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恶狠狠地咬了几口赵九香甜的脖子,元宵才沿着她有着优美弧线的脖颈慢慢地吻上来,吻过小巧的下巴,吻过圆润的耳垂,光洁的面颊,最后,吻住了少女鲜花一般娇嫩的唇瓣…

“你做梦也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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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九早上醒来时,只觉得自己的嘴唇火辣辣的痛。

昨晚上守夜的春花听到赵九起身的声响,赶紧跑进屋来。

目光才往赵九面上一放,春花就惊呼起来:“哎呀!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嘴唇怎么肿肿的!呀,还破了皮!”

“我昨晚上梦见吃火锅的时候咬着嘴唇了,该不会我真的也咬着自己了…”赵九说着话,痛得呲牙咧嘴的,忙不迭叫|春花,“春花春花!快给我拿面镜子来,我瞧瞧!”

春花连忙将桌子上的铜镜给赵九拿来。

铜镜照人不甚明了,但是聊胜于无,赵九左右照了半天,也能看出自己的嘴唇比平时大了好多,就像…就像两条腊肠。

“真难看!”赵九一把把铜镜扔掉,“肿成这样,会不会影响我吃东西啊?!”

不要啊!不能吃东西人生还有什么乐趣嘛!

就在赵九照镜子的空当,春花已经一溜烟跑出去,拿了一盒膏药回来。

春花细细将膏药替赵九涂在嘴唇上:“李管事说了,这药消肿有奇效!别看它绿油油的难看,要…要看疗效!”

这药膏涂在嘴上冰凉凉的,赵九觉得嘴唇没那么痛了。

再照照铜镜,好像也没那么肿了。

得知吃饭大事不坏,赵九这才松了一大口气。

春花刚要把膏药收起来,结果视线落在了赵九脖子上…

“呀!姑娘!你这脖子也是红肿得厉害呀!”

唔…怎么好像还有牙印…

就在春花一边给赵九脖子上药,一边纠结着要不要告诉赵九牙印的事情时,秋月端着洗脸水进了屋。

“秋月~~”赵九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她,“这庐州的蚊子冬天也这么猖狂的么?咬了嘴唇咬脖子…咬得我又痒又痛,好烦啊~!”

秋月一个没忍住笑抽,端着盆的手一抖,洒了一地的水:“姑娘你错怪了,这蚊子呀,不是我们庐州的,是京城来的呢~~”

秋月才打趣完,掌旗就在屋外咳嗽了一声。

秋月和春花对视一眼,赶紧闭嘴。

只留着赵九在哪儿纳闷——

京城来的蚊子?皇城底下果然不一般!这蚊子不仅长得比别处的大只,也比别处的飞得远上许多呀!

第35章 信

待春花秋月伺候她洗漱完,赵九先打发了两人到屋外摆早饭等元宵,自己一个人便坐在屋里,对着那包袱发起呆来。

发了一会儿呆,赵九像是做了个决定一般,右拳打在自己的左掌上,然后站起身,将包袱拆开,把东西一样一样儿放了回去。

收拾好东西,赵九才松了一口气,蹦蹦跳跳地出门去吃早饭。

元宵已经在饭桌上恭候她多时了。

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元宵笑笑,赵九问:“你来了,怎么不叫我?”

元宵已经眼疾手快地给赵九盛好了一碗汤,递了过来:“怕你在里面想事情,故而没叫他们扰你。才煲好的冬瓜汤,趁热喝。”

赵九接过冬瓜汤,笑眯眯地,问元宵:“元宵元宵,你要回京城过春节吗?”

元宵接过春花递来的稀饭,摸着温度刚好,便放在赵九右手边上:“路途遥远,赶不回去。”

“呀~”赵九喝了一口汤,笑道:“好巧呀,我也哪里都去不了,只好继续赖在你这里,和你过这个节啦~~”

元宵喝汤的手势顿了一顿,喜气慢慢在眼角眉间蔓延:“这倒是无妨。纵然你吃得多,但我也还算养得起。”

赵九很是不满:“我哪里吃得多了!我明明,我明明…我明明就只是还在长身体而已嘛!”

“是是是,你只是在长身体。”

“哼!你又敷衍我!”

“………”

“………”

窗外,又悄然飘起了雪花。

院内堂前几树含苞已久的红梅,在漫天白雪之中,默默地吐蕊,散作乾坤万里香。

——————

中午,饭桌上的菜式很是不一样。

赵九兴致勃勃地坐下:“哎呀,今天曾大娘是变了性子么,这菜的分量怎么少了好多。”

元宵笑着,夹了一筷子放到赵九碗里:“今儿厨房的曾大娘告假,李管事请了个杭州厨子,据说做得一手一等一的杭帮菜,你且尝尝这东坡肉。”

“这是东坡肉?!”

赵九看着那五花肉,兴致勃勃地夹起来,咬了一大口。

…不就是红烧肉嘛!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龙井虾仁,叫化童鸡,鱼头豆腐…一样儿一样儿吃过去,赵九对杭帮菜的向往,慢慢地,就浇灭了几分。

“就这干炸响铃还有点意思…”赵九兴致缺缺地拨了拨碗里的饭,突然想到了昨儿早上李伯说过的话,猛地抓住元宵的胳膊,“元宵元宵,杭州最厉害的不是西湖醋鱼吗?这饭桌上怎么没有?”

