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夏凉一起被她逗乐,冬暖单手捂脸,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哎呦我的好主子,咱们自家说说也就罢了,你可千万别说出去你是这么认人的!”

顾白芷远远的就看到太子妃主仆几人笑做一团的模样,太子妃上着鹅黄娟纱金丝小袄,下面穿了条翡翠色撒花纯面百褶裙,身披暗金色牡丹花王霞帔,一头乌发挽起,没有戴什么金钗凤簪,只簪了一朵浅粉的千丝菊,站在阳光下,说不出的明媚动人。

顾白芷只看了一眼,便默默的为二皇子殿下点了个蜡。

太子妃面色红润,眉间松散,脖头圆润,行走间脚步虽轻盈,臀线却低,分明已非处子,且夫妻相得,尽享鱼水之欢的滋润。

顾白芷见太子妃几人渐行渐近,主动的避让一旁,在路旁站定脚步,双手抱拳于身前,微微垂首:“微臣见过太子妃娘娘。”

叶倾微微一怔,看着面前的白衣少年,仿若又看到了当年风度翩翩的顾院首,下意识的就是和煦的一笑:

“顾太医快快请起,今日进宫不知道所为何事?”

话一出口才觉不对,太医入宫还能做什么,无非是诊病下方子,当下讪讪的笑道:“瞧我这张嘴,顾太医,您还是赶紧忙去吧!”

顾白芷听得太子妃轻快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方抬起头,太子妃自问自答,倒叫他松了口气,他今日进宫,不过就是探一下虚实,观察一下太子夫妻二人的行房情况。

太子妃到底解了他一次为难,不如下一次,给太子开上几丸养荣丸?

小顾太医慢慢的向外走着,默默的在心里盘算起来。

叶倾很快就知道了,为什么小顾太医这一次入宫,竟是没有仰慕者尾随旁观了,弘法殿前人山人海,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姹紫嫣红,因刚刚过了年,宫女们的衣服都还新,此时竟是一个个都拿出了自己最好的衣服,穿红着绿,百花齐放,仿佛刹那之间,就来到了春天。

叶倾当时就愣住了,请高僧讲法的习惯是打从梁平帝那时候定下来的,每年正月十四,宫里过的比正月十五还热闹,可以往讲经的时候,宫人们虽然兴奋,却还知道场合,弘法殿前更是肃穆庄重。

可眼前这闹哄哄的菜市场一般的样子是什么情况?

叶倾忍不住伸出手,拍了拍前面一位使劲跳着脚往前探头的宫女,“这位姐姐,大家都在看什么呢?”

那宫女头也不回,一脸兴奋:“看元风大师呗!”

叶倾一怔:“元风又是何人?”

“元风大师你都不知道?”那宫女一下回过头来,待看清楚叶倾的脸面,声音戛然而止,结结巴巴的道:

“娘,娘”

叶倾看她不过十四五岁,面容尚幼,此时满脸惊吓和方才的一脸兴奋形成了鲜明对比,不免有些于心不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和笑道:“我虽然比你大,却也还做不了你娘呢。”

小宫女半张嘴巴,一副说不出话的可怜模样。

叶倾轻咳一声:“好了,乖孩子,现在给我讲讲,这个元风大师是什么来头吧!”

冬暖夏凉两个也回过味来,只觉今日的太子妃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把她们都吓个半死,又惹得人想笑。

二人上前,一左一右的拉着那小宫女的胳膊,一个给她顺气,一个温柔安抚,转眼间,那小宫女面上就有了血色,她偷偷瞥了太子妃一眼,只觉得这位传说中的太子妃娘娘又亲切又和气。

小宫女胆子不由也大了起来,主动道:“奴婢唤作春霜,现在织锦司打杂。”

春霜叽叽喳喳的说了一通,叶倾终于搞清楚了这位元风大师的来头,原来是城外南山寺这一任的主持,年纪轻轻却佛法精湛,对人又和气,长的也好,俨然是宫里除了小顾太医外的另一大偶像级人物。

