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最后心口疼的人会是你。”约翰在开始读小说前，淡淡的陈述了一句
晚上，简岚转着羽毛笔，对着一沓纸张发呆。下一个故事究竟是悲是喜呢？
十九世纪的英国文学被称作是女性作者崛起的时代，除了少数像《呼啸山庄》这样的通过爱情表现阶级矛盾的小说，多数还是像《简?爱》和《傲慢与偏见》这样欢喜的大团圆结局。第一部好看，第二部有趣，第三部就开始乏味了。这也是为什么简岚喜欢同时期法国的文学作品。为什么？因为法国文学作品苦逼啊！也不知道是资本主义过渡没太成功，平民被复辟贵族反扑的太厉害了，还是被普鲁士打的太惨了，法国那些有名的小说无不是苦大仇深的。跟《傲慢与偏见》这种乡村爱情型的小说真是天壤之别。
简岚自己高雅的低俗的故事都读过不少，相比于达西先生的完美爱情，她更喜欢看希斯克利夫的挣扎和痛苦，仇恨和爱恋。相比于罗切斯特先生最后得偿所愿，简岚更喜欢玛蒂尔德效仿玛格丽塔皇后，亲手埋葬爱人的头颅。一人绝然的死而一人痛苦的生，才是简岚认知里的极致的浪漫。
如果说悲剧是把美好的东西撕碎了给人看，那简岚喜欢的就是那种把美好的东西揉成粉末给人看。就拿达西先生引用的那个让简岚风中凌乱的《威尼斯商人》来说吧，安东尼奥就应该让歇洛克挖走一磅的肉，然后流血不止而死，让巴萨尼奥一辈子怀着对安东尼奥森森的爱和愧疚活下去…
故事要有爱才能写下去，所以，还是写个悲剧吧。
简岚沾了点儿墨水，提笔开始写故事大纲。
“达西，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在自己的庄园里弄出一个彭伯利那样的书房。”从小梯子上下来，取下两本书的宾利先生信誓旦旦的说。
“玛丽，等以后我有了自己的房子，一定要弄一个大大的书房。”某人抬起手，尽力往高了比划，满眼满脸的兴奋。“最好是圆形的，除了门口那一小块，整个墙壁都是书架。”
这时正是两曲舞之间的时间，所以他听见了两个姑娘的对话。
“当然了，最上面还是要有两个小窗口通风的，但是最好不要日光，这样会损坏书籍。”某人很认真的描述，仿佛那个书房已经近在眼前了一样。
“玛丽最爱的哲学摆在这里，然后是美学，然后是音乐，接着是文学，历史要留出很大一部分，法律太枯燥，一点点就够了。哦，还要给时政评论留出一部分，还有剪报。对了，还有科学，不过科学论文大多都是拉丁文写的，这样的话还要学习拉丁文。牛顿先生的物理学和微积分虽然我不太明白，但是也还是值得收藏的。哦，对了，还有人物传记！”
“简，看来你要嫁给一个足够慷慨并且富有的丈夫才能够实现你这奢侈的愿望了。”玛丽摇摇头，说。
那句话说完，达西发现某人神采飞扬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变的恹恹的没有精神。
接下来音乐声再次响起，达西便再也听不见某位小姐的声音了。那时他忽然很想走上去跟她说些什么。
可是说些什么呢？
即使是现在，达西也不清楚。
“达西，你说这次远东的商船回来会有什么新鲜货物吗，感谢国会取消了东印度公司的垄断。”宾利翻了翻书，忽然天外飞仙的来了一句。
“达西先生真的吃了一个月黑面包？”那时某位小姐还试图同他讲话来缓解两人之间沉默的尴尬。
她的眼睛是海洋一样的蓝色。当她看向他时，他很想抬起手将那双眼睛遮起来。
“我似乎没有说谎的必要。”达西别过头，淡淡的回答。主角：
“这样，那达西先生您试了印度当地的食物了吗？”某人想了想，满眼期待的看过来。
“如果你是说那种特殊且辛辣的烹调，我试过了。”达西先生回忆了一下，说道。
“叫咖喱对吧。”某人的眼中仿佛闪着能发出blingbling声音的小星星，笑着问道：“是不是特别的辣？好像胃部都烧起来了一样？”
回忆了一下当初的情形，达西点了点头，然后补充了一句，说：“不过当地人是佐米饭或是特制的面包吃的，所以还可以忍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达西在说到米饭的时候，某位小姐极不优雅的吞了口口水。
