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珈以进咖啡馆时,贺梢要录的节目也正好开场,这节目挂着个贺梢玩得最溜的那个游戏公司的赞助,贺梢之前直播时露了一手,这游戏多了好些路人粉,游戏公司看见了甜头,特意联系了节目组,想让贺梢开场前玩一把剪个花絮。

贺梢也登了直播,但没说他这会儿是在录制节目。

弹幕渐渐多了,贺梢玩完一把游戏,下播前那主持人好奇说想看弹幕,他点开一看,满眼看见的全在提醒他齐延试图偷塔,要强行给他戴绿帽。

那要看弹幕的主持人没想到是这个局面,脸上有些尴尬。

她往自己的搭档看了眼,搭档也觉得这局面有点难搞,想了想,拿了手机去搜索了下,找到了那被录制下来的画面,看完之后,也觉得有点…

齐延也曾来过他们节目,私底下是个什么模样,他隐隐也有些耳闻,更不要说之前他做出来的那些事…用真爱来掩盖出轨,也就脑残粉能信了。

更稀奇的是,何总不在这事上和他计较,他却还要自己冲上来找存在感。

贺梢没去看那录制下来的画面,他看了眼,又开了局游戏,这次却开了弹幕,操纵着屏幕中的小人物,躲在草丛中等着勾人,懒懒解释了句,“何总又不是眼瞎,她钱再多,拿去帮助人也算是做慈善了,怎么就非得拿给人渣浪费了?”

他这话才说到半句,直播间里又有人砸了个藏宝图。

贺梢说着后面半句去看那ID,还真是熟人,解了他燃眉之急的那个“别人家的金主”。

“咳,谢谢这位‘别人家的金主’送的藏宝图,不过我现在有主了,你…”

他这句话是真没说完,因为看见了屏幕里又滚过来的一句话,“说清楚而已,你别多心,好好打游戏,别打输了。”

这口吻熟得很,贺梢手下一抖,差点送了个人头。

他也顾不得打游戏,直接跑回泉水去挂机,退了游戏界面去开直播软件的后台,正巧看见那个“别人家的金主”又发了一句话。

“当金主的原则就是有始有终,放心,我有职业道德的。”

几个熟悉的字组成的一句话罢了,贺梢看着,却觉得自己好像透过这行字看见了她说这句话时会出现的神情,不自觉就笑了声。

弹幕一滚滚的,好些都还是他之前的老观众,表示听见了主播的笑声。

后面似是有人翻了翻,察觉出了事情始末,发了一句,“有这样的金主,我要是贺哥,我都能从睡梦里笑醒。”

贺梢读了这句弹幕,给予肯定,“对。”

他心里就好似过了年似的,之前沉郁着的气息好似都被人拿吸尘器抽了个干净,然后他心房的主人开门进来,坐下来看书画画,抬头朝她笑。

原来一个人的情绪,真的能被另一个人主宰。

贺梢录完节目出来,直接去了何氏,熟门熟路地进了珈以的办公室,她去开会还没回来,贺梢闻了闻自己闷出来的一身汗,出去和助理确认了下时间,下去工作室,回浴室洗了个澡。

他从上星期搬到珈以的别墅去后,这边就住得少了,刚才进来没惊动人,工作室剩下的人也不知道他录完节目回来了,工作间隙随口闲聊了两句,不知怎么的,话题就转到了何总有多宠爱他们这位天才歌手上。

“之前我不是按常规路线,想要给贺哥炒个人设嘛,”公关团队的那个妹子说着说着,眼睛就亮了,“结果我选出好几种来,正和曾哥讨论,何总正巧走过,听了几耳朵,摆了手就说不用。”

妹子咳了下,坐直身子,努力模仿何总的语气,“贺梢他不需要这些条条框框,让他自己随意来,不管出什么事,还有我在。”

一句话说完,妹子自己就控制不住被苏到了,感慨,“要何总是男的,我一定要头破血流地去追她!”

被人护在羽翼下宠溺什么的,不要太戳苏点好吗?

