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潜艇一路朝南行驶，没有沉入深海区，大概是在对沉入海域做探测，避免之前的情况再次发生。一望无际的大海，它那么深，谁能断定哪片海域底下有什么呢？也许在某片海域底下有世界断层也说不定，科幻片和惊悚片拍的也不完全没有道理。
在海面漂浮前进，就比海底让人踏实得多了，江璐本以为他们现在可以安安心心地进行下一阶段的训练了，却被告知，训练正式结束，他们的表现都非常好，尤其是除了她之外的他们小组内的五个人，甚至还给他们颁发了优秀奖章。
江璐看着那四个人脖子挂的东西，大家还在议论纷纷，影直接把杨睿给他的那个丢到了江璐身上，江璐一怔，不解地望过去，对方丢来一个冷淡的眼神。
“你看着它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这种毫无价值的东西我不需要，给你好了。”
他那种表现就好像这玩意儿连毫无价值都算不上，甚至还会让他觉得恶心，反正就是万般嫌弃，那就是一个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为人类做贡献了的东西，绝对是不要的。
江璐收下来严肃道：“你看它金光闪闪的，说不定是金的，那就值钱了。”
影扯了扯嘴角，狭长的丹凤眼里凝着一股讽刺：“就算是又如何，你要把钱花到哪里。”
江璐眯眯眼，干脆直接把奖章扔到一边去了，这人也是，就不能让人苦中作乐一下，跟着他时常会让人有一种心如止水的感觉。
“喂，你们说，训练这样就结束了，是不是代表我们马上就要去袭击ghost了？”那边徐博雅忽然和他们俩说话，拧着眉说，“这两天潜艇也不知道在往哪走。”
江璐想了想说：“应该是在往南边走，我之前听到杨睿跟驾驶员说向南行驶。”
秦浓闻言皱起眉：“如果是向南的话……那就是我们来时的方向了。”
姚尧一怔：“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要靠岸了吗？”
大概……差不多是这样。
大家忽然就沉默了下来，似乎一直以来虽然都在参加训练，也知道将来会和ghost有正面冲突，但当这件事真的即将要来到的时候，还是有点发怯，也不是因为胆子小，而是因为ghost给他们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了。
与他们不同的是，江璐沉默的更多原因是不知道ghost那边的人是否已经全部撤离，而影又是如何安排的。
她望向身边男人，他一直保持着云淡风轻的状态，挺直的脊背，宽阔的胸膛和肩膀，浑身上下都仿佛蕴藏着极大的力量。
江璐在心里叹了口气，有些话想问又问不出口，怕被他讽刺，明明是她自己要求在保障ghost安全的情况下不要把事情变得更糟，导致他的行动束手束脚，现在又去假惺惺地表示关怀的，肯定会被他讨厌吧。
江璐吐了口气，暂时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想来想去都想不通，那就不要想了。
潜艇就这么平静地行驶了三天，在第三天的下午两点多搁浅在一片海域，四周一望无际，海水很蓝，景色很美。
江璐他们十个人被要求站在顶端的舱门那里，当舱门打开的时候，就看见一架直升飞机。
这是要送他们离开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
江璐老老实实地排队跟着顺着绳梯爬上飞机，影是最后一个上来的，手里还拿着他的行李箱，里面是一些他最近都没怎么用过的东西，也不知道在潜艇里的时候，他是否曾和ghost总基地取得联系。
总而言之，现在考虑再多都有点来不及了，直升机在所有人上来之后关上了门，然后朝着一个方向快速飞行，有人询问飞行员这是要去哪里，飞行员没有隐瞒，直接回答了问题。
“送你们到ghost总基地附近的埋伏点，和其他人会和。”
果然是要开始行动了。
江璐望向前方，影坐在她前面的位置上，微闭着眼似乎在休息，但她知道他没睡着。
身边有人，前面他的座位边也有人，不好说一些私密的话题，江璐只好暂时放弃了和他交流。
飞机飞行了大约三个小时，在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到达了飞行员所说的地方。
飞机缓缓降落，江璐的双脚重新回到地面上时，就觉得眼前这个基地看上去非常的熟悉。
不，已经不能仅仅使用熟悉来形容了，这特么……她以前还呆过一段时间。
是之前影炸毁的二号基地，离幸存者基地是很近的，离销毁那些复制怪物的三号基地有一段距离。
江璐表情莫名地看了一眼影，不远处走过来的叶希捕捉到这个画面，不着痕迹地隐去目光中的凝视，换了个随和自然的表情对他们说：“欢迎你们回来，我的战士。”
姚尧牙酸地捂着胳膊，有点不高兴地嘀咕：“走的时候那么多人，回来就剩下十个人，居然还那么高兴，以前真是看错他了。”
事实上，没有人是完全毫无怨言的，也许那些或者死去或者逃跑时导致自己死去的人是他们的朋友，也许是那种唇亡齿寒的感觉，总之……他们都不算太高兴，在其他地方时不好发作，见到叶希就全都涌了出来。
