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锋一挑眉,而宁溪月也回过神来,没好气撇撇嘴,嘟囔道:“没什么,我夸皇上英俊帅气。”

“朕怎么没听到?”谭锋来到宁溪月面前,拉着她的手在塌上坐下:“你真的是在夸朕?”

“拜托,我又不是文盲,好歹我爹也算是文坛才子好吗?别的我不行,公子如玉这种诗意的溢美之词我还是会几句的。”

“朕有那么好吗?”谭锋忍不住就咧开嘴笑了:“这都一年多了,你看朕还会偶尔痴迷?”

“当然了。如果不是皇上您长得好,刚刚臣妾就忍不住要行凶了。”

“噗”的一声,谭锋忍不住喷笑,伸手指点了点宁溪月的鼻子:“朕一片苦心都是为了你,竟然不领情,真是个没良心的。”

宁溪月没在意这个话,而是想到了别处,转身搂住谭锋脖子,兴致勃勃问他道:“皇上,一年多了,您看臣妾……是不是也有点进步?不像初进宫时那般平平无奇了?”

“没有啊。”谭锋上下打量了宁溪月几眼,然后故作沉痛道:“不还是那副模样?连胸都没有一点儿进步,亏朕每次都那么卖力的揉……”

不等说完,就被宁溪月双手推开脑袋,听她羞恼叫道:“你走。”

“好了好了。”皇帝陛下微微一笑,重新将宁溪月搂进怀中,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下,笑着道:“溪月,你该高兴才是,正因为你容貌不是十分出色,才证明你不是以色侍君。花无百日红,多少嫔妃都有人老珠黄的苦恼和恐惧,你就不用有,是吧?你这颗珠子品相本就不好,就算老了,又能黄到哪里去?”

宁溪月:……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不虚此行

“皇上,您确定您这是夸奖?是安慰?”

“是啊,难道你听不出来?”

“恕臣妾愚钝,我怎么听,都觉得您这是在往臣妾身上捅刀,而且捅了一刀还不够,还要接着捅第二刀第三刀。”

“溪月,是你多心了。”

皇帝陛下信誓旦旦,却见宁溪月一撇嘴:“我信你才有鬼。皇上,臣妾给您提个意见,你不能因为我善良单蠢,就可着劲儿的捉弄。洛嫔这个案子,上有皇后贵妃下有慎刑司,凭什么要落到我头上?还说什么是一片苦心为我,说这话您亏不亏心?这种烫手山芋,您是煞费苦心为了害我吧?”

谭锋煞有介事地摇头叹道:“唉!真是好人难做。也不想想,朕要害你,还用得着煞费苦心?”

宁溪月:……

“真是为了你好,原本朕想着,借由这件事,将你位份抬一抬,做了妃子,朕就可以名正言顺让你协理六宫,不会有不能服众的问题,也不会遭受压迫欺侮……”

宁溪月的身子一瞬间就软下去了,是真的软下去,不是故作娇嗔,整个人以一种跪坐的姿势匍匐在谭锋的大腿边,捶胸顿足地叫道:“皇上,臣妾谢谢您了,您就让我在这后宫里过几天安稳日子吧,您要是恨我爹,并且连带着恨我,从一开始就打定了捧杀我的主意,您就赐我一个痛快,强似娘娘们看着我都恨不能把我生吞了似得,各种明枪暗箭从四面八方而来,臣妾就是千手千眼的蜈蚣精,也是防不胜防啊。”

一边叫着,捶胸的手就悄悄转移了阵地,来到谭锋大腿上,在那上面好一顿捶。

“好好好,朕知道了朕知道了。”

谭锋连忙抓住那双“趁机做乱”的手。好嘛!看来是真生气了,不然不会这么大力道,虽说他从小练武,这点力气还捶不疼他,但这么个捶法儿,不轻不重的,把皇帝陛下某种异样感觉都给捶了出来。谭锋哪肯让宁溪月看见自己失控的模样?连忙将她搂住,笑着道:“朕确实是一片好心,不过已经被母后阻止了。”

“太后英明,多谢太后救臣妾狗命。”宁溪月抹抹眼睛:“不行,臣妾要去慈宁宫谢恩,现在就去。”

“你忙的什么?这会儿母后怕是都歇下来了,放心,有你去的日子,母后说了,让你明天就过去,把这案子详细和她说一说,她在后宫多年,许是还能给你提供点思路什么的。”

“别说,太后娘娘这一点说的没错。”

宁溪月连连点头,忽听谭锋道:“行了,说正事吧,对洛答应这件案子,你怎么看?可有什么计划没有?”