叶倾大固,心道,怪不得方才都没看到一贯跟在小顾太医身边的宫女们呢,原来都跑这里看元风大师了。

也难怪,小顾太医一个月总有那么几次入宫诊脉,元风大师一年却才入宫一次。

太医易得,和尚不易见啊。

说起来,这宫里的女子也都有些可怜,除了显庆帝这个抠门的老男人,剩下的就是一个不近女色的太子和一个只喜欢小媳妇的二皇子。

叶倾心道,也难匿她们会这么喜欢小顾太医和元风大师了。

听上去,元风大师性格温和,小顾太医则是冰山谪仙,一个适合做夫君,一个适合用来向往。

若叶倾多活个几千年,大抵就会明白,这两种男人,一种叫做男神,一种就叫做男朋友。

叶倾一时间,也好奇起来,是何等倾城倾国的和尚,引得这么多宫女为之疯狂。

第191章 娘娘慈悲

关键时刻,太子妃的身份就派上用场了。

别看弘法殿外面被宫女们围的人山人海,里面人却不多,只有宫里有品阶的妃嫔,才能进到大殿之内,亲身听着大师讲经。

贵人们走的自然是另外一条通路,由太监首领亲自把守着,见叶倾过来,忙亲手指了指:“娘娘您来了,各位主子娘娘正在里面听元风大师讲经呢。”

叶倾点了点头,踮起脚,安静的进到了大殿里,见偌大的佛殿里,零散着放了二三十个蒲团,此刻都被显庆帝的妃嫔们坐满了,一眼扫去,就看到了两宫主位,新晋的几个美人也都在。

大殿前方坐着一个青年和尚,约莫二十五六,一身浅黄僧袍,外披袈裟,长眉细目,鼻若悬胆,唇角上弯,生的很是俊秀,看到叶倾进来,微微的颔首,态度温和自然。

叶倾没有惊动旁人,悄悄的在最后一排寻了个蒲团安静的坐了下来。

元风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在大殿里回响,悠长的如夏日午后的钟声,听着十分悦耳:“东城的一家富户姓陈,只有一独女,生下时脸带胎记,丑如恶鬼,众人纷纷避让,独自居于后宅深处,却不忘****诵经念佛,又令人布施无数,到了及笄之年,却无人上门提亲。”

叶倾半张嘴巴,看了看身边听得如痴如醉的众多妃嫔,心道难怪这元风大师如此有人气,这哪里是佛经,分明就是话本嘛!

叶倾心中腹诽,却也如旁人一样被勾起了兴趣,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一位丑如恶鬼又心地善良的千金小姐终究如何了,正如大部分的话本一样,虽然结局都是花好月圆,可看的时候,依然揪心。

元风似也知道众人心中所想,并不卖关子,继续讲了下去:“正当陈老员外十分心焦的时候,对门的孙大官人亲自登门,为自家儿子来提亲了,求娶的,正是这一位丑如恶鬼的陈家小姐。”

他的声音十分好听,如涓涓之流水,汩汩的流入众人耳中:“这位孙相公在城里也是十分有名,年纪轻轻就已经中了举人,家中资财甚丰,生的貌如潘安,爱慕他的女子如过江之鲫。”

听到这里,众位娘娘简直要好奇死了,这么一位有貌有才,家世也好的孙小相公,怎么就看上丑如恶鬼的陈家小姐了呢!

心里简直像是有几百只猫在磨爪子,痒痒的不行。

有几位美人忍不住出声询问,元风大师微微一笑,“那陈老员外亦是如此询问孙大官人的,孙大官人面色严肃,开口道,昨日佛公托梦于他,道陈家千金实乃九世善人转世,若是娶进家门,福泽子孙,贵不可言。”

众位娘娘顿时比然,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元风大师继续道:“陈老员外半信半疑,允了婚事,只是新娘实在貌丑,洞房时,孙小相公就有些不愿。”

叶倾心道,敢情这还是个艳情话本!

她瞄了眼左右,只见一个个美人双颊泛红,纷纷的把视线从前方的大师脸上挪开,却又忍不住去偷偷看他。

倒是元风大师,一脸坦然,仿佛自己正在说的,乃是天地至理,最是正经不过的佛家经纶。

“孙举人让人熄灭了婚房的火烛,又把孙小相公推了进去,一片黑暗中,孙小相公目不能视,却闻到了一股馨香,如佛堂前的功德池里的莲花味道,祥和隽永,引得他走了过去。”

纵叶倾两世为人,私下里也偷偷摸摸的看过艳情话本,可当众讲艳情话本的和尚,还真是第一次碰到!

