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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比你更不要脸的!”

“你瞧你长得那样,一看就不是好人,跟个鸡似的!”

一个叫嚣的带着哭声的女人声音,有些奇怪,应该是两个人在吵架,但是一直都是一个人的叫骂声,仿佛在唱独角戏。小迪打探回来了,耸了耸肩,说了一句:“两个女人在那儿吵架。那韩国老板娘真温顺,想劝架都插不上嘴,唉!”

正说着,哗啦啦…一阵响声,好似桌子被掀翻了。哭喊的声音更是一阵响过一阵,坐在最外边的许卓然霍地站了起来,一掀帘子就出去了。

原来,隔壁单间里两个女人在吵架,看样子一个是主妇,一个是情人。主妇泼辣、凶悍,情人有些怯懦,两个人现在已经纠缠在一起,看热闹的都是一群大男人,想管又不方便过去拉扯,而那个温和的老板娘站在一边手足无措。卓然的义气劲上来,一下子冲了过去,拍了拍那个主妇。

那个女人一回头,一个已经不再年轻的女人,盯着许卓然看了一眼:“跟她一伙的?”

“不是。”许卓然定定地说。

“那关你什么事,边上待着去!”

“你折腾什么呢!这是公共场所,你影响别人了!”许卓然义正词严地说。

那女人抬眼仔细扫了一下许卓然:“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许卓然笑了:“就你这样的,你老公是得跟你离。”

那女人扬起手朝着许卓然就打了过去,许卓然竟然迎着她的手又往前走了两步,嘴里说着:“打,打伤了你老公还得多养一个。”

那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突然停住了。

许卓然拍了拍她,语气一缓:“大姐,别闹了,再闹你老公离你更远。”一句话说得那个女人似乎安静了,仿佛思索着。卓然指了指对面那个年轻女子:“你也是,知道人家有老婆还瞎起什么哄。这世上的男人死绝了?非得找结过婚的。想想你爸,想想以后你自己的儿子,别破坏人家家庭,这报应来得快着呢!”

几句话简简单单,说得这两个处于纷争中的女人都平静了。

卓然又补了一句:“大姐,那样的男人能要就要,不能要就放手吧。不要为难女人,鸡也好、情儿也罢,你老公不动心,谁还能往上贴呀。”

那女人想了想,有些不平地说了一句:“你说得有理,可是照你这么说,我就饶了她?”

卓然冷着脸说道:“就算是鸡也不可耻,人家也是按劳取酬,要怪也怪嫖客,没有市场需求哪儿来的供应?男人出轨就赖自己,怪不得别人。”

一席话说得围观的男人们都有些讪讪,而董琦和海滨居然鼓起掌来。

于是,卓然以她特有的方式化解了一场闹剧。

王亮心中十分奇怪,娇娇小小的许卓然为什么有时候会有那么一点点的愤世嫉俗,看似理智的她常常会有一些冲动的爆发。想想前几天公司年会上,居然当着各部门经理,跟大老板那样一句一句地对上了,本来自己着实为她担心,谁料最后发年终考核通知的时候,她是唯一一个4.5分,在新的一年里还长了一千块工资,真是有些看不透。

卓然自己很清楚,时时的爆发才能维持心态的平衡,平时太过压抑和仔细盘算的生活,如果不是不时地找个小茬发作一下,自己也许会有些心里不健康。人家说单亲家庭的孩子心态有问题还真不是瞎说的。

这些王亮不知道,也永远不会知道。他只是有些失落,每当他试图向她走近一步,反倒发现自己离得更远了,看似触手可及,实则永远隔着堵墙。

第六章情何以堪

烟台待了三天,很休闲的三天。

初七返程,在家里休息了一天,又上班了。

开年的第一天,在公司四层的大会议室里,公司副总裁老何召集销售部、市场部开会,并公布了一直悬而未决的考核奖励制度。

由原来的以回款任务为单一标准的考核制度改为:根据回款、铺货、重点品销量、退货率、账期、呆账处理情况七项综合指标。百分之一的提成,完成一项计提百分之零点一,全完成了才提百分之零点七,年底做完全年综合考评后再发剩下的百分之零点三。如果有三项指标未达成,全部提成就没了。

与原来的提成政策相比,简直是泰山压顶,压得大家都喘不过气来。

小迪脑子快,领导在上边说,自己就在下边算着小账。他管的上海和江浙地区,一年回款三百多万,百分之一全拿了也就三万,平均到每个月就是两千元的提成,再加上自己两千的底薪,一共才四千,再扣去税金、三险一金,一个月拿到手也就三、四千多。小迪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一下董琦,示意她看看自己在本上算的小账。

