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屏退了左右奴婢下人,陈大学士端起热茶,不急不缓的吹了吹,喝了一口,一旁的陈夫人顿时又急又气,“你,你还有心情喝茶!”

由不得她不心急,这最小的儿子乃是老来得子,和三儿都差了足足十岁,加上又生的玉树兰芝,冰雪聪明,最是讨她喜欢,小儿媳妇也是暗下决心要讨个称心如意的。

所以才东挑西捡到了今天,小儿却顺遂的连过了乡试省试,这眼看着就要殿试了,她也不急了,小儿这般年纪,若是中了进士,公主也是娶得的,到时候,京中的名门闺秀,还不是任她挑选!

没想到皇上却横插一手,闹了这一出!

从得到消息到现在,她嘴上就起了几个大泡!

陈大学士瞥了老妻一眼,哑然失笑:“你啊,就是当局者迷。”

他放下茶杯,手指在茶几上轻轻敲打,不急不缓的道:“皇上这次一口气点了这许多人的名字,京城里有点出息的年轻人都被他一网打尽,你看看,那些有女儿的还不得急死。”

陈夫人一怔,她家中只有四个儿子,却是没想过,那家有女儿的会是何等心情,陈大学士这么一说,她就反应了过来。

陈大学士撸了把颌下长须,微微笑道:“这次选秀,京中的大家闺秀,怕是都会参加,所以你也不要急,去问问丰仪,可有喜欢之人,到时候我和皇上通通气,直接为二人指婚,老夫相信,这点面子,皇上还是会给的。”

陈夫人惊喜交加的抬起头,“老爷?你说的可是真的?”

陈大学士为人谨慎,从不用职权为家人谋取私利,以免落人话柄,遭人攻歼,若非如此谨慎,他也不会一路做到相国的位置。

陈大学士摸着颌下长须,含笑点了点头,到了他如今的地位,权势已经到顶,所求不过子孙承欢膝下,小儿素来也颇得他欢心,又生的一表人才,儿子既然足够好,他为儿子走动一番又有何妨!

陈夫人又惊又喜的站了起来,语无伦次的道:“我,我就去丰仪的房间等他!”

与此同时,陈丰仪正坐在一顶青布小轿中,由两个家人抬着,不紧不慢的往家行去。

他单手撑住额头,靠在轿子一侧,闭上眼,便是近来一幕幕的回放:

“呵呵,诸位,某虽不才,却也喜这黑白之物,可否对弈一番?”

“哪里哪里,家中长辈曾有棋号半局棋圣,到了在下这里,也算是家学渊源了!”

“诸位兄台,请尝尝这新酿的榜眼红,每次科考,状元乃是一时魁首,万众瞩目,探花少年得意又生的英俊潇洒,亦是牵动万千少女芳心,榜眼夹在这二者中间,明明亦是一时之选,却不免黯然失色,我今日就专门酿这一坛榜眼红,为其正名!”

陈丰仪下意识的伸出舌尖,在嘴唇上舔了一圈,嘴里仿佛还残留着那榜眼红的火辣味道。

谁能想到,这榜眼红会是如此烈的烈酒,一碗入喉,烧的喉咙火辣辣,腹中立刻升腾起一股火,当时就有数人不胜酒力倒了下去。

陈丰仪嘴角微微勾起,不错,榜眼夹在状元和探花之间,唯有如此烈酒才能烧尽腹中愤懑,让人忍不住要长啸而起,冲天而去,什么状元,探花尽皆踩在脚下!

陈丰仪轻笑着低声道:“好厉害的一碗榜眼红,喝了这酒,我都想弃状元而夺榜眼了。”

想起往事种种,陈丰仪的嘴角渐渐勾起,不知不觉,已是满面笑容!

陈丰仪的记忆最终定格在了方才刚刚的一幕——

青衣少年抬起头,昕到他的问题,先是面露诧异,随即眉眼都笑了起来,一双眼洞察世情,似已看穿了他们的心事,却不含半点嘲讽揶揄之意。

坦荡荡的看着他们众人,一脸轻松自然的道:“不错,叶某正要参加几日后的选秀,寻一良人为伴。”

寻一良人为伴——

陈丰仪忽觉口干舌燥,这小轿之内变的憋闷无比,他出声喝道:“停轿!”

