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炜业的大衣厚重,夏明真感觉到了温暖,她紧紧裹着,又把脸埋在立着的领子里,可是突然间,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她翻开领子,仔细闻了闻,心一下沉了下来。

衣服上有香水味,香奈儿,季珊珊的味道。

一路上,夏明真都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像是睡着了。她感觉到周炜业加大了暖气,并且在红绿灯的时候给她拉上了盖着的大衣,一切,一如既往的细心体贴。可是此时,夏明真只觉得阵阵寒凉。

她睁开眼,看着外面霓虹闪烁,看着路上车水马龙,脑海里掠过了这些年周炜业与她的一幕幕。他的始终如一,他的无微不至,都像是一道道痕,起初不明显,可是经过时间的洗练,在她的心上愈发的深刻。她想过有朝一日周炜业会厌倦,会变心,会离开,可是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背叛,会出轨。

可是他真的出轨了吗?尾调的天竺薄荷香味萦绕在鼻端,让她呼吸困难。夏明真不由地坐起了身,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你醒了?”周炜业察觉到了身边的动静,问道,“感觉好些了么?”

“嗯。”夏明真应了声,随后看着前面璀璨的灯火,淡淡的问道,“老周,当年那么多喜欢你的人,你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我呢?”

周炜业有些意外,他的视线转了过来,手却稳稳的打着方向盘,“怎么突然问这个?”

夏明真看着他笑了笑,“突然想起来而已。”

周炜业抿唇笑了,他转过头继续目视前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道:“还记得那年我去你系里做演讲么,那么多人都盯着我看又缠着我问问题,只有你,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看着窗外,看都不看我一眼。当时我就想,这姑娘很特别,我总有一天要让她的眼里只有我。”说完,又转过头,嘴角笑容依然温和。

夏明真却是愕然,她以为他是开玩笑,可是眼神却透着真实。突然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周炜业很优秀,也从来是个目标明确的人,他喜欢突破,喜欢挑战一个个难关,在创立公司初始,他就遭遇到很多困难,可是他从来不放弃不认输,只是用尽一切心思将那些难关攻克。别人都以为周炜业是个温和的人,可她却知道,他的自尊心极强,不允许自己失败,也不允许别人看自己的笑话。

那么,在一开始的时候,她自己,是不是也是被他当成了一道难关?

现在难关已攻克,他是否就已不再费心?

车窗明明密封着,可是夏明真却突然觉得寒风从四面八方涌来,直直的灌入了她的心底。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她住的地方。

这是一个一室一厅的居室,三年前她花了自己所有的积蓄买下。周炜业早已买好了繁华地段的一套三室两厅的居室,两人订婚后也曾邀请她搬过去,可是夏明真始终没有同意。她没有在那过过夜,甚至很少过去,虽然周炜业早已给她留了一把钥匙。

“今晚住这么?”见周炜业拿了拖鞋,夏明真问道。

“嗯。”周炜业说着,解开了颈上的纽扣。

夏明真看了他一眼,脱下了自己的高跟鞋,“那先去洗个澡吧。”

“好。”周炜业笑着弯腰替她放好了鞋子,又搂着她进了屋。

夏明真身体有些僵硬,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周炜业拿了衣服就要去洗手间,夏明真正在泡茶,却见他走了进去又出来了,是要拿茶几上的手机,见她看着,摇了摇手机解释道:“怕客户打电话来。”

夏明真笑了笑,没有应话。

洗手间里很快传来了水流声,夏明真端着茶杯站在落地窗前,眼神忽明忽暗。

只是没一会儿,水流声停止了,里面响起了手机铃声。夏明真仔细听着,却只听见周炜业短促的“嗯”“嗯”“知道了”三声。

夏明真的嘴角便露出了笑意,只是笑什么,无人知道。

周炜业很快便出来了,脸上带上了歉意,“明真,公司有事,我得回去一趟。”

“好的。”

“可能今晚有点晚,太晚我就不过来了。”

“嗯。”

周炜业穿好衣服,伸手抱了抱她,夏明真没有躲开。他的身上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味道,可是此刻,却全部变得陌生。

门被关上,周炜业离开。夏明真回到落地窗前,看着他的车开走,然后拿起了手机。

“齐玉。”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声,一听便知道是在酒吧,“明真?你怎么打电话来了?你到家了吗?”齐玉的嗓音有些大。

夏明真眼神静寂,只问:“季珊珊跟你们一起吗?”