难道是厨房里醋不够?

元宵闻言,正欲打发春花去厨房问问,秋月就端着一盘鱼上来了。

“姑娘莫怪,半路上李管事有急事唤我,所以就耽搁了一下。”秋月说着将盘子在桌上放下,“还好这西湖醋鱼也没凉多少,您赶紧尝尝。”

赵九看着那醋味浓郁的西湖醋鱼,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大筷子,放入嘴里。

“唔…”

赵九眉头皱成了个“川”字,好半天才愁眉苦脸地把鱼咽下去。

元宵笑吟吟地看着她:“这杭州首推的名菜,味道如何?”

赵九回味一下,一脸悲悯神情——

“杭州人民真是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啊!这西湖醋鱼!是人吃的吗?!真的是人吃的吗?!”

说完,赵九为沈仲掬了一把辛酸泪——

肿肿!你在杭州!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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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日,李伯来寻赵九,问她答复。

赵九推说自己身份尴尬,与沈肿肿一起去他外婆家过年什么的,有点不太妥当,便不去了了。

李伯没再多说,只留了话说沈仲会写信与她,就告辞了。

李伯辞去,赵九便开始好奇,好奇沈仲该怎么个给他写信法。

就在赵九好奇之时,锵锵,沈肿肿的信来了~

看着秋月十分熟练地抓住那只落在一树红梅之上的白鸽,再看着秋月手脚利落地取下信鸽腿上系着的小竹筒拿出里面的信,赵九觉得十分稀奇:“原来话本上的飞鸽传书什么的,是真的啊!”

秋月把那小纸卷递给赵九:“可不是,艺术都是源于生活的嘛~”

“但是鸽子冬天不会冻僵的吗?”赵九接过秋月手中的小卷儿,展开来,却是很不专心地看一眼沈仲的信再看一眼秋月手里的鸽子。

“这信鸽不比寻常鸟儿,是有专门训练过的。而且姑娘你想想,冬天里都还有许多麻雀出来觅食,想来鸟儿也有不怕冻的。”

秋月笑眯眯地给赵九解释,然后抚摸着鸽子的羽毛。

赵九很是崇拜地再看了一眼秋月,才又把沈肿肿的信读完。

把信叠好,赵九兴高采烈地跑到屋子里,亲手研磨扑纸,给沈仲回信。

为了能多写几个字,赵九也和沈仲一般,将那小楷写得蝇头大小,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将这些日子里的琐事和沈仲说了一遍,又把庐州这儿开始过年的折腾花样说了一遍,赵九这才恋恋不舍地打住,在最后一丁点小地方,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大功告成!

赵九开心地击掌,将毛笔放回笔筒之中,在纸上吹了好久,确定墨干了才叠好,走出屋来。

院子里,秋月拿了把扫把,在扫雪。

赵九愣了一愣,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才问:“秋月,鸽子呢?”

“放走了啊!”

秋月回答得理所当然。

“但是,但是…”赵九望着自己手里的回信欲哭无泪,“我的回信还没有交给它呀~!”

秋月闻言,手一抖,扫把掉在地上,“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是我的错!是我太笨!没想到这点!”

说着秋月就要一个猛子把头扎到地上去,赵九赶紧手忙脚乱地扯住她:“哎呀哎呀秋月我不是在怪你呀!你不要这样…你快起来!!”

犟脾气的秋月只跪在地上不肯起来,赵九只好大声叫|春花来帮忙。

春花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秋月架到了屋子里。

折腾一番,赵九早就把回信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那赵九费了老大劲儿写了好久的信,也掉落在了雪地上…

看到赵九的回信被莽莽撞撞的春花一脚踩中,和许多梅花落英一起零落成泥碾作尘,秋月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姑娘,对不住了,今天我要是不把那鸽子放了,还真不知道您下一次见到我是什么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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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肿肿的信鸽没有再来。

赵九等得很是惆怅。

惆怅的赵九无计可施,只能惆怅地喝着元宵给她盛好的汤。

“为什么今天还是鸽子汤啊?!”赵九喝了一口便将那汤碗推开了,“都一连喝了四五天了,你家的厨师是江郎才尽了吗?!”

“一鸽顶七鸡,现在寒气重,多喝点鸽子汤,只有益无害。”元宵把汤碗推回赵九面前,“据掌旗说,这鸽子羽翼丰满肌肉精瘦,养得是万中挑一的好,你别浪费了。”

“掌旗好懂呀。”赵九又勉强灌了自己一口,“这鸽子是他养的吗?”

“倒也不是。”元宵笑得很是令人寻味,“掌旗这几日闲得慌,便拿了弓箭出来练练手。这几日的鸽子,都是他自天上射下来的。”

“掌旗可真厉害呀~!”

