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晚上,元宵睡前拿了一篮子水果给赵九,说到:“待会儿你去河边洗澡的时候带上这些,饿了吃。”

赵九看着一篮子的香蕉苹果梨,心中满是感动:“元宵!你真是个好人!”

清咳了一声,元宵又说到:“现在天气凉了,多带上两件衣裳。”

赵九很认真地点头点头!

这天晚上,沈仲还是没有出现。

元宵又看了赵九一晚上伤春悲秋,酸溜溜地吟了一大堆诗。

元宵跟踪赵九的第三天晚上,沈仲终于在赵九的殷切期望中,带着两只酒坛子和几包下酒菜出现了!

赵九很是稀奇地看着沈仲把下酒菜的纸包拆开,一样样地摆好在大石块上。

“酱香牛肉,炸茄盒,盐焗鸡,卤黄豆…”赵九数着菜名,热泪盈眶,“肿肿我真的是,太喜欢你了!好多好吃的啊!”

听到赵九这随口一说的“喜欢”,沈仲的脸红了一红,才“哼”了一声:“喝酒当然是要一些下酒菜才能尽兴嘛~!”

说着,沈仲拿了一坛酒,拍开泥封,递给赵九:“喏!这酒是我家自己酿的!千金不换地喝好!”

赵九接过酒坛,嗅了一下,说:“好香!”

随后便仰头“咕嘟”喝了一大口。

“爽快!”

沈仲称赞了一声,也单手拿起酒坛,学着赵九的样子喝了一大口。

却一个不留神,被辛辣的酒气给呛到了,很是狼狈地咳嗽起来。

“泥美食把…”

赵九一遍咬着一大块牛肉,一遍把酒坛子圈在腿间,这才空出了一只手给沈仲拍后背顺气。

沈仲咳了好酒才止住,方顺过气来,他就忙不迭地喝了一声——

“好酒!”

却是泪流满面。

“呀,你哭了呀。”赵九伸手在沈仲脸上抹了一把,“是酒太辣了吗?”

“才不是!”沈仲手忙脚乱地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我家是酿酒的!我喝酒可厉害啦!”

说完,又抬头灌了一口酒…

“喝不了酒就别喝了嘛~~”赵九一把抢过咳得惊天动地的沈仲手中的酒坛子,下巴往旁边一点,“我带了许多水果过来,你要是渴了,吃吃水果就好啦~~”

沈仲想要狡辩,但无奈于自己这时候还在咳,只得眼睁睁地看着赵九把他的酒坛子藏到身后去。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沈仲扶着自己的脑袋,大着舌头问正在给自己擦脸上泪水的赵九:“小…小九,你怎么…怎么有两个头啊…”

赵九擦干净了沈仲的脸,拿过一条香蕉,剥好塞到他的嘴里:“你才两个头!吃香蕉!”

沈仲很听话地咬了一口香蕉,又问到:“咦…你…你怎么长了…长了三只眼睛…?”

赵九正和泡椒凤爪战得痛快,完全不去理会已经醉相大露的沈仲。

沈仲晕晕乎乎地吃完了一个香蕉,看着赵九喝着酒好像很开心的样子,把头凑到赵九跟前,望着赵九,问:“你…你在喝什么呀…可不可以让我也尝一尝呀…”

“不行!”

赵九不愧是和元宵住一起久了,这拒绝人的事情,居然说得这样顺口。

赵九很是满意自己刚刚的表现。

“哼!”

沈仲不管不顾,伸手就抢赵九手里的酒坛子。

赵九油腻腻的右手一伸,直接拍在了沈仲的脸上。

然后,左手抓着酒坛子,一仰头,一口气把美酒喝了个精光。

“你…你怎么可以…可以欺负人呀!”

沈仲明明气急,但因为醉酒,说话还是软趴趴的,很是没有气势。

赵九放下原本撑着沈仲的脸的右手,顺手在沈仲的衣服上擦了擦手上油水,刚要去拿一块蹄髈来吃…

一个软软的东西贴上了赵九的嘴角。

赵九心底猛地一声炸雷响起,整个人都惊呆了。

沈仲舔了舔他自己的嘴唇,对赵九挑衅地一笑:“哼…!你以为我喝…喝不到吗?”

