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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的情事非常激烈,程远虽然习惯很好,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但严重透支的体力却需要时间来恢复。

他回到别墅,好好洗了个澡,便睡了。

一夜无梦,解意睡得很舒服。直到天光大亮,他才睁开眼,懒懒地翻了个身。

清晨沁凉的空气涌进来,白色的窗帘轻轻飘动。外面十分安静,偶尔有车的打火声,然后是轻微的车轮滚动声。

太阳已经升起很高了,解意却不想起来。全身的肌肉都在酸疼,像是昨天跑了个马拉松,今天最好彻底休息。

这时,床边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拿起话筒,懒懒地道:“喂。”

“还没有起来啊?”林思东开朗的声音传过来,似乎近在咫尺。

解意懒洋洋地笑起来:“你在哪儿呢?”

“我在东京。”

“哦,到日本啦?怎么这么早?”

“还早什么?日本人的做事效率你是知道的。我已经吃过早饭了,马上就要出去参观。”

“你什么时候回来?”解意再翻个身,慵倦地问。

“定在后天,也可能会在韩国停两天。”

“好呵,周游列国。”解意忍不住长长地打了个呵欠。“快点回来吧。”

“你看你,还在犯困啊。”林思东嘿嘿笑道。“唉,还是社会主义好啊。”

解意嗤地一笑:“得了,国际长途呢,还是省省吧。”

电话里听到门铃声,不一会儿便听到日本人恭敬的声音。

林思东急急地说:“小意,我要出去了,你在家乖乖的,听见没有?”

解意哈哈笑道:“好。”

放下电话,他起身站到阳台上,活动了一会儿,这才回到屋里翻看一天的行事历。

生日那晚与程远的情事,被他处理成了普通的“一夜情”。

程远知道他的性子,却不肯就此罢休。他每天都会打电话给解意,约他吃饭或者喝茶。解意则一概拒绝,但语气间仍然温和有礼,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没过两天,程远就忍不住了,直接跑到解意公司来找他。

解意看着他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淡淡地道:“远哥,别再费那个神了,我们是不可能的。”

程远却笑着说:“在我的词典里,一向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

解意不胜其烦,撑着头想了想,忽然道:“行,你去跟林思东说,他若愿意放手,我便跟你在一起,这样总可以了吧?”

程远一窒。他以前总是费尽心机想怎么勾引解意,思路全然没有放到林思东身上,这时听他说了这句话,不由得转念去想那边,这才觉得那才是更加棘手的一个人。

真得好好动动脑筋。

他洒脱地一笑:“好,小意,这可是你说的,咱们就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解意微笑着点头,看死他拿林思东没办法。

程远哈哈一笑,站起身来:“那好,我暂时就不打扰你了。”

解意也意味深长地笑:“恕不远送。”

程远笑吟吟地走到电梯口,刚想去按电梯的钮,黎云安却从后面赶了过来。

“程总。”他急而有礼地叫道。

程远看他一眼,冷淡地应了一声。

黎云安抢前一步按了向下的电梯钮,然后恭谨地退后半步。

“谢谢。”程远等着电梯从底层一路停停开开的到顶层,再慢慢地下来。无聊之余,他随口问:“你是解总的助手吧?”

“是。”黎云安礼貌地答道。

“我听说过你。”程远笑道。“强将手下无弱兵。”

“不敢当。不知道像我能不能在程总手下谋个一席之地呢?”黎云安含着笑,笃定地看着他。

程远有点诧异地看他一眼:“什么意思?想跳槽?”

“人往高处走嘛。”黎云安带一个莫测高深的笑。

程远不置可否:“你们新境界公司可不算低处,要是做了欢乐大厦,那肯定轰动海南。”

黎云安低沉地道:“那也不过是一个暴发户而已,怎及得远大集团树大根深?”

电梯门打开,他们一起走了进去。周围有不少人,他们不再交谈。等到走出大楼,黎云安问他:“程总,可以跟您单独谈谈吗?”

程远思忖一下,说道:“到我车里来吧。”

坐进自己的别克,程远十分不解:“据我所知,你们解总很信任你,你在新境界公司的职位也很高,可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样的权与利,是很多人一心盼望的。为什么你现在想跳槽?”