下了轿子,陈丰仪安步当车,吹着徐徐凉风,那股燥意终于下去了些,看着近在咫尺的家门,陈丰仪似下了决心,不禁加快了脚步,大步向着陈大学士府行去。

看着迎上来的管事,开口第一句话却问道:“母亲何在?”

他心智过人,知晓家中虽由父亲做主,母亲却也绝非毫无话语权,这是他和几个哥哥最大的区别,哥哥们对这种小手段不屑一顾,他却不然,若是能尽快达到目标,何管用什么手段!

“夫人现在松涛苑。”管事落后半步,恭敬的答道。

陈丰仪眉毛扬起,母亲居然在他的院子里?

他快步向着松涛苑行去,刚一迈进院子,陈夫人立刻迎了上来,一脸欢喜的看着他,陈丰仪立刻伸出手,搀住了陈夫人的一边,轻笑道:“母亲今天怎地如此欢喜,可是哪位嫂嫂有喜了?”

陈夫人一怔:“这倒不是——”

陈丰仪长长的哦了一声,笑眯眯的道:“莫非是我又要多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了?”

陈夫人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又好气又好笑的在小儿身上拍了两下,笑骂道:“你个不孝子,一天净拿你娘玩笑!”

陈丰仪面色一正,双手作揖,弯腰行了个大礼道:“儿子知错,母亲勿怪。”

他这般严肃,看的陈夫人一愣,下一刻,陈丰仪却嬉皮笑脸的凑了上来:“母亲,莫非是想要小儿媳给您生个孙子了?”

“小儿媳——”

“小儿媳——”

陈夫人喃喃的复述了遍,一下反应过来,二话不说,追打起了陈丰仪:“我小儿媳都还没有,哪里来的孙子!你这混球,就会逗你老娘玩!我今天打死你,叫我那没影的小儿媳守寡去算了!”

第109章 儿有一事相求

母子二人这般打闹,陈大学士带着几个儿子在院外驻足许久,二子皱着眉头道:“父亲——”

陈大学士摆了摆手,率先退了出去,让小儿媳生个孙子?这主意真不错。

陈丰仪听到身后母亲气喘吁吁,立刻停下了脚步,由着陈夫人在自己身上不轻不重的捶了两下,扶着陈夫人坐下,又亲手倒了杯热茶来,捧到了陈夫人面前:“母亲且先喘口气——”

陈夫人接过热茶,看了眼满面笑容的小儿子,心中暗叹,这么多儿子,她最疼这个小的,不是没有道理的。

小儿自幼聪慧,三岁开蒙就有成人之相,饮食起居俱都不再假手他人,言谈举止颇有章法,宛如小大人一般。

到了他九岁,就已经跟在陈大学士身边,包括几个兄长在内,都不再把他当做孩童对待。

就在陈丰仪十岁的时候,陈夫人被诊出积食之症,却是每日鲜少动弹,所用饮食又过于精细,只吸不放,日积月累,每日里吃上一点东西,便腹胀不止,动弹不得。

太医郑重告诫,这病若要治起来也不难,只要多走动,多快速走动,要脸颊泛红,额头出汗才有效果。

说是如此简单,陈大人当时虽然还不是大学士,却已经是三品大员,她身为三品诰命,行走起卧,自有章法,怎可能奔走如斯!不顾颜面!

这积食之症,虽不是急症,却成了顽疾!

小儿听说后,捧了一摞医书回房,第二日,素来沉稳的小儿突然变的活泼起来,每日里耍宝逗弄她开心,又时时惹得她发怒暴走,满院追打。

直气的她晚上上床时和丈夫连连抱怨,陈大学士沉吟半晌,忽而问道:“夫人,你那积食之症近来可有再犯?”

