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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意拉开车门,坐了进来,神情间有一丝疲倦。

路飞立即把车开走了。小心地在拥挤的车流中行进着,他关切地问道:“怎么样?”

解意淡淡地说:“还不是那些话?一个圈子兜来兜去的,我告诉他们我听不明白,问他们到底想知道什么,他们却不肯明说,只说我是聪明人。哼,我聪明什么?再聪明也不过是个小人物。总之我就一句话,涉及我的个人隐私,我有权保持缄默。至于别人的隐私,我从来就没兴趣知道,建议他们去问当事人。”

路飞暗自松了口气,眼中却露出几分忧虑:“那这样一来,你就是彻底表态不合作了。”

“是,我已决定不识抬举,以卵击石了。”解意看着窗外的景色,神情非常平静。

路飞想了一下,轻声问道:“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解意没有答他,却从包里掏出了手机。

“喂,程远。”他的声音柔和,非常清晰。“我现在手上除了永基地产的工程外,另外还有几个工程正在做,这你是知道的,都是好项目。”

“对,我知道。”程远的声音也很镇定沉着。

解意看着窗外灰暗的天空,淡然道:“我打算全部转给你,怎么样?你要不要?”

程远微微一怔:“全部?”

“对,是全部,除了有经济纠纷的,其他项目都给你。”解意微笑。“你可以先看资料,保证都是肥肉,绝不是骨头。”

程远轻叹:“你这又是何必?”

解意的声音始终很平稳:“你知道我现在的情况,资金全部冻结,没法再做下去了。如果到期完不了工,就又是一单官司。”

程远长叹一声:“这倒也是。”

解意轻笑:“怎么样?全部都给你吧,好吗?”

“我当然求之不得。”程远不断地叹着气。“只是你这样…唉,太可惜了。”

“没办法,现在只能这么办了。”

“那你有什么条件?”

解意洒脱地说:“无所谓,白送给你都行。”

程远脱口而出:“别开玩笑了。”

“我是说真的。”解意很平静地叙述着,仿佛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他们的力量太强大了,我现在是兵败如山倒,不可挽回了,只能保住一点算一点。”

程远知道他讲的是事实,但内心里还是不愿接受:“小意,我看你暂时还是不必这么悲观吧,再看看。”

“程远,我说的都是真的。看目前的形势,已经没人救得了我了。现在把那些工程立即转出去,是惟一的办法,也是最好的选择。”

“小意,咱们在商言商,你转让工程出来,当然得有条件。”程远很是不以为然。“在你心里,当我是什么人了?以为我会趁人之危吗?你明知道我对你的心意。现在我虽然帮不了你什么大忙,至少不会让你吃亏吧?”

“这我当然知道。”解意笑道。“嗯,那好吧,我倒是有个条件,你接收我公司里的所有员工,行吗?现在新职员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员工,而且那些工程一直是他们做着的,你接收过去也方便运作。”

“这没问题。”程远立刻道。“那你呢?”

“我?那当然是应付讼诉和媒体了。”解意轻笑。“我这场官司虽然必输,但还是可以跟对方缠斗一下。一审败诉后,我再上诉到中院,争取发回重审,然后再打一审、二审,至少可以拖对方一年,基本上你这些工程也就做完了,到时候无非是我彻底败诉,他们申请强制执行,将我的公司一锅端了。到那时候,我就解甲归田,退出江湖。”

程远心里无比惋惜,嘴上却笑道:“那样也好,届时我就聘你担任我们集团的设计总监,年薪百万,雅一点称作金领,俗一些叫做打工皇帝,不错吧?”说到后来,已恢复了他的招牌式戏谑。

“到时候再说吧。”解意哈哈大笑。“我肯不肯让你这个资本家剥削剩余价值,还得考虑考虑。”

程远也笑:“那行,我们什么时候研究一下这几个工程的转手事宜?”

“今天下午吧,你看怎么样?”