“毫无头绪。”宁溪月一摊手,无奈道:“皇上,臣妾就不是这块料子,要不然,您看看找刑部的人过来帮帮忙?”

“胡说,刑部的官员怎能进入后宫重地?不妥不妥。”

谭锋摇头,宁溪月也知道这不可能,因苦恼道:“刑部的人不能来,那仵作呢?我们最起码要知道这个宫女是被直接溺死还是被抛尸池塘的吧?找不到第一案发现场,怎么可能确定嫌疑人?”

谭锋想了想,沉声道:“之前的后宫如何?朕不知道,只是从朕记事之日起,这后宫表面的繁华下,就不知有多少人命官司。今日你这话提醒了我,要不然,看看挑选两个仵作,让他们净身入宫,以后专门负责后宫之事的勘验?”

宁溪月:……

“不……不用了皇上,这太作孽了,仵作虽然低贱,可那也是您的子民啊,怎么就不能对他们付出一点爱心?说抓进宫里做太监就抓了,陛下您这爱民如子的人设可不能因为这种事崩塌掉。”

谭锋;……

“不然呢,那又怎么办?不是你说的,死者是被溺毙,还是杀害后抛尸,这一点至关重要,不能确定第一案发现场,就没办法找嫌疑人吗?不找仵作净身入宫,难道你懂这方面的知识?”

“呵呵!”宁溪月尴尬一笑:“虽然臣妾从小就不是个合格的大家闺秀,但多说也就上树看看鸟窝,爬房瞅瞅月亮,还真没非主流到这个地步。”

“什么……非主流?”谭锋又从宁溪月嘴里听见了新名词,十分纳闷,因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

“大家闺秀是官宦小姐们的主流趋势,这个皇上知道吧?所以像我这种调皮捣蛋,让我爹看见我就头疼的,自然便是非主流。至于喜欢仵作知识,沉迷断案追凶之中乐此不疲的,那自然就更加非主流了。”

“噗!原来如此,偏你嘴里就这许多怪话。”谭锋哈哈一笑,接着上下看了宁溪月几眼,忽地轻叹道:“幸亏你是个非主流,朕从小身前身后,便是那么多所谓的主流女人,这日子过得就如一潭死水般。后宫当真是个可怕的地方,再天真明媚的少女,来到这里,也仿佛染上了一层阴霾。幸亏溪月你意志坚强,那层阴霾竟然不能沾染你,甚至连靠近几分都不行,这是上天对朕的厚待。”

若是别的嫔妃,能得到皇帝这样褒奖,只怕会喜极而泣,宁溪月却只悄悄翻个白眼,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戳着谭锋胸膛,小声道:“皇上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因为您身边都是温良贤淑的主流女子,所以您才会觉得臣妾与众不同;若您身边都是臣妾这种非主流,你就会发现,那些温柔女人有多么可贵了。”

谭锋认真想了想,哈哈笑道:“你说的没错,从来都是物以稀为贵,若朕身边都是你这种大闹天宫的,这后宫怕是连完整的瓦片都剩不下了,好嘛,朕堂堂天子,最后难道要落个无家可归的境地?”

“皇上。”宁溪月一下坐起身:“您不许污蔑臣妾,看在臣妾如此有自知之明的份儿上,咱们能不能实事求是?我什么时候大闹天宫了?我要是有那份儿本事,您现在就无家可归了信不?”

“哈哈哈……那是你能力不够。小园里的鸟和鱼,肯定会认同朕的话。”

宁溪月:…… 完了,不就看了回鸟窝捉了两回鱼被抓现行了吗?这污点是要跟着她一辈子吗?