话音才落,沈仲只觉得一阵掌风袭来,继而自己后脖颈一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赵九看着面前背对着月光看不清表情的元宵,心里顿时一阵发慌。

“那个那个…”赵九在努力地组织语言,“那个,他叫沈肿肿,也是个来找我茬的武林人…”

元宵没说话。

赵九伸手在沈仲的衣服又抹了一把油,才抓抓自己的衣角,继续说到:“我俩还挺聊得来的,但是他白天都没空过来,所以我们就约了晚上碰头…”

元宵沉默着。

赵九赶紧举手,发誓到:“我们真的没有什么!我们就是纯洁的,唔,男女之情,唔不对…我们就是纯洁的兄弟之情!我们什么都没有!”

元宵终于开了口:“大晚上的不好好睡觉跑来和莫名其妙的男人私会,回去抄

各一百遍,并写‘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和别的男人晚上单独相处了’两百遍。从今往后,晚上按时睡觉,不许再跑到河边来洗澡。”

元宵说完,赵九就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但还是垂死挣扎了一下:“

只抄五十遍好不好?”

“一百五十遍。”

“坏人!”

“一百八十遍。”

闻言,赵九自觉地用双手捂住了嘴,眼巴巴地看着元宵。

元宵弯腰拾了赵九带来的装水果的篮子,伸手牵了赵九的手,就归家去。

赵九一步三回头,走了好多部回了好多头,终于忍不住扯了扯元宵的手:“元宵元宵,夜里风寒,我们这样把他扔在河边,不太好吧…”

元宵凌厉的目光扫过来…

赵九缩了缩脖子,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肿肿,对不住了!我真的是…在家里没有地位啊!

第11章 家中没地位的女魔头

因为被元宵捉x当场这事,赵九这才猛然醒悟到自己在家里是没有任何地位的!

然后,她开始纠结——

她赵九在家里没有地位这事情说不通啊!

元宵大黄二黄三黄四黄五黄都是她赵九救回来的!这么多天也都是赵九她照顾着的(?)!也是赵九赚钱养家来着的(?)!

…撇开这些不说,她赵九怎么说,也比元宵先入住这大同村两个多月了吧~!

…但是为什么每次村里有什么重大决议各户需出席一人表决时村长都是直接通知元宵的啊?!为什么小朋友们有什么学习上的问题也是直接问元宵的啊?!为什么大婶们给她做的针线活什么的也是交由元宵转交啊?!

…等等等等,枚不胜举。

…这些也就算了!为什么现在大黄二黄三黄四黄五黄…都只吃元宵喂的东西啊?!它们到底把她这个救命恩人兼主人至于何地啊?!

啊?!

赵九捶胸顿足,赵九痛心疾首。

哀叹着主权全线沦陷的同时,赵九也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而这一切,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啊!

想来想去,赵九也没想明白元宵是什么时候开始入主她家的。

感觉自然而然地,事态就发展成现在的样子了!

——元宵真是太奸诈了!

几乎把肺气炸了的赵九拍桌而起。

——不行!我要夺回主权!收复失地!

这日不如撞日,一鼓作气的赵九怒气腾腾地杀到学堂,一脚踹开学堂的大门——

“元宵!你给我出来!”

小朋友们大惊,个个像被人猛然掐住了脖子一般,朗朗书声突兀地停下。

元宵皱了皱眉头,斜眼看了一眼赵九,目光冷峻:“我正在上课。”

赵九再而衰:“哦…那么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元宵这才把目光落在手中的书卷中:“有什么急事吗?”

赵九三而竭:“没事,没事,就问问你,晚饭吃炒地瓜,好不好?”

“你拿主意吧。”元宵随意地挥挥手,“如若没旁的事了你就先回去罢”

“是。”

赵九很乖巧听话地帮忙元宵把学堂的门拉上。

在学堂门口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赵九终于忍不住,掩面泪奔——

赵九!你个大怂货!你就一辈子被元宵压着吧呜呜呜呜呜呜~!

(咦,好像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

出师未捷身先死的赵九很是消沉了好几日,每天就老老实实地在家里,做家务,发呆。

她那些看完了没看完的话本,被抓x当晚就被元宵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而剩下的都是元宵托人在镇里买的什么

啊,都文绉绉的看得人心烦。

话本被烧,赵九就没有可供她研究的恋爱范本了。

——她一直挺好奇哪些男女主人公为啥能爱得死去活来的。

好奇了好久好久,好不容易来了个沈仲,勉强可供她一试情滋味,却被元宵棒打鸳鸯,活生生拆散,天不遂人愿呀!

真是白白浪费了她酝酿了那么久的情绪…以为她每天吟点酸诗故作深沉什么容易嘛?!

人生真是太艰难了!

这日,元宵散学回到家,就碰上了匆匆赶进门的何满。

——自上次被元宵偷听到虎妞对自己的表白之后,这是何满第一次踏进赵九家的小院子。

“阿满哥!”

