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玫扑哧笑出声:“臭丫头,你倒是很会哄人。”话虽这么说她还是很高兴的,祝福的话谁不爱听?她举杯跟阿莫轻碰,“你呢,是不是觉得人生又有了盼头?”

阿莫知她所指,顿觉不自在起来,这是她深藏的心事,最忌讳被人提及,而且还是被最熟悉的人当面提,这让她很难堪。

在公司里,同事们都看得出她暗恋老板,这早就是公开的秘密,因为自博宇创立之初她就在老板身边工作,很多猎头公司都动过她的心思,博宇总裁首席秘书的资历在业界也是不俗的,但她从未想过以此资历获得更好的职位或发展机会,在旁人看来,除了爱情,实在找不到更好的理由可以让她七年如一日守在公司。高强度的工作,喜怒无常的老板,都未曾让她有过动摇之心,这不单单是职业操守,而是令人生畏的固执。

但除了对赵玫偶尔袒露心迹,在外人面前她是决不会承认的,太过在意所以格外吝啬,自己的心事自己品味就可以了,容不得别人品头论足,她在公司人缘不佳的原因也就在这里,工作六七年没有一个可以说知心话的朋友,她一直很抗拒与人深交,永远都与人保持着最安全的距离,彼得安因此说她,“看上去温柔娴静妥妥帖帖,其实笑容背后裹着铜墙铁壁,谁都走不进你的心,一定要这样吗?”

是啊,一定要这样吗?

她自己也解释不清为什么要这样,工作上她素来条理清楚,事事苛求完美,很少出纰漏,所以老板才留用她这么多年,她这么理智的一个人唯独在感情上做不到洒脱自如,她完全可以挥挥衣袖就走,潇洒地给他一个背影,可她偏偏做不到。

这会儿被最好的朋友提及心事,她陡然悲从中来,默默转动着剔透的水晶杯,暗红色的酒液滑过杯壁留下一颗颗晶莹的珠子,在灯光的映射下仿如红宝石,她盯着那些珠子出神,幽幽地说:“小玫,我跟你不同,我怎么可能有机会?我在你哥身边六七年,要是有机会还用等到今天?没戏,根本就没戏!”

仿佛是渭叹,她仰起脖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她其实也是极美的女子,五官生得玲珑精致,喝酒后脸颊透出淡淡的绯红,餐厅灯光柔和,越发衬得她面若桃花眉目生辉,这样标致的她却不知为何就是得不到那个人的青睐,她自嘲地笑:“你知道的,我是个理想主义者,如果不是两情相悦的爱情,宁愿不要。我很满足现在的状态,可以在他身边工作,得不到至少可以远远地看着他,感受他的存在,我不敢奢求太多。”

赵玫瞅着她直摇头:“还说我死心眼呢,你也比我强不到哪去。你是在嘲笑我吧,你明知道我跟章见飞不是两情相悦…”

“打住!我说的是我自己,你又想哪去了?”阿莫给她斟酒,“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既然是自己选的就是错了也轮不到别人来说,不管是我还是你,我们都是自作自受,女人在感情上大概都是如此,一旦爱上哪个男人,就再也找不到自我。”

“你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懊丧呢?”

“不是懊丧,是认清现实。”

“认清了又怎样,能改变得了现实吗?”赵玫转过脸看向落地窗外璀璨的南宁夜景,心绪又变得起伏不定,“我是改变不了了,但也不会就此放弃,反正日子就这么过呗,他到哪里我就到哪里,我不会给那个女人半点机会。”

“章先生现在对你如何?”

“还行吧,他舍得给我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除了爱情。”

“…”

“很可笑吧?”她自嘲地耸耸肩,“我跟他谈什么都可以,就是要他上天摘星星他也会毫不犹豫,唯独不能谈爱情,一谈就崩,我试过很多回了。”

“这是他的底线,小玫,我劝你不要再钻牛角尖,好好跟他过吧。章先生人不错,你上哪再找这么好的人,不能给你爱情那也是因为爱情这东西不是想给谁就能给谁的。他爱毛丽,但是毛丽爱他吗?好像未必吧?”