“好了,说回正经的,对这案子,你到底打算怎么做?朕事先声明,不可能派刑部官员断案,仵作也不行。”

“那皇上您看,能不能帮我找个女神捕什么之类的过来?”

谭锋:……

“溪月啊,你平时看那些传奇脚本可以,但能不能不要将那些杂书和现实混为一谈?什么女神捕?哪有这种人?从古至今,红拂女也只出了一个,还多是后人杜撰夸张。”

“看来皇上这边是指望不上了。”宁溪月叹了口气:“我还是明天去找太后,看看能不能得些启发,让思路豁然开朗吧。”

谭锋摸了摸下巴:“朕怎么听着这话有些不对劲儿呢?好像是在影射朕今晚过来这一趟,完全就是没用的。”

宁溪月斜睨了谭锋一眼:“皇上,这还用臣妾影射吗?断案的官员没有,仵作没有,女神捕也没有,那您今晚过来这一趟,到底有没有用?您自己心里没数?”

谭锋:……

“很好,竟然敢瞧不起朕,就让你知道知道,今晚我过来,到底有没有用。”谭锋在宁溪月耳边悄声说完,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大踏步向卧室走去,至于要干什么,唔,大家心里应该都有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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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皇上半个时辰前就上朝去了,临走前嘱咐奴婢炖一碗燕窝,这会儿还在灶上,您等一下再吃早饭吧。”

“行啊,都听你安排。”宁溪月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回应了一句。

素云微微一笑,将那一头如云秀发打散,仔细梳理着,一面小声道:“娘娘今早……好像有些慵懒疲惫的样子。”

宁溪月“嗯”了一声,心想能不疲惫吗?皇帝陛下为了证明他昨晚不虚此行,折腾我到半夜,喂得我都快撑死。不过那滋味真的好爽啊,果然练武之人精力就是好,尤其皇上又帅气,痴狂的模样真是让人沉醉……

想着想着就又有些花痴,忽听素云轻声道:“会不会是有了?娘娘不可因为自己年轻,就掉以轻心,这一年多来,皇上宠幸您的次数是最多的,若洛嫔此前怀孕的事是真的,怎么敢保娘娘就不会……”

“什么……什么意思?有……有了?你怀疑我有喜了?”

宁溪月吓得一下子就坐直了身体,失声道:“拜托啊素云,你也不看看我多大,我还不到二十,怎么可能就……就有了?”

素云笑道:“娘娘过了年就二十了,就算这时候有喜,也是再正常不过,怎么不可能?民间十六七岁便做娘的女子,比比皆是呢。”

宁溪月有短暂的失神,她在古代生活了将近二十年,但是一想到这里十几岁的女孩子就要成婚甚至当娘,还是觉得很可怕。好想回现代……唔!还是算了吧,她可舍不得帅气体贴又温柔的皇帝陛下,虽然他有一个真正的后宫,但……她还是舍不得。

第一百五十八章 忽略了什么

素云还在耳边絮叨着女人对于孩子的重要性,宁溪月回过神,叹了口气道:“素云,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我只是有些累,根本就不是怀孕的症状,明明昨天还活蹦乱跳的,你没看见?”

素云想起昨天宁溪月因为被委以重任,回来后发泄的那一通,也忍不住笑了,接着叹息道:“这也不怪奴婢,除了最开始侍寝的几天,娘娘许久没出现过这种情况,您是能上房揭瓦的人,忽然间就倦怠成这个样子……”

不等说完,便听宁溪月咬牙切齿叫道:“你还说,我什么时候上房揭瓦了?不过就是淘了几回气,一个个就都给我记得这样清楚,难怪皇上说我大闹天宫,合着这还有你们平日里告状的功劳是吧?”

