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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点吧,不过我喝茶是属于牛饮的,没什么技术含量。”许卓然丝毫没有夸张,很写实的话一下子把潘浩儒逗乐了。

“喝茶的艺术在于清、静、活、闲,人的心境通过这种领悟的过程,会变得空灵而飘逸。工夫茶讲究的就是一个火候,当茶喝到恰到好处时,自然也就会体味出其真谛。在这儿开茶社的人,真是慧心独具。”许卓然品着杯里的碧螺春,悠悠地说。

潘浩儒忽然有些滞住了,这个只见过两次面的女孩带给他的震撼太大了,看似不经意间的话语往往流露出来的却是蕴有深意的人生感悟,只是这一切于她的年纪是那么不相符,难道是她曾经有过的经历吗?

他有意想考考她,于是说道:“茶道中的‘清、静、闲’都好理解,至于这个‘活’字,你怎么看?”

调书袋吗?许卓然暗想,撞到我的枪口上来了:“书中记载,苏东坡汲江水煎茶,注重活水、活火。这个活字,就是饮茶之道中的关键。生活要活,要有生气,不是那种马不停蹄式的疲累。人要时常有生气,就需要回气,因此暂时放下手里的事,一啜余香,这就是活。”

许卓然看了一眼潘浩儒,镇定如常的表情中难掩的是一丝惊讶。许卓然有些小得意,又继续卖弄:“茶道代表着一种文人雅士的生活习惯与悠闲自在的生活状态,又吸收了儒、佛、道三家的思想精华,在茶中体味苦寂的同时,最能修身养性。”

潘浩儒对于眼前的这个女孩,真的有些摸不透了,看着一个小鸟依人的模样,然而所表现出来的职业素质和文化修为却是那么与众不同。这番话即便是刻意背诵准备的,而那份怡然的神态又怎么能装得出来。

许卓然手执茶壶,为潘浩儒面前的杯子里添了茶水:“胜蓝轩真是远离尘嚣的好地方。选择碧螺春,在这个季节不仅清热解暑,而且沏好的碧螺春与窗外的湖水相对,更显清透。潘总也是有心人。”

潘浩儒笑了,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在她的面前有些难以隐藏,整个人都变得透彻了。“你看得真清楚,常在茶馆喝茶吧?”

许卓然笑了,随后收敛了笑容:“上小学的时候有一篇课文,纪念周总理,说的是总理晚上办公经常到深夜,然后警卫员就会为他沏上一杯绿茶、就着一小碟花生米,充作夜宵。那是中国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当时我就想总理真令人尊敬。等到自己长大了,才忽然发现这社会果然都是物质的,一杯清茶、一本好书、片刻的安宁与小憩,都不是没有代价的,只是这代价多少有别罢了,所以对我而言茶馆太奢侈了,我很少来。”

潘浩儒是双重性格的人,外表刚强有着男子汉的气概,在困难面前不低头,生意场上很多时候难免会虚与委蛇,但是在他刚毅的外表下面却藏着一颗柔软的心,而此时的许卓然就像是在不经意间轻轻拨动着他心底那根柔软的琴弦。他忽然觉得应该终止这种苗头,于是结束序曲切入正题:“我仔细看了你的简历,通过上次的沟通我对你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还想进一步了解一下你以前的工作经历。”

许卓然爽快地点点头:“可以。”

“你今年才二十四岁,但是已经有了五年的工作经历。你刚步入社会就获得了北京最大的眼镜连锁公司市场部经理的职位,我很惊讶。”潘浩儒直言不讳。

有人说过破译女人的内心世界不需要字典,全凭男人的一双慧眼。而此时,潘浩儒就希望自己能看穿面前这个女子。

许卓然的眼神很明媚,犹如窗外的景致。“不错,我当时的年纪和资历应聘那个职位,对于我自己而言是一种赌博,对于雇用我的老板来说也是有风险。他是退役的水球运动员,学历只相当于初中程度,以一百元和几副太阳镜起家,短短几年就发展到拥有过亿的资产,也是非常之人,所以他有着过人的胆识和判断力。记得当时面试的时候抱了一叠我上学期间给广告公司兼职做的各种方案,他从中随意抽出了三本,从最微小的细节考问我,因为一切都是出自我自己的创意,所以我对答如流,他说能在学生期间就接了这么多市场方案,他相信我能够在他的平台上有更好的发展,就把这个工作机会给了我。”