“行,我三点钟到你公司来。”

“还是我到你那里去吧。”解意温和地说。

程远立刻明白了,便道:“好。”

解意放下电话,似是放下了心里的一块大石,疲倦地仰靠到椅背上,开始闭目养神。

路飞听着他与程远的对话,脸上的神情十分复杂,钦佩、放心、惋惜、难过,竟是五味杂陈。看着解意显露出的疲惫,他专心地将车开得更加平稳。过了一会儿,他才轻声说:“只要容总过了这一关,要助解总东山再起,也不是什么难事。”

解意却仿佛已经睡着了,没动,也没有回答他。

工程的转让进行得比较顺利,主要是远大装饰集团在行内声名远扬,只要与甲方略微沟通,便得到了首肯。解意和程远的动作都十分快捷,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与甲方签定三方协议,从法律上确认了工程的转让事宜。

至于新境界公司的员工,除了路飞和一个行政助理外,其他人全部都过到了远大装饰集团,待遇福利不变。

大家自然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却又对始终很照顾他们的老板依依不舍起来。在解意召开的最后一次全体员工大会上,女职员的哭声此起彼伏,男员工也都红了眼圈,有的也掉下了眼泪。

解意的脸上却始终带着微笑:“大家都不要难过了。常言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也没什么。树挪死,人挪活,大家换个环境,也许比呆在这里更好。你们都在新境界公司里工作了多年,我的成就中包含着你们的努力和汗水。今天,我要在这里对你们说一声‘谢谢’,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的支持和帮助。同时,也要跟大家说‘再见’。公司现在的情况不好,所以也拿不出更多的资金来,只能给大家加发三个月薪水,以表歉意。一会儿等散会后,大家就到财务部去领。”

下面的哭声更响了。

有人说道:“解总,您为我们安排了这么好的后路,我们没有什么可埋怨的,对您只有感激。”

“是啊。”有人接道。“公司现在这么困难,还要打官司,工资我们就不要了。”

“对,我们不要了。”

大家七嘴八舌的,都是热血沸腾。

“我谢谢大家的好意。”解意温和地笑道。“不过,钱是一定要发的。公司再困难,这笔钱还是拿得出来,大家也就不要推辞了。本来春节也快到了,这就算是提前给大家发个红包吧。好了,现在就散会,晚上我请大家吃饭,也给大家拜个早年。”

虽然他极力做出轻松愉快的模样,但个个员工仍然十分伤心。他们都垂着头,陆续走出会议室,到财务部去领工资和遣散费,看上去人人心情沉重,难以自拔。

解意看了一眼坐在那里没动的路飞,这个俊朗沉稳的硬汉子也是眼圈发红,显然情绪激动。他站起身来,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然后稳健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以前这里总是堆着的图纸和各种与工程有关的卷宗都已正式移交给了程远,就连文件柜和保险箱也都送给了他。

解意这次特别洒脱,说到做到,果然在转让时什么条件都没提。程远却也情深义重,不但主动提出将来那些工程的利润与他对半分成,而且还将他公司的所有办公设施设备也全都八折收购,且并没有将款打到他被冻结的银行帐户上,而是计入他们合作的那间公司的帐上,列为解意借给公司的私人款项。

幸好那家公司成立时,解意是以自然人的名义出的资,根据公司法,有限责任公司的股东不能全由法人组成,所以,解意的出资形式是个人投资,因而没有被波及。

隆冬季节,很快便暮色苍茫。解意在显得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坐下来,看着窗外,心里翻来覆去的只有《红楼梦》里的那首词。

“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冤冤相报自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欲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真侥幸。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第22章

似乎已经有很多年,解意没有这么清闲过了。

春节来临的时候,他没有工作,不须再去给甲方和有关部门拜年,也不再有材料商和工程队来给他拜年,因而不必再天天应酬,没有了饭局,不用再天天喝醉了还要去酒吧或者歌城玩闹,公司所有的官司都在举证期内,都不会开庭,也没有哪个部门下令不准他离开。

解意无事一身轻,索性带着父母去美国探望弟弟解思。

耶鲁大学座落于康尼狄克州的港口城市纽黑文,距纽约一百多公里。解意便与父母从上海直飞纽约,解思开车到机场来接他们。

看到解意推着行李车,与父母一起走出来,解思高兴地冲上去,连声叫着:“爸,妈,哥哥。”