微微偏过头，达西的目光落在不知在想什么的某个人的脸上，又极为迅速的收回视线。
“其实马来西亚和泰国的咖喱或许更适合小姐们。”不由自主的，达西主动的说出一句话。
“是因为加了椰子汁吗？”某人下意识的回答。
这回轮到达西扬眉了。
“我也是听别人说过的。”某位小姐柔柔的对达西微笑，说道
于是达西先生知道她又在敷衍了，脸色一沉，不肯再说话了。
好了，可以了，足够了达西！
达西猛的站了起来，仿佛想要把什么甩掉一样甩了甩手。
“我要去休息了。查尔斯。”
简简单单的交代一句，达西大步走回自己的房间。
宾利愣愣的看着达西的背影，他还没说到卡洛琳想要的新茶具呢…
Chapter24
《英格拉姆小姐之死》
法国香榭丽舍大街各个奢侈品店最出名的顾客和戏院豪华包厢最常光临的观众——英格拉姆小姐，死了。
她吊死在她的公寓里面。
贵妇小姐们无不拍手称快，绅士先生们则扼腕惋惜，各大报纸争相报道英格拉姆小姐的死状，各种光怪陆离的猜测纷纷见报，一时间，英格拉姆小姐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的争论出现在每一个聚会沙龙里面。
就连最保守的贵妇遗孀都参与了英格拉姆小姐之死的讨论，尽管她往日里是她们最不屑于提起的一类人。
是的，英格拉姆小姐是巴黎最富盛名的交际花。
而现在，她形状诡异的死在了她自己的卧室里。
尼古拉斯拿着刚刚送到的信件，很有些迫不及待的拆开，看到这里，尼古拉斯扬起眉毛。
这回不错，直接让女主角死掉了吗？
不错个什么啊！
这个简?贝内特小姐她的心理到底有多扭曲啊。尼古拉斯放下信，已经有预感这次又是一个会让他纠结到几天睡不好觉的故事，想了一会儿，他又重新拿起信纸。
简岚被孤立了。
是的，被贝内特太太单方面的孤立了。饭桌上，如果她想要简岚面前那盆土豆，她会叫简岚身边的玛丽为她取。下午大家一起坐在起居室里面读书绣花的时候，贝内特太太跟每一位女儿说话，却会偏偏漏掉大女儿。晚上贝内特太太给每一个女儿晚安吻，当然，这也没有简岚的。如果玛丽要跟简岚说话，贝内特太太就会叫嚷自己的神经衰弱，如果莉迪亚想要讨简岚绣的花样装饰帽子，贝内特太太就会拿起胡椒瓶大嗅，然后狂打喷嚏。
简岚觉得很无语。事实上，大家都很无语。但是谁能不顺着她们的母亲和母亲的老朋友呢？
贝内特太太呦你究竟几岁啦？怎么还像幼稚园的小朋友呢只会说那两句话——‘我不跟你好了！’还有‘我给你告老师！’
在没有老师可告的情况下，贝内特太太只好不跟简岚好了…
不过不得说，在没有贝内特太太骚扰的情况下，简岚活的还是很滋润的。昨天刚刚把故事的第一部分寄给杜兰先生。她没有寄去大纲，只是第一部分故事，并且，想到这里，简岚挑眉一笑，她刚刚好把故事停在一个小关键的地方，不知道那个杜兰先生读到那里会不会有简岚当年坐在万年坑底的感觉。
不用说，当年曾经坐穿数个坑的简岚报复社会来了。
“伊丽莎白！是内瑟菲尔德的来信！”贝内特太太兴致高昂的拿着一封信走进起居室，递给伊丽莎白。
看见这封信，想起这些天她和伊丽莎白都因为天气太冷而取消了早晨的散步，简岚忽然心里咯噔一下子。
果然，本来两颊带着些许红晕的伊丽莎白的脸色在读到那封信的时候，笑容逐渐消失了。
心里急的抓耳挠腮的简岚绕到伊丽莎白后面，看起信来…
“——我哥哥昨天和我们告别的时候，还以为他这次上伦敦去，只要三四天就可以把事情办好；可是我们认为办不到，同时我们相信，查尔斯一进了城，决不肯马上就走，因此我们决计追踪前去——”
“——达西先生急着要去看看他妹妹；说老实话，我们也差不多同样热切地希望和她重逢。我以为乔治安娜?达西无论在容貌方面，举止方面，才艺方面，的确再也没有人能够比得上。露薏莎和我都大胆地希望她以后会做我们的嫂嫂，因此我们对她便越发关切了——”
不过看到这两句，简岚就完全明白了。
尼玛！这是坑爹呢吧！
不带这么玩人的啊，剧情都被她扭成天津麻花了怎么这封信还跟原著没什么区别啊？
母星，其实你就是把我送这里来调戏的吧。是吧？是吧！
