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却是全无睡意,恋恋不舍地从他怀中起身,她轻手轻脚,尽力不将他吵醒。

小心地床边备好的衣袍套到身上,站在床边,注视着床上闭眼睡着的令狐景天,野火心有不舍。

目光久久在他脸上定格,眼角余光注意到他挂在床头的那根红色丝带。

野火小心地伸过手掌,将那丝带拈了过来,带起略显凌乱的长发,这才转身。

走到门边,她终于还是停住了脚步。

转身回来,她再次停在他的床边。

犹豫片刻,终于还是俯下身去,轻轻地吻在他的唇角。

再不敢停留,她决然转身。

腕上一紧,一只温热的手掌将她的腕紧紧扼住。

“这一次,又要这样静悄悄地走掉吗?!”

坐起身子,令狐景天一把将她拉回怀中,眸子咄咄地盯住她的眼睛。

“你真的…舍得我?!”

野火微垂下眼帘,不与他对视。

“我不能就这样留下,景天,你要明白,我和你是不可能一生厮守的!”

抬起手指,轻轻地将她脸上的一缕乱发理到耳后,令狐景天缓缓地吸了一口气。

“那你,可曾想过我的想法?!”

“我…”

野火猛地抬眼,终于还是摇头。

“景天,对不起,我不想难为你!”

令狐景天眼色一黯。

“那你可曾想过,若没了你,我如何活?!

这三年来,我每日只是拼了命的研习刀术,就是想要阻止自己想你,

你可知道,我多少次悄悄地跑到凤凰谷外,只是为了远远地看你一眼,

每次都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从此以后忘记,可是又总是控制不住自己,

难道?!

以后,你还我这样一直煎熬下去吗?!

你…真的忍心?!”

PS:今天到这里吧,大家明儿见吧。

嫁衣,穿给你看!

夜色寂寥。

山洞内,玄羽再一次从贴身的衣袋取出了那条纸条,用两指轻轻婆娑着上面隐约透过来的字迹,他猛地抓起身边的酒坛。

整整一坛酒尽数灌入他的喉中,玄羽却是没有半点醉意,反而越发清醒起来。

七天了。

野火离开已经整整七天了。

三年来,这还是第一次,她离开他的视线这么久。

当厮守变成一种习惯,分离也就越发变得难以忍受。

“小东西!”

垂手将酒坛放到地上,玄羽抬手抹到了唇边的酒渍。

“这一次,难道你真的要离开吗?!”

玄羽原本以为,就算她不再回来,他也可以守护着紫儿平安长大。

可是,当时间一天天过去,他无数地在凤凰谷的入口处守望,才猛然发现。

那个小东西原比他想象的还要重要的多!

“怎么躲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会趁着我不在,偷着约会旧相好了呢?!”

调侃的声音从洞口的阴暗处传来。

玄羽猛地抬起脸。

只见,野火正站在那个阴暗的角落,轻抱着胳膊,笑得促狭。

看他抬起脸,她这才笑着走了过来。

这时,玄羽才终于看清,她身上穿着的,正是他为她准备的那套嫁衣。

那身衣服真的很配她,款款行来,便是已经对野火熟悉到骨子里的玄羽,仍是生出惊艳之感。

本能地起身,他悄悄将指间的字条藏到袖中。

“到现在还舍不得脱下嫁衣吗?!”

这一句语气虽是调侃,其间却有掩饰不住的一丝酸意。

野火垂下眼帘,轻勾起了唇角。

与他一起三年,他的性子她早已经了如指掌。

“这衣服我才刚刚穿上,你便要我脱了?!”

玄羽不由地挑眉。

“你…”

野火仰起脸,注视着他脸上的惊愕表情,笑得灿烂。

“既然是你为我做的嫁衣,我当然要穿给你看了?!”

你是,最难割舍!

在玄羽面前不远处停下,野火轻轻抬起双臂,缓缓地在原地转了一圈。

“怎么样?好看吗!”

“很美!”

玄羽郑重地答道。

野火轻笑出声,身子一闪,人已经掠到他的面前,直接就伸出双臂抱住了他的腰,娇嗔道。

“你这只大笨鸟,你就不怕,我这一去真的就不回来了?!”

抬手环住她,玄羽的手臂收得紧紧的。

“我哪里会不怕,刚才听到你的声音,我还以为是自己喝醉了呢?!”

“真的?!”

野火在他怀里问。

不等玄羽回答,她已经笑着抬起脸。

“大笨鸟,你不会一直还没有看我写的那张字条吧?!”

玄羽眨眨眼睛,眼底有疑惑之色。

“你怎么知道是我?!”

“说你是大笨鸟,你还不肯承认!就算你故意佝偻着身子,又把声音弄得沙沙哑哑,还把脸蒙起来,你以为我就认不出你了吗?!”