解衍和卢芸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同时看到两个儿子了,这时也很兴奋,一直拉着解思的手。

解意在一旁温和地笑道:“爸,妈,有什么话我们去了小思那儿再说。”

卢芸擦了一下湿润的眼睛,连连点头:“对对。”

走出机场大楼,外面仍是冰天雪地,刺骨的寒冷。解意穿着线条流畅的藏蓝色开斯米大衣,潇洒漂亮,一路上不知引得多少人驻足观望。与他相比,高大俊朗的解思便显得稚气未脱了。

推着行李车来到停车场,解思抢着将两个大行李箱放进自己那辆二手福特的车尾箱中。

解意一直忙着在商界打拼,无暇来美国看望弟弟,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生活状态,不由得笑起来:“你就开这种老爷车啊?又不是没钱,干吗不买辆好的?”

“这有什么?”解思无所谓。“能代步就行了,我又不打算定居美国,将来回国的时候,把这车扔了就是,也不心疼。”

解意便不去管他,赶紧拉开车门,催着父母上车:“这里真是太冷了,比上海冷多了。”

解衍夫妇却来过几次,主要是看望解思,这时倒是不多话,只是愉快地笑着,任由两个儿子安排。

解思将车尾箱盖好,也上了车,很快便将车开了出去。

他戏谑地问旁边的解意:“哥,要不要参观一个纽约?”

解意用上海话笑骂:“侬当阿拉乡下人?”

解思哈哈大笑:“侬弗像?”

解意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侬翅膀硬了?寻死是伐?”

后座的解思翰夫妇看着他们两兄弟又像以前那样亲热地开着玩笑,都笑得很快乐。

解思便没在纽约市内耽搁,直接往纽黑文开去。

为了安全,解意他们再也没与解思多交谈,只看着窗外的景色。

其实没什么特别,最多就是路边的雪比国内的显得白,在中国北方的大城市里,雪常常在落下来的过程中就已变成了灰色,足见污染的威力。

由于下雪,解思开得比较慢,大约用了两个小时的时间才到达纽黑文。今天,这里与纽约的气候截然相反,不但没有雪,反而阳光普照。

刚开始读书的时候,解思是在学校里住宿舍的,那里本来也方便,而且耶鲁校规也规定所有学士生必须入住学生宿舍,不过他们的学生宿舍比起国内来也算得奢侈,是一人一间,再加上纽黑文的房租不便宜,因此解思就没有在外面花钱租房子。

两年前,他与艾丽斯确定了恋爱关系,两人决定同居,解思才在纽黑文市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条件还可以。

进了门,室内温暖如春。解意没来过,边脱大衣边四下看了看,忽然问道:“你女朋友呢?”

解思随口说:“哦,她父母和二哥昨天来的。她家在纽约长岛有别墅,她陪着家人住在那边。”

“长岛?”解意皱了皱眉。“那里不是著名的富豪区吗?你不是说艾丽斯出身书香门第?怎么会住在那儿?”

“是啊。”解思微笑。“我以前也一直不知道。艾丽斯身上一点也看不出来富贵的味道,一向都跟我一样,穿的也就是T恤、牛仔裤,开一辆破破的二手车,平时连妆都不化,我还以为她就是普通的新加坡侨生,顶多算是中产阶级。昨天跟她去接了她的父母二哥,又一起去了他们家在长岛的别墅,我才知道,她爷爷是新加坡著名的大财团戴氏企业的董事局主席。她父亲醉心教育,不愿继续家业,她爷爷就只好培养长孙做接班人。现在戴氏的掌门人是艾丽斯的大哥。”

解意点了点头:“哦,原来是豪门。”

解思却认真地道:“我昨天已经跟艾丽斯说了,我可是一分钱都不会要他们家的。毕业以后,我照样是回上海去创业。她也说她的决定依然不会变,还是会跟着我走。”

解意这才笑了:“那就好,嗯,有这样的弟妹,我喜欢。”

