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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意答道:“生菜。”

容寂便开始操作,往两片煎好的土司中间夹生菜沙拉。他边做边说:“你赶紧去洗脸刷牙,然后吃饭。”

解意答应一声,脸上满是愉快的微笑。

等他洗完澡,擦着头发走出来,容寂已将做好的三明治和牛奶放到餐桌上,看到他便说:“快来吃,饿坏了吧?”

解意“嗯”了一声,过去喝了一口牛奶,然后用刀叉吃着三明治。

“怎么样?”容寂问他。

“很好。”解意笑道。“果然是能者无所不能。”

容寂轻松地笑着说:“单身了这么多年,当然什么都会了。我还会缝缝补补呢。什么家务都会做。”

解意忍不住笑出声来:“佩服,佩服。”

容寂开心地说:“我这次来成都,大概计划呆三天。今天我不去公司了,明天再去。你今天能不能一直陪我?”

“行。”解意不假思索地应道。“反正我的设计在家里也能做的。”

“不准工作。”容寂瞪他一眼,却显得有些孩子气,一点也不像个手上操纵着上千亿资产的大人物。

解意笑着,耸了耸肩:“好,都听你的。”

等吃完饭,容寂抢着把杯盘拿进厨房,动作十分麻利地洗好,放回原处,又把厨柜炉灶擦拭干净,这才出来。

解意坐在沙发上,瞧着他道:“那现在,我们做什么?”

容寂想了想:“有什么好看的碟?我已经好多年没看过电影了。”声音里有着太多的感慨。大概只有在这里,他能够稍稍放松一下,透露一点真实的感情吧。

解意过去拉开电视柜的抽屉,翻看了一下,笑道:“有部好片子,法国的纪录片《迁徙的鸟》,我非常喜欢。”

“纪录片?好啊。”容寂无可无不可地,看着解意打开电视和影碟机,然后坐过来。丝质睡袍将他高挑修长的身材勾勒得清晰毕现,让容寂觉得十分养眼。

影片一开始便是醇厚的男声低沉的一句话:“这是一个关于承诺的故事。”

这部电影很少解说,简直是一场视觉的盛宴。伴随着诗一般的画面,是纯粹的大自然的声音,风声、水声、鸟儿拍动翅膀划破空气的声音。它讲述了候鸟终生不止的飞行,春天飞向北极,冬天返回南方,飞过青灰优雅的欧洲,飞过钢筋水泥的纽约,飞过绿色的湖泊、白皑皑的雪峰、辽阔的大海,所有美好的生命都消耗在了旅途中。不同的季节,它们必然会回到当初离去的地方。这便是无言的承诺。它们用生命去实现它。

容寂本来是搂着解意,懒散地看着的,可是只看了一会儿,他便放开了怀中的人,坐正身子,专心地看起来。

在一个半小时的影片中,在大自然的声音中,偶尔会响起优雅法语的低声吟唱。当暮色苍茫,鸟群仍然在万米高空中飞翔,奋力横渡大海时,那低低的歌声震撼着每个人的心灵。

影片中向人们展示了各种各样的危险,而最凶险的却是来自于人类的破坏。

不断有优美飞翔的天鹅在枪响之后坠落,城市上方的空气让野鸭中毒,泄漏的石油粘住了鸟儿的翅膀。不断有枪口、捕网、笼子出现,令人愤恨之余感到非常无奈。鸟的世界和每一个人面对的并无不同:孤独、疲惫、不能支撑和致命伤害。

而各种各样的候鸟就在这种种之中飞向自己一定要到达的地方,顽强地实现自己的承诺。

等到看完了,容寂沉默了很久,才说:“这张碟,能不能给我?”

解意立刻答道:“好。”

容寂想了想,问他:“还有类似的好片子吗?”

解意拉开抽屉,给了他几张DVD,有《深蓝》、《白色星球》、《自然的翅膀》。

容寂一手接过影碟,一手猛地将他拉过来,紧紧搂住,半晌才说:“小意,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活着。”

解意轻笑:“每个人总是看着对岸的风景比自己这边美。你现在已经站在巅峰,一览众山小,还觉得苦?屈服于现实,为五斗米折腰的可不在少数。”

容寂闻着自他身上传来的法国薰衣草的淡淡芬芳,按捺不住,一翻身将他压在了沙发上,脸上却挂着苦笑:“你以为我生来就是在这位置上吗?我还不是辛苦挣扎了这么多年。十几年来,我每天连作息时间都没有变过。早上六点半起床,出去跑步半小时,然后吃早餐,七点半出门上班,八点半以前到公司。中午十二点下班,半小时午餐,然后午睡一小时,下午一点半上班,晚上七点下班,八点到家,吃完晚餐后散步半小时,然后去健身房健身一小时,回到家收看新闻,十一点就寝。这么多年了,历来如此,从来没有改变过。我这作息习惯公司里人人皆知,后来媒体也都知道了,说我是有钢铁般意志的人,也算是我的一个不同于常人的优点,使我也无法再改变。你能感觉到我心里的苦吗?”

