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眼皮沉重象灌了铅一样,怎么也睁不开,听到有人喊更衣,她迷迷糊糊间还是记起了,自己已经穿越成了更衣,皇上的女人不是在宫里吗?自己怎么跑到沙漠里了?莫不偷鱼事败和小桃一起被流放了?那么霍答应呢?

心里一惊,费力地睁开眼睛,小桃正焦急地看着她:“更衣可醒了!你发高烧了!”

兰溪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在沙漠里,她的力气只能吐出一个字:水。

小桃会意,很快递上了一杯温热适口的水,并体贴了放了一个吸管,兰溪根本没有力气坐起来喝水,感激地看了一眼小桃,躺在床上一口气把水吸了个净光,这才满足地喘了一口气闭目养神,额头上已被小桃捂上了湿毛巾,难怪梦中会感到清凉。

在小桃的絮絮叨叨中,兰溪听明白了,早上小桃一直等到九点仍不见她起床,就冒着被训斥的可能进屋察看,却发现她面色红的不正常,斗胆试了一下,额头烫得吓人,原来是发烧了,想是昨夜跳到池塘里抓鱼所致吧。

见她喝了水仍是不睁眼,小桃吓得带着哭腔说:“更衣你没事吧?我去求求管事的找御医给你开些药吧!”

兰溪使劲抬起了眼皮,果然偷吃的虽香,但却难消化呢,这不是被凉水浸得发烧了?实在难受极了,看样子病得不轻,当然要看医生,兰溪可不觉得自己能抗得过去。

可是可恶的管事能痛痛快快去请医生吗?是不是又得敲诈银子?

虽然烧得迷迷糊糊,兰溪心里还是很清楚,她叫过小桃喘息着说:“哈公公那么贪婪,求他去请御医又得花十两银子,再被他敲诈下去我们就干脆别活了!不过他也有软肋,如果玉女院的主子真的出了人命,他也担待不起!”

小桃一边点头一边用温热的湿毛巾给她抹脸。

兰溪脸上浮现一丝坏笑:“你去时手里捏一张浸透水的纸巾,快到他的屋子时就把水挤得满脸都是,然后哭着跑进去,跪下就磕头,说我快不行了,我就不信他还敢再敲诈银子!”

泪痕未干的小桃扑噗一声笑了:“主子就是比奴才聪明,这样说肯定吓死他,绝不敢再敲诈银子,我这就去。不过主子得答应奴才一件事!”

“死丫头,还敢逼我,快说!”

“主子病好以后,切不可再下塘捉鱼了,奴才宁肯不吃,弄得你感冒发烧不说,昨晚我一直梦到我们俩被抓住了要打要杀的,吓死我了!”

兰溪叹了一口气,昨夜吃鱼的感觉已经忘了差不多的,现在的病痛却是实实在在的让人痛苦难挨:“好了,我知道了,你取二两银子包好放我枕边等会打赏吧,我的病骗得过老太监,却骗不过御医。你快点去,记住要装得象一点,能不能省下十两银子全靠你了!”

“主子放心,我会努力装得象一点。不过二两银子的打赏是不是太少了?他们也很心黑,至少得五两银子呢,玉女院的主子得了小病小灾都不敢请御医!”

兰溪噗地一声笑了:“你放心,我自主办法,等会我说什么你应了就是了!”说完附耳低语,小桃听得捂嘴直笑。

这办法真的很灵验,小桃很快领着御医和护女进来,兰溪窃喜,不是她耍阴谋诡计,是被逼无奈。

小桃进得屋来,顾不上招呼御医,扑到装作昏迷的兰溪身上哭喊起来:“更衣!更衣!你快醒醒啊!御医已经来了,你可千万不敢有什么事!我活不了是小事,宫规局还会治御医延误诊治的罪!可怜他上有老下有小呀!你不可以这么狠心的!”