“我累了。”徐博雅冷着脸说，“先去休息了。”说完抬脚就走，也不打算听叶希训话。反正现在是在陆地上，也是他们曾经比较熟悉的地方，即便被驱逐出去以他们现在的能力也可以活下去。
因为这个，大家都开始表达自己的不满，当你有能力的时候，你就有资格发脾气。
叶希面带笑容地看着众人一个个接着离去，很和蔼地让人去给他们安排房间，然后便落下了基地的大门。
江璐和影当然也走了，没人愿意在这里跟叶希浪费时间，他们亦然。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险些丢掉性命而产生的那种危机和恐惧，在见到叶希时得到了发泄，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
江璐没去他们给她安排的房间，而是直接和影进了一个房间，等门关上之后正要说什么，就看见影在门边的墙上按了一个什么东西，明明墙面很干净的，忽然就弹出一个凹槽，里面有几个按钮都亮着灯，他给全部关闭了。
“你现在可以说了。”他做完那一切之后说道。
江璐恍然，这应该就是ghost基地内部在每一个房间装有的监控、监听系统，如果不关闭的话，他们说话或者做了什么事都会被人看见。
江璐忽然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半晌才道：“那个，之前在ghost，我的房间也有这些东西对吧。”
影望向她淡淡道：“怎么？”
江璐有点脸红，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每次洗澡或者换衣服你是不是都能看见？”
她这样问完，影冷静理智的面孔有了一丝丝裂缝，他薄唇轻抿，耐人寻味地笑了笑，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闪烁着温暖而迷人的光。
“我很忙的，不会像个变态一样二十四小时守着看你房间的画面，听你的梦话。”
他这样说，江璐就松了口气，稍稍有些缓和。
他看着这样的她，继续说道：“时间不早了，今天叶希应该不会安排什么行动，如果你一个人会寂寞，就留在这里不要离开了。”
语毕，他便去了浴室，这里是ghost曾经的二号基地，他比任何人都对这里熟悉，想要什么都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虽然这里因为爆炸而很多地方已经有了残缺，不像以前那样坚固和整洁，但依旧是他的地盘。
江璐转开视线打量了一下房间，最终还是抬脚离开了这里，回到她的那间屋子里，果然看见床上摆着一件女性的换洗制服。
江璐拿了制服便进了自己房间的浴室，两人的屋子只有一墙之隔，仿佛仍旧在一起一样。
第九十四章
回来的第一天，因为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叶希晚上果然没给他们安排什么事做。
虽然他们目前埋伏的地方是ghost曾经的二号基地，但距离总基地还是有一定距离的，这地方是ghost废弃的，理论上来讲也是应了那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叶希第二天也没安排他们做什么，给出的消息是大家多日以来高强度的训练实在辛苦了，希望大家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江璐躺在床上，看着在旁边用那种很小的仪器放射出仪态虚拟电脑的影，那都是在电影里才见过的高科技，现在居然真的瞧见了，如果未来真的有幸可以恢复到过去的日子，她再写科幻小说的时候就会很有体会，写得更精彩了。
只可惜，那一天估计很难来到，如果真的来到了，那她身边这个人，也再也不会看见了吧。
江璐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旁边正在工作的影听见这声音皱起了眉，眯着眼侧头看着她说：“如果实在无聊，你可以出去找其他人解闷。这已经是你第一百七十三次叹气，我这么说可能有点不近人情，但你真的很吵。”
只是说吵，都没说烦人，江璐已经非常受宠若惊了。
她从床上趴下去，老老实实地说：“我出去找姚尧玩。”
听她这么说，影好像个和蔼的长辈一样微微颔首道：“乖，去吧，记得早点回来。”
这分明就是反话吧？他明显是在做什么周密的计划，毕竟这边的袭击行动可能随时开始，他这段时间在潜艇里和ghost基地联系也不方便，这会儿必须加快进度了。
江璐踮着脚尖离开了他的房间，刚关好门就看见了站在走廊里抽烟的徐博雅，不由有些发愣。
徐博雅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自己手指里夹着的烟，轻嗤一声说：“第一次见我抽烟？”
江璐走过去点了一下头：“我都不知道你还会抽烟。”
徐博雅弹了弹烟灰说：“以前是不会的，但事情发生之后压力很大，偶尔看见男人抽就试了试，意外得减压呢，你要来一根吗？”她从口袋取出烟盒，似乎真的想给她一根。