“没有!你们走了没多久她就走了,说身体不舒服。切!哎,好端端的,怎么问起她来了?”

“没什么,你先玩吧。”

夏明真挂断电话,站了一会,转身走了出去。

周炜业住的地方有半小时的车程,已经夜里十点半,路上车流明显减少。下了出租车后,夏明真发现外面的风停了。

摁了密码锁,电梯坐到十二楼,站在1203室的门口,夏明真拿出了钥匙。门打开,里面一片空荡,没有一个人在。夏明真环顾一圈,静静的走到主卧。

床铺的很整齐,蓝灰色条纹被是她帮着挑的,很符合主卧的色调。夏明真触摸着,又掀开了一角。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像是在窥探什么,找寻什么。

而在枕头底下,果然躺着一根头发。

头发很长,微卷,栗色,是谁的,一目了然。

夏明真觉得可笑,她看着整个房间,想起那时候周炜业拉着她的手说,“以后,我们就住这。”

以后,我们就住这,可是现在,早已有另一个女人先她一步。

夏明真突然觉得无比的恶心。

离开这栋楼房,夏明真又拿起了手机,“齐玉,你知道季珊珊住在哪里?”

齐玉听出了不对,“怎么了明真?你找她有事么?”

“有事。”夏明真是挤出了声音。

“哦,她住在锦绣花园201。可是你找她什么…”

齐玉还没问完,夏明真已挂断了电话。

第4章 纨绔

酒吧内,齐玉见夏明真不打招呼就挂断了电话,愣了愣。她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想了下便拿起了包就要走。

“贾全,我先走一步。”

“干嘛呀!怎么一个两个都要走啊!够不够意思啊!”贾全猜拳连连输,已经有些喝多了。

齐玉挥挥手,“真有事儿,改天我再请你喝酒。”

贾全拉住了她,“改天是什么时候啊?你可别又忽悠我。”

齐玉拍开他的爪子,挑眉道:“明天,明天晚上行了吧。”

“那就说定了啊!明天晚上我就在这等你,你要不来我就跟你一刀两断!”

齐玉见他那一副认真的模样,嗤笑了一声。

贾全却又想到了别处,“哎,那你怎么走啊,要不要找个人送你啊?”说着又转身找起人来,他倒是想送,可估计现在连方向盘都握不稳了,更何况他还不想以后的半个月都待在牢房。

这时江卓答了话,“你们都不太方便开车,就由我来送吧。”

贾全听到声音,“啊”了一声,转头见说话的是谁时,眨巴了下眼睛有些反应不及。的确,在场的人差不多都喝多了,也就这人,虽然从头到尾都端着酒杯,但实则喝得极少,并且还只是低度的酒。他呢,就算谁都敢多劝几杯,但这位主,明知道他说的“不太会喝”是胡扯,但他也不敢硬劝,没法,这位的脾气他早就知道。只是,就算在场只有他一人能开车,也不应该啊!

他们是发小,虽然十来年前他家势头稍败被迫举家南迁,跟这位主也已经七八年没见了,但是他的品性是早就了解的——这位主可不是好相与的人,更不是乐于助人的人,换句话说,他是顶顶的怕麻烦,他要主动提出帮人做事,要么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要么就是他又打什么坏主意了。再者,虽然这么多年人没见着,但关于他的事可没少听,于是联想起这些年听到的关于他的种种事迹…

下意识的,他就把目光转向了齐玉,然后蓦地,酒醒了一半。

只是他刚想要拒绝,一旁齐玉已经笑得眯起了眼,并爽快答道:“那就有劳了。”