对于自己第一个老板,许卓然一直心存感激,所以很自然地流露出这种情绪。打工打到这种程度,离开几年之后还这么有感情,这让潘浩然觉得很难得。他点了点头,又问道:“既然老板如此看重你,而你的工作成绩也很出色,为什么在三年后离开了?”

对于每一次面试都会被问到的这个问题,许卓然显然已经习惯了,极其坦白地说:“如果他一直是这个企业的老板,我会一直做下去。但是所有民营企业都要面临的一个问题,就是家族式管理所带来的弊病,面对妻子一家人的逼宫,他选择退让,带着妻子儿子去加拿大移民了。出于对他的尊重,我不会留下来为那些狭隘的逼宫人打工。”

一席话说得潘浩儒有些胸闷。逼宫,她用的这个词还真精准,把企业内部旷日持久的内耗形象地比喻了。是呀,这是每一个民营企业所不能回避的问题,他的元亨珠宝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潘浩儒拿出自己那只形影相随的烟斗,装好烟丝径自点燃,一时轻烟袅袅。

“你的学历?”也许是潜意识里他想找出许卓然的不足,他想让她知道自己没有那么优秀,因为她的神态太骄傲了。

许卓然明白他所指:“国贸和法学两个学位都是工作以后学的。”

“为什么当初没有直接升学?”潘浩儒一直是学校里的好孩子,学业优秀的他从国内到国外一直保持着骄人的成绩,所以对于员工的学历他一向是很在意的。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固执地认为,作为学生学习不好,那综合能力也好不到哪儿去。

许卓然轻轻咬着下唇,目光中闪过一丝犹豫,终于一笑释然了。

“我父亲在我四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是母亲把我和姐姐带大的。我们姐妹都坚持母亲对我们的责任终止到十八岁,以后一切都靠自己,也许因此我们会多走一些弯路,但是我们甘之如饴。”

其实真实的情况哪有嘴上说得那般洒脱呢。一模成绩年级第一的许卓然放弃正规大学,直接上了一所成人大学,这让老师和同学们大跌眼镜,而自己的决定在今天看来也不知算不算正确,因为它是每一次面试都会成为障碍的一个问题。

如果一切如她所说,那么坐在自己对面那个娇娇小小的她,真的是很令人敬佩和尊重,这是潘浩儒的第一反应。

潘浩儒递给许卓然两份文件:“这是合同,我们先签一年,月薪八千,奖金另计。你看看,有什么意见可以再沟通。”

许卓然多少有些意外。她打开合同草草一看,福利保障比较齐全,权利与义务也算得上对等,于是说:“没有问题。”

潘浩儒吸了一口烟,缓缓说道:“你在民营企业和外企都做过,所以我就不多说了。元亨也是一家民营企业,虽然有一部分外资,也有几个股东,但是操作方式和管理还是比较落后的。很多中层干部都是跟着我打天下的老人,对于他们,可能在合作起来不是那么顺畅,但是对公司他们都是很有感情的,我希望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你能和大家相处好。”

许卓然点点头。

于是这样一次别具特色的面试结束了,许卓然先行告辞,而潘浩儒留在茶舍里陷入深深的思考中,不知道这一次的决定会给自己和元亨带来什么样的影响呢。

第十章缘去随缘

阜成门的麦当劳里,宋萱一口气将面前的三个巨无霸吃光,很没有形象地拿起桌上有些皱皱巴巴的餐巾纸胡乱地抹了抹嘴,然而在她精致的唇边还留着一块没有打扫干净的奶酪。都说失恋的女人会疯吃,原来真的是这样的。