陈夫人恍若雷劈,瞬间明白了陈丰仪的用意。

陈大学士长叹一声道:“丰仪至孝,你勿要拂了他一片好意。”

回过神来,看到站在身前的陈丰仪,俊秀白皙,丰姿如玉,陈夫人是怎么看怎么爱,神色一缓,轻声细语的道:“儿啊,圣上已经下旨,要从这次选秀的秀女中择一大家闺秀与你,你可知道?”

陈丰仪的眉毛扬起,点了点头:“儿子已然知晓。”

陈夫人立时瞄了眼左右,周遭的丫鬟婆子们识趣的退了下去,陈夫人越发和颜悦色,满脸喜气的看着陈丰仪,眉飞色舞的道:“丰仪,你可有喜欢的女子?你爹说了,会和圣上打好招呼,到时候直接指婚!”

饶是心智过人,陈丰仪也不由一下睁圆了眼睛,他万万没想到,他那个老谋深算的爹会做出如此允诺!

陈丰仪迅速的从惊喜中恢复平静,只有眼中残留着惊喜的余光,他一咬牙,原本以为还要谋划一番,如今父母已经成全至此,若是不把握机会,也太说不过去了!

他立时斩钉截铁的道:“母亲,孩儿确实有一心仪之人,若是得此女为妻,孩儿便心满意足,此生绝不会再看他人一眼!”

陈夫人睁大了眼睛,显然没料到,儿子居然真的有了意中人,还看的如此之重!

要知道,陈大学士年轻时,也是收了两房小妾的,陈丰仪的哥哥们,虽然无妾,却也有几个通房!

她不由问道:“这,是哪一家的贵女,得吾儿如此看重?”

陈丰仪深呼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深深一拜,“她是——”

陈夫人满面震惊,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一位!

赵将军府。

校场之中,几个垂髫小儿各持刀兵,呼和有声,正彼此攻防中。

校场边上,一身盔甲的赵将军和长子赵子奇并肩而立,看的连连点头,瞥到身边长子,神色却黯淡下来,开口道:“哎,当初你去昆仑学艺,一去经年,我就叫你几个弟弟先成亲了,现如今你几个侄儿都这般大了,你还是孤家寡人,哎——”

闻言,赵子奇笑了起来:“父亲何出此言,若非——”

他顿了一下,口里几个字含糊不清的咽了下去,赵将军又叹了口气道:“你母亲本来已经相看了几家贵女,人品相貌俱是不俗,过段时间,说不准就要下庚帖了,偏偏皇上插了一脚——”

赵子奇大笑出声:“父亲所言差矣,我却觉得回来的刚刚好,既不早一步,也不晚一步!”

他还记得不久前,自己刚刚回京,第一次参加京中子弟聚会,交了差匆匆赶去,却是已经晚了,一眼扫去,众人皆已落座,没有半个空位,不免心生退意,踌躇问,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清亮的声音:“兄台也是刚刚抵达?与我同坐如何?”

赵子奇一怔,立刻转过头去,却又是一愣,这人,听声音中气十足,本人却足足比他矮了一头,回头看到的,不过是少年漆黑的发顶。

少年仿佛知道他的惊愕,一下抬起头来,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立刻撞入了赵子奇眼中,肤色白皙,眉清目秀,最妙的是一双眸子,宛如天上星辰,熠熠生辉,此时正盯着他,笑眯眯的又重复了一遍:“我们同坐可好?”

这少年的善意明显的散发了出来,赵子奇眉毛一挑,他虽初来乍到,却也清楚,能参加这个聚会的,都不是善茬,一个个极要面子,因为在这里,不仅代表了自己脸面,还代表了家族的脸面,若是当众驱赶逼人让座,那妥妥的是要结成死仇了。

这也是他一看到座无虚席便心生退意的原因。

但眼前少年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却又让他忍不住好奇,这少年会如何让人心甘情愿的让出位置?

赵子奇双手抱肩,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好!”

他主动退后一步,站到了青衣少年身后,这青衣少年一露面,场上顿时一静,一个个青年才俊都闭上了嘴巴,手端酒杯,好奇的向着站在他身前的青衣少年望来。

赵子奇一怔,这少年什么身份,怎么一露面,竟惹得众人纷纷看他?!