一听到这个名字,赵玫的脸色顿时变得阴郁:“那女人爱不爱章见飞关我什么事?难道我很希望她爱上他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你,怎么跟个刺猬似的。”

“我更年期到了!”赵玫没好气地一口喝完杯中的酒,她已经喝了不少了,这会儿已经有几分头晕,再看向落地窗外,只觉那些霓虹闪烁的高楼都摇晃起来。盛世繁华就在脚下,她看似拥有一切却又觉得什么都抓不住,仿佛随时都会坠下这万丈红尘摔得粉身碎骨,她口齿不清地嚷嚷道,“你以后能不能别选在这么高的地方吃饭?每次都选这里,我看着这下面就晕。”说着又要去拿酒瓶,阿莫抢先夺去,“你喝多了!”

“今天是我请客好不好?”

“那我更不敢让你喝多了,要出什么事我可没法向章先生交代。”

“拉倒吧,他才不在乎,我就是即刻从这楼上跳下去他也未见得有多伤心,阿莫,你不晓得他有多烦我!他对我再好不过是把我当个神志不清的病人,前天跟他吵,他居然劝我去看心理医生,你说他有多恶毒,他这不明摆着说我是疯子吗?我就是疯子,那也是他逼的!”赵玫闭上眼揉着太阳穴,头晕胃也难受起来,一睁眼又瞄到四下里通透的玻璃幕墙,越发觉得像是悬在半空里,“我说阿莫,以后我不来这儿吃饭了啊,这什么地方,你明知道我是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存心跟我过不去!”

阿莫耸耸肩,“你哥喜欢这里。”

“你怎么知道他喜欢?”

“他经常跟毛丽在这里吃饭,每次都是我帮他订的位。”

赵玫脸一板:“你能不能别提这个女人!”

【风云突变】

【风云突变】

南宁一到春天雨水就格外多,淅淅沥沥,下个没完没了。毛丽每天驾车穿行在城市的雨雾中,感觉整个人都是潮湿的,看什么都朦朦胧胧,唯有街道两旁的绿树叶子格外清亮,滴着水,干净得一尘不染。这样的天气,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也很容易走神,毛丽经常一个人站在窗户前看着楼下街道发呆,她总结这是“雨季综合征”,跟白贤德说:“没办法,我这人太文艺了,一下雨就格外惆怅,唉,我真是惆怅。”

白贤德嗤之以鼻,“你是日子过得太舒坦,闲得慌!”

“那你给我多布置点活儿吧,免得我有时间惆怅。”她很认真地说。可是白贤德显然不信她有这么勤快,端详她,“毛丽,你最近很不正常。”

“嗯,我很惆怅。”

毛丽说这话时眼睛盯着窗外,楼下马路对面那家茶楼生意越来越清淡,店员无聊得在打哈欠,看样子离关门不远了。她每天上班驾车经过茶楼门口时就会下意识地望几眼,二楼靠窗的位置有时是空着的,有时坐着人,她不知道自己看什么,就像是她有什么东西落下了,她惦记着还在不在。

那个位置,是她和赵成俊分手摊牌时坐过的。

毛丽几乎都有后遗症了,一看到那个位置胸口就一阵痉挛,透不过气,有时好半天都缓不过来。那天她其实表现得不错,至少她觉得无懈可击,话说得那么委婉,自始至终平和淡定,两人分手道别时都那么客客气气,她转身时没有丝毫的犹豫,而且没有回头。

她能感觉到赵成俊的目光一直在追随着她的背影,所以她绝对不可以回头,她已经坚持了这么久,不能因为最后一秒的回头功亏一篑。

她眼眶发热,鼻端发酸,过了马路在电梯里碰到同事,她还毫无破绽地与他们打招呼、聊天,谈论着这糟糕的天气以及下班后去哪里觅食。她真的表现得很正常,可是上了楼她没有进办公室,而是径直去了洗手间,关上小隔间的门,她整个人都虚脱了,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泪水再也不能自控地流了下来。

当时不停有同事进出洗手间,她捂着嘴唯恐自己弄出声响,压抑得那么痛苦,她靠着门蜷缩在地板上,那一刻她难过得像要死过去。

“呃,毛丽去哪儿了,怎么半天不见她的人?”白贤德进来的时候,嗓门格外大。

另一个声音是同事杜鹃:“我看她下楼去了,好像去了马路对面。”

“这丫头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神神叨叨的,不知道魂丢哪儿去了。”白贤德真要不得,背后说她的坏话。

杜鹃说:“失恋了吧,我一看就知道。”

“失恋?你是说她跟地王那位玩完了?”