正在收衣服的赵九很是热情地和何满打招呼。

何满正要回以赵九更大的热情之时,元宵清咳了一声。

何满虎躯一震,迅速地收起自己已经挥到一半的手,很是矜持地对赵九点点头。

赵九对何满的反应没有很在意,继续踮着脚努力够晾衣杆上的衣裳。

走到赵九身后伸手替赵九将衣裳一件一件拿下来的同时,元宵问到:“何兄可是找我有事?”

晾衣杆下,元宵和赵九贴得那样近,若不仔细一看,竟像是元宵从身后搂住赵九一般。

何满酸溜溜地看了一会儿元宵赵九两人的亲密姿态,才拿出一个绣得很精致的荷包,从荷包里倒出了几粒金豆子。

“今日我去镇上采购,这是杂货铺的李掌柜叫我转交予你的。他说,你托他卖的那些折扇,昨天晚上被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的全买了,这些就是那男的给的扇子的钱。”

“哇!金子!”赵九很是稀奇地惊呼了一声,奔到何满跟前,“买扇子的那人是脑袋被门夹了吧!这大冷天的!买什么扇子嘛~!还出那么大价钱。”

看着赵九低头细看他手中金豆子的神情,何满只觉得她可爱又可怜,心神一荡,便忍不住伸出手来要像以往一样摸摸赵九的头顶。

就在此时,还在一丈之外的元宵悄无声息地插入两人之间,拿起何满手中的金豆子,细细研究。

何满摸了个空,恨得牙痒痒,却无奈于打不过元宵,只能在心中默默地问候元宵的母亲。

赵九看了一会儿金豆子,便没了兴趣,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然后落在何满另一首拿着的荷包上。

“呀~!好漂亮的荷包~!”

何满一个不防备,荷包就被赵九抢了去。

“小九!别闹!”

何满顿时红了脸,忙不迭地伸手要抢回来。

早料到何满会来这一出的赵九脚下一点,轻飘飘地落在院墙上,对着何满扮鬼脸:“我没闹~~我就看看花样儿~~~”

不会轻功的何满看着墙上的赵九,干着急:“小九!你快下来!你快…快把荷包还给我!”

赵九完全无视在跳脚的何满,仔细研究了一番那精致的荷包,说到:“啧啧,这绣工好眼熟呀~~~这花样,我记得虎妞有拿来问过我好不好看…呀~!阿满哥!你和虎妞私定终身了吗?!”

何满还没有反应过来,赵九已经掠到了他跟前,眼中闪烁着兴奋且激动的光芒:“你觉得村长和虎妞爹会棒打鸳鸯吗?!如果他们会,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私奔呀~?”

何满又羞又无奈,一把抢过赵九手里的荷包,飞快地逃出了赵九的小院子。

赵九望着何满绝尘而去,不明所以地拉拉元宵的袖子:“元宵元宵,阿满哥这是怎么啦?他是不是就是话本里说的,吃错药啦?”

元宵收起金豆子,伸手在赵九的头发上揉了揉,说:“他只是因为被你拆穿心事,害羞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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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收拾好碗筷,赵九拿了两张小凳子,正想像平时一样,和元宵一齐到村头的大树下听乡亲们唠嗑。

却不想被元宵拉回了屋里。

看着元宵把她按在床上坐下,取下她手里的小凳子放好,再拿了长椅坐到她对面,赵九心里突然有点紧张——

元宵这是这是…要审问她吗?!

秉承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信条,赵九很自觉地先把错认了:“元宵我错了!”

元宵不动声色地抬了头,看赵九:“你做错了什么?”

“我窝藏了两本话本没有交出来,就在大黄和二黄的窝下面…”

“哦——?”

元宵拉长了声音。

赵九打了个激灵,又说到:“还有,上次你罚我抄的书,有五十遍是阿满哥帮忙抄的!”

“还有其他的呢?”

元宵冷冰冰地问了一句。

赵九摇头摇头:“就这两件坏事!其他的再也没有了!”

元宵挑了挑眉。

赵九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呀!元宵你别生气!我都招了!我前天晚上说是起夜,实际上是跑到河边看沈仲来了没有了!”

“那沈仲来了没有。”

元宵的话冷得能让空气结冰。

“没有。”

赵九用力摇头摇头。

“真的?”

元宵稍稍将语气缓和了一些,但还是冻得赵九背后发凉。

“真的!”赵九忙不迭解释,“要是沈仲来了我怎么可能会那么早就回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