素云“噗”的一笑,心中就明白了,暗道想必娘娘因为皇上这话窝了火,又不自量力去挑衅了,结果被皇上在帐子里教育了一通,难怪今早这样的慵懒。

因一边将手中这一绺头发固定到发髻上,一面便打趣道:“娘娘往后还敢不敢淘气了?您是只上了一回树,可谁让您运气不好,偏偏就是那一回,便让皇上抓了现行呢。奴婢劝您,往后还是收敛些吧。”

宁溪月对着镜子里的素云一龇牙,冷哼道:“为什么要收敛?我都已经得了这个名声,索性放开了更好。人都是先入为主的,皇上既已认定我是大闹天宫的主儿,难道往后我装淑女,他就会对我改观?对,就是这个理儿,我不能白担了虚名。清霜,清霜,给我预备短打的衣服,今天上午咱们就去小园破冰捉鱼,上树掏鸟窝。”

素云:……

“娘娘又怎么了?怎么一大早就犯了小孩子脾气?”

清霜从外面走进来,一脸的哭笑不得:“娘娘,奴婢劝您就算了吧,别说您现在是重任在肩,就是平日里清闲着,这破冰捉鱼也还罢了,上树掏鸟窝做什么?哪个鸟儿会大冬天下蛋?就算有那种奇葩鸟,怎么敢保就让您给遇上?是吧?”

宁溪月:……

“我算是看出来,跟着我这么久,你们一个个好的不学,就把我这嘴皮子功夫都学去了。可见人要学好是多么艰难,可是要学坏,那真的是不费吹灰之力啊!”

宁溪月捶胸顿足,素云和清霜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吐着舌头笑,笑完了,素云便将梳子放下,一边打开首饰盒请主子挑首饰,一面正色道:“不说这些玩笑话了,对洛答应这个案子,娘娘打算怎么做?”

“先按兵不动,争取能在过年前引蛇出洞。”

“怎么说?”素云一听,主子怎么还说毫无头绪呢?这不已经制定出计划来了吗?登时精神大振,立刻就想了解学习一下。

“因为什么线索都没有,所以只能按兵不动。做贼心虚知道吗?那凶手看见我们没动静,什么消息都打探不出来,只要她心理素质不过硬,自己就会先慌神,到那时候,一旦有什么动作,被我察觉,便是自露马脚,这就叫按兵不动,引蛇出洞。”

“原来如此。”清霜两眼放光,拍着两只小手道:“娘娘好厉害,一下子就用了孙子兵法上两条计谋。”

“别……别这样说。”宁溪月伸手抹了把额头:“我这根本就是无奈之举,你别把我捧到这个地步,万一孙子他老人家的棺材板压不住了,你帮我顶着吗?”

“这种需要大智大勇的事,奴婢怎么能成?当然还是要靠娘娘,奴婢只要在娘娘身后,帮您摇旗呐喊助威就好。”

清霜吐了下舌头,嘻嘻笑着躲到素云身后,只把宁溪月气得目瞪口呆,咬牙道:“我就说,你们没学到我身上那些好的闪光点,就是逞口舌之快这些坏处都学了去。”

主仆三个说笑一阵,外面就有人报说燕窝好了,于是宁溪月去饭厅用过早饭,又出门看了会廊下鸟儿们,接着便来到石榴树前,看着那枯枝发呆。

“娘娘从刚才吃饭的时候就有些心不在焉,这会儿又发呆,您到底在想什么?说出来,也许奴婢能帮您想一想呢。”

素云将一件厚厚的貂皮斗篷披在宁溪月身上,一边替她系着胸前带子,一边小声询问,就听主子喃喃道:“我总感觉,有一个很重要的事被我忘了,可究竟是什么,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素云的手一僵,连忙道:“是哪方面的?”

“哎呀,要是能知道,我可不就想起来了?”

宁溪月挠挠头,接着叹了口气道:“罢了,舌尖现象,越想记起越记不起,暂时先不想了,看看能不能出去走走,换换脑子。”

说完忽然想起谭锋昨天晚上的话,因就对素云道:“皇上昨晚说太后想我了,叫我今天过去,和她讲一讲这个案子。不如咱们这就去吧,我给她从头讲一遍,正好自己也捋一捋剧情,看看能否发现被我忽略的地方。对了,你去厨房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软烂点心?捡两盘子装了带过去。”

“好。”

素云答应一声,转身往小厨房去,这里宁溪月就摸着斗篷上的柔软光滑毛皮,继续冥思苦想。忽听远处一声娇叱:“你躲在这里做什么?吓我一跳,可是找死呢。”

是夏蝉。宁溪月忍不住摇头一笑,心想这夏蝉向来胆子大,倒不知是谁有这么大本事,能让她吓一跳?