她的脸也微微的有些烧了起来,更别说那些妃嫔了,一个个羞答答的低着头,勇敢点的,就咬着下唇,双眼迷蒙的看着前方的元风,只盼他讲的再多些才好。

元风温和一笑,“第二日早上,孙小相公醒来,记起昨日之事,虽知自己妻子丑如恶鬼,却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方道:“哪里还有什么恶鬼,分明是个千娇百媚的美人!”

殿内的美人们齐齐的惊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为这个结局感慨,还是没有更深入的描述而失望。

叶倾眼神颇为怪异的看着元风,心道,怪不得这一位能够战胜小顾太医,成为宫中女子热捧的对象,能把佛经讲成才子佳人的话本的,可真是厉害。

偏偏他又始终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哪怕下面的众多美人已经面色潮红,气息微喘,他却一直不动如山,真个就如莲花座上的真佛一般。

这般禁欲的模样,正该高高的供在佛龛之上,偏偏又讲出这样的故事来,引得人只想扑上去,把他从佛爷身边勾走。

元风温和望着这一帮天下最尊贵的女子,浅浅笑道:“我佛慈悲,行善自有回报,今日讲法就到此为止,诸位娘娘若是想要做法事的,请到知客僧处登记。”

众位娘娘立刻流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良妃忍不住道:“大师,就再讲两段吧,难得入宫一次。”

元风一脸慈悲的看着她,“今天讲的已经更多了,我佛慈悲,诸位娘娘若是对佛经感兴趣,小僧这里还有亲手抄的各种佛经。”

叶倾注意到,显庆帝的这些妃嫔们表情变得十分奇怪,像是有些失望,更多的却还是羞涩,带了些向往。

很快,她就知道为什么了。

只见这些美人自发的按照位阶高低,一个个的到了元风身前,从元风手里接过一本经书,又羞答答的留下些银钱。

元风的台词倒是都一样:“娘娘慈悲,我佛定然会保佑娘娘。”

取了经文的美人脚步都变的异常轻盈,宛如蝴蝶一般,翩翩飞出了弘法殿。

叶倾落到了最后,待所有人都走光,慢慢的走到了元风身前,近距离下,元风的笑容扑面而来,他的双眼如天上最亮的星辰一般,而此时,这颗星辰只照耀了她一人。

叶倾心道,这些妃嫔来听佛经,为的怕就是这和元风单独面对面的一刻。

元风脸上始终带着温润的笑容,此时拿起手边经书,给叶倾递了过来,只是叶倾和其他人却是有一点不同,旁人领经书,都是跪坐在元风身前,为的是和他更加接近,叶倾却始终是站着的。

元风给她递经书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仰起了头,叶倾居高临下,清晰的看到了元风大师杏黄佛衣的衣领掩映下的几道抓痕。

那抓痕已经十分浅显,若不是叶倾今日刚刚在太子高昊的身上抓出了类似的伤痕,怕也是认不出来。

那分明是女子的手笔!

叶倾身体一僵,眼前的青年僧人,瞬间便从佛龛上跌了下来,任他笑得多么风轻云淡不染凡尘气息,在她眼里也变了模样不过就一男子罢了!

叶倾也不伸手去接这佛经,反手抓过身上的霞帔,垫在了手上,元风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眼前的女子容貌秀丽,在方才一殿的美人里,算不上多出众,此时更是低眉敛首,双唇微抿,透着股淡淡的疏离。

莫名的,元风忽地拘谨起来,他小心的把经书放到了她手托着的霞帔上,说了千百遍的话出口时似也格外用了心:“娘娘慈悲,我佛定然会保佑娘娘的。”

叶倾托起佛经,微微一礼,转身毫不犹豫的走开,她步伐坚定,不如先头众多美人那般轻盈,却格外的有力,每一步踏出,都是脚踩实地。

元风收回视线,心中默默的念了句阿弥陀佛。

叶倾刚一迈出弘法殿,冬暖夏凉连带着小宫女春霜一起迎了上来,看到她手托着的经文,春霜惊喜的叫了起来:“娘娘,这不会是元风大师亲手抄写的经书吧!”

冬暖则是有些自责:“早知道带了匣子出来了,奴婢看旁的娘娘都用了银匣子金匣子专门盛着,还有用玉匣子的”

话音未落,叶倾已经拉开了春霜的手,掌心一个翻转,托在手里的经书就拍在了春霜手中,“喏,给你了!”