众人的席位,乃是呈环形排列,南北和东边各有一排,首尾衔接,呈三面环山之形,中间却空出一大片地方,以备歌舞杂耍,又或者彼此竞技之用。

青衣少年踏前两步,稳稳的站到了中间,一甩袍袖,下令道:“来人,在这里摆上一席——”

顿了下,看了身旁的赵子奇一言,笑意晏晏的道:“供我与这位兄台同坐。”

满场哗然。

叶青就是叶大姑娘,场上众人自然早已经知晓,今天是叶大姑娘以叶青的名义第一次参加众人的聚会,这帮子青年俊杰人人兴奋不已,连长安侯世子和威武候世子都破天荒的坐到了一起,结果来的人一多,又人人都想赶早一步来看这个热闹,等叶大姑娘出现的时候,竟是没座了。

谁也想不到,这叶大姑娘一开口,就直接叫人把座位摆在正中了!

显然,周遭的仆役也惊异非常,手足无措的呆立,没有立刻回应这青衣少年的请求。

赵子奇清晰的看到,少年眼中闪过一丝薄怒,他眉毛扬起,这少年倒是有趣,原来还是惯于发号施令之人。

只转眼间,那丝怒气就迅速的被少年镇压了下去,转头,看向他的时候又是一张温润的笑脸:“看来要劳烦兄台动手,搬张几过来给我们了。”

赵子奇哑然,这人,支使不动仆役,转头就支使他了。

不知为何,这少年明明用的是商量语气,口吻中的笃定却像是认准了他不会拒绝一般。

赵子奇眉毛一挑,这少年倒是聪明,事已至此,他若是转身走了,反倒落了颜面。

赵子奇扫了眼周围,大步向着大厅一角行去,转手就抬了张几过来,那少年也没闲着,却是不知道从哪里寻了两个蒲团。

待赵子奇摆好了几,众目睽睽下,这少年一提衣摆,施施然的就坐下了!

赵子奇哈哈笑着坐在了另一个蒲团上。

等他坐下后,才惊觉这少年的胆大。

昔日赵子奇也担任过主人,主持过宴席,可他今日才发现,哪怕他坐在主人位上,收到的视线也远不如坐在中央!

众目睽睽,万众瞩目,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坐如针毡!

众人皆不言语,只默默的注视着他和身边的青衣少年,一道道视线,仿佛一道道枷锁,加在了他的赵子奇的笑容渐渐敛去,而当他端起酒杯时,才深刻体悟到了这压力到底有多大!以他的气力,酒杯中的酒,居然洒了出来!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之事!

昔年师傅打磨他力气时,就要他与猛牛对撞,最终以他力压猛牛,逼迫猛牛倒退三步放算合格,可现在,他居然端不稳一个小小的酒盅!

赵子奇深呼吸一口气,下意识的向着身边的青衣少年望去。

一见之下,顿时惊呆,这少年,这少年居然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吃酒夹菜全无影响!

甚至赵子奇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这少年,颇为享受此刻被众人瞩目的感觉!

察觉到赵子奇的目光,少年立刻转过头来,含笑道:“还未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赵子奇一怔,淡淡的道:“姓赵,名子奇。”

少年嘴角扬起,端起酒杯,“相逢即是有缘,赵兄,小弟敬你一杯!”

这刹那间,他竟是视满室贵公子于无物,仿佛只有他二人共饮一般!

赵子奇不由心生豪气,举起酒杯道:“好,我二人有缘,干了这杯!”

第110章 不早一步,不晚一步

一杯酒水下肚,火辣之余,他那久未动弹的武学枷锁竟然松了一松!

他永远不会忘记那天的感觉,赵子奇顺手折了根草棍,叼在口中,那一日,他二人视满场豪杰于无物,痛快豪饮,当真是痛快至极!

当时,他竟没看出,身边的青衣少年是位女红妆!

还是在酒宴之后,他按捺不住心中好奇,专门找人打听了一番,那人听到他的问题,脸色也变的颇为古怪:“你,你竟然不知道她?!”

定国公府,叶大姑娘!