简岚在心中对她尊敬的母星气愤的竖起中指！
剧情扭曲到这种程度你又给我遵从原著，你是想干神马啊？
原著里面有个把达西先生虐的死死的伊丽莎白女王，简的爱情才得以保证，现在你要我怎么保证伊丽莎白和宾利的爱情啊？难道要我去勾引达西，然后等他求婚的时候对他说你这个人品低下的人破坏了我妹妹的婚姻还指望老娘嫁给你，你快去SHI去SHI去SHI？然后在一旁高贵冷艳的看着达西屁颠屁颠的把宾利先生打包送回内瑟菲尔德吗？
母星，你让我这个全没有女王气质的废柴去虐那棵铁树吗？你还不如发送一瓶敌敌畏过来给我，让我去跟达西先生同归于尽算了呐…
不，简岚，你要冷静。好歹你也是看着柯南金田一长大的，阿加莎婆婆和江户川乱步都是你的启蒙老师啊你不能丢人。
伊丽莎白仍然在读卡洛琳写来的信，简岚已经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把乱七八糟的线索一条条捋顺。
首先，宾利的这次离开原因跟原著是否一样？达西先生是否在里面出力了？
怎么可能没出力啊！简岚掀桌！就在内瑟菲尔德舞会那天看宾利先生注视着伊丽莎白的那一番柔情蜜意就知道宾利先生怎么可能毫无原因的离开伊丽莎白？能有那个影响力把宾利拐跑的只有达西了！卡洛琳和路易莎那两姐妹可以暂且忽略，达西目前是主要矛盾。
那么，他又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著中是因为简对宾利的爱慕表现的非常不明显，可是伊丽莎白不是这样的人，她的喜好厌恶的表现的非常明显，她对宾利先生的爱慕并没有隐藏，达西并不能一次为借口的。
简岚突然想起来，当初内瑟菲尔德舞会那场戏，伊丽莎白的家人似乎除了简以外全部都出了丑，包括那位跟着达西先生奉承他的柯林斯表哥。这肯定也是达西要劝宾利离开的一个原因，因为他实在太看不起伊丽莎白不体面的亲戚。而现实里面，玛丽倒是因为没有再急吼吼的上台献歌，但是…简岚捂脸，她的存在在达西先生的意识里面也一定是不体面的吧…所以自己也成了伊丽莎白令人鄙视的亲戚之一？
尼玛，达西你这个欠虐的货。简岚咬着牙想到。
在原著的描写中，简养病的期间达西就已经很受伊丽莎白的吸引了，内瑟菲尔德舞会的那一场戏，达西控制不住自己去邀舞就是他爱慕伊丽莎白的表现之一。至于为什么那场舞会之后会那么突然的说服宾利走掉，肯定也有自己想要避开的原因。他不能再放任自己被伊丽莎白吸引，所以才选择遁走。然后独自在伦敦纠结几个月，等到了罗辛斯时再次见到伊丽莎白时才控制不住自己的热情，上演了那场欠踹的求婚。
好了，现在还剩最后一件事情需要想明白，那就是——
简岚摸着下巴，做柯南状。
——达西先生他爱上的究竟是伊丽莎白呢，还是宾利先生呢？
到这里，我们一定要显示的说，简岚你写点儿狗血小说也就够了，你是真的没有那小屁孩的智商啊。
而且，【腐】朽思想真的很坑爹！
伦敦。
“我们离开哈福德郡的时候，听说简?贝内特小姐拒绝了柯林斯先生的求婚。”晚上，路易莎对宾利先生和达西先生说道。
正在处理事务的达西手中的羽毛笔微微停顿，紧接着又动了起来宾利先生倒是看向了自己的姐妹，眼中有些好奇。
卡洛琳倒是习惯了达西先生的冷淡，笑着对宾利先生说：“那位柯林斯先生在某一日早晨离开了朗伯恩，到卢卡斯爵士府上做客去了，接着就传出了夏绿蒂?卢卡斯小姐和柯林斯先生订婚的消息。”
“贝内特小姐倒是可惜了，错失了这样一桩婚事，竟然被夏绿蒂小姐捡了一个便宜。”路易莎评论道。
“不能这样说，路易莎，那位柯林斯先生与贝内特小姐并不相配。”宾利放下手中的牌，一本正经的说。
达西的手又顿了一下。
“这话真好笑，查尔斯，柯林斯先生怎么会与贝内特小姐不般配呢？”卡洛琳奇怪的说：“柯林斯先生将会继承贝内特家所有的田产，到时候的年收入也有两千英镑呢。而贝内特小姐呢？拒绝了这桩婚事，她就只剩那年息四厘的一千英镑遗产了。”
“一年四十英镑的收入。”路易莎摇摇头，说：“这可让一个体面的小姐怎么过活？”
一滴墨水滴落在达西即将要写好的信函上。
“——我想有一个那么大的书房，玛丽最喜欢的哲学要摆一大书架——”