坐在斜对面的一个戴着半拉丝纯钛眼镜的中年人,正肆无忌惮地盯着宋萱看。他是一个内科医生,职业习惯让他不得不想,这个在转瞬间吃掉三个巨无霸的女人是不是甲亢。

宋萱又猛灌了一气儿可乐,她的心里此时正燃烧着一把火。匆匆走进店里的许卓然看到这一幕,她有些不可置信般地眨了眨眼睛,以便她再次确定这个一改往日温婉可人形象的有些疯狂的女人就是宋萱,她知道情形似乎又有些不妙。

“怎么了?又吵架了?经过上次以后不是合好了吗?”连珠炮式的一串发问。许卓然记得在安贞医院走廊里陈东辉那追悔懊恼的样子,相信他们应该可以复合的。

“离了。”宋萱的眼睛冷得怕人,在初夏时节让许卓然打了一个寒战。“2002年6月8日,就是今天上午,红证变绿证了。”宋萱的神情极为惨淡,她从那个CUCCI的包里拿出离婚证,在许卓然眼前晃动,“离婚证。卓然,你知道他们管这个叫什么吗?叫解放证书。”宋萱居然笑了出来。

许卓然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也许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过了半晌,看着宋萱脸上的表情渐渐恢复了平静,这才问起:“没想到你们真的离了,本来上次的事情我以为他良心发现,会跟你好好过日子。”

“是呀,我也没想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宋萱长长的睫毛下面那一双美丽的眼中终于闪过点点泪花,“他执意要离,他说这一次与上次不同。上次他不了解我,提出离婚是出于自己的自私,而这一次他是真正想跟我一起好好过,但是全面了解我以后,他更觉得我们不合适。”

原来如此,也许陈东辉是对的。从小经历家庭变故的宋萱需要一个体贴、呵护自己的老公,需要一个稳定安乐的家园,而这些都不是陈东辉给得起的,一切受惠于岳父,所以跟宋萱在一起他只会觉得压抑,于是就想要逃避。

“缘在惜缘,缘去随缘。”许卓然轻轻地劝道。

宋萱头也未抬,接了句:“向来缘浅、奈何情深。”

两个人都沉默了,此时一切的话语都是多余。

坐在不远处的那个中年人将卓然和宋萱的对话尽收眼底,看得明明白白,听得真真切切。心中暗叹,一个情字困住了这世上有多少痴情男女。想想自己的经历,他苦涩地笑了,说来有谁会信堂堂三级医院的主任医师,自己的老婆竟然跟楼下开饭馆的好上了。如果不是一次临时调整的夜班,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家那张印尼风情的大床上还会躺着另外一个男人。红本、绿本,自己也是一个手握绿本的人。

“你现在住在哪儿?”许卓然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轻松点,她希望宋萱能够尽快从低谷中走出来。

“就在楼上,租的房子。我是净身出户,除了那套婚妙照,这段婚姻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终究还是那个善良柔弱的宋萱。

“其实你可以回你爸爸那儿。”话一出口,许卓然就有些后悔,她比任何人都了解宋萱,她的骄傲不允许她那样做。

“我已经成年了,早晚都要独立,这样也好。”

许卓然的手机响了,接通以后,是财务超群的声音:“许卓然,你在哪儿呢?董琦有没有跟你在一块?”

“没有呀,怎么了?我都交接了,还有事找我?”许卓然有些不悦,想着自己前几天精心准备的交接报告,各种事项写得那么清楚,就连新来的副总都赞道可以作为交接报告的范本了,可偏偏接替自己的那个新任经理什么都不懂,一天打好几个电话问东问西的,叫人反感。

“大小姐你可别误会,不是找你,是找董琦!”电话那头突然降低了分贝:“她现在还没有交接完,一大摊的遗留工作搞得我一头晕,尤其是好几家的账款还没有对清,居然就开始不接我电话了。你帮我催一下。”

挂了电话,许卓然心中暗想,“这小妮子性子也真倔。公司暂缓发放提成,她就罢工相对”。想想也实在没必要,对于公司,自己还是比较有感情的,于是马上跟宋萱告别,一个人匆匆出了麦当劳,掏出手机拨通了董琦家里的电话。

电话通了,是董琦母亲的声音。“阿姨,我是许卓然,董琦在吗?”