解衍夫妇以前过来的时候也是住在这儿,趁他们说话的空当,已经将箱子里的一些衣服拿了出来。

正在整理,解思便看见了,连忙赶过去:“爸,妈,我来。像以前一样,你们还是住在卧室。我和哥哥就住书房。”

书房里已经安排好了,有两张单人床,上面是柔软的床垫和干净的被褥。

解意打量了一下。墙边的三个木制书柜里全是英文书,书柜边的桌上是电脑,干净利落,完全是大学生的味道。现在加上两张床,整个房间看上去有些拥挤,但依然感觉窗明几净,有一种非常安静的气氛。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思绪在一瞬间悠然回转,似乎也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大学时代,只需专注于学问,去分析尝试不同的流派,不同的技法,探索表现不同的情感,因为长得好,从来不乏追求者,而所有的聚散离合也都是那么单纯干净,没有渗杂世俗的功利,更没有现实的残酷。

已是黄昏,温暖的夕晖斜斜地照了进来,解意看向窗外。

这是个小城,人口只有十二万。几个世纪前,这里是英国移民最早在北美定居的地区之一,纽黑文的中文意思就是“新避难所”。因此,这个城市的建筑十分有文化品味,也有着悠久的历史背景,色泽沉郁,仿佛凝固的一幅画,诉说着时间的沧桑。

解意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外面的风景,心里更加安静,或许等最后一仗打完,就到这里来住一段时间吧,看看书,画点画,过点与世无争的悠闲日子。

想着,他微笑起来。

解思看着哥哥脸上的笑意,觉得开心极了。其实,有关新境界公司和永基地产的经济纠纷在国内闹得沸沸扬扬,网上早就同步有了铺天盖地的消息,他也都看到了,只是不想哥哥烦心,便没有主动打电话过去询问。这次再看到哥哥,见他又瘦了一圈,着实心疼,不过,见他的精神状态却很好,他便感到很安慰。

想着,解思笑道:“哥,你们这两天得倒时差,今晚先努力试着睡一下,明天下午我们去艾丽斯那里。她父母知道我的父母会来,很高兴,明晚请我们过去吃饭。”

解意点了点头,随和地道:“行啊。那后天我们回请吧。你先在纽约定好地方,明天顺便邀请他们。”

解思便笑着答应了一声,然后去安排父母。

不过,解衍已经在厨房开始做饭了。

解思和艾丽斯是自己开伙的,油盐酱醋一应俱全。

解意闻着在室内飘荡的糖醋鱼的香气,不由得叹道:“这几年,我走遍大江南北,吃过那么多饭,就从来没有吃到过比爸爸做得更好吃的鱼。”

卢芸听了,不由得笑起来:“一会儿我再做你最爱吃的蛋饺。”

解思吸溜一下,大叹:“听得我都要流口水了。”

在欢快的气氛中,他们开开心心地吃了饭。

天色早已经黑尽,可他们的生物钟却还是白天,根本无法入睡,解意和解思便陪着父母打桥牌。两个年轻人对此道并不擅长,与父母各组成一家,连打牌边互相指责和取笑。

一家人在愉快的气氛中度过了这个初到异国的冬夜,磨到凌晨方才睡下,直到次日中午才起来。

吃过饭,解意出去在附近转了一下。

解思告诫他一个人别走远,因为纽黑文的治安不是很好,尤其这里居住的多为意大利裔,有的对亚洲人有歧视,最好避免发生冲突。

不过,走到外面,街上几乎没人,显得很空旷。这里的冬季长达五个月,再加上居民又不多,建筑稀疏,又地处海边,实在太冷,大部分人宁愿呆在屋里。

解意呼吸着清新而冰冷的空气,瞧了瞧浅蓝色的天空和不远处深蓝色的大海,便慢悠悠地踱回了家。

不久,时间就差不多了,四人穿上正装,套上大衣,上了解思的那辆老爷车。

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他们来到了位于纽约长岛的戴家别墅“遥望东方”。

第23章

纽约的曼哈顿东端便是长岛,在长岛北岸的黄金海岸,只见一座座宫殿般的豪宅掩映在绿树丛中。

在这里,最普通的房子价格在两百万美元以上,占地面积约为一万平方米。戴氏的别墅算是中等豪宅,占地面积约有两万五千多平米,除了游泳池、花园等基本设施外,院子里还有跑马场和小型高尔夫球场。