董琦一脸的不悦,她也刚刚算过了。京津两地与小迪负责的江浙基本差不多,这样算下来一个月比过去少收入了一倍还要多,以前淡季怎么也能拿到税后六千多,好的时候过万,公司在这个时候颁布差异化这么大的政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办公室里销售部的地区经理和助理们都面面相视,不满是一定的,但是如何表达这种不满,如何改变或者还能否改变这种让大家不满的政策,每个人都没了主意。

市场部虽然也属于营销中心,也享受奖励和平均提成,但是市场部工资要比销售部门高上一大块,所以对许卓然而言没有太大的影响。

在暗流汹涌的会议室里,她只是无聊地发着短信。

时间一点点流逝,虽然关系到大家的切身利益,但是终究没有人愿意当出头之鸟。于是何副总裁有些忐忑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关掉投影仪,合上那台白色Apple笔记本电脑,用和蔼的招牌式笑容准备作结束语。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响起:“何总,这个政策公司是已经决定了通知我们,还是征求大家的意见?”

众人望去,是董琦。

许卓然心里想,真为这些男生汗颜,居然让一个女孩子挺身而出。

何总温和的神情,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原则上是董事会已经批下来的正式文件,”他微微一顿,又说道,“当然了,大家都有表达意见和建议的权利,我也可以反馈给张总和董事会。”

什么叫做滴水不漏,许卓然突然明白了,能在高手云集的有资本运作的国际化公司里稳坐第一副总裁的位置,除了学历、专业知识、业内经验,原来做人的技巧也是如此重要。想想自己以前因为市场计划和宣传方案跟何总的几次交锋,他那种风淡云清又四两拨千金的手法,真的让自己很是头疼,也许这些都是自己应该好好学习的。

而此时的董琦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剑,锋利地直指问题的核心。她的声音不大,但是足以让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很清楚:“何总,公司控制成本,重新改革奖励制度,大家都是积极拥护的。新的制度应该是为了推动员工的进步和公司的发展,可是刚才我粗算了一下,七大考核指标都完成了,收入也只是过去的三分之一,我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所谓绩效考核制度本来就是为了激励大家超水平发挥,推动公司取得更好的业绩。现在是任务比过去重了,要求比过去严格了,但是奖金比过去少了,那公司是想鼓励我们吗?还是想打击我们?”

一席话说完,大家都齐齐地把目光投向何总,有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样的话茬看他如何接呢?

只有许卓然把头低下了,偷偷地想笑,开会前自己帮董琦想的说辞她还真用上了,还真是义正词严的。唉,老何呀,对不住了。没办法,董琦是个暴脾气,自己要是不帮她事先设计好台词,她真能跟老何拍桌子。

何总眉头微皱,沉默片刻,语气有些低沉,然而说出的话依旧是那么有分量:“新出台的这项政策是再三权衡了整个公司的发展目标和运营成本后慎重决定的,也许它有一些不尽人意的地方,我们可以在实施的过程中再作调整。但是作为公司董事会决定的重要制度,我们首先要做的是积极地执行和贯彻。”

眼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个人,不管大家真实的情绪如何,话已至此,再争也没有意义了。

散了会,大家的情绪都备受打击。有人想先看看再说,也有人开始蠢蠢欲动,打电话找关系准备跳槽了。

董琦坐在办公桌前,手里转着一支圆珠笔,她现在想的就是要不要答应前几天翰海文化的邀请去他们的公司呢。跟有外资背景的丁丁网站相比,翰海的规模小得太多了,但是待遇和政策还真不错,而且看了他们的出版计划,是走畅销书路线的,跟丁丁的专业书方向不同,一本畅销书火了,就够自己赚的了。

这时候许卓然的手机响了,她像往常一样接听:“喂。”

是宋萱的号码,自从春节前的见面到现在还一直没见面呢,不知道有什么事情。

“卓然,是我。”电话里宋萱的情绪很低沉。

“嗯,小萱,什么事?”许卓然放低声音。

电话里是一阵沉默,许卓然忽然有些担心,又追问道:“小萱,怎么不说话?你跟陈东辉谈过了吗?现在什么情况?”