“为什么贝内特小姐要靠她的遗产过活？她仍然年轻，美丽并且聪明，她还能找到好婚事的。”宾利先生不解的说。
“好婚事？”路易莎有些好笑的说：“就凭她的那些亲戚还有可怜的只有一千英镑的遗产吗？查尔斯，相信我，一位真正体面的绅士是不会想要去贝内特家的姐妹的。”
“而且就算是娶，也依旧会瞧不起她和她的家庭。”卡洛琳加上一句。
达西手中羽毛笔的笔尖已经落到了信纸上，一大片污迹晕染开来。
“——或许这里没人能忍受我的性格吧，不过那又怎样呢？我宁愿寂寞的自由，也不会心甘情愿的住在黄金的牢笼里——”
“遗产！遗产！”宾利先生显得有些烦躁，丢掉手中的纸牌，说道：“卡洛琳，你没办法否认简?贝内特小姐几乎是我们参加社交以来见过的最美的姑娘，当然我仍然认为伊丽莎白小姐要更可爱。就算没有遗产，她也还是有可能嫁的很好。况且，”宾利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说：“她并不是那种蠢姑娘，如果你同她聊过天，就知道她的阅读并非为了引人注目，而是真的兴趣使然。”
“等到太阳好的时候，我们可以把一些受了潮的书搬出来，然后跟它们一起晒太阳，或者挑出一些书里面的蛀虫~”
“但是阅读未必能让她嫁得好。”赫斯特先生对于他们的不专心打牌很不耐烦，于是也放下牌，说道。
“我敢保证，不仅仅在梅里顿，就算是在伦敦，贝内特小姐如果进入了社交圈，依旧能引起轰动。”宾利似乎跟自己的姐妹杠上了，信誓旦旦的说
“是啊，在她舅舅住的Cheapside的天恩寺街引起轰动。你说呢，达西先生？”卡洛琳姿态优雅的转向达西，柔声问道。
宾利看卡洛琳要把达西引入战圈，连忙说：“达西，你不能否认，就算是在伦敦也有很多年轻的绅士并不看重女方的财产，好吧，财产确实重要，但是就你我所知，那位约翰?沃尔特三世先生就曾扬言只会娶一位真正睿智可爱的小姐，而不是娶一万英镑的遗产。”
“——说不定有一个人，爱慕我到即使看到今天的这一幕，依旧感到我可爱可亲呢——”
“但是那也只有约翰?沃尔特三世而已，查尔斯，只有他那么的不现实。”达西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宾利，顿了顿，又说：“或许还要加上一个你？”
卡洛琳和路易莎大声笑了起来。
达西忽然想起来内瑟菲尔德舞会的那晚，贝内特小姐用她那虚假的娇弱动人的模样看着柯林斯先生的样子。还有…达西的脸色沉了点儿…还有柯林斯先生的反应。
进入伦敦社交圈？
怎么可能？
达西摇摇头，重新将已经脏掉的信函誊写在另外一张纸上。
“尼可！尼可！你知道这位艾治先生在哪里吗？我想见见他！”
约翰?沃尔特手里握着一沓剪报，兴冲冲的来到尼古拉斯的书房，笨重的黑框眼镜在他快速的移动中几乎砸到地上，但是依旧影响不了约翰的兴奋之情。
这时尼古拉斯正脸色铁青的捏着手里的一沓纸，撕也不是，留也不是。看到一脸掩饰不住的兴奋之情的表弟，恨不得把手里的信丢到他脸上。
简?贝内特！
Chapter25
“怎么？我们的哲学家不是一向看不惯这些低俗小说吗？”尼古拉斯收起手中的信件，语气有些生硬的说。
“低俗小说？不！”约翰推推眼镜，反驳道：“尼可，我喜欢这个故事，给我那位艾治先生的地址，我要去拜访他！”
看着约翰这急切且兴奋的样子，尼古拉斯的眉毛抖了抖。
“先别急，约翰。”尼古拉斯此刻的脸色恢复正常了，微笑着问：“你要先告诉我，你为什么喜欢这个故事？要知道，就算现在很多人在探讨争论这个故事的情节，可是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人说他们喜欢这个故事的。”