“你这个还算一般,那是不知道何总连贺哥的爸妈都在照顾。”

助理小哥把椅子拖过来,喝了口水继续说,“我上次不是陪贺哥去拍MV嘛,正好遇上何总过来探班,我去给她送水,就听见她在和人打电话,那语气温柔得,我觉得连贺哥都没这待遇,结果她是在和贺哥妈妈通电话。”

“我还听见她问贺哥爸爸的康复情况,还给他们寄了补品,让他们赶紧吃。”

助理小哥这料爆出来,周围一群人的眼神都变得垂涎了。

“说起来,我在何氏都三四年了,是真的没见过何总对谁这么和颜悦色的模样,听总裁办那边说,贺哥基本上是随意出入何总的办公室的,以前那个谁,那可是在何氏楼下就被拦下的货色,把他和我们贺哥在一起一放…”

周围人都意会地摇头。

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王者对青铜,比起来没半点意思。

他们暗戳戳聊了几句,又各自转回头去工作去了。

助理小哥拿着空空如也的茶杯站起来想要倒水,路过某个房间门口时一眼看见站着的人,原本走过去了又折回来,差点吓得杯子都掉了,“贺…贺哥?”

他倒是想问一句,贺哥你在这儿站多久了,可一看贺梢那眼神…

得,答案很明显,助理小哥不想卖蠢,干巴巴地为自己和队友解释了句,“贺哥我们就是随口聊聊,有口无心的,没什么别的意思,您别多想…”

虽然他们谁都不觉得何总和贺哥就是单纯的金主和小白脸的关系,可谁让这身份是过了明路的,他也怕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直接刺激到了贺哥。

“没事,”贺梢将擦头发的毛巾扔到门边的柜子上,“说我们关系好没事,但不能因为这就去觊觎她。”

那瞧过来的眼神,□□裸就是——和我抢人,你估计是找死。

助理小哥把脸上的肥肉都摇得发抖,显然是很真诚地否认。

他刚才的确是没说这话,贺梢见威胁到位了,轻易就放过了他,走之前倒是看了眼那公关妹子不知瞧见了什么,笑得整个人都发抖的背影。

半个字没有,可助理小哥愣是感觉到了浓郁的杀气。

他连倒水都忘了,拿着空杯子回去,拍了下那妹子的背,告诉她,“你可能要摊上大事儿了。”

妹子一脸懵。

结果下午下班前,她就被头头叫去聊了两句,话里话外,告诉她工作要上心,不要乱七八糟地想些有的没的,得端正工作态度。

妹子吓了一跳,以为是上班摸鱼的事被发现了,吓得半个月没敢上班玩手机。

而这边,贺梢前脚进门,珈以后脚就进来了,正要问他过来做什么,前面的人一回身,手按在门板上把门关上,勾着她的腰就亲了下去。

亲完抬头,贺梢就恶人先告状,“你别勾我。”

按着寻常的套路,珈以自然是要反驳这句话,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和她说情话的,可没想珈以一笑,答他,“抱歉,这我可做不到。”

贺梢没打领带,她伸手扯住了他衬衫的衣领,拉开一点,指腹在锁骨上滑。

抬眼再去看,贺梢的眼眸都已经沉成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海沟,她还朝他笑,“毕竟我就算是呼吸,都对你有巨大的吸引力,不是吗?”

贺梢完全不能反驳,也不想反驳,“是。”

他应下来,半个回答印在了她的红唇上。

珈以妆被他毁得差不多,掏了包里备着的口红要补妆,贺梢主动过去承担了责任,末了用手指从膏体上蹭了点拿到唇边用牙齿咬住,当着珈以的面,用舌尖尝了下味道,目光直愣愣地看着珈以。

他皱了眉头,语调还有点小委屈,“没刚才的甜。”

“因为你的糖罐就是我啊。”

珈以站起身,路过他时侧头,歪着脸打量了贺梢好一会儿,把他看得心肝儿都颤了,伸手就要捧住她的脸凑过来,她往后一躲避开,伸手摸到了贺梢额上。

头发还有些湿,洗完了没吹,软哒哒地垂在额上。

珈以撩开那点头发,凑过去结结实实地吻了口,留下个完整的唇印。

她拿起手机照了照自己,满意地点头,“刚才太深了不自然,这样好看了。”

贺梢一伸手要来扯她,珈以往后要躲,他往前一迈,长手长脚的,轻而易举就把她勾回了怀里,低下头去蹭她,“可我不想你在别人面前好看。”