本来还想先敲笔银子再看病的御医急得脸色大变,一把拨开小桃,顾不得避嫌,就用手去翻兰溪的眼睑,这才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好了别哭了,你家主子没事,是发高烧迷糊过去了,挂几瓶点滴就没事了!”

说完抹抹额头上的冷汗,命令看起来一丝不苟的年轻护女给兰溪量体温,用酒精擦身体,自己去外面写药方去了。

擦了酒精之后,兰溪装作悠悠醒转过来,暗自庆幸,还好有点滴可挂,也就不用喝苦的吓人的中药汤了。

看着身穿绿色衣裙,头扎绿色丝巾的护女正忙着给她擦酒精,明白了,这就是前世的护士呀,还好,绿头巾不是戴在男人头上。

体温量出来了,吓死人了,超过四十度!御医不敢耽误,点滴很快挂上了,令护女守着,自己却迟疑着不走,原来是等赏银。

兰溪暗骂,看到自己无大碍就忘记害怕了,还医者父母心呢!

无比虚弱地问小桃:“我的银子在哪?”

小桃按照她的吩咐说:“更衣烧糊涂了!你总共只有二两银子,你生怕丢了,天天压在枕头底下,不信你摸摸!”

御医顿时满脸失望,眼瞅着兰溪抖抖索索地从枕头低下摸出一个红包,脸色沉了下来。

兰溪喘息着递给小桃:“快交给御医吧,我刚做了主子,还没发月银,这是我所有的银子了,千万不要嫌少,以后定不会忘记你的大恩!”

御医本来想走不甘心,想接过又看不上,听兰溪说的可怜,咬咬牙哼了一声接过走了。

冰凉的点滴流进身体,很快有了效果,兰溪顿时好受多了,一旁的护女却面无表情,板着脸谁也不理,仿佛世上的人都对不起她似的。

兰溪明白了,肯定是听说自己的银子已经完了,不可能给她赏银,所以才摆脸子给她看。、

她咬咬牙喊过小桃:“我的银子虽然已经完了,但是护女的赏银不能少,说起来她要陪我打点滴,比御医还辛苦,你先借我一些银子,别让护女白白辛苦!”

小桃委屈地说:“主子刚才昏迷着,我的银子全送给管事的请御医了,现在只剩一两了!”

带着绿头巾的护女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兰溪叹了一口气,可怜巴巴地看着脸拉得老长的护女:“护女勿怪,我刚做主子,还没发月银,以前是粗使奴才又没什么积蓄,这是我一点心意,切勿嫌少,以后若发达了定不忘你的好!

护女迟疑了一下,面色稍缓:“好了好了,本来这点银子我是看不上眼的,可我如果不拿你又说我嫌少,给你一点面子吧,我就拿上了!”

兰溪气结,这宫里连御医都是奴才,何况她一个医女,竟然用这幅语气对主子说话,真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贱人!

可气归气,面上却仍是百般奉承,她怕万一得罪了这个牛气冲天的小贱人,她若使点坏,自己可不得多受几天苦。

打了一上午的点滴,兰溪早午饭也没吃,烧倒是退了,护女留下了药,吩咐按时吃药,就做出一幅高贵不凡不可一世的样子走了。

兰溪听着她狠狠地摔上门,气得问小桃:“这贱人什么级别呀?这么牛?”

小桃撇撇嘴,很刻薄地说:“她那幅样子只是一个二等护女罢了,和二等大宫女一个级别,月银也才二两,一晌午得了主子一两银子,还好意思嫌少?级别高的主子赏银是高,可她那幅死人脸,谁看谁郁闷,有资格服侍人家吗?”

兰溪扑噗一声笑了,这丫头被她带坏了,嘴皮子变得这么刻薄!心里却畅快无比,略施小计,既看了病又省了银子,搁以前还不得一二十两?看来事事都要动脑子,诡计无处不在才活得下去。

“更衣,你的午饭传来了,就在外面放着,你这会要吃吗?”