“不要把我跟那些人相提并论。”约翰挥挥手，说。他坐在了尼古拉斯面前的靠背扶手椅上，把那一沓剪报放在桌上，最后又推了下眼睛，清清嗓子，开始说道：“尼可，现在没人说喜欢这个故事，只是大多数人接受不了这个结局而已。读惯了绅士淑女完美结合为结局的故事，看到这样一个结局当然会很难以接受。可是，尼可，那些美好的故事有哪个能把爱情的甜蜜和酸涩描写的如此到位，让读者好像亲身体会到了一样，而不是作为一个高高在上的旁观者看待这个故事。我不是女士，或许不太能理解凯瑟琳的感情，但是尼古拉斯，我是说那位吸血鬼先生，开始那种隐忍的爱着，却得不到的痛苦。还有作为那个家族最高贵的存在，本该是最为高傲矜持的，却因为害怕凯瑟琳发现他真实身份而惶恐，在爱情面前的卑微，让读故事的我心中酸疼的厉害。还有最后的最后那段欲盖弥彰的自白…我相信足够让喜欢这个人物的女士心都碎了。”
平日很难多讲几句话的约翰此刻滔滔不绝的说着，而往日总是健谈的尼古拉斯却沉默着。
听了约翰的话，尼古拉斯似乎也回忆起之前他心中那种憋闷的感觉。而这种感觉绝对是在之前读爱情小说没有体会过的。那是一种真切的代入感，而非旁观。
如果简岚听见了两人的谈话，估计又会笑的捶地了。这就好像《傲慢与偏见》跟现代小言的区别一样。原著里面对于达西的爱情也不过是开始的白描一样的描写：“达西感到自己被那双明亮的眼睛吸引。”也就到头了。
要是放到现代言情里，让那些狗血言情作者写达西的爱情，估计从最开始爱情的萌芽，到内心挣扎，到傲娇拒绝，再到情不自禁，再到嫉妒吃醋都写个通透。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个神态，无不表现他的心情改变。神马宠溺，纵容，眷恋，无奈等形容心情表情的词全都往上堆，最后堆出一个活生生的受虐男主角，而不是那个傲慢的达西先生。
要是写到这儿份上你再没有点儿代入感，那作者就要回小学重新写记叙文了。
“虽说爱情是一瞬间的事情，但是艾治先生却让我们看到了，读到了，感受到了这一瞬间，仅在这一点上，艾治先生就已经胜过大多数的作者，但是让我欣赏的却不仅仅是这点。”约翰打断了尼古拉斯的出神，继续说道。
“是这个作者那该死的现实吗？”
“对，现实。这个故事几乎是针对着现在流行的那些爱情小说而写的。男女主人公的性格，成长的环境，身处的背景等等全都是造成最后结果的因素。几乎从他们相爱开始，悲剧就已经开始谱写了。感觉他好像是由着男女主人公发展后面的故事，而不是为了心里的舒畅而强行安排一个完美的结局。”约翰双眼泛着光，说道。
尼古拉斯忽然想到那位贝内特小姐的来信，说的几乎跟他的这位表弟一模一样。
“哼，说不定这样的结局才能让他心里舒畅。”尼古拉斯故意这样说：“或许他曾想追求一个地位高过他的小姐而被拒绝了呢？”
“这就涉及到我觉得最神奇并且最古怪的地方了。”约翰眼睛一亮，说：“你究竟知不知道艾治先生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心理扭曲的老女人…尼古拉斯在心中回答。
“论爱情，他把各种各样的感情描写的比女士们的作品还要细腻。可是故事里面涉及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又不像是终日讨论时尚和男士的小姐们能写出来的。说他是个贵族，可是他的文字却没有时下贵族文学的浮夸。说他是受过良好教育的平民，可是他的文字里却有种南方乡绅才有的闲适，但是南方的乡绅却没有他笔下的那种目空一切的感觉。把一个吸血鬼写的那样优雅迷人又深情，还起了宝瓶时代这样的笔名，那位先生连教会都没有放在眼里！”
“目空一切？！”想起某个女人的来信，尼古拉斯敏感的抓住了这个词。
“也不能这么说是目空一切。”约翰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觉不是贵族世世代代堆积出来的尊贵，也不是新晋贵族那种既自卑又自负的高傲，也不是像法国那些革命青年一样的愤世嫉俗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什么都要推翻。而是一种…一种。”
“一种真正的局外人一样的高高在上。”尼古拉斯沉着脸，缓缓说道。
“对！就是这样！”约翰一拍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