“在,你等一下!”电话转给了董琦:“喂,卓卓,干嘛?新单位怎么样,今天想起我来了?”

“董琦,跟你说正事。刚才超群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很多事情要等你处理呢,又找不到你人。你到底怎么回事,就是辞职也得站好最后一班岗,好离好散呀!”

许卓然急切地问。身边就两个好朋友,一个刚刚遭遇婚姻失败,一个工作上又亮起红灯,怎一个乱字了得。

“他还说什么了?”电话那头的董琦丝毫不以为然,依旧是不紧不慢。

晕呀,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许卓然心中暗气,决定吓吓她:“他说你再不露面,离职的工资就拿不到了,更不要提那些奖金和提成了!”

“呵呵!”电话中传来董琦的一阵朗声大笑:“行,卓卓,你改行当编剧了,真能编。超群才没那个胆子呢!”

噎得许卓然一句话也说不说来。

“行了,你别瞎操心了,在新公司好好干吧。有时间帮我们这些无业游民好好策划策划,干点什么才能投入小、见效快,还不受累。”董琦没事人似的调侃着。

激得许卓然有些气急败坏,这人真有点不识好人心:“做什么投入小、见效快,还不想受累,你当鸡去吧!”

董琦在电话里笑个不停:“嗯,不错,我会慎重考虑你这个提议的,挣了钱给你分点啊。”

“呸,挂了吧。”许卓然挂了电话,虽然心中还是有些疑惑,但是董琦的反应让她稍稍安心,应该没有太大的事儿。

一抬手,许卓然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国展看场地。来到新公司还不到一个月,还未来得及了解清楚公司内外的状况就已经开始投入战斗了。这个周五开始,在国展有一个为期三天的国际珠宝展,是这个行业三年一度最高规格的招商洽谈会,各地的代理商都会云集于此,所以如同商场里各个品牌的珠宝柜台一样,大家把竞争的平台搬到了展会现场。

这是许卓然进入元亨珠宝组建市场部以后的第一个动作,老板和各部门的元老都在静静观望,所以,于公于私,许卓然都希望把这次活动办好。她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在细节上极其苛刻,对于下属要求也非常严格,不过她的这种严格不是以个人好恶出发的,而是完全从专业角度考虑的。所以部门内的员工,不论是经她手新进入公司的,还是所谓的老人,都有些又怕又敬,对于比公司其他部门的人要付出更多的辛苦和精力,大家虽然多少都会有一些不平衡,但是心中也都很清楚自己能从这位新来的年轻领导身上学到很多东西,所以也就释然了。

来到国展后门,看了看时间,离允许参展商进场布展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可是门口已经开始聚集了很多公司的车辆。

手机响了,是展览公司的老吴,“吴经理,您到了吗?”许卓然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许小姐,我到了,我看见你了。”一个高高胖胖的中年男子拿着手机,一脸阳光地从国展后门跑了出来。

许卓然有些奇怪,问道:“不是四点才让进吗?”

“是呀,不过我跟他们展示部的经理关系特铁,每次我都可以提前进去,要不一会统一放行,太麻烦。”

哦,许卓然点点头。心想这该花钱的地方是一点都不能省的,本来公司有指定的装修队,负责新开业商场专柜的装修,但是看过他们的报价以及跟他们的负责人聊过以后,许卓然就放弃了。另外找了三家专业的展览公司,经过报价、设计图比拼,最后选中了老吴的这家,合作过程绝对让你舒服,什么要求一讲,立时就能领会,比公司自己的装修队强多了,费了半天的话,活做不到要求的标准,还老想着投机取巧。