“跟谁玩完了我不知道,但肯定是失恋,我是过来人,嘿嘿…”

“哎哟喂,这可是个好消息,我就说她跟那人长久不了。”白贤德喜出望外,好像毛丽失恋是她一直盼望的,“那这么说咱们老容有希望了呀,我赶紧告诉老容去。”

“你真八婆。”

此后的好些天,毛丽都缓不过劲儿,这实在不是她料想中的后果,她没有这么脆弱,她不是没有失恋过,有什么扛不住的,她又没爱上他。

都说时间是医治伤口的最好良药,可是这种后遗症许久都没有缓解的迹象,她都快成半个神经病了,每天都要无数次望向对面茶楼那个他们分手时坐的位置;下班回到家,她经常站在阳台上看着不远处高耸入云的地王大厦发愣,想象着他在玻璃幕墙里的办公室中走动的身影。这太不正常了,绝对不是她原来料想的样子。

有时她会对着浴室的镜子问自己,你有那么在乎他吗?你从一开始就不是那么信任他,你以为你信任他,却总要在心里不断地说服自己,真正的信任是这样的吗?既然你没有真正信任过他,不过是两个人逢场作戏罢了,你也没有损失什么,你有那么难过吗?

毛丽并不愿去深想,或者说她害怕去验证那个她抗拒的后果,她宁愿当作那样的“后果”不存在,因为她承受不起,她已经没有了回头的余地。

一晃很多天过去,雨慢慢地下得少些了,街头的树发了更多的新芽,阳光照在叶子上,闪闪的,绿得让人心慌。

毛丽某天打量窗户外面的时候,发现马路对面的那家茶楼真的关门了,门口贴着“门面转租”的字样,让人觉得有些悲凉。毛丽和同事经常在马路对面的小饭馆打发午餐,吃完午餐再顺便去隔壁喝茶,差不多每天如此,直到与赵成俊分手后她便很少再去,没想到不过几天功夫,这里就要改头换面,这世上到底有没有永恒的东西?

那家店面很快拆了招牌,开始重新装修,看样子老板把店面已经转出去了。白贤德颇有些不舍,经常叹气,“以后喝茶都没地儿了,真烦人。”

“你猜那家店会改做什么?”中午的时候,办公室里很安静,毛丽太无聊,于是就跟白贤德讨论起茶楼转租后的情形。

白贤德说可能会开餐馆之类的,因为这条路上单位很多,精明的生意人应该首先考虑到这么多上班族总要解决中午吃饭问题。毛丽说那应该开花店或者水果店什么的,因为路口就是家医院,往来探视病人需要鲜花和水果,两人兴致勃勃地讨论,意见难以统一。后来办公室其他同事也加入进来讨论,大家每天闲下来的时候就会关注着店面装修的进度,猜测工程结束后会挂上什么招牌,用白贤德的话说,都是给闲的。

“呃,我觉得应该是服装店吧,也有可能是婚纱店。”毛丽那天发现店面的门口两侧装上了橱窗,工人师傅在往橱窗里装灯管,“你们看,他们在往橱窗里安灯呢。”

白贤德往窗外瞄了瞄,“干活吧,人家开什么店关你什么事!”

“是不关我的事,我就是想看呗,不相干的热闹看着让人欢喜。”毛丽这阵子瘦了很多,眼窝深陷,精神似乎还没有缓过来。

她也知道自己这精神不济的样子实在不像话,她狠狠地在心里嘲笑自己:你没爱上他,他也没有那么在乎你,不是吗?分手这些日子,他连条问候的短信都没有,他可比你洒脱多了!