江璐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不会。”
徐博雅也没勉强，笑了笑收起烟盒，扫了一眼影关闭的房门说：“你们感情不错。”
江璐眨了眨眼说：“还可以。修远也很喜欢你，你真的不考虑他？”
徐博雅轻笑一声说：“为什么你可以找到周漠那样能干的男人，我就非得找修远那样的男人呢？”
江璐皱眉道：“修远没那么差吧。”
“他是不差，但比起周漠还是差太多。”徐博雅回答得很快，并且理所当然。
江璐心知肚明，她对影产生了感情，那就一时半会很难结束，不过没关系，等事情一结束她和影一起离开，她会慢慢放心的。
“他们呢？”江璐转开话题询问别人。
徐博雅淡淡道：“出去转转了，在海上呆了太久，对陆地十分怀念。”
江璐点了一下头，正要说“那我也出去转转”就听见徐博雅接着道：“说起来，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
江璐停住脚步看着她：“什么事？”
徐博雅犹豫了一下说：“这可能有点冒犯，但我很好奇，你让那个人放走我们之后，在ghost过得怎么样？”略顿，她更直接地问，“那个人对你好不好？你们之间……有感情吗？”
江璐从头到尾表情都没什么太明显的变化，等她说完话也只是平淡道：“就那样，和你们在的时候差不多吧。至于感情什么的，这重要吗？”
徐博雅眯起眼：“不重要吗？你们应该上过床吧，上过床难免会觉得有点特别，毕竟我们都是女人，很难逃过这一点，你现在真的完全把心放在了周漠身上，没有在那个人身上留下一丁点吗？”须臾，她皱着眉说，“这么一说，我忽然觉得，其实周漠和那个人还真的挺像的，不管是能力还是性格。只是，他们长得太不一样了，那个人……很英俊。但是周漠很普通。”
她这话真是听得江璐毛骨悚然，她甚至笑了一下，匆忙说道：“我也出去转转，你先抽吧。”说完就扭头走了，留下徐博雅一个人站在那，一脸困惑。
江璐走后不久，角落里出现了叶希的身影，他负手而立，脸上带着可亲的笑容，轻声道：“徐小姐，可以过来和我聊一聊吗？”
徐博雅凝眸，迟疑几秒跟着他离开了这里。
空旷的走廊里，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但每个心中都不是这么认为。
叶希带着徐博雅去了他的办公室，亲自倒了水给她，推到她面前说：“喝点水。这地方你应该还算熟悉吧，来过吗？”
徐博雅摇头说：“不算来过吧，在外面看到过一次，之前在ghost，被安排进C组做事，跟着他们看过一次。”
她的回答要比江璐诚实和坦然许多，相比与ghost有着千丝万缕的江璐，徐博雅的话更值得信任。
“首先我要向你道歉，刚刚你和江小姐交谈时我就在附近，你们的对话我都听见了。”他露出歉意的表情，“我只是偶尔路过，并不是特意偷听，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徐博雅舒了口气说：“不，叶副官，这没什么，你实在不用放在心上。”
叶希温声道：“很感谢你的理解。那么，其实我和你有一样的困惑。”
“是么？什么？”徐博雅有点紧张了，好像是因为那个困惑。
叶希停顿了几秒钟才说：“是这样的，我曾经在ghost做过卧底，这件事你知道。我在那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曾经有幸见过几次那个人，据我对他的印象来看，和你所说的几乎差不多。除了相貌之外，周漠和他特别像。”
徐博雅倏地站了起来，语无伦次道：“不、不是的叶副官，我之前只是一时突发奇想，你知道的，女人总是喜欢胡思乱想，你不能因为这么一句话就判断什么。”
叶希站起来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徐小姐，你不要紧张，我并没因此就决策什么，你不要害怕。我只是和你一样觉得好奇，周漠他看上去真的很特别不是吗？”
“我会那么和江璐说是因为我喜欢周漠！”徐博雅有点激动地说，“并不是怀疑周漠是谁，是什么身份，这种指控太严重了，叶副官你不要给我下套。”
她说得如此直接，叶希暂时沉默了下来，安静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冷静下来。
片刻之后，看她呼吸稍微平和了，叶希才继续说：“徐小姐，我已经强调了很多次，我也只是好奇，并没发出什么指控。我知道你喜欢周漠，我虽然没喜欢过谁，但很了解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你不要紧张，平静一点。”
徐博雅皱眉望着他，他安静了一会继续说：“事实上，我也是为周漠担心的，因为不但我在怀疑，很多人也在怀疑，那些都是我的上司，你该知道，我也很无奈。”他耸了耸肩，“我这次找你来，是希望你可以帮我，也帮一帮周漠。”
“怎么帮？”徐博雅快速地问，显然她很想帮助周漠，几乎有点失去理智。