进了一号馆,许卓然跟着老吴来到自己公司的展位前,这是一个异形展位,从布局来讲是个非常好的位置。一进大门的右手边第一个展位,很多人都会以为在展会上,靠近入口处的醒目的位置会是A类位置,其实大错特错,因为这样的位置虽然醒目,却很难让人驻足,踏下心来跟你洽谈,因为整个展厅还没有看,而代理商看了一圈以后,往往也不会再逆着人流走回入口处跟你攀谈。但是没有办法,这个位置是自己进入公司之前,老板的行政经理张大姐定的。这个张大姐酷似前苏联影片《办公室的故事》里的那个古怪、刻板的老处女。想起这个人,许卓然就有些头痛,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怎么样?”老吴看到许卓然有些发阴的面色,连忙问道。这是老吴第一次接珠宝行业的展览,很想做得一鸣惊人,从而使公司的业务领域扩展更为广泛。

早动手真好,柜台、布景、道具全部都摆好了,而且已经接上电了,虽然还没有完全弄好,但是大体的感觉已经出来了。许卓然点点头:“不错,吴经理,安全开关和冷光源一定要注意!”

“我知道,这个可不敢忘,要是出点什么事,我在这圈子里还混不混了,你放心。”老吴拍着胸口答道,心里感叹这个小姑娘真是厉害,很多细节都以文字形式提前抄送给自己,还作为合同的附件,真是很细心。关于冷光源的问题当时就吓得自己一身冷汗,如果按照公司以往的惯例,那放在里面的珠宝还不烤烫了,哪一件自己也赔不起呀。这样的甲方倒真是难得,教学相长了,这活接的,真是不赖。

“玻璃的防暴膜贴了吗?”许卓然一边问,一边用手轻轻地在展柜的接缝处摸索。还好,做工很细,没有任何毛茬。

“贴了,用的最好的。你放心,你提的这些都是我们的软肋,我肯定会注意的。”老吴点着头。

视察了一番,又等到市场部的员工都来了,许卓然给大家开了一个简单的现场会,所谓展会期间的分工都早以书面形式明确给各人了,今天把大家约到现场就是要有一个直观的认识。

许卓然最后强调:“第一天展会结束后,各组负责人要把展柜钥匙和价值五万元以上的展品交给程园园。”

大家纷纷点头,许卓然又对程园园说:“园园,根据台账,履行签收制度,然后锁好保险柜。”

那个胖胖的长着一双圆圆大眼睛的女孩爽快地说:“放心。”许卓然又拍了拍她:“园园这两天要辛苦一点,肯定是要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这是咱们市场部成立以来的第一个活动,大家要全力以赴,争取一个完美的结果,活动结束以后给大家倒休。”

呵呵,众人笑了。

高高瘦瘦的小唐开了句玩笑:“有奖金吗?”

众人都用期待的眼神望着许卓然,许卓然也笑了:“奖金掌握在咱们自己的手里,干得漂亮,就是没有,老板也不好意思不给。但是如果咱们自己干得不好,就是老板给,咱们好意思要吗?”

大家都笑了。

“好了。”许卓然开始最后一轮叮嘱,“小唐,你和园园明天任务最重,带着国贸店的店员要在七点前将展品都布置好,要严格按照陈列图摆放。”

俩人点点头。

许卓然又转头对着市场部唯一一个男生说道:“程志,你要把舞蹈学院的那批美女搞定,7点前换好衣服、化好妆。”

那个阳光帅气的北京男孩程志给了许卓然一个胜利的手势:“放心吧,头儿。”

“服装都到位了吗?让她们试过了吧?”许卓然又盯了一句。

程志还未来得及回答,旁边的刘谨就插嘴了:“头儿,你真是有强迫症,这个问题前天不就OK了吗?”