自作孽不可活,毛丽从来没这么鄙视过自己。

这天中午,毛丽一个人到马路对面的饭馆吃午餐,白贤德和唐可心她们去书店了,估计在外面吃盒饭,毛丽拨弄着盘中的饭粒,一个人的午餐真是索然无味。午后的阳光变得有些灼人,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漏下来,满地都是斑驳的日影。偶有车辆无声地碾过,仿佛时光被切割。毛丽一个人闷闷吃着午餐的时候,丝毫没有注意到马路对面的一片浓阴下停着辆黑色轿车,后座车窗半开着,有淡淡的烟雾弥漫出来。

彼得安坐在副驾座,小心地扭头问:“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赵成俊长长地吐出最后一口烟,弹掉烟头,说:“走吧。”于是车子迅疾驶离街头。

都说男女之间谁在乎得越多谁就输得越惨,赵成俊觉得这回他是把老本都输光了,不是输给了毛丽,而是输给了自己。心绪不平是肯定的,那感觉真难受,就像是有把火在胸口烤着一样,灼痛难忍,还说不出口。他忽然想起章见飞新注册的那家公司好像就叫“nirvana”,译过来就是“涅槃”,意思就是凤凰浴火重生,真是好笑,章见飞这辈子都是顺风顺水的,不知道他要重生什么。

赵成俊得知章见飞在南宁注册新公司还是最近的事,彼得安查出来的,在赵成俊离开南宁的这段时间,博宇收购泓海被迫中止,可就在博宇中止收购后不久,另一家公司随即加入收购,而且势头比博宇还要猛,大有要将泓海置于死地的架势。彼得安起先并没有注意,以为是别家竞争公司想趁泓海元气大伤捞一笔,可是后面的情形越来越蹊跷,春节前凤岭那块地招标结束,结果既不是博宇中标,也不是泓海,而是一家毫不起眼的地产新秀nirvana,此前他听都没听说过,没想到这家公司一出手就是大手笔,买下凤岭12号后旋即又买下了柳湾一处争夺更为激烈的黄金地段,最不可思议的是这家公司不光在南宁投资地产,还把触角伸展到了北海、防城港等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北海涠洲岛某个旅游开发项目收入囊中,这个项目原先是泓海和博宇重点竞争的,泓海背地里阻挠博宇度假村拆迁就是为了这个项目。

彼得安当即命人去查实nirvana公司的来头,一查就让他大吃一惊,幕后老板竟然是章见飞,他刚刚从泓海离职,缘何突然对泓海发动攻击?而且,他哪来这么雄厚的资本?难道是他背后有更大的靠山?

赵成俊从槟城回到南宁后,彼得安递上了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报告中对nirvana的资金来源有诸多分析,赵成俊却忽然想到泓海当年失踪的一笔海外储备基金,父亲赵贤文正是因为这笔基金被人栽赃送了命,父亲一死,泓海的很多事情就死无对证了,那笔基金随后在泓海不翼而飞,负责调查这件事的章世勋当时声称基金大部分都被章世德挥霍了,章世德死活不承认,兄弟俩为这事争了很多年,一直到章世勋去世也没个结论。很显然,那笔去向不明的神秘基金被章世勋据为己有,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章世勋将基金转至当时还未成年的儿子章见飞的名下,以躲过章世德的追查,而章见飞现在起家的雄厚底子应该就是这笔基金了。

“章见飞还真是不显山不露水啊,坐拥数十亿家底,竟然连章世德那个老狐狸都糊弄过去了。”当赵成俊最终确认nirvana资金的来源时,不由得对章见飞的深藏不露刮目相看,“难为他忍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章世德那个老东西怎么惹着他了,竟然让他开始反击。那老东西不是说我是章家养的一条狗吗?我看章见飞倒像是章家养的一头狼,章世德估计肠子都悔青了吧。”

这会儿是在办公室,彼得安和副总裁罗森,还有几个高层都在里面,罗森说:“我知道内幕,据说是章世德在家宴上大骂章世勋激怒了章见飞,两边还打起来了,第二天章世德就召开临时董事会罢免了章见飞总裁的职务,章见飞一气之下就离开槟城来南宁注册了这家nirvana公司,摆明了要跟章世德对着干。目前的情况是,章见飞正在摆平苏燮尔,一旦他成功收购苏燮尔手中的股权,那他就成了泓海的第一大股东,泓海就是他的了。”

“有意思,嘿嘿…”赵成俊只觉好笑,“早知道我们就不用那么费神跟泓海斗了,有章见飞在前面打头阵…”

“我们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罗森脸上也笑开了花。

赵成俊抬起手:“不,我还要助他一臂之力。peter,马上给我约章见飞,就说我要跟他谈生意,明天在高尔夫球场见。”

资管经理还没反应过来:“总裁你找他做什么,我们有什么生意要跟他谈的?”