虽然烧退了,兰溪还是晕乎乎的一点胃口也没有,摇摇头正待休息,短信提示音响了,原来是霍盼盼。

兰溪以为是问候她的,乐滋滋的打开一看,却脸色顿变:“偷鱼事败!快毁证据!”

第一卷、公众章节 四十五、搜检玉女院

她惊出一身冷汗,脑子飞快转着,偷鱼事败?快毁证据?

如果事败了,是不是要被流放到冷宫去!这里已经不是人过的日子了,如果去了冷宫,是不是把当她流浪猫流浪狗一样扔到一个破败荒凉头顶漏雨八面透风满墙蛛网遍地老鼠的地方,然后自生自灭每天去垃圾堆里和茅草丛里觅食?或隔天提来半桶发馊的残羹剩饭,就象喂猪一样?

不行,千万不行,这种日子已经过不下去了,不能比这下场更惨!

兰溪脑子飞快地转着,不过细一思量,霍盼盼能提醒销毁证据,说明只是被发现偷鱼了,还没查出是谁做的,得赶快点销毁证据!

证据?证据无非就是剖鱼的刀和那一袋盐,盐好说,可是刀呢?如果被搜出来,一定会拷问厨娘的,她还不全说了,到时证据确凿,偷鱼贼不是她也是她了,不行,得想办法!

“小桃!快把刀拿来,我藏到褥子下面,你再把那袋盐全部倒进马桶里冲掉,然后用剪刀把盐袋子剪碎也冲掉,记住剪得越碎越好!还有等会她们如果查得太厉害,我就装快死了,你就大喊出人命了,听到没有?”

小桃已经吓得脸色惨白,这些锦鲤在宫中被看得极珍贵,如果真的查出来是她们主仆俩做的,那可不是罚月银降级别那么简单,到时最低打入冷宫,严重的话可要了她们的命!

她抖抖索索地把盐倒进马桶冲掉,又拼命把盐袋子剪得粉碎也冲干净,这时外面响起了砸门声。

小桃吓得看着兰溪不知该怎么办,兰溪唤她过来,然后端过水杯,往她眼睛周围抹了些水,坚定地吩咐道:“有你家主子在,千万别怕!俗话说捉奸捉双捉贼捉赃,赃早没了你怕什么?打死不承认就是了,快去开门,记着使点劲把眼睛揉得红红的!”

门外霍然站着脸皮松垮还缀两个大眼泡的哈公公,带着徐娘常在和白波波常在,还有一些太监宫女,看到小桃满面泪痕、眼圈红肿都愣住了。

小桃装作先惊后喜的样子,扑通一声给哈公公跪下:“我家主子病得很重,早上差点就过去了,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多谢公公来看望她,奴才没齿不忘公公的大恩大德,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来世必当结草衔环做牛做马为奴为婢以报公公恩义!祝公公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哈公公被忽然变得伶牙利齿的小桃绕来绕去绕得头疼,但也还听得出她说的都是好话,想起自己是来抄检人家屋的,有些不好意思,拉得长长的脸变短了一些:“你家更衣得的什么病?要紧吗?我们来是因为发现有人偷吃锦鲤,特地奉命全院搜查,告诉你家主子勿怪,查一查也好还她清白!”

小桃吸溜着鼻子说:“啊?偷吃锦鲤?我家主子可是从昨个夜里就重感冒了!”

徐娘惊呼:“重感冒,那可是要传染的!”

白波波尖刻地声音也响起:“啊?重感冒?天气已经差不多热了,怎么好端端会得重感冒?不会是昨夜下到池塘里捞鱼被冷水泡的?”

小桃一边诅咒着收礼还坏事的白波波,一方面哭声大眼泪少的说:“我家主子病得连床也下不了,怎么有力气捞鱼?再说她根本就不会水,上一次掉进去差点淹死了,再掉下去一次,我只能给她收尸了!可怜她从昨天晚上就感到不舒服,却因为太晚了不好意思麻烦公公,才一直拖到早上越发严重!”

