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到底被人掀开,高昊一身贵公子打扮,气定神闲的走了进来,看到叶倾的样子,还轻轻的笑了一声。

慢慢踱步到了叶倾身前,高昊伸出手,摸了摸叶倾的脸蛋,轻笑道:“娘子可服了?”

叶倾生生的从牙缝问挤出了两个字:“不服!”

高昊眉毛扬起,似笑非笑的道:“看来我真不该阻止顾太医给娘子问诊的”

说着,他低下头,正对上了叶倾的一双黑的发亮的眼睛,那眼中生气勃勃,满是斗志,若是眼光可以杀人,相信此时他已经被凌迟无数遍了。

高昊也不由有些烦躁起来,心里也有些隐隐佩服叶倾,他这般手段下来,便是个贞洁烈女怕也早就痛哭流涕服软认输了,偏他这太子妃的骨头就如此的硬!

高昊轻哼一声,淡淡的道:“说起来,我那好二弟似乎和娘子关系匪浅啊,几次三番私会不说,还巴巴的带了太医过来。”

他说完,不见叶倾有什么回应,不由低头看去,因是站在叶倾侧面,自然的落在了她腰间腹部,却见原本不盈一握的腰身此时微微鼓起,再看叶倾满脸憋红的表情,瞬间明白了过来。

高昊的心情瞬间愉悦起来。

第149章 至亲至密夫妻

他伸出手,冰凉的手掌一碰到叶倾的小腹,叶倾就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几乎控制不住那喷薄而出的欲望,全仗着过人的意志力才生生的忍了下来。

轻轻的在叶倾的小腹上抚了抚,高昊漫不经心的道:“说起来,打从晚上喂了娘子那一碗汤药,娘子似乎还没解过手呢。”

说着,他修长的手掌微微用力,向下轻轻一压,瞬间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股激流喷射而出。

叶倾和高昊都愣了一下,完全措手不及。

叶倾的身体颤抖不已,心里只疯狂叫嚣着一个声音,她要杀了他,她一定要杀了他!

高昊眉头皱起,唤道:“来人!”

重重幕帘后很快出现了一队人影,幕帘被掀开,一队七八个宫女鱼贯的走了进来,叶倾脸色铁青的瞪着她们,若有一个人抬起头来,她定然会挖出那人的眼睛!

“如果看了不该看的,你们都不用活着了。”高昊冷冷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叶倾身体一僵,心情稍微好了些,再看向这几名宫女,赫然发现,这七八人之中,竟没有一个人眼熟的,且全都生的面目平平,丢到人堆里一准找不到,一个个低首敛目,目不斜视,一看就是训练有素规矩极好。

叶倾登时反应过来,只怕这些,才是高昊的人手,东宫里的美人儿,不过是烟雾弹。

叶倾嘴里顿时又苦又涩,从她踏入东宫开始,就被高昊设计了么

亏她还雄心勃勃整顿东宫来着!

这七八人分作两组,一组四人抬起了躺椅,另外几人则取了木桶清水,又拿了棉帕开始清扫。

从重重幕帘中走出,叶倾微微一怔,绕了一圈竟是回到了南暖房里,方才那宫室原来是南暖房的内室,可笑她在东宫居住了这些天,竟是一直没发现。

一眼看到了南暖房中间热气腾腾的浴桶,叶倾铁青的脸色微微好转,纵然她把高昊恨之入骨,此时此刻,最想做的,却还是沐浴一番。

四名宫女把躺椅放下,束手退了出去。

叶倾一愣,她现在动弹不得,却是无法自行洗浴,那四名宫女又退了下去,登时心里又有了不好的猜想,莫非高昊要自己洗浴,却让她眼睁睁的看着不成,心情一下又变的糟糕透顶。

只是她连多看一眼高昊都不愿意,自然不会主动出声询问。

高昊皱起眉头,把锦袍的袖子卷了起来,想了想,又放了下去,弯下腰,把叶倾一抱而起,下一秒,她便置身于热水之中,只觉浑身三百六十个毛孔,无一不舒服,无一不畅快,不由抬头向着高昊看去,顿时一怔。

高昊眉头紧锁,啪的一声打开玉带,随手丢到了一旁,又手指灵活的解开锦袍的扣子,只用指尖拎着衣领,皱起鼻子,远远的抛到了暖房一角。

叶倾呆了一呆,她早知道高昊素有洁癖,中秋那日把她当做帕子反复擦拭就看出来了,今日里只用手抱了她一下,就嫌弃的把袍子都扔了,她敢打赌,那件锦袍,高昊绝不会再穿!