一面想着,就迈开脚步,打算过去看看热闹,却听小南子的声音响起:“你还怪我,我躲得这样偏僻,整个人就差没缩在水缸后头了,偏偏你眼尖,就看见了,我有什么办法?嘻嘻,夏蝉,你这双眼睛,对什么都迷糊,好像只对我厉害,不管我在哪里,你总是一眼就看见了,该不会对我有意吧?”

靠,这混账小南子,竟然对夏蝉进行言语性|骚扰,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他比兔子还过分。我三令五申,要大家自尊自爱,尊重他人,合着这话都当了耳旁风?

宁溪月生气了,正要过去为夏蝉主持公道,就听她啐了一口,笑骂道:“呸!你个不要脸的,这话让娘娘听见,你是死是活?我凭什么要看着你?就算要看,我也看小易子,你算老几?”

“小易子是好看不假,可惜啊,名草有主,你不如就和我凑合凑合吧。”

小南子嘻嘻笑着,接着就听夏蝉也笑道:“凑合就凑合,你过来,我把脸上胭脂给你吃一口,你可敢不敢呢?”

“可算了吧,谁知道我真过去,你是赏我胭脂吃,还是给我两个大嘴巴子?”

虽如此说,宁溪月听着那脚步声却是过去了,她向东走了两步,就看见夏蝉和小南子凑在一块,不知道小太监说了什么,只逗得夏蝉前仰后合,花枝乱颤。正合不拢嘴的时候,忽一眼看见主子在对面沉默看着自己,这一惊非同小可,夏蝉腿一软,就跪下去了,颤声道:“娘娘,奴婢……”

“娘娘,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嘴贱,拿着夏蝉姑娘开玩笑,都是奴才的错儿,娘娘饶命。”

小南子也“扑通”一声跪下了,却见一向随和的主子面罩严霜,厉声道:“我蒙皇上青眼,在后宫主持奴才们的对食工作,一向以身作则,主张自尊自重,互相友爱。你们两个作为我的奴才,若是真的有情,就该来我面前坦诚,难道我不会给你们一个结果?你们什么话不说,就私自在这里打情骂俏,传出去我的脸往哪儿放?后宫这么些主子,一个个乌眼鸡似得盯着照月轩,被人家拿到你们,跑来我面前嚼舌头,我有什么脸面?你们……你们自己说,到底是谁的错?是谁的错,就给我主动去慎刑司领三十板子,以儆效尤。”

“啊!”

小南子和夏蝉全都傻了眼,万万没料到今日主子竟然发了狠,因心下又是后悔又是害怕,小南子便抢着道:“娘娘,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忘了您的教诲,不尊重夏蝉姑娘,这事儿和她没关系,奴才愿意去慎刑司领板子,求您开恩,不要怪罪夏蝉,这真不关她的事。”

夏蝉也反应过来,连忙跪爬了几步,在小南子身前跪定了,含泪道:“娘娘,都是奴婢的错儿,是奴婢先和小南子说话的,就因为大家彼此相熟,奴婢……奴婢心里便……便忘了娘娘教诲,娘娘,这板子理应奴婢去领……”

“胡说什么?你是女人,哪有让你挨打的道理?何况错不在你。”

“你才胡说,不是我先惊动你,你会和我说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给我滚回去跪好。”

“女人就别在这种时候逞强了,今儿若是让你替我揽了错挨打,我以后在照月轩还抬得起头吗?”

“你就只顾着自己抬不起头,怎么不想想我?若是因为我让你挨打,以后姐妹们谁还敢搭理我?”