叶希莞尔一笑，柔声道：“我的身份不太方便，我希望徐小姐可以做我的眼睛，你是能和周漠还有江璐朝夕相处的，我希望你把他们所做的一切、说过的话，都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甚至如果你觉得由你本人这么做比较难得话，你可以留下这个。”
他递给徐博雅一个什么东西，徐博雅看了一眼问：“这是什么？”
叶希解释说：“这是微型录音机，你可以在看见江璐的时候放在她身上，但我要说的是这很危险，因为说不定周漠会发现，那就麻烦了，会让你们的关系出现裂痕。”他循循善诱道，“所以我建议你还是亲自来传达这些内容，比录音机安全多了。你这是在帮他们洗脱嫌疑，记住我的话，他们以后会感谢你的。”
徐博雅表情有点古怪，事实上，由她来监视周漠和江璐的话，一旦她真的听见什么具有疑点的话，肯定自己也能明白说不定上面的怀疑是正确的，那时候她会如实告诉他吗？这一点叶希并不怀疑。
相较于对周漠这个身份的喜欢，徐博雅对于ghost的憎恨恐怕更多。
“怎么样，徐小姐，你愿意跟我合作，一起帮助周漠还有江璐吗？”叶希温和地看着她，又问了一次。
……
江璐走到基地门口，发现大门并没有关闭，而是打开着，初春的寒风吹进来，她衣衫单薄，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要出去么？”有人从门口的办公室走出来，穿着制服，和蔼地询问她。
江璐点头说：“请问……”
她正要问问他有没有看见秦浓他们，余光就瞥见他们其实就在不远处。
“没事了，我过去找他们。”江璐谢过对方，抬脚朝门口西北角的雪地那边走，看来他们离开这段时间，这里又下过雪。
秦浓远远就瞧见她过来了，朝她挥挥手表示欢迎，姚尧也跳了一下，手里还团着个雪球。
这幅画面忽然让江璐想起了念书的时候，充满了安稳与惬意，嘴角忍不住带起笑容。
高高的基地顶端，影站在一面墙边，在空白的墙面上敲打了几下，凸出一个凹槽，里面有几个按钮，他按下其中一个，本来还很平整的白色墙面开始上升，露出一面无法打开的玻璃窗。
从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基地外面。
他垂眸一扫，在门口附近的小雪堆那发现了江璐还有秦浓他们三个。
徐博雅不在。
影微微眯眼，双手负在身后，清清冷冷的眸子里萦绕着耐人寻味的光。
第九十五章
故地重游的感觉，肯定是诸多感慨的。
江璐和秦浓他们三个站在一起，大家此刻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姚尧是个比较感性的女孩，上一次死里逃生让她一直心有余悸，并对叶希他们抱有了敌意。那是她第一次深刻感觉到自己随时会死，并且造成这个结果的不是那些所谓的坏人，反而是她一直认为的好人。
“现在看这里，其实也没那么讨厌。”姚尧瞥了一眼二号基地外面那个可爱的幽灵Q版标志，嘟囔道，“那个人还挺有童心的，LOGO设计的那么可爱。说起来，其实在那个地方的时候，除了每天的工作比较恶心之外，倒是没现在这样威胁生命。那个人他……最后至少还放了我们，如果不是叶希用药剂恢复了我们可能被破坏的记忆，说不定我们现在过得会轻松点。”
秦浓叹了口气说：“是啊，至少不用因为稍微比较了解ghost内部的结构而被要求什么事都冲在前面，你那天真的吓坏我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注视着姚尧，眼神担忧而充满感情，姚尧红着脸低下头，摆弄着自己的手指，这一对儿在末世之前并没什么感觉的男女，在日以继夜的危险之中产生了恋情，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总的来说，算是件好事吧，至少除了生和死可以将他们分开之外，他们可以一直在一起，没人会去反对他们，他们都是那种根本意义上的好人。可是她呢？
江璐站在一边，背靠大树，仰头望向天空，天还是那么蓝，大雪过后的空气也比较新鲜，地球每天都还在转，不管生存在地球上的人类和动物正在遭遇什么样的毁灭，它也总是好好的。以前还总说什么保护地球，其实地球根本不需要保护，需要拯救的是人类自己。
江璐收回视线闭起眼，太久地仰望蓝天也有点刺眼，就在这个时候，她耳边响起了宋修远的声音。
“江璐，其实我一直想问，那个人放我们走了之后，没有为难你吧。”他低声道，“如果你因为我们受到过伤害，不要一个字都不提，那是我们欠你的，以后肯定要找机会还你的。”
江璐睁开眼，到了嘴边的“没有”忽然就说不出去了。秦浓也看向她，包括姚尧，他们都和宋修远想的一样。
江璐回望着他们，抿了抿唇，事实上，她将来也许真的需要他们的帮忙，哪怕只是手下留情，因为尽管对影很自信，但谁也不能百分百确定，他就真的无所不能。自从在海底那件事之后，她就发现影也是个普通人，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总会有些疏漏的地方，但那些地方一般人都发现不了就是了，可现在出现了很多人，他们都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