“卓然,太累了,我太累了!”一阵低低地抽泣。

许卓然刚待再说什么,突然发现电话里传来了忙音,应该是电话那边的宋萱把电话挂掉了。

许卓然拿着手机,一下子愣住了。宋萱一向是个很细心、很体贴的女孩,从来没有这么没头没脑过,而且更别说挂自己电话了,想想她的语气,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嘛呢,发什么呆?”董琦注意到她的不自然,敲了一下桌子。

许卓然拿起电话给宋萱打过去,发现已经关机了,于是又给她老公陈东辉拨了过去,“喂,哪位?”对方接听了。

“是陈东辉吗?”许卓然说,“我是许卓然。”

“我是,有事吗?”陈东辉问。

“宋萱刚给我打了个电话,她情绪很不好,话没说完就断了,你们现在在一起吗?”许卓然有些焦急地说。

电话里的陈东辉停顿了一会儿,稍候说:“我们没在一起,她今天不舒服没上班,应该在家里。”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许卓然立刻又拨通了宋萱家里的电话,谁知一直占线。感觉很不好。

“怎么了?”董琦再一次关切地问。

“宋萱可能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

“不行,我得过去看看,你跟我一块去吧!”许卓然有些央求的口气对董琦说。

“行,正好在公司待得挺烦的。”董琦很爽快,说着就去拿棉服和书包,两个人急匆匆地赶往宋萱位于亚运村的家。还好这个点不堵车,半个小时两个人就到了小区。

“几楼几单元呀?”董琦问。

“2号楼一单元。”许卓然拉着董琦一直往里走,忽然发现一单元门口聚集了好多人,走近一看都是些老头儿老太太。

“借光借光。”他们把楼道门都堵上了,一个戴着红袖标的老大爷盯着许卓然说:“你们俩不是这楼的吧?”

“是呀,我们来看朋友。”董琦答道。

“先别上去了,有一家煤气泄漏,电梯都停了。大家正想办法呢。”一个阿姨说道。

许卓然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阿姨,出事的是几层?”

“9层,902,新婚的小两口。估计是不小心,这家里没人,可是煤气报警器一直响。”

许卓然看了一眼董琦,一切想象与担心都被证实了,就是宋萱家,“那怎么办?里边可能有人。”她急切地说。

“有人,不会吧,我们敲了半天了。”那个老大爷说。

“怎么办,找物业还是报警?”董琦跟许卓然商量。

“物业来了,正在上边呢。”一个阿姨说。

许卓然沉思片刻,果断地说“你打电话报警,我上楼看看”,说着就往上爬,一双又细又高的高跟皮鞋,在楼道里急匆匆地往上跑,更增加了紧张的空气。一口气爬上9楼,看见物业的工作人员正在那里敲门,忙喊:“别敲了,直接撬开!”

物业的几个人面面相视,盯着这个气喘吁吁的女孩儿,有些摸不着头脑。一个看似负责人的男子说:“没经过业主允许怎么能说撬就撬,业主回来找我们算账怎么办?丢了东西说不清…”

“打住,”许卓然的火又上来了,“底下已经报110了,我是业主的朋友,刚跟业主通过电话。屋里还有人呢,现在有危险。你撬吧,出了问题找我!”

看她说得肯定,又听到里面有人可能有生命危险,大家纷纷感觉事态的严重程度超出了预想。于是那个负责人点点头,开始有人打开工具箱撬门。

门被撬开了,大家用手捂着鼻子冲了进去,有人去厨房关燃气开关,有人去开窗户通风。而许卓然是直奔卧室,卧室的门是开着的,她一眼就看见仰面躺在床上的宋萱,此时已经昏了过去,手里紧紧抱着的是一本结婚相册。相爱一生的红色相册,精致得曾经让自己多么羡慕,泪水从许卓然的脸上滑下。

这时候董琦也冲进来了,看到这个情景,忙推了一把许卓然,嚷道:“干吗呢,救人要紧!”于是又是120,又是110。当众人七手八脚把宋萱送到医院的时候,许卓然这才想起应该给宋萱的家人打个电话,可是打给谁呢?她的父亲身体不好在家病休,离异的母亲远在河北,想来想去还是再次拔通了陈东辉的电话:“陈东辉,宋萱现在安贞医院。你马上过来,在急诊。”

电话里陈东辉似乎还在踌躇,许卓然立刻加了一句:“她自杀了。是人,你就马上过来。”

终于,陈东辉说了一句:“好。”

安贞医院急疹病房的走廊外,高大的陈东辉与娇小的许卓然对视着,僵持着。许卓然先开的口:“我知道,感情的事情别人是没有立场说什么的,但是我还是想说几句。陈东辉,你想不想过是你的事情,可是宋萱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你折腾她干什么?”