徐娘也尖声道:“没有证据白常在不可随便猜疑。不过咱们已经来了还是进去看看吧!也好还兰更衣个清白!”

小桃却仍然苦求着拦住她们:“我家更衣刚刚打完点滴,身子弱得很,你们别惊了她!”

白波波更加不依不饶了:“今早发现有人偷吃锦鲤,这可是罪大恶极的行为,若抓住必将严惩,所以我们决定在玉女院里搜搜,看有没有钓杆、鱼网和刮鱼鳞用的刀等等,为了公平起见,每位主子和奴子的屋子都要搜检,凭什么你们主子特殊?难道是做贼心虚?”

屋里传来兰溪虚弱的声音:“小桃,徐姐姐、白姐姐和哈公公是来看望我的吗?快请他们进来,别把客人拦到外面,咱们虽没什么好东西,但一杯清茶还是有的!”

三个人面面相觑,只得跨进去,屋里全是药味,徐娘和白波波装作探望病情的样子进了卧室,哈公公则带着人装模作样的在屋子到处翻看着。

兰溪感激零涕地说:“妹妹昨夜病得很重,原以为就这么去了,再也见不到两位姐姐了,姐姐的好我只去阴间念叨了,没想到姐姐们不嫌弃妹妹病重,亲自上门探望。若得以逃出命来,必定难忘姐姐的恩情!”

说完无比虚弱地喘息着。

徐娘和白波波听的毛骨悚然,什么去阴间念叨,不是咒她们死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说了几句安慰话赶紧告辞,叫上装模作样到处细细翻看的哈公公匆匆走了。

看着她们走远,小桃佩服地说:“更衣真是好主意!如果不是你想出这个办法,刀肯定要被搜出来了,到时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

兰溪却迅速从褥子下摸出刀:“快,把刀放到他们刚才搜过的地方!”

小桃虽然不解却不敢违背,赶紧照办了,这里敲门又响起,打开门却仍是刚才那些人,哈公公满面威严地说:“我们想起来刚才忘了搜检兰更衣的卧室,为了还更衣一个清白,我们就冒犯搜上一搜!”

兰溪仍是无比虚弱地说:“小桃,快扶我先躺到你的床上,让两位常在姐姐和公公搜一搜,他们说的对,只有搜过才能还我的清白!”

小桃无奈在其他宫女的帮助下扶起虚弱不堪的兰溪躺到自己床上,由他们在卧室里乱翻一气,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搜到。

下午四点钟,霍盼盼终于来了,两人顾不上寒喧,兰溪赶紧问:“姐姐,我不是让你把证据毁了吧,事情为什么还会败露?”

“别提了,昨晚你们走后,我让两个奴才把鱼骨头扔到池塘里,结果这两个该死的听说池塘里曾经淹死过好几人,怕夜半遇到水鬼不敢去,走到半路上就找个花树草草埋根底下,结果今早被哈公公养的猫刨出来了,他们怕出事,这才带着人到处搜检,他们刚离开我的屋子我就给你发短信!”

兰溪听得背后嗖地一声拔凉拔凉的,自己昨晚怎么那么大胆子?就不怕遇到水鬼吗?而且老太监养猫,听着有点让人受不了!

“妹妹把刀藏哪了?他们居然没搜出来?”

兰溪嘿嘿一笑:“妹妹我用了乾坤挪移大法,他们当然找不到了!”

霍盼盼犹有后怕地说:“这鱼吃得呀,虽然美味至极,却惹了这么多事,差点被人发现了不说,还害你生了大病一场。快让小桃趁传饭时把刀还了,留的越久越易出事!以后宁肯饿一点,再莫去捉鱼吃了!”