所以叶倾越发糊涂,那他又为何抱她入浴?

按照她对高昊的了解,若是今日之前的高昊,应是远远的站在一旁,唤了宫人来服侍她入浴,若是今日的高昊,应是把她丢弃在内室,任她自生自灭才对。

这种种想法,在叶倾脑中一晃而过,接着更令她吃惊的事情发生了,高昊褪了靴子,又脱了棉袜,只着一身白色里衣,居然就迈腿进了浴盆,干脆的在叶倾身后坐了下来。

叶倾全身僵硬,感到一只凉凉的手掌从后面伸出,直接揽住了她的腰,把她往后面一带,二人的后背前胸再度亲密无间。

高昊的另外一只手,则顺着她的龙骨,一遍遍的抚摸着她的背,口中更是温柔异常:“好了,都过去了,不怕不怕了”

他的动作轻柔,仿佛对待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声音更是低沉轻柔的能把人都融化了。

浑身被温热的水浸泡着,水波荡漾,一波波的冲刷着她的肌肤,被身后的男人宛如至宝的揽在怀里,耳边又是温温柔柔的安抚话语,心底的委屈一下全涌了上来,叶倾的眼圈一下红了。

只是心里还有着那么一分执拗,让她不肯低头,叶倾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高昊的手伸了出来,捏住了她的脸颊,不让她再咬自己的嘴唇,白皙修长的食指主动的伸到了叶倾面前,“好了好了,都是为夫的错,要咬就咬我,别再伤了自己了。”

叶倾呜咽一声,看着这玉节般的指头,干脆利落的咬了上去,心里对高昊有多怨,咬的就有多狠。

高昊额头跳动两下,大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叶倾的后背,声音越发温柔缠绵:“乖乖,别生气了,都是为夫不好,为夫跟你认错了”

叶倾再也忍不住,满腹的委屈都化做了眼泪,从眼中奔涌而出,高昊抬起手,轻柔的为她擦拭着眼泪,“乖乖,哭的我心都要碎了。”

顿了下,高昊小心的问道:“娘子,能换根手指咬么?”

叶倾一下被逗乐,张开嘴巴,见高昊的食指上俨然两排牙印,深可入骨,不断的有鲜血渗出,映着白皙的手指,分外凄惨,叶倾登时觉得心中怨气去了大半。

高昊对她笑了笑,双眼中满是宠溺,晃了晃食指:“你看为夫的手指被你咬成了这样,别再生气了啊。”

叶倾得理不饶人,因刚哭过一场,声音还有些闷:“那你以后再不许欺负我了。”

高昊温温柔柔的应道:“好。”

叶倾抿了抿唇:“若是欺负我,就把你其余的手指也都咬烂了!”

高昊轻笑出声,“要不要现在就咬?”

说着,他揽在叶倾腰上的手腕用力,把她整个人都揽入了怀里,叶倾的脸贴在了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心中不知为何,柔软一片。

高昊探手拿起了搭在浴桶上的棉巾,撩起热水,轻轻的冲刷着叶倾的肌肤,手掌在她身上一寸一寸的抚过,叶倾干脆的把脸埋入了他怀里,高昊轻笑出声,“怎么,害羞了?至亲至密夫妻,和为夫有什么害羞的。”

感受着他说话时的胸膛起伏,抬头看着他的喉结一动一动,二人此时此刻,真如高昊所言,至亲至密夫妻。

叶倾下意识的蜷缩了身子,往他怀里又钻了钻,只觉眼前这人,实在是她最为亲近之人。

先前那般****尴尬,此时想起,却不再是愤怒怨恨,而是羞怯甜蜜。

洗过了澡,高昊把叶倾从浴盆中捞了起来,把她用锦被包好,放到床上,摸了摸她的脸:“我去洗个澡,等下就来。”

叶倾眼巴巴的看着他,眼圈一下就红了,高昊低下头,用自己的脸蹭了蹭她的:“你乖乖的,嗯?”

