他用了十六年习惯了没有父亲的生活,被迫着早早长大。

可这要怪罪谁呢?

当时的选择有多么无奈,这无奈酿成的苦果,却还是要无奈的人咽下去。

我们有的时候,把这整个过程,叫做“命运”。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爸妈的故事,真的挺无奈的。

他们都是好人,都想要一个简单平稳,可却一次次被推开,只能拼命往前奔跑。

爆料一下,从脖子抽血那事,是我小时候的真事,不过我爸是按住我让医生抽血的那个人,据说被我挠得满脸花…

以及,江爹这宠孩子的劲头不值得提倡啊,会宠出熊孩子来的。

第47章 你同桌是我的(3)

这年过得晚,二月出头才放了寒假,寒假却还是短的,三月份就开了学。

薛清斯一进教室,就被热得赶紧先脱了外面的大外套,露出了里面骚包的白色卫衣,胸前金色的行楷写了个流畅的“帅”字,就怕旁人瞧不清似的。

他在班里转了一圈,来得早,班上一半的人都还没来,来的那些个也都是低着头补作业的,瞧上去只有坐在墙侧,鼻梁上挂了副无框眼镜的班长有空和他叨逼叨两句,于是他飞快地蹭了过去,一屁股坐在人家隔壁桌。

“喂,班长,咱这班上的热空调要开到哪月啊?”他摸了下自己的脸,“我这千金不换的帅脸都要被空调妖吸干水分而枯竭了!”

方韬低着头认认真真地在自己新发的课本上写名字,“不知道。”

他这冷淡的态度有点伤人心,薛清斯挪了挪屁股,干脆换了个话题,“那你总该知道,我们班这学期要转个人来吧?听说还是个大人物,东市今年新冒头的首富的女儿。这样的人,来我们学校不稀奇,来我们班…”

薛清斯弯下腰,朝他挤眉弄眼的,“你说是为了你,还是为了咱们江哥?”

东一中入学时就分了班,只是碍着上级政.策,没敢太明目张胆,只弄个一个“提升班”,剩下的十六个班级,包括他们三班,都属于“平行班”。

他们三班在平行班里唯一特殊的,就是年纪第一与第二,都在他们班。

且这两位都是学校里响当当的人物,一位学神,一位学霸,老师的掌中宝。

学霸方韬抬了头,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老班马上来了,让她看见你坐在桌上,你这学期的品德分是不想要了?”

老班是他们班三十出头的班主任,品德分关系着他们课外活动的时间。

不管哪个,薛清斯都有些顾忌,赶紧一屁股从桌上跳了下来。

无事可做,他也回去学着方韬在课本上写名字,整整三十几本书,写得他手都要酸了,却也算是耗了时间,班上的人基本都到齐了。

薛清斯可算是找到了能讲话的人,一溜烟就蹿了过去。

话还没说两句呢,他突然感觉到整个班一静,脸上一喜,背对着门口的他飞快地转过身去,一个“江”字都吐出口了,却在瞧清门口的人影时又憋了回去。

站在门口的女生估摸着得有一米七五,东一中丑兮兮的校服穿在她身上就像是被放在T台上展示,细腰长腿,青春飞扬,另一种别具一格的美感。

光是一个背着光的剪影就帅得不行。

珈以确认了没走错班级才走进来,路过站在走廊上的未来同学们时还礼貌地说了几声“借过,谢谢”。在最后几排尤有空位的位置上扫了眼,挑了张最干净整洁的桌子,把书包放了下去,伸腿往后一勾,左手往后握住那椅子靠背,转了个圈,安静又无声地让椅子降落在了她的臀部底下。

她坐下的动作,隐隐有种小龙女躺在绳上的美感。

一个班的少男少女,先是被她的身形惊到了,又被她的脸呆到了,最后还被她的动作帅到了,愣是在她坐稳了要去翻桌上的新书时才有人反应过来。

“诶诶诶,同学,”薛清斯都把不好自己这音是该凶还是该温和,“你是新转来我们班的吧?这桌子有主了,你得换一张。”

高中生书多作业多试卷也多,换座位也不换桌子,这桌椅在新学期时基本就等同是他们的固定资产了。

珈以抬头,看了眼薛清斯,又低下头去,“不换。”

她这不合作的态度,虽然看在她那张脸上薛清斯不怎么生气,可身后这么多人看着,少年实在不想堕了脸面,伸手撸了下袖子,“诶,我说你这态度,初来乍到的,你是想打架吗?”

薛清斯一手伸过去打算打掉她的书做个样子,“这是江哥的桌子…”

他之后的话没能说出口。

珈以一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那看着又白又嫩又细的手腕却有着无穷的力量,薛清斯下意识挣扎没挣动,就这么被她站起往身前一带,整个人都往前一扑,重心不稳踉跄了两步,就感觉手臂被人往后一折,人就这么被人按在了墙上。

身后的声音听着还没什么火气,像和小猫玩耍,“他要抢,让他自己来啊。”

力道就这么被放开,薛清斯转过身来刚想恼羞成怒地开骂,就看见教室门口站了个人,立即就像见了救星一般,大声喊了,“江哥!”

珈以随之抬头。

有江大海的基因垫底,江其琛的身高定然不会矮到哪里去。果然,从门口进来的少年傲视群雄,一米八出头的个子,珈以看他也得仰头。

仰了头,才看清那张美人脸。

江大海和珈以形容过柳婷的美貌,十几年过去印象也没怎么浅,但说来说去去,最会说的就是那么一句——她眼睛好看得不行,笑起来还有梨涡。

江其琛没笑,珈以不知道他有没有继承他妈妈的梨涡,可那双眼睛,她算是理解到了什么叫好看得不行。

从双眼皮的弧度与间距到睫毛的长短与浓密再到眼睛的深浅与轮廓,每个细节都像是数百位艺术家争吵了三五年才制作出来的成果。

长了这么张美人脸,怕是有时候遇见的麻烦更多。

珈以只看了一瞬就收回了目光,好在她现在还站着,气势上也不弱于江其琛,伸手指了下那张桌子,“听他说,这是你的桌子?”