两人又周密地商量了一会,确认没有纰漏,互相叮咛一定要封住宫女的嘴,这才放心地分手了。

晚饭时分,为了悄悄把刀还给厨娘,小桃特意去得早些,一会儿就满面哀怨和气愤地回来了:“更衣,那个死肥婆好贪婪好心黑呀!”

在亲们的支持下,本书收藏达到了八百,虽然比别人差很多,但是锦瑟却很高兴,居然有这么多亲亲喜欢锦瑟的书,我会更加用心地写。

为了答谢大家,今日两更,晚上八点左右还有一更!亲们大力支持!收藏满百一定加更!

还有,就是锦瑟不是专职写作,常常忙得顾不上回复书评,但我都认真看了并采纳了一些,令我受益非浅,希望亲亲继续提意见和建议!

第一卷、公众章节 四十六、杯具,要从容应对

兰溪心里一紧,素昧谋面的厨娘又想生什么事?也不知道润肤露能不能让她那张老脸嫩一些?

小桃恨恨地放下食盒:“我去还刀时,该死的李厨娘说今早哈公公的猫从花树下刨出了许多鱼骨头,一看就是池塘里的锦鲤,因为膳食局绝不会给玉女院供应这么大的鱼,这是轻则打入冷宫重则杖毙的死罪!”

兰溪瞪圆了眼睛:“她什么意思啊?”

“她一再逼问咱们昨晚借刀和盐是不是偷鱼吃用的,还说今天哈公公带人搜检厨房时,她本想揭发咱们,但是她一向潜心向佛,不愿害人性命,就看咱们怎么对她呢!”

兰溪一脸黑线,不是想敲诈才怪:“她想让咱们怎么对她?”

“她说好歹救了两条人命,一条人命按最低价钱十两银子收,两条就是二十两,后来我说我是奴才,命不值钱,劝她别把我当人看,要不然就任她告发去,她让步了,说给十两就成。”

兰溪气得直咳:“啊?这死婆娘!什么潜心向佛,心这么黑!那瓶润肤露我都没怎么用就送她抹那张老脸了,那可是御用的,值不少钱呢!她还好意思再敲诈咱们!”

“更衣息怒,这帮奴才一个比一个心黑贪婪,偷吃锦鲤被发现是重罪,还是不要得罪她的好!”

兰溪迟疑了一会,心有不甘地说:“说不定她是吓唬人吧?还真敢告发咱们?万一事发了,她借刀和盐给咱们,罪名也不轻呢!咱们别理她,她敲诈不到也就没法子了!”

小桃却愁眉苦脸地摇摇头:“我对她说了,我说如果东窗事发,你借给我们刀和盐也要受牵连,不如省省事吧!对大家都好!”

“说得好,小桃出息了。那她怎么说?”兰溪欣慰得连连点头,这丫头出息了,很会说话,也能抓住重点,该死的厨娘会听劝吗?

“可这黑心的婆娘居然说更衣是主子,她是奴才,主子问奴才要东西她不敢不给,再说她根本不知道咱们要刀和盐做什么,就是牵连到她,最多也只罚月银或者罚她做半年粗使罢了,咱们可不一样,是性命攸关的大事!”

兰溪气得忘记了病体不支,狠狠的捶了一下床:“死奴才!做的饭和猪食一样,敲诈起来净是本事!”

小桃惊呼,跑过去抓住她的手:“更衣息怒!你还在病中,别为一个恶奴生那么大气!”

又怯怯地说:“更衣,要不就给她吧,厨房那几个恶婆娘惹不起,如果得罪了她们,指不定哪天就往更衣的粥里抓几粒沙子,惹追究起来她们就会推说米里的沙子,再恶劣点往粥里放虫子,往菜上吐口水,都有可能的!而且她们早就串通好了,合在一起整治敲诈主子们,谁得罪了一个,等于全部给得罪了,以后就别想好过了!”