“当然。”解意轻叹。“如果要让我这样子一丝不苟地生活,还不如杀了我。”

容寂温柔地俯头,轻轻地吻他,呢喃道:“认识你以后,这是我第一次不按正常的规律生活。但是…我很快乐…”

这一次做爱,容寂很温柔。

直到第二天早晨,容寂与解意都窝在房里,一直没出过门。

解意一直很迁就容寂,除了吃饭和看电视新闻外,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床上度过的。

容寂埋藏了四十年的热情喷礴而出,仿佛火山爆发,烧得解意差点体无完肤。做到最后,他只能断断续续地说:“让我…喘口气…”

容寂的汗如雨一般地落到解意的身上,动作猛烈,丝毫也没有让他歇会儿的打算。

解意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根本谈不上配合,只得放松了身体,由着他去,除了大口喘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容寂一直在狠劲地追求着,要那一次比一次更高的欢乐浪潮。他纵容着自己,在黑暗中,在封闭的房间里,在心爱的人身上,度过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刻。

经过了大半夜的燃烧,容寂的心火才终于暂时平息。他满足地吻了吻解意汗湿的额,轻笑着问:“累了?”

解意闭着眼,微微点了点头。

容寂看着他筋疲力尽却显得更加吸引人的漂亮容颜,一边吻他一边笑:“你这么年轻,比我还不济事。”

解意微笑:“大哥,你天天去健身房,我天天趴在设计上,那怎么能比啊?”

容寂用手抚着他清瘦的脸,关心地说:“你真的比以前瘦多了。无论怎么忙,都要注意身体,听见没有?适当的锻炼还是必要的。”

解意却道:“我懒,没恒心。”

容寂忍俊不禁:“不能懒。我送你个跑步机吧,每天跑个三十分钟。”

解意摇头:“坚持不了。”

容寂拿他没辙,只好拉他起来:“去,洗个澡再睡。”

第二天一早,容寂便提着箱子离开了他的房间,自行去了五星级的锦江宾馆开了房,然后才去公司上班。

解意却一直在家里酣睡,直到路飞忍无可忍,把电话打到他家里,提醒他约好了今天跟段永基去打保龄球,他才从床上爬起来,去公司匆匆处理了一下公务,便直奔保龄球馆。

段永基穿着一身名牌运动衫裤,已经换好了鞋,在那里等着他了。

解意笑着正要道歉,段永基身边的一个年轻女孩已是双眼发亮,笑嘻嘻地抢先问道:“爸,他就是解总吧?”

段永基开心地笑道:“对,你叫他解大哥吧。”

“解大哥。”那女孩欢喜地叫道,显得十分活泼。

解意维持着礼貌的微笑,询问地看向段永基:“段总,这位小姐是…”

“我女儿段小菡。”

解意马上礼貌地说道:“段小姐,幸会。”

长相清秀却性格热情的段小菡马上说:“叫我小菡就好,不要那么生分嘛。你和我爸合作了这么久了,也算朋友了吧?”

段永基呵呵笑道:“是啊,她还是小孩子,解总就不要跟她客气了。”

“什么小孩子?”段小菡嗔道。“我已经二十一了,马上就大学毕业了,不小了。”

段永基立即附合:“对对对,是大人了。”

解意笑着,请他们稍等,去柜台要了一双鞋过来换上,这才问他们:“怎么打?”

段小菡抢着说:“自然是三人对抗,输的人买这里的单,再请客吃晚饭,然后去酒吧喝酒。”

段永基似乎完全没意见:“看来是直落三局啊。”

解意自然也不反对:“行啊,一切听段小姐的。”

段小菡立刻不高兴了:“叫我小菡。”

解意的心里颇有些尴尬。他不想与任何女子有半点亲热的痕迹,哪怕仅仅是称呼,何况她还是段永基的千金,他可真是一点也不想与她沾上边。

他一犹豫间,段小菡已经恼了:“你什么意思?是不是看不起我?”

