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风雷背上负着的灰色身影,二个人俱是露出了疑惑。

“不要多问,快去准备一些热盐水和干净的布来,帮他清理伤口!”

丁刃迅速下令,一边就大步带着风雷走进了厅内。

野火和令狐景天不敢怠慢,忙着就冲到后面,烧了盐开水,又取了一些干净的棉布一起送到前厅来。

少年,竟是绝色!

那原本背在风雷背上的灰衣人,已经被放到了侧厅的矮榻上。

他的脸上有大片的血迹,头发凌厉地垂下来遮住脸面,看不太真切容颜,只能从身形上看出是一位男子。

身上的灰袍子上也满是破洞,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伤口,看上去触目惊心。

即使是野火这样自己都挂过彩的角色,看到他的伤,仍是控制不住地皱起了眉尖。

忙着就将手中的棉巾擦成小块,浸入盐水中。

风雷和令狐景天帮着压住那男子的身子,野火便仔细地帮他清理伤口上沾着的土尘和沙砺。

身上的伤口处理的差不多的时候,丁刃也取了药箱回来,帮伤者仔细上药。

野火就用剩下的干净棉巾将那男子抹掉了脸上的血迹。

发丝撩开,血迹抹去,露出来的赫然是一张精致的脸庞。

不过也就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斜飞入鬓的长眉,高挑的鼻线,苍白的唇,唇线优美。

五官精致不逊于令狐景天,气质却与野火见过的几位男子有极大的不同。

不是玄羽般的妖孽,不是令狐景天般的清冷,更不是皇甫贤的单纯和蓝玉的脱尘。

那张脸,脸色苍白,长眉因为吃疼皱起,尽显着一种阴柔之美,让人生出本能的怜惜之心。

那样的一个人,似乎天生就应该被人宠爱的!

“好了!”

丁刃仔细帮灰衣少年束好左臂上的绷带,这才直起了身子。

“估计他要到是晚上才会醒了!”

“师傅,他究竟是谁?!”

野火好奇地问道。

“我们追踪玄羽的时候遇到他的,当时他为了救一只雏鸟从山崖上摔了下来。”

丁刃简单地介绍了一句,接着便将目光转向了野火和令狐景天。

“明天就是八部之争的日子了,你们两个可准备好了?!”

“师傅放心,野火(景天)自会全力以赴!”

二个人同时开口答道。

少年,竟是绝色!(2)

不等丁刃出声,野火已经撇嘴斜了一眼身侧的令狐景天。

“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不要拖我的后腿!”

令狐景天不以为然地仰起下巴,满脸琚傲。

“我想,就算你我二人中有一人拖后腿,那个人也绝不是我!”

“盲目自信!”

野火嗤之以鼻。

“不自量力!”

令狐景天毫不犹豫地还击。

风雷皱起眉头,丁刃的眼底却是露出玩味的笑意。

受伤的年青人被抬到了野火和令狐景天之间的那间空卧房。

出乎丁刃的意料,那少年晚上的时候并没有醒过来,野火几次进去查看,他的眼睛一直轻瞌着,安静地躺在床上没有半点反应。

一夜无话。

第二天,野火早早就起了床。

今天可是八部之争的大日子,她心中十分兴奋。

洗漱完毕走出房门,一抬脸就见一个清瘦的背影扶着廊柱而立。

听到她的声音,那人缓缓地转过身来,轻轻柔柔地向她扬起了唇角。

“早!”

正如野火的想象,少年有一双极出彩的眸子,他笑起来的时候,那双眸子里似乎就莹上了一层水色。

恍若湖水轻漾,让人心中升起一片温柔的涟漪。

不是别人,正是丁刃带回来的那个孱弱少年。

“早!”

野火礼貌性地回他一句,一边就关切说道。

“你身子则愈,应该多休息!”

少年的目光停在她身后的巨刀烈焰上,眼中流露出掩饰不住地羡慕。

“真羡慕你们这些厉害的武者,如果不是我自幼身子孱弱,不能习武,一定也要到这九天书院来!”

不等野火出声,不远处吱呀一声轻响,却是令狐景天从自己的卧室走出来,看一眼走廊中的男女,直接便转身穿廊过院,走了开去。

“这位公子的刀好漂亮!”

少年的目光掠过令狐景天腰间垂着的窄刀九天龙吟,轻声感叹道。

王爷,我的副手!

“跟他的人一样,中看不中用!”

野火刻薄地鄙夷一句,这才收回了目光。

“我叫野火,你呢,叫什么名字?!”

“在下炫夜!”

少年微笑着答道。

“今日可是八部之争的第一天,我不能迟到,咱们回头再聊!”

扫一眼令狐景天的背影,野火迅速向他摆了摆手,转身要走。

“八部之争,那可是难得一见的大场面!”

炫夜眼中闪过兴奋之色。

“我能去看看吗?!”

“你的身体没事吗?!”

野火有些担心地扫一眼他伤得最重,现在还缠着绷带的左臂。

“没事的!”

炫夜满目希翼之色。

那样的目光,没有人可以拒绝。

点点头,野火干脆地答应。

“那好吧,不过到时候我要参赛,照顾不到你,若是身子不适,你只管自己回来就是!”

炫夜一脸激动地点头答应。

二个人便一前一后地出了院子,来到前厅。

前厅外,丁刃正斜倚在廊柱上往嘴里倒着酒,令狐景天和风雷俱是站在阶下。

“这是我们的师傅丁刃丁先生,那位是大师兄风雷,至于刚才你见过的这位吗…”野火斜一眼令狐景天,“是我的二师兄令狐景天,今天,他会做我的副手,配合我比赛!”