黎云安想了想,小心谨慎地说:“不错,我在新境界公司的职位与待遇都不算低。可是,我得到的回报也许仅仅只相当于远大集团的一个小职员。我想了很久,决定改换一下环境。”

“我记得这里很多雄心勃勃的打工仔都有一句格言,叫‘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程远微笑,不太相信他的说辞。

“我不一样。”黎云安立刻道。“我宁愿做凤凰尾巴上鲜艳的羽毛,也不做土鸡的小头。”

程远忍不住笑道:“这倒是第一次听见,很新鲜。”

“程总,我是真心想到远大集团去跟您学习。”黎云安再三强调,装得心无城府。

程远看着他,笑得客气而冷淡。他深信相由心生。相貌好不好在其次,关键是气质,像黎云安这种嘴脸,就是把“算计”二字活生生地摆在他的面前。在他们远大集团,与这人的智慧相当,气质光明的职员有不少,犯不着用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更别说这样做很有可能让解意心里不痛快。

“你太客气了。”他淡淡地道。“我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你跟着解总倒是能学到不少东西。在很多地方他都击败了我。”

黎云安马上说:“程总太谦虚了。以程总的实力,我们解总想要赢您,是不可能的。我相信在很多方面都是程总让了解总一步。程总是个多情的人,而解总则让人一见倾心,送掉一个工程算什么?就算是整个江山,为了讨得美人的欢心,说不定都可以拱手送给他。我说的对吗,程总?”

这句话直说到程远的心坎上,正好触着他的痒处。他笑了起来:“好像你知道很多东西嘛。”

“程总过奖了。”黎云安谦卑地笑笑。“我只不过是亲眼看着解总是如何发展壮大起来的。程总,我知道在贵集团里,像我这样的人车载斗量,可是像我这样了解解总弱点的人,我敢说这世上只有我一个。”

程远牵牵嘴角:“好,那么,你的结论是什么?”

黎云安一直腰:“如果我过程总这边来,别的不说,首先我可以助您得到解总,了却心愿。”

程远笑笑:“我相信你能提出的建议,林思东都做过了。而且我没有欢乐大厦这样的项目,你打算怎么让他离开林思东呢?”

黎云安一愣,随即说:“我不认为这有什么冲突。”

程远脸色一冷:“我不喜欢与人分享。”

黎云安了犹豫一下,才说:“这样的话,也还是有办法的。”

“哦?说来听听。”程远不动声色。

黎云安轻声说:“程总可以先得到他的人…”

程远立刻打断他的话:“怎么得到?把他灌醉?给他下药?还是干脆强奸他?”

黎云安脸色大变:“程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程远冷哼一声:“你姓黎是吧?我奉劝你一句,江湖上尔虞我诈并不稀奇,可是如果做叛徒,那是永远被人看不起的。别说我教训你,你如果这么继续下去,很难有好结果。不错,我是喜欢你们解总,可是大丈夫光明磊落,取之有道,这方面我不玩邪的。你请便吧。”

黎云安看见程远的脸已变得铁青,便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下了车。

程远冷冷地看着他重新走进大楼,立刻拿起了手机。

解意听到程远有异平常的声音,不由得一怔。

“小意,注意你的马仔。”程远的声音里满是关切。

“黎云安?”解意立刻反应过来。

“好,聪明的老板。”程远放心地笑了。“要小心这个人,别让他坏了你的事。”

解意感激地说:“你放心,我已经在收拾他了。”

“那就好。”程远又恢复了洒脱,趁机又提议。“晚上一起吃饭吧。”

解意笑了,终于答应道:“好吧。”

程远很开心,随即驾车离开。刚才他随口说出“把他灌醉,给他下药”,黎云安立刻变了脸色,实在太过蹊跷,他得找人去好好查查这小子。

第42章

程远与解意吃完饭,仍然意犹未尽。他知道解意不爱去那些歌厅、酒吧什么的,琢磨半天,邀他去海边散散心。解意正在画林思东要的大海,对任何时候任何光线下的海洋都有兴趣观察,也就不反对。