叶倾可怜兮兮的点了点头,看着高昊出了门,然后一直盯着他离去的方向不放。

高昊很快回来,他换了身干净的里衣,上床后,自然的把叶倾揽在了怀里,这次换了叶倾手脚缠在了高昊身上,她仰头看他,鼻梁高挺,下巴方正,一双眼璨若天上星辰,俊美如神祗,不由心生欢喜,慢慢的把脸贴在了他的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异常的安心。

高昊轻笑出声:“顽皮。”

叶倾蹭了蹭,把自己的脸埋的更深。

高昊在她耳边低声絮语,她却渐渐沉迷于他低沉的嗓音中,完全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他的声音渐渐飘渺,如天上仙乐,把她带入了极乐之境。

这是一片沃土,气候温暖宜人,草木繁盛,而她,是林中肆意奔跑的一只刚刚成年的鹿。

林中无日月,饿了低头就是青草,旁边就是水源,她每日里蹦蹦跳跳,无忧无虑。

直到有一天,一支羽箭突兀的射了出来,她忍着痛,在熟悉的林问狂奔,却始终甩不掉追兵。

最后,她力竭的倒下了,眼睁睁的看着一个男人走近了她,他轻笑一声,摸着她的脊背:“真是只漂亮的小梅花鹿。”

他喂她喝水,为她摘来最嫩的草,看着她一点点的重新站了起来,她对他依赖渐深,甚至在水边照影的时候,情不自禁的想着,他长的多俊啊,他总说她漂亮,可她更想的是长成和他一般的样子,可以站起来,只用两只后腿行走。

“娘子一”

他在叫她了,小梅花鹿立刻调转头,向着他的方向狂奔,一双黑色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毫不犹豫的跳到了他的怀里。

叶倾一下醒了过来,脑海里那句带着轻笑的娘子不断回荡。

叶倾仰头看着高昊的睡脸,他睡觉的时候,嘴唇微微撅起,长长的睫毛在眼下形成了一道弧形阴影,看上去分外的可怜可爱。

叶倾心情十分复杂。

方才那个诡异的变成了小鹿的梦,让她醒来后,莫名的想起了一个典故。

第150章 熬鹰

梁平帝当年,除了酷爱蹴鞠,还十分喜欢打猎,养了数只猎犬外,还养了两只战鹰

其中一只由他亲手调教而出,乃是他生平得意之事,每次提到,必要详细的讲述一番,叶倾记忆十分深刻。

“不要给肉,也不要给水,你要一直盯着它的眼睛,无论它怎么扑棱,都不要躲闪。足足饿了四天五夜,朕的眼睛都熬红了,它才低头,这个时候,朕才把烤好的嫩兔肉和清泉之水放到它面前,亲手喂它吃了。”

“从此以后,在它心里,朕就是它心中最为亲近之人。”

“熬鹰”叶倾嘴唇微动,却并未出声。

高昊对她的所为,和梁平帝熬鹰又有何区别,只不过一个熬的是鹰,一个熬的是人罢了。

便是叶倾如此坚强自信的人,在那般境地下,他放下身段示好,一番温柔小意下,也全线崩溃,迷失本性,险些就彻底的化做了他身上的蒲草。

若不是事先留下的后手,让叶倾始终都怀有一点希望,怕是此时已是意乱情迷,彻底的以高昊为天了。

看穿高昊的所作所为,前些日子一些想不通的地方登时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这人在新婚时,每日里早上回来手脚冰凉,只怕就是故意出去冻上一圈,为的是感染上风寒,再借机传染给她。

借着生病之机,亲手熬煮汤药,喂她喝下那碗迷药,接着就有理由亲自照顾她,把她贴身的女官都打发了。

若是旁人来问,说起来也是合情合理,太子妃卧病在床,太子亲自照顾,怎么说,都是一桩美谈。

这样,三五日,七八日,又或者说声病情加重,拖上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把她掌控在手了。

这般心机手段,在叶倾所接触过的人中,也算的顶尖。

叶倾只是不懂,他这么做,到底是为的什么?

他这样做,最终结果只有一个,得到她全心的信赖,把他视做最为亲密的爱人。

古往今来,成帝位者,不拘小节,鲜有耽于美色者,像是梁平帝,后宫佳丽众多,他只要偶一施恩,就令人感激涕零情根深种了。

高昊这般所为,只会令她对他产生前所未有的独占欲,眼中再容不得沙子,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的存在。

对于任何一个成功的帝王,后宫专宠,都不是好事。

此时此刻,叶倾眼中,高昊就如一座高山,在山脚下,仰头即可望到高耸入云的山顶,待入了山,却是层峦叠嶂,五步一变,十步一景,每一次,以为看到他的全部景色时,就又让人耳目一新。

罢了,想不明白,干脆就不要想了,高昊如何打算,叶倾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却已有决断。

叶倾发了会呆,重新合上眼,下意识的往外挪了挪身体,高昊却立刻被惊动,手臂立时一紧,把她重新揽入了怀里,叶倾的脸紧紧的贴在了他胸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模糊的感应到,他千变万化,可若是得了他的真心,从此在他的护翼之下,却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这感觉仿若空穴来风,冥冥中,叶倾却知道,这绝非杜撰。

早上醒过来,叶倾耳边先听到了一声轻笑,接着一只手掌缓缓的摩擦着她的脸,“娘子睡的可好?”