兰溪瞪大了因为发烧深陷的眼睛,顿时恶心的直反胃,小桃赶紧喂她喝了半杯水,这才抚抚胸口平静下来,皱着眉头说:“她们怎么没有一点职业道德?这样恶心的事都做得出来?以后还敢让人吃饭吗?”

“没事的更衣,饭你就放心吃吧,只要你不得罪她们,她们也不敢这么做,被发现了可是死罪。

其他地方小桃不知道,只知道玉女院的主子们品阶低又失宠多年,而且大都是宫女出身,所以奴才们一直这样放肆。

兰溪还是不甘心,不为别的,就为太窝火了。

“小桃,如果我不肯给她银子呢?”

小桃扑通一声跪下,哭着说:“更衣千万不可!银子再重要也没人重要!如果不给银子,往好里说她怕牵连自己没有告发,但是更衣的饭以后就没法吃了,那还不得饿死?如果她告发了,重则杖毙,死后拖到乱丧岗喂野狗”

兰溪倒吸一口冷气,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轻的呢?”

“轻的打入冷宫,从此比阿猫阿狗还不如,过不了半年也会冻饿而死!如果给了她银子,让事情平息下去,你多做两个月更衣就是十两银子,多做一年就是六十两,更衣还是算算账吧,给了更划算!”

兰溪咬牙切齿地点点头:“就先成全了这个奴才吧!你去还食盒时给她十两银子。我以后若得势,必让她失业后天天去刷马桶!”

小桃腹诽道,你若肯侍寝时好好听从皇上的话,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可还是好心地说:“要不这样,吃鱼又不光是咱们俩,凭什么只让咱们掏银子?说起来霍答应主仆总共有三个人吃鱼呢,咱也不说多少了,让她分担五两怎么样?人家好歹月银是十两呢。”

兰溪先是一喜,又黯然摇摇头:“虽然鱼是一起吃的,但是刀和盐却是我借的,姓李的恶婆娘又没问她要,人家完全可以装作不知,我若提起,她答应便是有情有义,她若不答应不但我白白丢人,还伤了感情。今天算了,银子咱们先出了,以后装作无意中提起,她若肯给也一样会给,她若不肯给就装糊涂吧。自从侍寝失败,玉女院也只有她肯对我好,我很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小桃听她分析得头头是道,佩服地一个劲点头,自家主子除了侍寝时犯迷糊,平时挺精明的一个人呢!

兰溪向她挥挥拳头,言语铿锵地说:“放心吧,你家主子是打不死的小强,我一定要活下去,敢于直面处处敲诈的奴才,敢于直面时时挨饿的人生!不说了小桃,我要吃饭!

虽然烧退了,但仍是头晕眼花,脚步虚浮,强撑着被小桃扶到餐桌旁,看到依旧粗劣的饭菜,想起小桃说的往粥里扔虫子,往菜上吐口水,顿时一阵反胃。

无比哀怨地问:“没有病号饭吗?”

小桃难过地摇摇头,这饭菜病人怎能咽得下去?

兰溪不甘心地说:“咱们为一丁点事,送给那姓李的恶婆娘一瓶润肤露外加十两银子,现在做什么都讲回扣,她能不能给我做一碗病号饭当回扣?”

小桃连连点头:“我想她见了银子肯定答应的,主子想吃什么?让她好好地给你做碗病号饭!”

兰溪想起前世里鲜香美味的馄饨,咽了咽口水,她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这会有了些精神,觉得饿极了:“我想吃一大碗鸡丝海米馄饨,记住要量多料足,不许偷工减料!”

小桃应了一声收拾起桌上的饭菜就要走,兰溪看着她单薄的身影,想起她的忠心耿耿,心里一热喊住她:“对她说我发烧了一天没吃东西,这会饿极了,让她做两大碗,监督她好好地做了才能给银子!这吃食不能用手抓,记着要两把汤匙和两双筷子,吃完了给咱们留下来。”

第一卷、公众章节 四十七、宅女梦破

第二天半晌午,兰溪才起来,仍然感到头晕眼花,还好已经不烧了,小桃担心地问:“今天还要传御医和护女吗?”