冬天的海在傍晚低矮的天空下呈现出一种冷冷的蓝灰色,随着强劲的风一波一波地拍上沙滩。

沙子很细,人踩上去就会往下陷,鞋子里便有沙粒灌进来。

海边没什么人,只有零零落落的几只倒扣在沙滩上的小渔船,衬着远处沙丘上的小树苗,有种苍凉寂寥的味道,却是画画的好素材。

程远与解意慢慢走在沙滩上,风迎面吹打着他们的脸。

程远站在海边,极目远眺,忽然说:“我昨天晚上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接。”

解意想了一下,淡淡地道:“我很早就睡了。”

程远转头看看他,暧昧地笑笑:“思东还没回来吧?”

“还没有。”解意微笑。

“有没有寂寞的感觉?”程远暧昧地朝他倾过身去。

“没有。”解意明朗地笑道。“每天都有很多事做,没有时间去感觉。”

程远的声音里充满了挑逗:“真的没有?”

解意不为所动:“我们是小老板,凡事必须亲力亲为,哪像你?下面有一大堆人帮你做,你这个大老板每天都可以不上班,去钓钓鱼,泡泡妞,打打高尔夫就可以混过一天。”

“我哪有这么好福气?”程远忍俊不禁。“说得我脑满肠肥似的。”

解意斜斜看他一眼:“也快了。”

程远颇有些啼笑皆非,转头看了他半晌。

解意套着一件铁灰色的风衣,腰带随意打了个结。柔软的黑发在风中飞舞,衬得他脸白如玉。他的唇边带了些揶揄的淡淡笑意,更增诱惑。

“你就这么不看好我?”程远抬手紧紧地圈住他。“也许你可以试试。我的身体可是很匀称强健的。嘿嘿,以前我可是国家二级运动员,现在也雄风依旧。怎么样?要不要再试用一下?不好可以退货。”

解意皱紧了眉,试图躲闪他俯过来的脸:“别这样。”

“又没人,怕什么?”他紧逼过去,寻找着他的唇。

解意火了,奋力推开他,急怒中脚踩在沙窝里,身子一歪便倒了下去。

程远顺势压住他,亲吻着他冰凉的脸颊。

解意躲闪着,推拒着,越挣扎越往沙堆里陷。渐渐的,他失去了力气,只好安静下来。

程远以为机会来到,伸手去拉他风衣上的拉链。

解意死死地抓住他的手,冷冷地看着他。

程远不去理会,只固执地吻上他的脖颈。解意的风衣里面还穿着毛衣与衬衫,他再也难以作为,况且,他自诩情场圣手,也不会当真强迫,只是想再吻吻他,这才算是了了心愿。

他抬起头来,温柔地看着解意,却见他眼里流露出淡淡的悲伤。

良久,解意轻声问:“是不是人与人之间的友谊也必须通过身体的接触来维持?”

“当然不是。”程远理智地回答。“可是,如果没有身体的吸引,比普通友情更深的关系却是无法维持的。”

解意闭上眼睛,喃喃地问:“是不是强迫一个人就范会有很大的成就感?”

程远看着柔细的沙子在他周围轻微地流动,忍不住低头,又碰了碰他的唇。解意本能地想闪开,却被他有力地固定在沙滩上。

“我从来不强暴人的。”程远柔声说。“也不是征服了每个人都会有成就感的,但你不一样,让我身不由己。我不愿强迫你,宁愿被你征服。”

解意已判明他不会再有更多的异动,这才放下心来。听了这话,他微微一笑:“有谁能够征服你呢?除非是你自己。”

“小意。”程远温柔地替他撩开零乱的黑发,轻声说。“你已经征服了我的心。”

解意忍不住哂笑:“你也有心的吗?”

程远凝目看了他良久,站起身来,顺势拉他起身,细心地替他拍去身上的沙子,认真地说:“你放心,以后要是没得到你的同意,我再也不碰你了。不过,我对你是真心的,希望你能够考虑考虑,跟我在一起生活吧。”

解意摇了摇头:“如果我在认识思东以前就认识你,也许我会跟你在一起。可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如果你想要我们之间有一个稳定而长久的关系,我想做朋友比做情人要好得多。你说呢?”