……

“够了。”宁溪月的脸都快黑成锅底了:真是,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这两个,谁知就被喂了一嘴狗粮,不过是狗粮而已,谁还没有怎的?哼!可惜皇上不在,若是他在,我们两人合力,看撑不死你们。

第一百五十九章 不经意间

宁溪月瞪着面前噤若寒蝉的两人,这时素云也从小厨房出来,手里提着食盒,看见这边有情况,就连忙赶过来,一叠声道:“这是怎么了?你们两个做了什么?瞧把娘娘给气得,还不赶紧认错。”

“不用了。”宁溪月挥挥手,又对夏蝉和小南子道:“和你们开两句玩笑,看看吓得那个模样,就跟两只鹌鹑似得。亏夏蝉还有脸说鹌鹑胆小,你回去照照镜子,你这会儿的脸色,比人家鹌鹑差远了。”

“呜哇”一声,夏蝉就哭出来了:“娘娘,您怎么能开这种玩笑呢?奴婢真的要被你吓死了,这要是三十板子挨下去,奴婢这屁股还不得开花?一双腿也完了,呜呜呜……”

“你自己太傻太天真,怪谁?都知道后果这么严重了,你还信我的话。难道素日里夸我仁义善良的话都是假的?所以在你们心里,我也有狠毒后妈的一面,只是你们不敢说,是不是?”

“娘娘,您别听她的,她这是一下子放松,嘴上就没把门儿的了。您看奴才就知道,娘娘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若说打十板子惩戒一下,那还可能,直接三十板子,要人半条命的事,一听就是娘娘开玩笑的。”

宁溪月:…… 好嘛,没见过这么作死的,一句话就把自己刚才营造出来的情深义重人设给崩的渣都不剩。

深深吸一口气,萱嫔娘娘同情看着小南子:“我见过猪队友,还从没见过猪队长。小南子啊!亏你平日聪明伶俐,怎么到了这关键时刻,就……算了,主子我也只能帮你到这里,接下来你就靠自己吧。”

小南子:……

“娘娘,您给个明示行吗?啥……啥意思啊?奴才说错话了吗?”

竟然还问出来,真的是注孤生了。宁溪月翻个白眼,不再理会笨蛋奴才,转身对素云道:“零食都选好了?咱们走吧。”

说完忽见空地上那大竹筐,她便疑惑道:“这是要抓麻雀?我说你们也是,缺你们吃的了吗?还要抓麻雀,何况这又不是下雪天,抓得到吗?”

“娘娘不知道,这大冬天的,就算不下雪,那些雀儿也没什么粮食吃,所以一抓一个准儿。如今是娘娘和夏蝉在这里,不然奴才早抓十几只了。虽说不缺这口吃食,可奴才打量着咱们院子里麻雀太多,成群结队的,早上叽叽喳喳扰得娘娘睡不好,所以我就想着抓几茬,其他的雀儿一看,在这院子里落不了好儿,就不敢来了。”

宁溪月:……

“合着我还得谢谢你是吧?罢了,你不用管,人家形容环境好,都说鸟语花香,如今大冬天的,除了梅花,其它花草都凋零了,再没有点儿鸟语,这院子里成了什么?再说没有麻雀,廊下那些画眉鹦鹉也要叫,你就放过这些无辜的小生命吧。鸟活在世,也不容易啊!”

“是,娘娘心慈,奴才听您的,这些雀儿就算是逃过一劫。”

小南子一边说着,麻溜儿去把竹筐收了,宁溪月看着他的动作,不远处那大水缸也映入眼帘,因就笑道:“你倒是会选地方,刚才就是躲在水缸后吧?这别说麻雀,就是人也难看得见啊。”

小南子笑道:“那也不一定,我不就是被夏蝉给抓现形了?亏奴才还自以为躲得好,结果也不行,要么就是夏蝉眼睛太尖了。”

这本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言语,然而听到宁溪月耳中,却宛如凭空响了个炸雷。素云见她忽然间身子就僵硬住,连神情都呆了,不由吓了一跳,连忙道:“娘娘,娘娘您怎么了?您别吓奴婢。”

小南子和夏蝉也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查看宁溪月情况,就见她浑身激灵灵一抖,眼神恢复清明,接着一把抓住素云的手,哈哈笑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素云。”

“知道什么?娘娘……您知道凶手……是谁了?”素云也打了个寒颤,暗道坏了,该不会这院子里冷,娘娘一个不慎让那如意的鬼魂给附体了吧?不然怎么可能忽然就知道凶手是谁了?