帅哥相陪,何乐不为?齐玉满意极了。

贾全见她笑得满眼桃花开,心里咯噔一跳,酒彻底醒了。

齐玉已经利索的从他身上翻出了钥匙并扬着手示意江卓一起出去,贾全见不对,忙上前道:“我送送你们。”然后浑然不顾齐玉的挤兑直搂着她的肩膀往外走。

江卓已经先行一步去开车了。

他的笑容斯文有礼,眼底却全是志在必得的算计,目光也泛着些冷意。只是酒吧内灯光闪烁,所有的一切全被掩尽。

刚才,他就坐在齐玉边上,齐玉打的两通电话,言语毫不避讳,所有他就听个完全。齐玉现在要去见什么人,他再清楚不过。

夏明真,想跑么?很快我们就再见了。

此时的贾全再没了故友相逢及故友至今还赏脸肯与自己一道吃饭的喜悦了,他拧着眉,神色迫切而焦急。

齐玉不知究竟,只见他推搡着自己做起了电灯泡,便满是不乐意,“你干嘛呢,没看见我跟帅哥走一道么,你碍什么事儿啊?”

贾全见江卓往停车场走去了,才停住正色道:“齐玉,你离他远点。”

齐玉见他一脸严肃着,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呢?”

贾全将她往边上拉了拉,又认真道:“这要是别的什么人我也就不说了,但是他不行,你要看清楚了。”

也是他平素不正经惯了,难得这么正经,齐玉到底还是意识到出问题了,“他不是你发小么?”

贾全脸上一讪,声音有些低,“也就是我小时候在我外婆家时做了几年邻居,其实还是两个世界的人。”怕齐玉不明白,又补充道,“你以前说我不正经像个纨绔吧,在他面前,我根本称不上纨绔二字。”

不管是家世,还是行为。

齐玉隐约有些明白了,神色也不自禁的变得郑重起来。贾全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家世背景算是最好的,可是现在他的语气甚至都带着些讳莫如深的意味儿,那这江卓…

不管是什么来头,她也是不能沾了!若说一开始没点意思那是不可能的,但齐玉虽然大大咧咧,但她不傻,什么人可以玩,什么人不可以玩,她心中有数的很,更何况,她也已经过了只是玩玩的年纪了。

想着,齐玉扫了一眼贾全,道:“我知道啦!这不就是让他送我一程么!”

贾全还是有些不放心,还想再说,江卓已经开着车过来了。

夏明真已经到了锦绣花园了。

他们这个圈子水平相当,贾全这样的富二代有,但极少,真正的富二代是不会跟他们玩到一起的,多的是靠自己打拼然后小有所成的,放到大环境下,也就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那一层。季珊珊也是其中之一,只是她的能力不逊男人,早在周炜业创业成功置办房产时,她就已经入住了锦绣花园。锦绣花园所处地段,寸土寸金,且都是大户型,没个几百万是拿不下来的,为此,就算齐玉看她不顺眼,在这一点上,也不得不佩服。

此时,夏明真就站在一处高楼下,看着近在眼前的b栋201。窗帘拉上了,灯还开着,只是里面上演着什么,不得而知。

身后的路灯亮堂,将她照得分明。她手插着口袋将自己的身体裹紧,好似很冷,可人却偏偏纹丝不动,站得笔直。面容也很平静,眼神里蕴着些无人能懂的意味,像是悲伤,又像是其他。

她是来确认些什么的,甚至在一开始的时候,还想过可能的厮打与谩骂,可是当真正到了这里后,她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有必要了。甚至她都不需要上去确认,因为现在,就在她的身后,停着的车辆牌照,她再熟悉不过。

这时有车辆在边上停下,夏明真收回视线就要离开,可是一个声音将她喊住。

“明真!”是齐玉赶到了。

夏明真一个抬头,就见齐玉关上车门跑了过来。

“你怎么到这来了?发生什么了?”齐玉抓着夏明真的胳膊询问道。夏明真脸上的平静让她心惊。

夏明真正要回答,却见车上又有一人走下来。一看,一句“没什么”梗在了喉咙里。

江卓却是手撑着车门,又点燃了一根烟,嘴角斜着,还是带着嘲意。

齐玉已经发现了周炜业的车,眼睛里满是惊诧,“老周的车怎么会在这里!”话刚问完,联系前后,也猜出到底发生什么了,脸上就更是惊惶。

夏明真恢复了神容,知道已经隐瞒不过,便淡淡道:“他出轨了。”