野火抬起手指点点他的胸口,语气一下子就深沉起来。

“自从那次在地牢里见了你,你身上的味道,我就记下了,只要那种味道,可以让我安心!”

她的手指灵巧地钻到他的袖中,捏出那张字条。

“你不是一直想看又不敢看吗,现在,当着我的面儿,看吧!”

玄羽轻轻摇头。

“不用了!”

“不!”

野火霸道地晃着手中的字条。

“是你要问的,那你就非看不可!”

在她的抖动中,那张字条也缓缓地舒展开来。

白色的纸面上,黑色字迹笔画刚劲,丝毫也不拖泥带水。

很显然,野火在写下之时,没有半点犹豫。

看清上面的字迹,玄羽身子不由地僵在原处。

那纸条之上,写的不是令狐景天,也不是炫夜,更不是玄羽。

那饱满的笔触,只描写了一个字——你!

她最割舍不下的人,是他?

是他!

我的,永远都是!

注视着玄羽的脸色,野火的眼底慢慢地有了水色。

“你这只大笨鸟,总是宠我惯我,以后没了你,我可怎么办?!”

一边说着,她就展臂拥住了他的腰。

“大笨鸟,我知道我很贪心,有时候管不住自己,可是你要记住,不管我走到哪里,都要把我找回来,好不好!”

“不好!”

玄羽抬手捧起她的脸,墨紫色的眸子里满是霸道。

“以后,我再也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你是我的,我的!永远都是!”

一边说着,他就垂下脸,吻向了她的眼睛。

他的身上有浓郁的酒气,尽管如此,野火仍是嗅到了那熟悉的檀香。

自从那夜在阴阳塔下的石牢里之后,这味道便清楚地印在了她的心里。

甚至野火,也是在玄羽那一天的逼问之下,才真正明白谁才是她最割舍不下的人。

令狐景天,炫夜,她无疑是在乎的。

这两个人,就好像是白天与黑夜,天与地,于她意义非凡。

但是,玄羽,却是她的翅膀。

那是她没有太在意的一个存在,因为他总在她身边。

她需要时,他总会出现。

她寒冷时,给她温暖。

她需要时,帮她飞翔。

没有了翅膀,她将不再是她。

之前,她只是太任性,所以才不懂得珍惜。

她可以没有日没有夜,没有天没有地,却不能没有这对翅膀。

因为她与他早已经是一个整体,割开,那就是血淋淋的疼!

恋恋不舍地松开她的唇,玄羽笑得邪魅。

“还记得这个山洞吗?!”

野火脸上一烫。

她怎么会不记得,当年,就是在这个山洞里。

玄羽彻底撕碎了她的伪装,也就是在这个山洞里,她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涅磐。

“之前等你的时候,我一直在想,如果那一天,我直接占有了你又会怎样?或者事情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你后悔了?!”

野火挑眉问道。

我要,好好罚你!

玄羽摇头,一边就暧昧地勾起唇角。

“我真正后悔的是,你落入阴阳塔地牢的那一晚,没有把你吃掉!如果那天真的吃了你,我又何必这样为你牵肠挂肚,说起来,都怪墨非那家伙贪吃,若不是他失职,你又怎么会跑到九天书院去,又怎么会勾引到我!”

“我哪有勾引你?!”

野火不甘心地反驳。

玄羽脸上笑意愈浓。

“现在,你不是正在做吗?!”

“不理你!”

野火颊上飞红,松开他,转身便走。

玄羽哪里会给她机会,一把抓住她的腕,他直接将她拉回怀中,紧紧圈住。

“今晚上你是我的新娘,还要逃到哪里去!”

一边说着,他的手掌已经扯开了她的衣带,唇划到她的胸前,那手指便不安分地滑入了她的衣下。

“小东西,今天我要好好罚你!”

被他这般撩拨,野火哪还有能力反抗,眼下的她,基本上就是入了狼口的小羊,只剩下任人宰割的份儿了!

在他面前,她再强大,也终究压不过他的气场。

石洞内,一男一女情意绵绵。

两对羽翼在半空中纠葛缠绵,隐约夹着清亮的凤鸣之音,却分不出是她还是他。

直至激情退去,两人才拢了羽翼,相拥而眠。

第二日,待二人重新走出石洞之时。

只见洞外,阳光灿烂。

对面那座平整的陆地上,紫儿正抖着身后的小翅膀,学习飞翔。

那个小家伙,竟然真的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直落到野火的怀里。

“娘!那个狐狸叔叔说,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是不是真的?!”

“狐狸叔叔?!”

玄羽疑惑地向着紫儿手指的方向移过目光,只见炫夜抱着念羽站在对面石屋的大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