兰溪警觉起来:“是不是还要花银子?”现在对她来说,花银子简直如同割她的肉。

小桃难过地说:“是的,正常的出诊赏银是御医五两,护女二两,昨天给得少他们未必肯来,就是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来了,最低也得三两打赏。”

兰溪叹口气摇摇头:“我总共只有十二两银子,还想赶在八月一日见爹娘时多给点,不能再花了,算了吧,还有一些药,我吃了药休息一天就行了!”

小桃本想劝她不要把银子看得太重,可是又一想人家三年没见爹娘了,还能不多贴补点,只好难过地点点头:“早饭已经传来了,主子多少喝几口粥吧。”

兰溪撑起身子来到餐桌旁,却愣住了,这也叫粥吗?哪里是细火慢熬出来的粥,分明就是白开水泡剩米饭,两个小菜里唯一能吃的凉拌黄瓜早已打蔫变色,一看就是昨天剩下的。

“主子将就着吃几口吧,如果有剩米饭,膳房就是这样做粥的,她们天天晚上摸牌,早上懒得起床,就轮流值班做早膳,为了省事,菜都是晚上做好,装到各位主子的食盒就成了,当然如果哪位主子花了银子,她们肯定现做。”

兰溪愕然,这些死奴才,心黑不是一点点。“她们图省事,可是热天给人吃剩菜,就不怕吃出人命来?我原来以为她们手艺太差,可是昨晚的馄饨味道那么好,纯粹是心太黑了!”

“更衣将就吃两口吧,你还未痊愈,又不肯看御医,又不肯吃饭,身子怎么受得了?”小桃已经习惯了,只能苦苦劝她。

“不是我不肯吃,若没生病时,这饭凑合着还能吃,今天本就身体虚弱,看着就反胃,怎能咽得下?其实我好想吃一碗咸咸的菜粥。”

小桃眼前一亮:“这个简单,主子只要肯花一两银子就能吃到,虽然爹娘很重要,但也不能太刻苦自己了,要不然等到八月一日见面,身体就垮了。”

仿佛咸香可口的菜粥就在眼前,兰溪咽了咽口水,身体实在是很虚弱了,再舍不得花也得花,这帮厨娘虽心黑,但只要肯花银子,厨艺却是极好。

吃了可口的菜粥,一天都舒坦,到了晚上,精神也好多了,腹中却空空如也,可是想起传来的晚饭,又直犯恶心,好想吃一碗嫩嫩的蒸蛋羹,靠着被子坐在床上,腹中咕咕直叫。

“小桃,我饿得受不了了,你再拿一两银子,让厨娘给我做一碗嫩嫩的蒸蛋羹,今天是最后一次腐败,明天饭菜再难吃我也要咽下去,你要时刻监督提醒我,剩下的十两银子不能再花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花了,再领上三个月月钱,赶到八月一日再借点才能凑够三十两交给爹娘。

找了无数的理由说服自己,目的只有一个,想吃好的。她也不能再挨饿了,真的饿死了,小宫女兰溪的爹娘不是更伤心吗?那可不是做孽?还不如好好地活着,多活一个月就是五两银子,才能更长久地帮助他们,起码让她们知道女儿平平安安地在宫里。

小桃使劲地点头,这个打算不错,明天她差不多就复原了,应该能吃得下去那些饭菜。

在兰溪的期盼中,蒸蛋羹端上来,刚一进门香味就直冲鼻子,满满的一碗,嫩的直打颤,上面放着银鱼丝和香菜梗,滴了生抽和香油,色香味形俱全,让人垂涎欲滴,兰溪尝了一口边赞边骂,赞那帮恶婆娘手艺实在是好,骂的是她们心实在是黑。

美味的蒸蛋羹的吃下去,浑身上下都舒坦,仿佛病都好了,不顾小桃的劝阻洗了澡换掉满是药味的衣服,神清气爽地在屋里活动身体,一种寂寞无聊的感觉涌上心头。

想着有些害怕,自己才来了十八天,就把日子过成这样,现在才十六岁,长此以往怎么办?