叶倾睁开眼,看到自己半躺在高昊的怀里,他一只手拿着本书,另外一只手却牢牢的揽住她,见她醒了,又把二人身上的被子往上拽了拽。在她的颈项处掖了掖被角,声音轻柔至极:“可还要再睡一会?”

叶倾轻轻摇了摇头,高昊便朝外唤了一声,昨日里那八个宫女再度行了进来,把两套衣物放到了床边,之后又规规矩矩的退了出去。

高昊先下了床,叶倾要动,却被他按在了床上,“外面凉,你先别出来。”

高昊手脚麻利的穿了深衣长袍,看的叶倾若有所思,他这副样子,分明平日里都是自己打理穿衣,

自她嫁过来以后,每日里数名美人簇拥伺候的模样,果然都是做给她看的罢了。

高昊那边穿戴完毕,甚至连头发也束的一丝不苟,这次换了顶金冠,腰间也扎了同色的金带,却不显俗气,依然是长身玉立,挺拔风流。

高昊这才坐到了床边,连着锦被一起,把叶倾拥到了怀里,掀开棉被一角,只露出了她一双玉足。

高昊右手伸出,握住了她的右脚,叶倾下意识的就是一缩,身后却是一声轻笑,“娘子的脚和为夫的手差不多大小呢。”

叶倾一怔,低头看去,她个子相对高挑,脚生的不算小,只是骨节匀称,趾肚圆润,又肤色白皙,此时被高昊握在手里,便如玉质玩物一般,她心中既恼且羞,就要把脚缩回来。

高昊却握紧了不放,握在手里把玩了一番后,才从旁边拽了只白袜,给她套了上去。

待到左脚时,叶倾学了乖,死活不肯伸出去,高昊便咦了一声:“娘子这右脚和左脚怎么生的不一般大?”

叶倾身体一僵,高昊趁机捉了她左脚出来,又是把玩一番,方道:“倒是为夫看错了,原来是一般大小的。”

叶倾:“…”

接着高昊又为她穿了天青丝的里衣,上衫下裙,从头到脚,穿戴整齐,叶倾只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幼儿之时,羞赧的同时,又带着说不出的兴奋。

最后,高昊抱着她到了梳妆台前,亲手为她梳理一头青丝,最后更是松松的挽了个坠马髻,也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了支九转梅花钗来,为她别在了发上。

那钗子用了整玉雕成,难得枝叶处处浅绿,偏九朵梅花泛白,可谓巧夺天工,叶倾也不由有几分喜欢。

高昊见她眉眼带笑,亦是跟着欢喜,传了人洗漱,依然不假他人,亲手为她净面。

待传了膳来,高昊当仁不让的坐到叶倾身后,手里捧了瓷碗,竟是要亲手喂她粥饭,叶倾登时大是尴尬:“我自己来就好了,又不是病中。”

高昊却不肯,舀起一勺热粥,吹了又吹,递到了叶倾的唇边,声音温和的道:“娘子大病初愈,还是让为夫来吧。”

叶倾只得张口,吞了这口粥,心中却是百味杂陈。

“莫要以为它肯吃你喂的饭菜就是彻底臣服了,之后的一年功夫,朕都亲手喂它食水,为它清洗翎羽,更是在勤政殿前为它搭了个窝,让它一眼就可以看到朕,如此才慢慢的让它折服,纵有翅膀,也再难飞远。”

纵有翅膀,也再难飞远!

用了膳,让宫人们把碗筷撤了下去,高昊笑道:“刚吃了饭,本该走一走,消消食,只是娘子大病初愈,却是吹不得风,咱们就在屋里看看书,叫她们把地龙烧起来,娘子看这样可好?”

叶倾心道,什么怕她吹风,分明是不想她出门罢了!

也不多言,高昊抱着她到了窗下的软榻上,这软榻比正常的床榻略小,只有一人半宽,一人躺着尚可,两个人却嫌挤了。

高昊便把叶倾抱在怀里,让她趴卧在了自己胸前,随手拿出了本游记,两个人一起阅看着。

叶倾先是恼他的霸道,皇宫中有天下最大的藏书楼,太子手里的书籍自然也不会少,单单书房里,就有足足五六架子,每架子都是六层,从下一直堆到了顶上,怎么还找不出两本书来?非要两个人看一本!