春霜又惊又喜,结结巴巴的道:“娘,娘,真的给奴婢了?!“

叶倾听着她连道两声娘也没有被逗乐,只觉得见了元风脖子上的抓痕后,心里莫名的堵了股气。

好像自己存着的一块美玉,翻过来,背面已经长满了青苔。

因了前世所嫁非人的关系,叶倾对于男女之事格外在意,对于偷情完全无法容忍。

她也不准备叫那帮和尚替自己的父兄做法事了,主持尚且如此,余人可想而知,叶倾真怕若是叫南山寺的和尚们主持了法事,自己的父兄会气的从坟墓里跳出来。

她心里盘算着,这帮僧人的底细倒是要打探打探,若是真有问题,却是不能再叫他们到宫里来了。

这等丑事一旦传出,宫里谁也落不了好去!

叶倾回到了宫里,高吴刚刚沐浴过,一身清新水汽,长发披散在了身后,注意到叶倾面色不快,他眉毛扬起,伸手召唤她道:“喵喵,快来给我擦头发!”

叶倾:“…”

这种智商突然拉低,心情却莫名转换的赶脚是怎么来的!

第192章 先论君臣,再叙天伦

看着高昊一脸的理所当然,长手长脚懒洋洋的摊开,半眯着眼睛看着她,一副等待伺候的模样,叶倾拿起了棉巾,啼笑皆非的上前,准备给伺候这个活祖宗。

刚刚擦了个发梢,张姑姑略有些严肃的声音隔着一道珠帘响了起来:“娘娘,国公府来信了,说是老夫人惊了风,卧床不起。”

叶倾一惊,一下站了起来,因她弟弟从小病弱,旁人便格外注重养生,她那弟媳身体一向不错,怎会突然病倒?!

她想也不想的道:“叫人安排车轿,我出宫去看看。“

顿了下,叶倾又补充道:“拿我的牌子,去太医院请两个太医过去。”

话罢,叶倾眉头皱起,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张姑姑,不满的道:“怎地,姑姑还磨蹭什么?“

张姑姑嘴角抽动两下,没有说话,却看向了叶倾身后,叶倾一怔,慢慢的转过身,她方才一时心急,直接做了决定,却是忘了,她现在不是养尊处优一言九鼎的皇太后,而是可怜兮兮的做什么还要太子批准的太子妃!

一眼看到太子的俊脸上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叶倾勉强扯了下嘴角,商量道:“殿下,您看,我回去一趟?”

高昊单手撑腮,玩味的看着叶倾半晌,看的她心火上升,忍不住要发脾气了,方道:“娘子尽管回去就是。“

他又看向了一旁半垂着头,腰背却挺直的张姑姑:“库里我记得还有几根老参,姑姑也一并给太子妃带上吧。”

叶倾心中一暖,关键时刻,太子还是比较靠得住的,当下声音也柔和了许多:“那臣妾就先去了,殿下晚上早点睡吧。”

高昊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挡住了所有心思,催促她道:“娘子快走吧。”

叶倾不再磨蹭,恰好衣服也不用更换,直接就向外行去,高昊看着她的背影,俊美的脸上眉毛扬起,看来他家的小猫还没养熟呢,有事竟然不是第一时间想着依赖他,还叫他早睡,早睡什么,分明是自己晚上不想回来了!

高昊无聊的翻了个身,捉住了床上的一个抱枕,揽在了怀里,想着这就是抛弃他跑掉的该死的叶喵喵,恶狠狠的一口咬下。

叶倾心中焦急,面上却并不慌乱,她知道这种急症,若是没有立时夺了人命去,那便没了性命之忧,以定国公府的身家,什么重病也能慢慢养回来。

她只是困惑于一点,好好的,老太太怎么就病了呢!

叶倾这次出宫,没有动用太子妃的半副銮驾,除了张姑姑外,也没带旁的侍女,只一辆轻便的乌黑油棚的马车,跟着两个侍卫,轻车简骑,定国公府离皇宫又不远,很快就行到了国公府前。

叶倾也不废话,一路直闯了进去,她虽然已经出嫁,叶大姑娘的威名还在,这张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一路进去,遇到的下人仆役们纷纷避让行礼,畅通无阻。

刚到老太太住的松鹤院前,就见几个眼熟的管事媳妇带着一帮子丫鬟跪了满满一院子,叶倾心一沉,加快了脚步,到了老太太屋子前,没等她掀开门帘,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一声怒喝:“贱人,今天就休了你!”