许卓然瞪了她一眼:“小心无大错。好了,大家今天早点回去,按照流程各自准备吧。”

于是众人都散了,许卓然一直等到其他参展商入场,大概看了一下他们的展厅风格这才离开。

知己知彼,商场如战场,这话一点都不假,这八千块一个月挣得还真不轻松呢。心里叹了口气,唉,为钱而忙,人这一辈子,真是有些无奈。

第二卷混沌情事

第十一章“惊”彩亮相

夜色降临,华灯初上。展会的第一天晚上,潘浩儒在皇家饭店的会议厅里,看着台上许卓然作的精彩介绍,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就像当初自己在台湾第一次看到来自深海的红珊瑚一样,珊瑚不像钻石那样光华夺目,然而就是那种晶莹通透的红色,本身就带着浓浓神秘的色彩。听台湾做珊瑚生意的老客讲,深海珊瑚是一种带有灵性的生物,最初是软体动物,在两三千米的深海中,经过千年岁月的磨砺,最终成为具有养颜美容、调节肌理功能的神奇宝贝,比起一般的珠宝增添的是生命的意义。

十年前从房地产转型到以钻石为代表的珠宝行业,今天的资产支持和业内资源,让潘浩儒认为,增加珊瑚的生意,成功是很顺理成章的事情,所以他放心地让许卓然操办,借国际珠宝展的平台在业内亮相。他没有过多地插手,他甚至做好了该在什么时候收拾残局的准备。然而一直到现在,什么疏漏都没有发生。

国展的亮相一鸣惊人,展厅布置别具一格,匠心独具。古朴的造型,精美的展示,现场古筝演奏和茶艺表演,非但没有喧宾夺主,反而衬托了珊瑚独特的古典气质和文化底蕴。从舞蹈学院请来的学生,佩戴各种珊瑚饰品,在大厅T型台上的表演,让所有参展代理商耳目一新,留下惊鸿一瞥的深刻印象。无疑,在这一届的珠宝展上,元亨出尽了风头。

在大家纷纷意犹未尽,询问销售政策的时候,销售人员适时地发出邀请函,邀请有意向的代理商在展会当晚,参加位于国展西侧的皇家大饭店的产品说明会。

一切程序严谨到位,细微之处的设计更显示了活动组织者的用心良苦。代理商入场后,是介绍珊瑚的宣传片,然后马上来一个与会议代理商有关的有奖知识问答,答对者可以得到一枚精致的珊瑚饰品。一时间气氛热烈,响应者众多。为了为数不多的外商,居然还备了一个现场翻译,而且到场的新闻媒体更使会议规格提升了许多。

随后由公司的销售部经理介绍代理商和专卖店政策,同时宣布当天订货有百分之五的折扣优惠。这一举措大大刺激了在场代理商的订货热情,精心安排的花絮活动,既达到了目的又显得温馨和雅致。最后高潮之时,由潘浩儒致辞并邀请代理商参加晚宴。

潘浩儒被东北和内蒙的几个代理商簇拥着来到宴会厅,刚要落座,又突然发现市场部的职员此时都充当起了义务引位。原来所有座位上都有名卡,一眼扫过去,桌子是按照地区划分的,每一桌都兼顾了新老客户,最让潘浩儒感叹的是零售商与代理商被远远地区隔在两个区域。潘浩儒心里暗暗称赞又着实有些奇怪,销售部的经理王立宁是个倔犟的内蒙男人,平时在公司眼睛朝天,除了自己谁都不服,可是看看这整个展示、招商活动中,处处能感受到他对许卓然的配合。细节上的种种安排,如果不是二人事先有着良好的沟通,以许卓然刚刚入职一个月的时间,怎么可能对业务了解得这么熟悉,在细节上安排得这么恰到好处,满心的疑问,找个时间真得好好问问。

推杯换盏,在与代理商的寒暄之中,潘浩儒的眼睛不时地扫向许卓然,此时的她正陪着电视台和几家平面媒体狂聊。说实话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对于媒体,除了投钱打广告以外,他没有更多的接触,然而当刚才自己上台发言的时候,那一台台摄像机、闪光灯对着自己的时候,内心还是有些膨胀的感觉。在这些全国各地的代理商面前,那贴着BTV和CCTV台标的摄像机将此次活动的规格无疑提高了一个层次,在许卓然介绍他与那些时尚类媒体认识的时候,心里除了赞叹再没有其他。