陈东辉一直沉默,好久才说了一句:“不是她不好,只是我在她面前就不自在,觉得她骨子里的那种优越感给我很强的压迫感,让我几乎窒息。别人都觉得我跟她在一起,沾了她很多光,我承认。但是现在我不想要了,我只想舒心地过日子。”

许卓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对于这个北京郊区普通农民的儿子,她一直有一点看轻,觉得陈东辉之所以留在北京,有一份稳定的令人羡慕的工作,高收入、有房、有车,都是赖于宋萱爸爸的照拂,所谓的裙带公关。然而在这个时候,看着他那亮亮的眸子,听着他发自内心最真实的话语,许卓然有了一丝恍惚。“你在享受了这一切便利的成果之后想明白了,你不要了,可是生活能倒退吗?你真自私。”许卓然一字一句,盯着那个男人的脸定定地说。

陈东辉深深吸了口气,点了点头:“是,我承认,只是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北京女孩又怎么能理解我这样的人。从小一步一步都是自己拼杀出来的,这背后有多少隐忍和无奈,你们知道吗?我只是不想让父母失望,不想再那么艰难地生活,我错了吗?”

许卓然摇了摇头,苦笑连连:“陈东辉,看来你是真的不爱宋萱,你自己的老婆你一点都不了解她,什么叫养尊处优。你知道吗,小时候她父母离异,她先是跟着她母亲去了河北,河北农村,你知道吗?喂猪、放羊、摘棉花,她都做过。要不是后来她的继父要强暴她,她妈没办法了,才把她送回北京。”

陈东辉的表情有些惊异,这些他从来没听宋萱讲过,他一直以为她是温室中备受呵护的花朵,从来没有想到去了解和探究她的故事。

许卓然从他的神态中就猜到了,果然,他们之间太缺少沟通了。她接着说:“回到北京以后,面对完全不同的生活,面对一个不能太亲也不能冷淡的继母,要乖巧,要懂事,要努力学习,要多做家务,要让所有的人不能因为她曾经的经历轻视她。你知道吗,这其中的艰辛她只能自己默默承受。在上大学之前,宋萱没有一个朋友,她是那么孤独和要强的人,从考大学到上班,她都没有开口求过她爸爸为她做一件事,因为她对我说过,她不能让后妈看轻她。”许卓然别有深意地看着陈东辉,叹了口气,“可是,为了你,她打破了自己定下的戒律。她求他的爸爸,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以为这一切都来得那么容易吗?”

陈东辉彻底地震惊了,他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宋萱为他所做的一切,他都接受得那么心安理得,因为在他看来那些就像是富家女孩想要的漂亮洋娃娃,没有什么难度,也没有包含着什么良苦的用心和努力。现在看来,是他错了。为了他,宋萱放弃了自己多年的原则,委曲求全,真的求全了吗?陈东辉心里闪过一丝心痛。

许卓然最后又说了一句:“这世上除了生你的人以外,还能有一个这样对你无私付出的女人,你还不知足吗?人生在世,幸福就那么一点点,别以为这儿丢了,在别的地方还能找回来。”

陈东辉对上许卓然的眼睛,在她的眼里没有看到轻蔑和敌视,而是一种期望。陈东辉不知道这种期望自己能不能达成,他把目光投向急诊抢救室的那扇门,他希望那里能给他答案。

第七章得偿心愿

北京的春天是很特别的,温暖就像矜持的少女,迟迟藏着不肯现身,任狂沙袭卷。冷风夹杂着浮尘,漫天混沌,让人有一种末路穷途的悲凉感觉。

电视新闻里每天都在报道和呼吁,要治理北京郊区的沙化问题,要广植树、要注意环保。然而年复一年的春天,仍然不见明媚的晴空和浪漫的春色,满眼都是一片灰蒙蒙。

对于许卓然来说,今年的春天,痛并快乐着,这是一个耕耘与收获的季节。工作五年的积蓄,终于凑够了首付,在南三环买了一套小户型的两居室。说起这套房子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从西四环、南四环、一直到大兴和亦庄,至少看了二十几个楼盘,不是房子不理想就是钱超出预算了。就在即将要放弃的时候,有一天坐300路外出办事时,突然眼睛就扫到车箱内的招牌广告“天伦锦城”。这名字起得多好,本来买房子就是想让老妈安享晚年的,于是兴冲冲地就去看房。一水儿的板式小高层,明快的外墙颜色,时尚的建筑风格,最吸引她的还是绿化面积和环绕在小区内外的景观与公园,在破旧的简易楼里那样狭小的空间憋屈了二十多年的老妈,如果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该是多么舒心呀。于是当时许卓然就作出决定,付了定金。