“可今天是我先来的,你要想抢回去,有两条路,”她竖了两根手指,“第一,你和我打一架,谁赢了桌子归谁;第二,你叫我姐姐,我让给你。”

竖起手指时,她轻轻挑了下眉,连带着整个五官都因这个小动作而生动了起来,她那股不失女气却也不拘于女气的帅气表现得更加明显,然后她说到后来,心情变得更好,嘴角弯起,露出一个笑。

江其琛自认自己已经走出中二期很久了。

但是他看着面前这个从没见过的女生一笑,那瞬间居然很想把她那个笑比喻成太阳或者是黑暗里的火把什么的…他的心动了下,连带着指间都抖了抖。

他甚至有点想跟着她一起笑。

好在这个反应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江其琛镇定自若地将手往兜里一插,转了身在她旁边的座位上一坐,最后扔了两个字,“无聊。”

他好似睡眠不足,坐下后把书包一放,新书一推,就这么趴下睡了。

珈以“啧”了声,不轻不重地嘀咕了句“没斗志的小屁孩”,也坐下了。

于是,莫名其妙的,还站在原地的薛清斯就觉得自己成了那个最尴尬的人,他左右看了看,一肚子的话就快投影到脸上来了。

不是,江哥,你不是说什么旧桌子趴不下去太脏了,硬生生去劳务处那里搬了个新桌子来,才用了半个学期,怎么你这在旧桌上睡不着觉的毛病就好了?

感情我刚才自作多情帮你抢桌子还白白挨打了?

两位主角偃旗息鼓,眼看着一场武林大会就这么落幕,围观群众们都悻悻回过头,开始小声讨论,“新同学刚才是想让江哥叫她姐吧?这是新的搭讪方式?”

他们说话的音量不大,话题没一会儿就变了,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活像是个中二期没过的小太妹的珈以也不太在意,她有了新的事要做。

她把江其琛桌上的那一套书都拿了过来,然后在每一本上都写了他的名字。

写完正好老班进来,趁着最后的骚乱,珈以把书往抬起头来的江其琛那一推,说话的口吻真有些像他家长辈,“你要累了就多睡会儿,我帮你把名字写好了。”

她摊了一本书让他看字迹,证明绝对不是在他书上乱涂乱画。

江其琛看了眼,嗤笑了声,把书推回去,又站起身来,仗着身高优势,越过珈以,把她桌上那堆没写过名字的拿了过来,冷哼了句,“要你多管闲事。”

他这话要是对一般小姑娘说,保准把人家给弄得面红耳赤,羞愧难当了。

可珈以很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告诉他,“你的事,对我来说就不是闲事。”

这直球打过去,江其琛忍不住飞快地眨了两下眼,手差点没抱稳那一摞书,恶狠狠地瞪了眼珈以,“你说话前过脑子了吗?”

不等他把话说完,台上的老班正好说到了他们班新来个转学生,让珈以上去自我介绍一下,珈以给他递了个“等我回来说”的眼神,快步上台了。

她往老班身边一站,先看了老班一眼得到许可,才转过头来,朝着全班同学笑了下,声音有些低哑,“各位同窗好,我是江珈以。”

一共十个字,台下四五十个人,她说得像是什么千人大礼堂的开幕词。

至少班上的人全被镇住了,抬眼看着珈以,等着她之后要说什么。

珈以的视线越过人群,看向了坐在最后的江其琛,她又朝他笑了下,直白又纯粹的善意,朝着他倾泻而来,江其琛没受过,心猛地一跳,就想别开眼。

而就在他别开的瞬间,珈以转过头,看向老班,问,“老师,新学期要排位置,我能选个同学,申请成为他的同桌吗?”

老班一怔,想到校长的嘱咐,想到学校大冬天开着的空调,想到面前这位同学的凶神恶煞的爸爸,她犹豫了下,留了一线余地,“如果那位同学同意的话。”

珈以点头,目光再次笔直地看向江其琛。

某种不良的预感袭来,江姓少年差点就怂得趴到了桌上。

好在他一贯很能控制不必要的表情,这会儿即使脑海里不安定,面上看起来倒是很若无其事的——他低着头在书本上写名字。

可要是这会儿薛清斯回过头来,八成今天掉了一次的下巴还得再掉一次——他和江其琛当了五六年的同学,可没见过这位“好学生”会在课本上写名字的。

“江其琛。”

缓慢被叫出口的名字,成功地为它主人拉来了整个班的注意力,江其琛抬了头,木着一张脸,试图用凶狠的目光把珈以之后的话给瞪回去。

很可惜,比他多修炼了二十几年的他爹都没这功力。

想要珈以闭嘴,还是得像他爹那样哭唧唧地打感情牌。

江其琛不知其中套路有多深,所以也没能成功,反倒和珈以对视着,听她一字一句地问出了那句话,“我想当你同桌,专门保护你,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我们(从不)害羞的江傲傲登场了,看小标题就知道他会怎么回答…

珈以这次休假,会休得很彻底,因为她的思维现在走直线,基本思路是这样的:让江傲傲叫她姐——带江傲傲见他爸——让江傲傲叫爸。

恩,就和把大象放进冰箱一样,在理论上只要三步,实际操作,呵呵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