刚来时看到有电视有电脑,现代文明样样有,有人服侍还衣食住行全包,高兴得以为中了巨奖,现在才知道比前世还要悲惨。

电视只有一个频道,内容就是那样,除了偶尔看看宫内要闻,她根本受不了无聊又弱智的言情剧,对于技艺大比拼也没兴趣,和那些从小受过严格教养、又使尽浑身招数展示自己本领的宫妃相比,她琴棋书画歌舞词赋厨艺女红,似乎没有一样拿得出手。

对电脑也基本上失去兴趣,因为能看的内容已经差不多看遍了,该掌握的情况都掌握了,说来说去就是那些事,实在没有什么新意。

唯一感兴趣的小青蛙,因为套他的话没有结果,也赌气不想理睬,又一想人家每日衣食无忧闲得发慌,自己三餐不济,凭什么要陪他开心?又可恶至极半点不肯透露身份,发誓十天不上线,急死他,看他下次还拽不?说不定情急之下就说出自己的身份了。

无比悲哀地发现,至此为止,后宫宅女梦已经完全破灭了。吃不饱饭,看不起病,空调是坏的,没尊严没自由没财产,除了霍盼盼再没人理会,还欠小宫女兰溪二十两银子的养家费,何谈什么逛花园、聊天、做美容、键身、上网码字?

该死而又无聊的后宫网络,哪有什么言情小说网站让她发文,就是辛辛苦苦码出来也没处发。

小桃眼巴巴地看她在屋里晃悠,好心劝道:“更衣病差不多好了,现在还不到八点,要不今晚上线去向王才人销假?还能在群里和其他主子们拉拉关系。”

兰溪嗤了一声:“这帮神经不正常的老女人,我才不和她们拉关系呢!你也看到了,当初我一个一个拜门子,一两一两银子送出去,我得势时她们把我当娘娘敬,我现在失势了,病中除了霍答应谁来看顾我一眼,谁记得我当初送她们银子的好处?”

小桃腹诽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小声说:“如果主子侍寝时能顺着皇上,哪会是这种结果?”

想起那晚侍寝的事,兰溪暗骂无情无意的望帝一阵子,信誓旦旦地说:“我总算明白了,在宫里,只需顺着一个人,得宠后就可在所有人面前得势,放心吧,这个账我会算,如果下次侍寝,我再不会让机会从指缝溜走!”

小桃偷偷撇嘴,心想你以为侍寝的机会时时有?

这时,手机响起,不是短信提示音,是电话铃音,有人打电话?她诧异地拿起翻看,这可是她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有谁会打给她?

第一卷、公众章节 四十八、穷光蛋

原来是霍盼盼的电话,兰溪心里一暖的同时,也苦笑着摇摇头,除了她,还有谁再关心自己?

“兰妹妹,身体好些了吗?我本想今天再去看你,给你带一包海苔鱼丁泡面,可又怕偷鱼的风声正紧,咱俩来往密切被人疑上了,过几天我再给你送过来。”

兰溪现在才知道,一包泡面有多珍贵,哽咽着说:“谢谢姐姐,我好多了,可就是饭咽不下去,今天花了二两银子买吃的,那帮厨娘太可恶了!”

电话里传来轻轻地笑声,霍盼盼安慰她:“好了,妹妹,别这么愤青了。其实以前低等主子偶有侍寝,还会升职,奴才们不敢这么放肆,可现在皇上眼里只有花贵妃,我们这些人注定一辈子失宠,所以日子这么难挨。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妹妹听了要挺住!”

兰溪心头一紧,她已经很衰很倒霉了,还有什么坏事等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