段永基的脸上仍然挂着淡淡的微笑,解意却已经看出来他心里正在萌芽的不悦,立刻绽开笑颜,叫道:“小菡。”

段小菡马上转怒为喜,上去便拿球:“我先打。”

段永基的笑容又恢复成了亲热,对解意笑道:“我这个女儿啊,自小便被我宠坏了,解总别介意。”

“不会。”解意客气地说。“小菡的性格很像我弟弟呢,挺开朗的。”言下之意,也就是当段小菡是妹妹。

“真的?”段永基似乎没听出他话中的暗示,仿佛很有兴趣地问道。“解总的弟弟多大了?是在读书还是工作了?怎么这几年一直没有看见过他?”

“他在美国读法律,一直没回来过。”

“哦,好好,真是年轻有为啊。”

“不敢当。”解意看着段小菡打的成绩不怎么样,正噘着嘴,便笑道。“小菡呢?学什么专业?”

“法国文学。”段永基看着女儿,一脸慈祥地笑着。“你说,这年头学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段小菡走回座位,正好听到段永基的话,不由得瞪了他一眼:“爸,你太功利了。法语是世界上最严密最优雅的语言。国际上签合同,条款上都会有一条,如因为双方的语言差异而出现歧义,便以法语文本为准。”

段永基起身往球道走去,边走边笑:“好好好,我又没反对你读。”

解意维持着完美的笑容,端起茶喝了一口,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浑身酸疼得厉害,直想回去再睡一觉。

段小菡却似对他很有兴趣,凑近了他问道:“听说解大哥是中央美院毕业的?”

“是。”解意点头。

“那你给我画幅像好不好?”段小菡睁大了眼睛,很为这个主意兴奋。

解意略感为难:“我…最近…手上的工作太忙了,实在是…抽不出时间…这个…”

段小菡却是锲而不舍:“你陪我爸打球都有时间,给我画幅像就没时间了?”

解意顿时大窘,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

段小菡冷哼:“我知道,你陪我爸是应酬,因为我爸在跟你合作。我又给不了你什么项目,你何必花时间应酬我,是吧?”

“那个…不是的。”解意被她一语道破,顿时无法再推托,只得答应。“好吧,那…下周吧。我这周实在是没时间。”

段小函大为高兴,一把抱住了解意的胳膊:“太好了,解大哥,我就知道你最好。”

解意看着段永基打完了那一球,转过身来笑眯眯地看到这一幕,更是尴尬万分,只得借着起身打球,不着痕迹地挣脱了她的手。

第16章

解意坐在程远的办公室里,已不知叹息了多少次。

程远陪他坐在阳台上,沐浴着秋日的阳光,喝着上好的碧螺春。

解意看着窗外的幢幢高楼,又叹了口气。

程远忍不住大笑:“是谁让你如此烦恼啊?”

解意喝了口茶,想了半天,才道:“段永基有个女儿。”

程远一听便明白了,斜睨了他一眼,问道:“是想召你做女婿?”

“他没明说,也许是我敏感。”解意有些苦恼地揉了揉双眉。“那个女孩才二十一岁,小得很,有点像是时下流行的新新人类,挺开朗的,也没什么忌讳。”

程远乐得眉开眼笑:“那是倚小卖小了。”

“你讲话别那么难听成不成?”解意横了他一眼。

“成,成。那就是说,小妮子春心荡漾,老父亲决定成人之美。”程远仍然笑得前仰后合。

“别说文言文。”解意十分郁闷。

“我说小意啊,你一表人材,年轻英俊,事业有成,而且未婚,又无固定女友,没有任何前科,如此干净清白的一个人,怎么看,你也是好女婿的人选。”程远笑道。“如果我有妹妹,一定嫁给你。”

“你说风凉话是不是?”解意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顿在茶几上,很是不悦。

程远的神情这才恢复了一点正经:“我刚才说的是真心话,你别生气。你又不能站出去说,你不爱女人,只爱男人。”

“所以烦啊。”解意长长地叹了口气。“那段总,也不好得罪。真不知该怎么拒绝才不伤他们父女俩的面子。”

程远眼珠一转,笑道:“这样吧,小意,我们也是朋友,我可以为你两肋插刀,演一出横刀夺爱的好戏,不过,你怎么谢我?”

“你想要什么?”解意疑惑地瞧了瞧他。“还有什么是我有而你没有的?”

程远伸手抚上了他的脸:“这个,就是你有而我没有的。”

“你没脸吗?”解意侧头避过,笑了起来。“是你自己不要脸吧?”