且书又握在高昊手里,他看到哪里,她便也只能跟着看到哪里,实在是别扭,叶倾便赌气不去看他,也不去看书。

只是她被禁锢在了他怀里,手脚都动弹不得,转了两圈头后,这屋子里的景色也都看腻了,实在无聊,便挪了几分注意在高昊手里的书册上。

一看之下,却再拔不出眼来。

也不知道高昊从哪搜来的游记,记的全是偏远地方,大梁管制不到之地,风土人情却颇为有趣。

此时这一页上,正写到高山国的兄弟共妻,高山国位于西南,和大梁又隔了数个小国,叶倾只从古籍里约略的知道,那高山国整片国土都位于高山之上,高地苦寒,作物生长不易,民众生活十分困苦。

这本游记里说的兄弟共妻,便是基于高山国特殊的民情。

原来这高山国虽然也种地,却种的不多,主要以蓄养牲畜为生,一家都有个三五百只牛羊,若是分了家,每个兄弟分上百来只牛羊,再成一家,却是穷困许多,如此再分下去,终有一日,子孙后代无可分之牛羊,穷困至死。

这个道理,叶倾却是懂的,旁的不说,只说前朝,那般盛世大国,最后也坍塌崩毁,不就是传了数代,皇子皇孙太多,又都生活奢靡,国力难以供养,风调雨顺之年,却逼的百姓典儿当女,才有了大梁太祖顺应民意,揭竿而起。

正因如此,高山国形成了一种习俗,由几个兄弟共同迎娶一个妻子,每日轮换着和妻子同床,这样生下来的孩子都是一母所出,且不知道生身父亲到底何人,这些做丈夫的,便只能一视同仁,全部都如亲生子女般疼爱。

如此无须分家,家产便可以一直保存下来,子孙后代也都可以安然的生活下去。

第151章 一天河东,一天河西

叶倾看的津津有味,不知不觉投入进去,看完了一页,下意识的就伸出手去翻下一页,指尖尚未碰触到书面,便被高昊横空握住了,叶倾一愣,高昊的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轻笑道:“娘子又顽皮了。

高昊唇边带笑,手却坚定的握住了她的手,不让她寸进半分。

叶倾眼皮垂落,指尖一松,放弃了和他的对峙。

“这样亲手喂养一段时间以后,它对你产生亲近之意,这个时候,就可以进行下一个阶段了给它活的兔子,但是不许它吃,叫它再抛还给你,什么时候,它知道了什么是自己能吃的,什么是不能吃的,这鹰,才算是熬成了。”

梁平帝谈及熬鹰时的眉飞色舞令人印象深刻,此时想来,却无比讽刺。

高昊终于看完了这一页,握着她的手指翻了下一页,叶倾却已经无心再看,她恹恹的伏在他的胸口,默默的掐算着时间。

一个浅色宫裙的身影在门口一晃而过,高昊的眉头皱了皱,半坐起身,把叶倾从怀里小心的放到了贵妃榻上,又把手里的书放到了她的手边,轻声软语的道:“娘子,你先看会书,我去去就来。”

叶倾心中一喜,面上却满是不舍之色,甚至还伸出手捉住了高昊的袍袖,高昊安抚的一笑:“你乖点,我很快就回来了,给你带好吃的。”

叶倾这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手,依赖的道:“那你快点回来啊。”

高昊点了点头,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整个大梁,也就那么一个人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了,高昊刚一踏出南暖阁,便有一个内侍凑了上来,他一身灰扑扑的袍子,袖子上也不过三道锦边,看上去毫不起眼,“殿下,似乎是您监管的那档子事儿。”

高昊毫不动容,面对叶倾时温柔如水的笑容早已不见,一双眼皮微落,便似一道屏障,隔离了他和这个世界间,说不出的冷淡慵懒。

上了辇车,一路行到了勤政殿前,大内总管周顺立刻迎了上来,满脸堆笑:“殿下可来了,方才陛下还念叨了呢。”

高昊微微颔首,大步向里行去,身后的周顺自然和他带来的陈福寒暄上了。

进了勤政殿里,显庆帝正奋笔疾书,看到高昊进来,立刻对他招了招手,一脸喜色的道:“昊儿来了,正好正好,快来帮朕看看,给你弟弟取个什么名。”

高昊笑意盈盈,快步走到了显庆帝身边,看着御案上的雪白宣纸,此时已经写满了名字,暄,明,旭,昭,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