贺梢把刚才听见的闲言碎语说了在,着重强调对她连女人都招惹来的不满,这醋吃得非常的强词夺理,还有几分委屈,“你和他们说,爱情是很美好的,可我觉得,它有些可怕,让我不断地害怕失去你,离开你,让我更想独占你。”

理智知道不行,可心里的念头就是压不住。

“那可能是因为,你太爱我了,把良药吃得□□了。”

珈以伸手去捧他的脸,摸着他后脑勺上的细软头发,红唇凑近,很缠绵地告诉他,“贺独狼,我要现在吻你,你脸上的印子可一个都不准擦啊。”

贺梢也想多几个印子,可现在是办公室,他要是真顶着半脸印子出去,珈以这形象也算是毁了大半,他只能郁郁退开。

忍一时是他自制力顽强,回了别墅吃过晚饭,珈以临睡觉前又手痒撩拨了下,堵在他出浴室门口时措不及防地吻过去,可算是真真切切把自己送进了狼口。

贺梢要真再和她礼尚往来,就真的是脑子缺了弦了。

珈以睡了一晚上客卧,睡得腰酸背痛,早上起来捶了下贺梢,力道还挺大,与她奄奄一息的语调有些不相符,“今天你给我搬到主卧去,这床硌死我了。”

贺梢看她捶腰揉脖子的,很想告诉她,这事不能全怪床。

可诚实着实不能体现在这时候,他默默伸手过去帮珈以揉腰。

算了,有些事,还是让她自己去领悟吧。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是前天吧,刷抖音,看什么土味情话,结果人家说上句,我接下句,接得八九不离十,套路玩得溜……这大概也是我至今单身的原因了…

真可怕,月老真忙啊…

以上,是一个单身却写甜文的可怜人的感慨…

我反思了下自己,为什么现在不怎么写纯粹的甜文了,可能是因为…嫉妒…

我告诉你们喔,我有个男朋友,很帅很体贴的那种,但是他存在在我的脑海里,我还给他找了个女朋友…被自己感动哭…

第109章 别人家的金主(15)

《恋爱吧》节目录到第三期,基本上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贺梢和珈以之间那种由量变而引起的质变,屏幕里是恋爱的酸臭味,屏幕外是堆积的狗粮。

长了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俩绝对是相爱了。

如果说之前只是气味相投,相处时既有朋友的默契、恋人的暧昧、老夫妻的平淡,偶尔斗嘴也有些□□味的话,那现在,完全就是狗粮味的。

何氏狼家狗粮,一口管饱,三口吃撑。

弹幕里说什么的都有,后来冒出个不知从哪块墓碑下苏醒的福尔摩斯,张嘴就来了一句——感谢当年齐延的不爱之恩,感谢齐影帝的助攻之恩。

后面跟的一长串尾巴,都在夸他“666”。

这一期,“金狼CP”拿到的任务,就是珈以给贺梢戒烟,为此节目组还剪出了好几个贺梢抽烟的镜头,大大的几个字提醒,吸烟有害健康。

弹幕里却不赞同,“吸烟有害健康,但我贺独狼吸烟真的很欲啊!”

“吸烟有害健康,但我愿意一辈子吸贺独狼的二手烟,就为了欣赏他垂着头凑去点火的侧脸,哪怕让我变成他的一根睫毛都成。”

一大波的,舔的都是贺梢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荷尔蒙。

这种不刻意的性感,愈发要人老命。

珈以是开拍后才拿到的任务,一开始还有些无所谓,贺梢在她面前吸烟的时候少,烟瘾也不大,她虽然不太喜欢他吸烟,却也不是非要管他。

结果节目组打开弹幕,让她看了眼,她立刻就接下了任务。

开玩笑,性感的贺梢是她的,别人能随便叫老公吗?

“脑公”也不行。

按着节目组的安排,两人上午去了家“戒烟博物馆”,一路乱七八糟的东西看下来,珈以有点受不了那个被烟熏得乌漆嘛黑的肺,走出博物馆是还皱着眉。

贺梢问了句,她抬头看他,“你没感觉吗?”

这要有什么感觉?