程远看着他。在灰色大海的背景中,解意那双黑黑的眸子里满是苍茫。

程远退后一步,洒脱地笑起来:“好吧,我听你的。不论将来我与你的结局会怎样,我们都仍然做朋友,可不可以?”

“当然。”解意也笑了。“我希望我们是永远的朋友。”

“好。”程远豪爽地拍拍他的肩。“能从你口中听到‘永远’二字,我很开心。”

解意握着他的手,温和地笑:“朋友是可以永远的。”

程远看着他的笑容,忽然兴起惘然若失的感觉。

从看见解意的第一眼起,这个影子就一直留在程远的心里,始终无法抹去。这也大出他意料之外。自从离婚以后,他根本就不再相信感情。他一直认为,有了钱是什么都可以买到的,只除了真情。可在这个世界上,有真情吗?

这么多年了,有那么多女人男人前赴后继地向他搔首弄姿,而他就像在看一出戏,或者精彩,或者平庸,却均与自己无关,也许他会看完,也许中途退场,全凭当时心情,却一点也没有参与进去的欲望。

只有解意,从一开始就给他一种神秘的感觉,他的冷淡与极有分寸的疏远更激起他探索的欲望。在这个时代的大舞台上,解意是个表现出色的明星,可却总让程远有个感觉,其实他不过只是个淡漠的看客。他的身体在一边表演合乎角色的言行举止,而他的元神却在另一边冷眼旁观。

程远喜欢那个在人前永远光芒四射的男子,更喜欢那个隐在黑暗中默然无语的男人。他愿意有这样的人与自己分享生活中的一切甘苦成败,更愿意有这样一个看透生活而又热爱它的人与自己共渡后半生。

可惜,他的动作慢了一步。不过,未来还很长,他不介意等待。

这一瞬间,他只觉豁然开朗,不由得笑了起来,整个人又重新充满了洒脱的魅力。

解意看得分明,不禁松了口气。

第43章

欢乐大厦早已封顶,整个建筑气势恢宏地直逼蓝天。

现在,每层楼仍然都只是框架,边上还没砌墙,无遮无拦,只有密密麻麻的脚手架围绕着楼的四周。

在最高一层,解意带着安全帽站在楼边上,与蒋涟、于明华和长宁施工队的队长对着图纸研究详细的安装步骤。

第一批型材已经运到,他们立刻动工了。整层楼都轰响着砂轮切割型材的声音,到处是喷溅的火花。

解意平静地站在楼层边缘,无视身边飞溅的火花,与他们专心地讨论着。

林思东一上来便呆住了。看着解意脚后不到一米的空虚,再看看他身后湛蓝的天空,他的心不由一抖,可又不敢出声,生怕惊了解意,反而出大事。

他悄悄从旁边迂回过去,直到解意身后,轻轻拥住他,这才发力将他推到楼层中间。

解意一惊,待站定了,回头一看,不由得笑起来:“是你啊,一回来就吓我一跳。”

“你才吓死我了。”林思东心有余悸,紧紧拥住他。“你看你刚才站的地方,多危险。从这里摔下去,那可真的会粉身碎骨。”

解意在他有力的拥抱中动弹不得,只得解释:“没事,以前每个工程都是这样的。我是干这行的,肯定会注意。我知道背后是深渊,当然不会后退一步。”

“一切都不是那么肯定的。”林思东越想越后怕。“你看你身边的火花,如果突然大起来,你敢说你不会本能地退后闪避?如果是那样,后果会怎样?”

解意温顺地让他抱着,轻声笑道:“不会的,砂轮切割型材的火花就只那么大,不会再大了。”

“不要跟我辩了。”林思东很生气。“你答应过我不再做危险动作的。”

解意便不再多说,笑着摇头:“好吧,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了。”

林思东紧拥着他,低头紧贴着他温凉的脸颊,默然感受着他柔软的心,良久不语。

解意的员工们相视一笑,分头去督促停下手看热闹的工人继续干活。林思东身边的于显强也赶忙溜走了。

林思东拉着解意的手,带他进了升降机,从顶层下来。

他们一直默默对视着。他们周围的下属纷纷转身往外看,以示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暧昧,免得惹恼了这两个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