姑祖母为天下第一贤后!姑姑为贵妃娘娘!

那天也巧,是化名叶青的叶大姑娘第一次参加这帮青年俊杰们的聚会!

赵子奇的唇角勾起,既不早一步,也不晚一步,真是刚刚好!

赵子奇看着身边父亲一脸担忧,神色一正,双手抱拳,严肃的道:“父亲大人,孩儿有一事相求!”

赵将军微微动容,他家中子嗣旺盛,他本人就有兄弟五人,又各自生子产女,第三辈就足足有三十多人,这三十多子侄中,无疑长子赵子奇是最优秀的!

长这么大,这孩子就没开口求过他任何事!

赵家子孙,三岁开始习武,第一课就是站桩,赵家的站桩却和旁人家不同。

旁人家教导小儿习武,往往讲究循序渐进,第一次学个姿势正确也就罢了,站是站不了多久的。

赵家却不是这样,教导完了姿势后,放着小儿自行练习,就一个马步,也不说蹲多久,反正一直蹲到再也蹲不下去了才罢休。

这里面却是有两个讲究,一是看小儿毅力如何,坚持越久,往往未来成就越大;还有一个,却是教他们于不可力敌之时学会低头,求人并不可耻,需知过刚易折!

言谈百遍不如身行一遍!

这条祖训也曾被人诟病,就因为自幼学会了适时低头,赵家出的将领往往以自保为先,军功只求稳不求多,导致了赵家人的地位一直不高不低,十分尴尬。

赵将军却认为祖宗立下的规矩十分有道理,没看昔日的定国将军府,如今的定国公府,全家男丁加起来也不过五指之数么!还不如他们赵家一个分支多!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只有活下来,才能享受最后的胜利果实!

赵家这条祖训从实行起来就非常顺利,三岁小儿到底年幼,体力就那么多,本就站不了多久,很快就求饶了,偶有一两个意志过人之辈,最后也以认输告终。

只有长子赵子奇,竟是足足站了两个时辰,最后身体不支,生生晕过去作罢!

这孩子身体里就像是长了一根逆骨,什么也不能让他屈服。

赵将军看着苍白着小脸倒在地上的长子,当时心中就生起了一股火,这熊孩子难道不知道向他亲爹开口求救么!

赵将军就这么跟自己三岁的长子赌气上了,他还不信就治不了这个熊孩子了!

从三岁到七岁,赵子奇就没从自己亲爹手里拿到过一文钱,过年压岁钱几个弟弟都有,就他没有,甚至他娘看不过去了,要拿私房钱贴补儿子,他爹也不让!

拿起衣服就穿,给饭就吃,没衣服就穿旧的,能一直穿到衣肘磨破,没饭吃就自己去灶上找,就是不开口求饶!

要不是这小子七岁的时候被路过的异人看中,带上了昆仑山,只怕现在赵将军还在测试他呢!

回忆到这里,赵将军悠悠长叹一声,遗憾不已,他当初可是想了不少招:

买两个绝色的丫鬟,放在儿子身边,自幼培养感情,等长大了,再把两个丫鬟带走——

丢入军营,从小兵做起,需要旁人三倍功勋才可升迂——

凡此种种,赵将军也不知道想了多少招,可惜这小子被带上山,一去就是十八年。

回来后更是说一不二,简直比他老子还要老子!

旁人都以为这小子的校尉是借了家中势力,只有赵将军知道,这是赵子奇实打实的拼出来的,才半年啊,还是旁人三倍功勋!

此时一见赵子奇如此郑重的开口求他,赵将军只党浑身上下,三万五千个毛孔无一处不舒坦,无一处不通透,甚至连声音也高了八度:“什么?你求老子?哈哈哈哈,尽管求,求吧,使劲求!你老子一定给你办到!”

赵子奇深呼吸一口气:“父亲似乎有一次救驾之功?”

赵将军的眼睛一下瞪得滚圆,他本就生的威猛,这一瞪眼,整个人登时如门神一般,甚是骇人,“什么?!”

他奶奶个熊!

这熊孩子真是要么不开口,开口要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