贺梢诚实地摇头,“没有。”

不过他倒是更清楚了二手烟不好,以后打定了主意不会在珈以面前抽。

至于要戒烟…他有时候感觉不舒服了,的确还是依赖尼古丁来让自己好受一些,这个习惯已经养成四五年了,突然要他改,他是真改不了。

但他这念头刚冒出来,就听见旁边的珈以说了句,“我不喜欢你抽烟。”

贺梢一怔,话没过脑子就冒了出来,“那我戒了?”

四个字说得轻巧,好似这点事坐起来很简单,根本不需要努力般。

贺梢说完有些后悔,可珈以不等他再想什么,伸手过来摊开,眼睛亮晶晶地瞧着他,“那把你兜里的打火机和烟都给我,我要扔掉。”

她的眼神太亮,贺梢跟受了蛊惑似的,这手就自动将东西递了过去,看着珈以真的走两步都扔到了垃圾桶里,他脸上就露出丝惆怅来。

也不是真不舍得,早前他妈念叨的时候,他就保证过,等以后成了家要孩子,一定会把烟戒了,如今不过是稍稍提早一些实现诺言罢了。

珈以扔了烟,除了个心头大患,转回头来一想,又想起件事,戳了下贺梢的腰,“以后你在摄像机面前,也不准喝水。”

贺梢,“…?”

他是真不明白这一出出的,都是什么戏。

珈以给他来了个等价交换,“以后你抽一次烟,我就穿前天晚上那礼服出去应酬一次,你在镜头面前喝一次水,我就去和一个小姑娘谈天聊心。”

贺梢的神情立即就严肃起来。

他想到珈以那件开叉都快要开到肚脐眼的礼服,又想到他工作室那个小姑娘说到珈以时双眼冒星星的模样,满脑子除了“不行”就没别的念头了。

这等价等得值,他自然不会不答应。

博物馆出来还有大半天的时间,贺梢带着珈以去吃了顿路边摊,吃完回来时正赶上下了点小雨,珈以淋了五六分钟,上车后打了几个喷嚏,当晚回去就上吐下泻,高烧烧得脸都红了。

家庭医生过来一趟,说她受寒还吃坏了肚子。

第二天开始拍摄,珈以就躺床上没起来,贺梢不想让镜头拍她病里带着憔悴而愈发楚楚可人的模样,想了想,搬了吉他坐到院子里,正儿八经地说要借着这个机会,和大家分享一些基本的音乐知识。

他才分享了二十几分钟,珈以从窗口探出头来,喊他,“贺梢,我要喝水。”

贺梢起身给她去倒水。

临进门,他转身,对着举着摄像的摄影师摆了摆手,“她没化妆,你别跟来。”

门“吧嗒”一声阖上,连带捂住了里面的声音,一丝半点都没能透出来。

贺梢在三分钟之后出来,嘴角原本还带着笑,门一关上,他那笑就没了,继续下楼拿着吉他,愣是用了两分钟才回忆起方才的话题,借着往下聊。

再半个小时,珈以又探出头,“贺梢,我肚子饿了。”

贺梢于是起身去给她盛保温在电饭煲里的粥,这次直接把摄影师给扔在了楼下,让他随意拍几个风景,最好多点绿树红花的,好给每天盯着电脑手机看的低头族们一个保养眼睛,保护视力的机会。

转头看见的全是枯枝落叶的摄影师,“…”

十分钟之后,他坐下继续弹吉他,这次弹着弹着就要笑起来,但等了一小时没受到传召,他这脑袋就以三分钟两次的频率往上扭。

弹幕里开始赞叹他有根顽强的脖子。

话题从脖子聊到鸭脖再聊到酱鸭的十种做法和吃法,楼上的珈以终于探出头来,喊人,“贺梢——”

“在呢,”贺梢抬头朝她望去,“怎么了?”

他的眼角眉梢全是欣喜,等着她叫自己,等着去帮她做一些事,终于如愿。

“贺梢,我一个人待着无聊,你上来陪我啊。”

这不是一时半刻的,贺梢饶是有再多的借口,也不好把正在拍节目的摄影师再弄走,却还是不愿意让他进珈以的卧房,硬是抱着卷在被子里的珈以,把拍摄地点挪到了他曾经住过的客房。

他来来回回去拿东西,摄像师就留在了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