程远一把将他揪过来,重重吻了一下,这才放开:“好小子,居然敢这么说我,真得好好教训教训。”

解意猝不及防,只好无奈地摇着头,故作戒备地说:“果然无耻。”

程远瞪了他一眼,想了想,却没再有动作,只是狡猾地笑道:“这样吧,我来帮你,去追那个小妮子,解你燃眉之急。不过,事成之后,你可得谢我,嗯,就一夜情好了。”

解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什么也不说。

程远洋洋自得地道:“你看,我多为你着想,简直是活雷锋,连我都佩服我自己。”

解意笑:“我只佩服你的厚脸皮。”

“这可是要历练才能得来的,岂是一朝一夕之功?”程远满不在乎。

解意看了看表:“算了,不跟你说了,我得去给那小姑娘画幅像。”

程远嗤地一笑:“真是老一套了,画什么像?拿数码相机对准了,顷刻间可以照上几百张。”

解意边起身边道:“我已经这样说过了,她说我讽刺她没品味,说我不给她面子。”

“唉,典型的富家女,不可理喻。”程远叹息着,将他送出了公司。

解意开着车往段家走,心里一直觉得别扭。

上周,容寂在成都呆了三天,每夜都是在他家里度过的。他们的相处十分单纯,互相没有威胁,没有利害冲突。容寂不介意他来利用,他也没打算利用容寂。容寂主动关心他,他便接受他的好意。一切都很自然,让他感觉很舒服。

这周开始,段小菡便霸道地介入了他的生活。晚上下班前会打电话来约他吃饭,常常吃完饭了拉他去酒吧,他跟了两天便累得不行。成都的酒吧太闹了,不是迪斯科就是嗑吧,里面充斥着K粉、摇头丸等各种违禁药物,而且在里面玩的都是小孩子,大多不超过二十岁。他混迹其中,还往往穿着上班时的正装,实在不伦不类。段小菡倒也不太任性,见他再也不肯去那些地方,便拉他回家,让他给自己画像。

又不是要像高更、梵高,搞什么不朽的传世之作,解意画得很快,三天便完成了。

这幅画很有灵气,一个身穿白裙的姑娘靠在窗前,旁边有一束鸢尾花。整个构图安静、简洁,却绝妙地传达出那年轻女孩的神韵。段永基看了,十分喜欢,立刻拿走,挂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这下,段小菡又不依不饶地还要解意画一幅,说是要挂在自己住的学生公寓里。

她读四川大学,离解意的住处很近,解意却从来不肯带她回家。段小菡没办法,只得退而求其次,每次都到父亲的别墅去,让他替她画像。

解意开车进了段永基的别墅,段小菡欢笑着跑出来,伸手便去拉他。

解意早有防备,立刻退后两步,闪身避开。

段小菡噘了下嘴,又恢复了开心的笑,带着他进去。这一回,却不是在客厅,她将解意带到了书房。

段永基的这幢别墅用的是欧式装修,书房也一样,里面有一张十分宽大的欧式沙发。段小菡坐上沙发,笑道:“解大哥,我这次不要那些古老传统得要命的画像了。”

解意倚在门边,微笑着问:“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泰坦尼克号》里面的那种画。”段小菡天真地仰起脸,无限向往地说道。

解意一脸迷惑:“泰坦尼克号?是什么?”

段小菡不由得跺脚:“解大哥,你故意的,我不相信那么轰动的一部大片你都没看过。”

解意这才明白过来:“哦,那个…电影上映的时候,我好像去西部写生了,没看到。”

段小菡疑惑地瞧着他,半晌方点了点头:“好吧,我信你。那你…后来也没看过?”

解意摇头:“我孤陋寡闻,好多电影都没看过。”

“哎呀,解大哥,你真不像是年轻人呢。”段小菡笑道。“倒跟我爸有点像,老古板。”

解意立刻顺水推舟:“是啊,我是比较一板一眼的,没什么情趣。”

段小菡却满不在乎地说:“不要紧啊,我最讨厌花花公子了。”

解意叹了口气:“好吧,小菡,你要画什么样的画,就说吧。”

段小菡立刻抬手解自己的衣扣。

解意大惊失色:“小菡,你…你干什么?”

“画画啊。”段小菡看向他。“就像《泰坦尼克号》里面的,男主角是个画家,给女主角画像。说真的,解大哥,从有些角度看上去,你跟电影里的那个帅哥好像啊。”

解意已经打算退出房去。“小菡,你到底要怎么样?”他低声说着,心里很是无奈。

段小菡觉得有趣,好笑地说:“我不过是要像电影里那样,让你画一幅全裸的像而已。怎么了?解大哥,难道你们美院没有人体模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