接着就是签合同、交首付,然后是跑银行,申请贷款和公积金,一套程序下来,终于拿到了新房的钥匙。所以整个春天,许卓然都忙着装修的事情,家里是没有什么人可以分担和依靠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先是在焦点网的装修论坛里“潜水”,学习得差不多了就去建材城,磁砖在七里庄买的,地板在十里河定的,橱柜在玉泉营搞定,许卓然奉行的原则是宁可跑断了腿,也要找到最实惠最便宜的,就连装修公司都是签的青工加辅料,全部主材自己买。

当一切竣工的那一天,许卓然一个人站在房间的客厅里,看着屋内的陈设,忽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幸福,与淡淡的辛酸交杂在一起,有些涩涩的。

门厅的墙上有一块木雕画,上面有这样几行字:

家是心灵停泊的港湾。

动乱时,家是一汪平静的清泉,又是一座精神的圣殿。

太平时,家是一座博物馆,又是一个加油站。

孤独时,家是黑夜里的北斗,是沙漠中的绿洲。

这是朋友送的,是陈庆。

听说自己买了新房子,特意要了地址,快递过来的祝贺乔迁的礼物。

原来他是懂我的,许卓然有些感慨,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一个难得的了解自己的男人,只是使君有妇,也许这就是生活的无奈吧。

手机响了,是陈庆。许卓然心里一动,虽然有些迟疑还是按了接听键:“你好。”

“卓然,晚上有时间吗?”陈庆的声音永远是充满着磁性和男性的魅力。

许卓然没有马上回答,已经拒绝了太多次,现在她忽然不想再找什么理由了,直接说道:“有时间,只是…”

“只是,不想见我?”陈庆有些低沉的声音,没有不悦只有几分了解和无奈,但是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放弃,“我过两天就走了,去美国。那边的管理学院就要开课了,这一去就是两年,想在走之前见见你,聊几句。”

许卓然沉默了,其实在美国还是在北京都不重要,他们之间横亘的不是路途,有些说不清楚的情绪困扰着她,终于她同意了:“在哪儿见?”

“在后海,荷花市场边上的那个酒吧。”陈庆的声音里有些激动。

两个小时后,许卓然来到了后海。此时的后海,在岸边酒吧的灯箱、霓红掩映下泛起波光粼粼,两边的柳树已经开始抽条,古色古香的建筑与时尚感十足的酒吧一条街构成了独特的风景,苍桑而厚重,缤纷却不喧闹。

就像自己那有些复杂的心情。

后海的酒吧已由最初时的星星点点发展到现在越来越火,已经蔓延到前海。荷花池边那家蓝莲花是最早的三家之一,陈庆说的应该是这里。记得那年活动圆满结束,他曾经代表公司请许卓然这些策划人和媒体的朋友在这里聚过一次。

门口停着一辆红色的大切,许卓然不禁想到,还真有人开红色的切诺基。以前看到有人开白色和黑色的,自己就曾经想过,其实只有红色才最能体现切诺基的感觉,才能将热情、冲动、越野的感觉彰显得淋漓尽致。

还未推开店门,一个小姑娘就热情地出来相迎,细节决定成败,难怪这里酒吧的生意都不错。一进门,就看见了垂着紫色纱帘的窗前坐在红色沙发里的陈庆,桌上放着一打儿可罗娜和一个满是烟蒂的黑色烟灰缸。

许卓然走了过去,脱下红色的裙式风衣,陈庆很体贴地接过来挂在身后的衣架上。递过酒水牌,陈庆问:“吃饭了吗?”

“吃了。”许卓然点点头。

“喝点什么?”陈庆下意识地把桌上的烟灰缸拿开,放在旁边的窗台上。

许卓然笑了,眼睛顽皮地一闪,盯着陈庆问:“不抽了?”

陈庆微微一笑,打了一个手势招呼服务生过来:“加一个果盘,一个薯条,再要两串烤翅。”然后看着许卓然,“喝什么?”

许卓然想了想,本来想喝点热茶,但是想着在酒吧里喝茶怪怪的,于是指了指桌上的可罗娜:“就喝这个吧。”

陈庆看了一眼她,打开酒单说:“来个红粉佳人吧,这天喝啤酒太凉,你胃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