罗森点了点资管经理,直摇头:“脑子不开窍,当然是卖股权,你忘了我们也是泓海的大股东?如果我们把股权卖给章见飞,你说苏燮尔还用得着章见飞去摆平不?”

资管经理猛拍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彼得安起身道:“我这就去联系。”

次日上午,赵成俊与章见飞在青秀山高尔夫球场挥杆打球。天气非常好,早上还下了点小雨,太阳一出来,晴空如洗,阳光照得草地上的露珠闪闪发亮,仿佛散落的珍珠。连绵起伏的果岭风景无限好,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绿树的气息,清新怡人。球场依山傍水,巧妙地将湖水的灵气与山势的雄壮通过连绵起伏的草坪结合在一起,不远处就是逶迤而过的邕江,别说打球了,闲时到这里看看风景也是极好的。

赵成俊已经许久没有摸过球杆,自生病后他推掉了绝大多数应酬,加之在本地他也没有什么朋友,这边的球场他好像总共就来过两次。

章见飞倒像是这里的常客,连经理都认得他,见了他就老远打招呼。让赵成俊颇为诧异的是,章见飞不知何时学会了本地话,虽然还谈不上多地道,但也应付自如。

“你混得不错啊,都快在这生根发芽了吧。”赵成俊言语间不无讥讽。两人当时正在一个斜坡上,坡下就是倒映着蓝天白云的人工湖,章见飞挥了一杆,大笑:“我学得不太好,融入本地生活才能更好地发展事业嘛。”

“你不打算回槟城了?”

“暂时没这个打算。”章见飞支着球杆看着赵成俊,“你呢,什么时候回去?”

“章世德咽气的时候。”

“可是最近倒不见你有动静。”

“现在还需要我动他吗?”赵成俊斜睨着他,嘴角微微勾起,“有你章少这棵大树在前面,我等小辈只有看热闹的份,什么时候轮得到我动手啊?”

章见飞闲闲地说:“你今天约我不是跟我打球的吧。”

赵成俊竖起大拇指,“聪明!”

“卖股权给我?”

“你都知道?”

“嘿嘿,我们是兄弟嘛,知根知底。”章见飞果然是智商超群,他漫不经心地瞄准不远处的球洞,像是早就预料了今天的会面,“阿俊,我已经等你许久啦,就等着你约我,就怕你再也不理我了。”

“生意归生意,我跟苏燮尔都可以做生意,跟你当然也可以。”

“你怎么能把我跟苏燮尔比?”

“有区别吗?”

“阿俊,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年前毛晋来南宁想做和事老,你都不肯见我,随后你就消失两三个月,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章见飞根本无心打球,杆挥出去了他也不看球进没进洞,只顾跟赵成俊说话,“对了,你这两三个月到底干什么去了?”

赵成俊转过脸看着他,讥讽道:“这么说你派的私家侦探还真是不咋地啊,查了我两个月也没查出点名堂?”

“…”章见飞被呛到,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不用查,我横竖还在这地球上,就是死了也还是埋地里,我能藏哪去?”

“阿俊!”

“行了,别扯了,我来这儿是跟你谈生意的,不是来叙旧的。”

赵成俊不想继续这话题。

章见飞怕再说又惹他不高兴,于是顺杆下,“生意还不好做?我们哥俩联手,天下无敌!你信不信,今天我们在这里打球,明天槟城那边泓海的股价就会大跌?”

赵成俊笑道:“那是肯定的,最着急的估计是苏燮尔吧,明早他肯定会抛售手中的泓海股权,到时候你再捡捡便宜?”

“我捡他的便宜干什么,你只需将你手中的股权让给我,泓海就会翻天。”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说吧,你出什么价?”

章见飞报了个数字。

赵成俊笑声朗朗,“ok,成交!”

两人随后到球场旁边的俱乐部休息,俱乐部一楼是茶座,通透的玻璃设计视野极其开阔,放眼望去,高天流云,湖泊清澈,球场的风景一览无余。

“你气色看起来倒是不错。”章见飞打量赵成俊,目光关切,又绕到开始那个问题,“你跟我说实话,这两三个月你到底跑哪里去了,我到处找你,连毛丽你都不管了,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