“胡说什么?那如意又没来我身上附体,我怎么会知道凶手是谁?”宁溪月白了素云一眼,接着得意道:“我的意思是说,我知道之前被我忽略的那个重要线索是什么了,糟糕,糟糕,早该想到的,只是昨天的事情太多,我竟然把这茬儿给忘了,真是太不应该,太不应该了,从前那么多推理小说,全都看到狗肚子里去,小易子,小易子……”

“娘娘。”

素云见宁溪月跟跳大神似得在地上来回踱步拍手,嘴里念念有词,只觉着头皮都发麻了,却见宁溪月忽然停下身形,将小易子叫过来,对他正色道:“你立刻去请你的云涛哥哥过来,但愿还来得及,天啊,可千万别被杀了灭口,不过我估计够呛,但凡是故事发展到这个情节,一般主角赶去的时候,线索都会被中断。”

“娘娘,您到底在说什么?”

素云急了,小易子也是惊疑不定,却见宁溪月挥手道:“快去快去,找云涛过来,回头我再和你们说。”

“哦……好。”

小易子连忙跑走,这里宁溪月让小南子和夏蝉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然后才对素云小声道:“我想起被我忽略的那个重要线索了。刚刚我说小南子藏的好,小南子却说不好,还是被夏蝉发现,就这一句话提醒了我。素云,你想啊,那听雨楼是多偏僻的地方?寻常人绕道走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主动过去?所以,第一个发现如意尸体的那人,她是怎么发现的?她去听雨楼做什么?”

素云悚然而惊,失声道:“娘娘的意思是说?如意被抛尸荷塘后,那凶手怕人发现不了,所以指使人过去,假装发现尸体,以此来陷害洛答应?”

“没错,就是这样说。她却不知道,这恰恰成了最大的疑点。”宁溪月得意挑眉,但旋即想到自己忽略了这个重大疑团,但凶手肯定不会忽视,说不定那个禀报的人早就被灭口,于是肩膀又垮了下来。

果然,就听素云沉声道:“娘娘说的没错,可惜咱们竟忘了这至关重要的疑点,只怕这会儿过去,那人……是不是还活着?都是两说了。”

宁溪月沮丧点头,但很快又振奋道:“无妨!皇上把这案子交给我,本意就是想查清楚洛嫔到底是不是清白的?就算那禀报的人被灭口,但这也恰好说明,是有人故意陷害洛嫔,能得出这个结论就够了,剩下的,大可慢慢来。反正皇上也没指望我真的能破案,我又不是狄仁杰包青天。”

素云沉吟道:“这个话在理。只是娘娘,那禀报的人是谁,一问便知,您非要让小易子请云涛过来做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吧。”宁溪月沉声道:“据小易子所说,云涛武功高强。想必他对一些旁门左道的杀人手法也略知一二。请他过来,一是防止正赶上灭口现场,凶手被咱们堵在院里,暴起伤人;二来,一旦对方真被杀了,要看看云涛能不能解开这杀人手段。行了,废话不多说,素云,你赶紧安排人去坤宁宫,问问到底是谁最先发现了尸体,跑去禀报的。”

“是。”素云答应一声,但很快就看着手里的食盒犹豫道:“只是这样一来,娘娘您不去慈宁宫了?”

宁溪月道:“正事要紧,慈宁宫什么时候都能去,想来太后也不会因此怪罪我。更何况,若是能一口气破案,到时候再说给她听,岂不更痛快?强似正讲到精彩处,因为没有线索嘎然而止,你没追过连载,不懂这其中的心酸痛苦。”

“嗯?”素云一头雾水,心想追什么?却见宁溪月笑道:“我胡说的,你别理我,赶紧做正事去,但愿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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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果然如您所想,萱嫔带着人去寻余音了。”

“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本宫还真是高估了她。”玉妃端详着自己新染好的指甲,冷笑一声,接着坐起身道:“去吧去吧,看看她能问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