“卧槽!”齐玉顿时爆了粗口。

夏明真打断她,“走吧。”

齐玉当然不肯,“你就这么走了?凭什么啊!我就说季珊珊她长着一副小三样!我说的没错吧!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居然敢勾引你们家老周,她活腻歪了!妈的!老娘非得上去撕了她不可!”齐玉怒不可遏,就要冲上去揍人,一腔热血之下,她也顾不得在江卓面前装斯文了。

夏明真将她拉住,并道:“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不比齐玉冲动,更是知道,但凡出轨,总不会单单是一个人的错。

齐玉噎住,一想更是愤然,她就从没想过她一直以为的绝世好男人周炜业有朝一日会出轨,那种崩坏的感觉根本让人难以承受,哪怕受害者不是她,可那也是她再好不过的朋友啊!

看着夏明真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齐玉又是心痛又是气愤,她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那也不能便宜了他们啊!这他妈还是人干的事么!”

“走吧。”夏明真不想在这继续纠缠下去,只道。

齐玉见她坚持,气红了眼,可也没法,只能一扭头,转身往车上走去。“砰”的一声,关门声巨大。

夏明真知道她是真气着了,心里有些暖,却也无可奈何。

江卓丢下半截的烟,绕到了车子的另一侧,并开门道:“夏小姐,上车吧,我送你。”说话间看向夏明真。路灯下,他的眼神却似波光流转,声音也带着些轻快,一副看足了好戏的模样。

夏明真窒住,半晌垂眸回道:“不用,我自己回去。”

“你给我上车!”车子里,齐玉却又吼道。这么晚了,又发生了这样的事,就算气头上,她也不可能答应夏明真一个人走。当然,吼完了,又是恨恨的扭过了头。

夏明真还要犹豫,江卓却突然走过来,并一把将她往车上拉去。

他的力气很大,并且太过突然,夏明真猝不及防,只能被他拉着走,心因为惊吓一下子跳得剧烈。她不敢喊,只能低声道:“放手!”

江卓轻笑了下,手却抓得更紧,一直拉到车门口,然后一把推了进去,动作粗鲁至极。也没停顿,在夏明真稳住转身朝他怒视过来时,他已关上车门走了。

齐玉刚才扭过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等转过头发现夏明真脸上的表情极为慌乱时,才蹙起了眉,“怎么了?”

车已启动,夏明真看着江卓完美的侧颜,咬紧牙关,好半晌才道:“没什么。”

车子一路驶到夏明真所住的地方。

经过一路,齐玉的气消了些,她看着夏明真下车,也下了车,“今晚我陪你。”夏明真性格并不像她这般外向,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却不哭不闹,她真的是担心。

夏明真却是摇头,“不用。”见齐玉皱起了眉,又挤出笑道,“我不会有事的。”

她现在只想静一静。

齐玉知道她是个说一不二的人,虽然不想,也只能作罢,不过等上车时,还是说道:“我会不定时给你打电话的,你要不接,我会立马报警!”

这是怕她自杀了。也是,夏明真这么平静,太反常了。

夏明真无奈笑了下,然后转身上了楼。

“走吧。”齐玉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后,对江卓道。

江卓却回答说:“再等等。”

齐玉有些疑惑。

江卓表情不动的道:“总得等夏小姐家的灯亮起了。”说完,却又笑了。

第5章 嘲笑

到了家,关了门,开了灯,所有的力气就像是被抽空了。夏明真靠在门上站了许久,才换了鞋进入了客厅,却也没换衣服,只是坐在了沙发里。

已经快十二点了,房间里静得可怕,落地窗外的世界,也不再如先前明亮。夏明真看着,心里明明悲恸的很,眼睛里却一片干燥。她突然想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

可是有什么好哭的呢?