“潘总真是大手笔,这场面我们可都比不了。”福建的代理商老顾举着杯子羡慕地说。

潘浩儒笑了笑:“哪里,是公司市场部组织的,我事前都没过问。”该低调的时候还得低调。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是潘浩儒心中清楚,自己给许卓然的预算比其前几年参加珠宝展的惯例,不但没有增加,反而是刻意削减了一成。对于这些所谓的职业策划人,大手大脚惯了的白领,他不想从一开始就给她一个过于奢侈和宽松的环境。不闻不问是因为内心中还有着一丝想刁难的意思,然而没有想到,从场面上看这一次是最风光和华丽的。以前没有请专业的布展公司,没有新闻媒体,没有如此高规格的晚宴和会议,也没有那么多的花絮,这次的效果大大出乎自己的想象,更重要的是费用没有超支。这让潘浩儒一方面称赞许卓然的工作能力,一方面又在检视自己以前的钱都是怎么花出去的。

晚宴结束,送走了各方来宾。许卓然跟餐厅签好单,又特意打电话给酒店销售部经理大大感谢了一番,这里的销售部经理是自己在经贸大学进修的同学,所以才能占尽天时地利,在离国展这么近的四星级酒店里,以如此低的价格举办晚宴和会议。

过了一下脑子,应该没有什么事了,叫上在大厅等自己的同事:“小唐,走了,收工了。”

小唐拎着大包小包,乐颠颠地赶过来:“头儿,完事了?”

“嗯。”许卓然接过来一包,“真沉。”

“头儿,今天真棒。你在台上讲那个珊瑚公主故事的时候,我都泪眼婆娑了,你从哪儿听来的?”小唐一脸艳羡。她原来是国贸店的销售顾问,高中毕业以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元亨,一直做销售。这次市场部组建从上到下一水儿都是从外面招聘来的新人,听说新来的领导希望能挑一名熟悉公司情况又有销售经验的人到市场部,自己就报名了,没想到还真让领导看上了。说实话,自己刚来的时候对这个比自己矮半头的年轻领导,还真有点看不上,然而一个月共事下来,自己是真的服了,人家真的有两把刷子。

“哪听来的,编的。”许卓然一脸沉静,她一累了就是这副模样。

“啊!”小唐惊叫,“头儿,你看,潘总还没走呢。”

正对着酒店大门的停车场上,一辆黑色的BMW正亮着车灯,看着她们出来。潘浩儒缓缓地开到门口,放下车窗:“太晚了,我送你们。”

小唐拍手:“太好了,我还没做过老板的车呢。”

许卓然上前两步说:“我住南四环,跟您南辕北辙,您送小唐吧,她也住北边。”

潘浩儒盯了一眼许卓然,看她虽然一脸倦色,倒是十分的诚恳,不似做作之态,只好说道:“好吧。”

看到潘浩儒的神态,许卓然又补了一句:“我打车啦,给我报销吗?”

潘浩儒笑了,有些无可奈何地说了句:“当然。”在工作中有大将风度的她,在生活中却如同稚子般保持着童趣,这个人啊。

许卓然拉开车门,示意小唐上车,又把东西往车上放,“这是什么?”潘浩儒随口问道。

许卓然笑而不答,小唐接过话:“都是今天展馆里各个厂家的资料,领导说拿回去看看。知己知彼,从这上面可以分析出很多东西呢。”

关好车门,许卓然挥了挥手,自己拦了辆出租就走了。

看着出租车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潘浩儒这才开走。

当三天展会结束时,签约额已经超过三千万,这大大超出了潘浩儒确立的既定目标。于是他给市场部放了两天假。

周一一到办公室,他就叫来了销售部的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