赵九称赞着,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拍了一下手,看向元宵:“元宵元宵,我突然想起我也是会弓箭的~!不如待会儿吃完饭,你坐庄,让我和掌旗比上一局,快过年了,大伙儿也热闹热闹~~”

“你还会弓箭?”元宵眼中带笑,做出一副惊喜语气,“我们小九真真不可小觑。”

“客气!客气!”

赵九冲着元宵豪气万丈地抱拳。

一旁的秋月看着,只觉得屋里的气氛诡异地让人心惊。

憨实的春花倒是对此未有觉察,只暗自在那喃喃自语:“这鸽子补是补,可天天吃,未免也太过了…回头得和掌旗说说,让他也少射些鸽子,多帮后院种种蔬菜,姑娘才能吃得营养均衡些…”

第36章 比试

饭毕,摆擂台。

元宵坐好,让赵九叫来了春花秋月掌剑等人,开庄下注。

春花毫不犹豫地就把自己这些日子攒的月钱银子全压在了赵九身上。

秋月只稍微象征性地压了一两银子在赵九身上。

掌剑等侍卫与掌旗熟识已久,对他的箭法准头很是信任,纷纷在掌旗身上下了大注。

元宵这边正下注下得热血沸腾,赵九这边也热身热得毫不含糊。

挽了袖子的赵九将两边胳膊都甩开了,才接过李管事递来的弓。

拿在手里掂了掂,赵九很是不屑地丢回给李管事:“小看我!”说着往身右的掌旗身上指了指,“就照着他手里的弓,给我拿一张来!”

李管事看了看掌旗手里的弓,又才诚惶诚恐地看向赵九:“掌旗手里的弓非二石之力不能拉开,恐怕姑娘…”

“李管事莫慌。”赵九笑了一笑,“虽然我的力气没春花那么大,但是用来拉一张弓,是一万个绰绰有余的。”

李管事没回话,只是将头一扭,看向别处。

赵九顺着李管事的目光看去,看到了正玩味地看着她的元宵。

“你就按着姑娘的要求给她拿一张罢。”

元宵说到。

李管事得令,马上就给赵九换了一张和掌旗手里拿着的一模一样的弓。

赵九伸手,怀抱乾坤,一下子就将弓拉得圆如满月。

被赵九这边动静吸引过来的众人见状,皆忍不住喝起彩来。

秋月趁着大伙忙着喝彩没注意,又在赵九那注上加了三两银子。

赵九轻轻将引弦的手松开,弓弦划破清空,一阵鸣响,半响仍余音袅袅。

又是满堂喝彩。

“就它了~”赵九试过弓,很是满意地看向元宵,“元宵,你说,我和掌旗要怎么比?”

元宵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解下腰间那枚鲤佩,缓缓走到开了半树的红梅前,将玉佩挂上枝头。

挂好玉佩,元宵长指在流苏上一拨,说:“便以此佩为题。至于如何射…就需你二人自行发挥了。”

掌旗与赵九皆是一愣。

两人本以为元宵会出招妙题任凭他俩比个高低,却都没想到,元宵出了个发散思维题。

这…

赵九还在发愣,掌旗却已经想好了。

对着赵九一拱手,掌旗说:“姑娘,掌旗欲先行作答,可否?”

赵九求之不得,连忙挥手:“唔,你先上你先上,完全不用考虑我的感受!”

掌旗道了声“多谢”,便举弓、拔箭、扬手、拉弦,须臾之间,箭已发出!

掌旗手上不停,又拔出一箭,射出!

这第二箭来势凶猛,竟与第一箭一齐射到了玉佩下!

众人只见那玉佩之下的绿线流苏微微一晃,两箭就都已经射在的院墙之上。

定睛一看,只见一抹绿色流苏被箭钉在墙上,而那钉住流苏的箭,又被另外一只,从中齐刷刷射成了两半!

而鲤鱼玉佩下,俨然还剩半边流苏在风中轻轻摇曳。

静谧一会,众人才回过神,道好声震天。

——掌旗这是以第一箭之力震起流苏,再以第二箭之利将流苏一破为二。待第二箭将流苏钉在墙上之时,第一箭先发后至,将其从中射开为两半!

这力道,这时机,这准头,无一不把握得恰到好处,如何能让人不为之喝彩?!

秋月又悄悄地从赵九名下拿回了二两银子。

掌旗先对赵九说了句“承让”,又转身对元宵行了大礼,请元宵恕他冒昧之罪。

元宵摆摆手,叫掌旗起身,继而饶有趣味地看向赵九:“小九,该你出手了。”

“掌旗这一手太漂亮啦~~赢他有点难…”赵九略有些烦恼地挠挠头,才跑到掌旗身边,指指他腰间的箭匣,“掌旗,你这剩下的箭,给我好不好?”

掌旗温和一笑,将箭匣解下,递与赵九:“姑娘拿去便是。”

“谢谢啦~~”

赵九甜甜一笑,蹲下来,将掌旗箭匣中的箭悉数取出,放入自己的箭匣中。

将箭支点过一遍,赵九才起身站回原位。

捻了三支箭架在弓上,还未举弓,赵九就偏过头,嘟着嘴对元宵说:“元宵元宵!要是我射得不好,你可不许让他们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