像解思这种车,与这里的富贵之气确实是有点格格不入。不过,解意和解思固然毫不介意,解衍夫妇也只是觉得好笑。

到达戴氏名为“遥望东方”的别墅门前,解思拿出电话拨通艾丽斯,铁门便徐徐地打开了。开车走了大约十分钟,才到达主屋的门前。

艾丽斯的中文名字叫戴锦,此时已经与自己的父亲戴先胤和母亲方秀明等在门口。

解衍夫妇看了,心里明显对他们表现出的尊重感到满意。

解思停下车,戴锦便迎了上来,笑容可掬地替解衍夫妇拉开车门,恭敬地道:“伯父,伯母,欢迎你们。”

卢芸看着这个明眸皓齿活泼可爱的姑娘,立刻便非常喜欢。她拉着这个丝毫也没有娇矜之气的女孩子的手,笑道:“这么冷的天,就不要出来了嘛,小心着凉。”

戴锦只穿着白色的高领毛衣,嘴里呼着白气,却笑道:“没事,伯父伯母大驾光临,自然是要迎一迎的。不然,安迪要不高兴了,会骂我摆架子。”

卢芸便道:“他敢。”

解思已经下了车,在一旁说:“艾丽斯,你不要一见我父母便乱编排我的不是,我们认识那么久了,我什么时候骂过你?”

戴锦落落大方地道:“那是因为我总是比你正确。”

这句话一出,就连解衍也笑了起来:“嗯,我看也像这么回事。”

解意这时才笑着说:“还是赶快进去吧,外面挺冷的。”

艾丽斯这才看向他,不由得眼前一亮,开心地道:“你是安迪的哥哥丹尼斯吧?哎呀,可比他好看多了。”

解思抗议道:“喂,你说话当心点。”

“本来就是。”艾丽斯娇俏地一仰脸。“我又没嫌弃你,你急什么?”

解思抓住她的长发拉了拉:“晚了,你就算嫌弃我,我也要死死地缠着你,你已经跑不掉了。”

解意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玩花腔,但笑不语。

这时,他们已从停车场走到了别墅门口。

戴先胤笑吟吟地迎上来,与解衍热情地握手:“解先生,解太太,欢迎欢迎。”

解衍也客气地笑道:“戴先生,戴夫人,叨扰了。”

方秀明过来亲热地拉着卢芸的手:“解太太,早就想见你们了,没想到这次还这么巧,我们竟会不约而同地同时来了美国。”

卢芸也笑:“是啊,这要说起来,还真是有缘呢…”

边说他们边走进了大门。

立刻有管家上前来,替他们把脱下的大衣拿到一边去挂好。

解氏父子三人都同样穿着欧洲名牌的西装,气质却各不相同。解衍有着中国古典传统的知识分子味道,温文儒雅。解思是西方的那种奔放开朗的气韵,但那种尚未踏入社会的年轻单纯也是显而易见。解意却是这两种风格的融合,既有欧洲式的绅士风度,又有中国传统式的内敛,过去在商场上拼命的时候,他是锋芒毕露,现在却已决定全线放弃,眉目之间又有了一种超脱后的平静,种种气质渗杂在一起,令他整个人显得特别与众不同。

戴先胤夫妇看了看解思,俱都满意地点头,再将目光转到解意身上,却都是微微一怔,随即流露出大大的赞赏。

戴先胤这才想起来似的,过去与解意热情握手:“我真是失礼了,你是解思的哥哥吧?”

“哪里?伯父太客气了。”解意温和地笑着点头。“是,我是解思的哥哥解意,伯父直呼我的名字就可以,叫我丹尼斯也行。”

方秀明对卢芸道:“解太太,我可真是羡慕你啊,两个儿子都这么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