站起身,打开衣柜,翻出一包烟,点燃,深吸。

不知几何时,她总是会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放上一包烟,当自己烦闷时,焦躁时,她会拿出一根当做排解。这是她自我抚慰的方式,可是亲近如周炜业也从不曾知道。外人眼里,她夏明真是个冷情淡定像是对所有事都不把曾在意的人,可是她并不是。她只是将喜怒哀乐全部掩藏,让所有人不得窥视。

三根烟抽尽,夏明真仰着头,呼出了一口气。刚才与周炜业的过往一幕幕浮现在眼前,让她快要窒息。她的记性太好,以至于一开始的相识都记得,之后是这些年的相处,然后是突然的又让人惊喜的求婚,可是最后,画面一下跳转到了枕头下的那根头发上,或者还有锦绣花园那扇拉着窗帘的窗户上。这个转折猛烈又突兀,让人猝不及防,然后,险先被击溃,可是最终,全被压下。

当最后一支烟熄灭,她的眼中一片寂寥。

夏明真渴求太平安稳,她一直期待着心底的那艘船能顺风顺水一路抵达最后的港湾,可现在,突然的转折将船的桅杆折断,再不能扬帆起航。

她走到沙发边,拿起手机,发出了短信——“什么时候过来一趟把你的东西拿走吧。”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决绝。她做事从来干净利落,事已至此,便无需解释,无需商量。她有她的感情洁癖。

短信发送成功,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夜晚总是设置静音的他,是不会在这个时候看到这条短信的,不过也说不定,也许这个时候,他们还没睡着。

他们,呵。

夏明真丢开手机,再度将自己蜷缩起来,可是突然一惊,身体坐正,眼睛看向门口。门铃声响起了。

这么晚了会是谁?第一个反应自脑中掠过。

门铃声一直再响,叮咚,叮咚,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大,也格外的惊人。夏明真将一个个可疑的人列遍,却无法猜出到底是谁。她的心提紧了,也不敢去开门,只是僵直着身体盯着门锁,如果是熟人,这时早该打过来电话了。

门铃突然停了,好一会儿没再响,夏明真略微放松,可是心里提着的那口气还没放下,声音又响起,这次不是门铃声,而是重重的拍门声,伴随着的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夏明真!给我开门!”声音带着恼火。

听出这声音是谁时,夏明真一下站了起来。

“你要不开门我可报警啦!”外面再次传来声音,这次带着威胁。

夏明真本不想开门,可是敲门声一记重视一记,声音也越拔越高,她就不得不上前去开门了。他从来说到做到,不管是多么恶劣的事。并且。这样敲下去,只怕没等警察来,邻居们都能被惊醒了。

她打开门,脸色却很是不好看,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那么猖狂,她偏偏还要这么受制于他。

可谁知门外的江卓脸色更不好看,他手里拿着手机,好像是真要报警了,见她开门,神色微不觉察的一缓,然后便是恶声恶气的说:“我他妈还以为你死在里面了!”

声音里带着心有余悸,可是夏明真却听不出来,她只是盯着他,警惕的道:“你来干什么?”

江卓见她一副全神戒备的样子,笑了,上前一步直逼夏明真,眯着眼暧昧地说道:“深更半夜到老情人家,你说我要做什么?”

夏明真见他凑近,下意识的后退,江卓趁此机会将她一挡,人就往里面走去。走至鞋柜处,眼睛瞥见上面摆着的男士拖鞋,目光一冷,然后大步的走进了房间。

夏明真见状,厉声道:“滚出去!”

江卓却已经大摇大摆的在沙发上坐下了,双腿还架在了茶几上,一副在自己家中的闲适样。听到夏明真说话,头一抬,嘴角一翘,根本不在意。

夏明真气得发抖,可是很快又平复下来。她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无赖至极,她却这样,他只怕越得意。

她关上门,走进来,倚着电视柜,保持着足够的距离,眼神里却似凝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