不等令狐景天反驳,她已经轻扶住炫夜的胳膊。

“走吧,我扶你到广场去!”

令狐景天斜一眼她的背影,终于还是没有出声。

一行五人便结伴行出了刀字部,一路向着书院中心广场行过来。

广场上,早已经站满了各部的学生和导师。

阴阳塔前的空地上,红线圈出一个八边形赛场。

每边俱是桌椅布成的方形,上设字牌,书写着各部导师和参赛者的名字。

至于其他的学生,就只能站在一旁观看了。

因为刀字部学生最少,所以主院秦怡也被安排在了他们的方阵中。

刀部,注定炮灰?

与秦怡打过招呼之后,几个人便对号入座,刚好野火身边有一把空椅子,她也就理所当然地请炫夜坐了下去,一边就指点着各部向他介绍。

琴字部那边蓝玉在参战之列,倒没有让野火意外。

看到坐在画字部最前面,一袭素白锦衣,温润如玉的皇甫贤,她却是大大地吃惊地一番。

注意到她,皇甫贤扬起唇角,露出了笑意。

“大家安静!”

轻咳一声,秦怡缓缓从椅子上直起了身子。

“今年八部之赛,依如惯例,八部抽鉴选定对手,胜者进入第二轮比赛。第二轮比赛的优胜者进行决定,角逐状元、探花,失利两队比赛,竞争榜眼之位!现在,各部的代表来我这里抽鉴吧!”

一边说着,他就将事先准备好的写着各部名称的字条折好丢到面前的瓷碗中。

各个学部都派了代表上来抽取。

很快,八个学部便配好了对子。

琴字部对画字部,棋部字对书字部,弓字部对茶字部,刀字部对剑字部。

为了节约时间,初赛各部分开,同期进行。

琴画二部到后山平台,棋书二部到到棋字部校场,弓茶二部则到弓字部靶场,只有刀剑二部留在中心广场的战场上举行。

这样的安排,其中也暗示了各部的排名。

剑字部乃是三年前的赢家,现居八部之首位,暗地里有少人是认定他们是最终赢家的。

为了保住自己剑字部的第一之位,副院欧芹挑选的俱是入学三年,资质出众的学生。

刀字部不过是刚刚入学十几天的新手,谁会相信,他们是赢家呢!

野火所在的刀字部初战便赢战这个强敌,没有人认为这会是一场精彩的比赛。

在大家看来,不外乎就是刀字部直接步入炮灰的命运而已。

因为有了这个认知,所以留下来观看比赛的人并不多,除了为自己一方助阵的剑字部的学员,其他各部俱是随自己的学部观赛去了。

规则,没有规则!

剑字部三位参赛者缓步走到了赛场上。

二男一女,身后长剑功整,身上白色剑袍飘飘,倒也有几分倚剑仗天下的气势。

看着自己精心挑选的三位学生,欧芹一脸地得意。

他和所有人看法一样,跟本就无视刀字部的存在。

要说丁刃的实力,他虽然不愿意承诺却不得不承认。

但是,对于刚刚进入九天学院,不过半个月的令狐景天和野火,他却是十分地不以为然。

能够在初战遇到刀字部,在丁刃的脸上大大地打上一巴掌,他心情十分舒畅。

所以,当他眼看着对面野火和令狐景天走到赛场之内的时候,唇边露出的笑意里除了轻蔑还有厌恶。

之前的酒葫芦事件,让他大跌颜面,欧芹对这个顶着一头红发的野火早已经厌恶到了极点。

每一队的比赛都有一位导师监督,刀剑部这场比赛,负责监督的正是主院秦怡。

“我宣布一下规则!”

看两方人俱是走进赛场,秦怡起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按照书院一向的传统,我们的规则就是没有规则,直到哪一方失去战斗力或者主动认输为止!”

侧脸看一眼老神仙一样的秦怡,野火扬起唇角笑了。

没有规则的比赛,她喜欢!

探手扯开腰上的束带,她直接取下了背后负着的巨刀烈焰。

阳光下,烈焰的黑色刀身没有半点光泽闪烁,却自有一种霸气横生。

刀柄上,火红色的布带在风中烈烈舞动。

黑与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识出那是烈焰刀,欧芹眼中俱是闪过了惊讶之色。

之前虽然见到野火身后的巨刀,欧芹却并没有想到她用的会是刀字部的至宝烈焰。

现在眼看着野火双手持刀,一脸轻松之态,欧芹的心中突然闪过不祥的预感。

宝刀烈焰,数十年来,从未有一人可以驾驭,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竟然能用这把刀,难道说真的有什么特异之处?!

比比,谁更暴力!(1)

不可能!

欧芹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看法。

这小子,最多也就是有些蛮力罢了。

剑字部出赛的三位剑手,哪里会理解野火手中巨刀所代表的意义。

虽然惊愕于野火纤瘦身材,竟然用得却是重刀。

但是,几个人并没有太在意。

站在中间的剑字部学生南宫青稍向前一步,向着令狐景天和野火拱了拱手。

“在下剑字部南宫青。刀剑无眼,一会儿若有不甚伤到二位,请还二位师弟见谅!”

他说的客气,言下之意却满是轻蔑,仿佛受伤的肯定是令狐景天和野火一方。

令狐景天性子冷清,也只有在野火面前才会反唇相讥,对南宫青只不过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野火却不是嘴上吃亏的家伙,唇角扬起,语气极为狂野。

“南宫师兄如此客气,一会儿出手的时候我们一定会手下留情的!”

二个人,一个冷傲,一个狂野,看似不搭调,却有一种异样的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