叶倾当下想也不想的一把掀开了门帘,一眼看到了小厅中跪着的两个妇人,头发散乱,眼睛红肿,分明是叶盛广的继妻徐氏,和叶盛怀的妻子张氏,叶盛怀站在一旁,亦是一脸紧张,叶盛广则是满脸怒容,加上一身一品国公的深紫蟒袍,威严极盛。

察觉到叶倾的到来,几人同时抬起头看了过来,叶倾眉毛扬起:“这是怎么了,一进来就这么大架势。”

叶盛广对她勉强行了半礼:“娘娘怎么回来了,宫中事务繁多,家里的事情就不劳娘娘挂念了。”

这是摆明了车马划清了界限了,嫁出去的女儿,那就是泼出去的水了,没理由再泼回来。

叶倾气极反笑,上下打量了一番叶盛广,当年她叶家一家老少战死,只留下了幼弟一根独苗,勉强生了两个儿子后就去了,对于这个侄子,虽然没有叫他从军,却自幼就告诫他,家里都是妇孺,他做为长子嫡孙,必须坚强独立,撑起整个叶家。

现在看来,倒是有些矫枉过正了,仔细回忆一番,在叶大小姐的记忆里,她虽然自幼娇纵,却是祖母娇惯出来的,和这位父亲没有半点关系。

叶盛广对后宅之中,素来只有一个态度外面的事情有老子,女人们就别参合,女人光负责生孩子带孩子就完了,后宅的事情他也不参合。

叶倾心中冷笑,就是因为叶盛广的不作为,才导致了如今定国公府的一团乱,先头她尚未出阁,地位不够,不好开口,之后见叶盛广准备把叶安卓立为了世子,还当他开了窍,终于懂事了,现在看来,根本就是乱的更厉害了!

叶倾也不搭理叶盛广,他既然叫了一声娘娘,那她今天还就用太子妃这个身份来压一压他了!

天家最是不讲理,什么父女公婆人间伦理,都得在君臣之后,要不怎么但凡有点追求的人家都不愿意子孙尚公主呢!

哪怕是亲生父女,那也得先论君臣,再论父女亲情!

叶倾徐徐的走到了前方,施施然的坐了下去,看着跪了一地的长辈,淡淡的道:“定国公,你这是因何事要休妻,说出来听听,本宫给你评评理。”

叶盛广明显不满了:“娘娘,你”

叶倾面色一正,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定国公!皇后乃是国母,有母仪天下督导天下女子之职,现如今皇后娘娘深居宫中养病,皇上命本宫暂理六宫杂事”

言外之意,她现在就是代皇后,连皇帝的后宫都归她管了,你个定国公府算什么!

叶盛广被她气的脸色铁青,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这个不孝女,真是不省心,早知道就不把她嫁到皇宫里去了,这一嫁还嫁出个姑奶奶来了!

叶倾也不理他,目光一扫,看向了地上跪着的许氏张氏等人,两个人一个哆嗦,齐齐的俯身下拜,“太子妃娘娘万安。”

旁边的叶盛怀不是叶倾生父,官职品阶也不够,不情不愿的跪下去,也行了个拜礼。

张姑姑不声不响的泡了杯茶来,放到了叶倾手边,低声道:“老奴刚去看了,老夫人还好,两位孙小姐正在旁边伺候着。”

叶倾心中一宽,张氏徐氏终究只是外人,两个堂妹没有长歪才是要紧。

她不紧不慢的喝了半盏茶,见张氏开始不安的扭动身子,方开口道:“你们哪位给本宫说说,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啊?”

张氏满脸泪痕,求助的看向了一旁的叶盛怀,只是叶盛怀素来没什么担当,撇过头去只做未见。

倒是徐氏,沉静许多,开口道:“臣妾不敢妄言,上次打从娘娘那里回来后,这妇人”

她瞥了眼身边的张氏,一脸不屑:“就****在老祖宗面前撺掇,还对安卓假意示好,劝他赶紧应了国公,把世子之位定下来!”

张氏忍不住了,张牙舞爪的就扑了过来:“你个小娼妇,不就想让自己儿子当国公么?我的安卓,如果不是你老是说他不是国公爷的亲生儿子,他怎么会跑去参军!”

徐氏一边还口,一边反骂回去:“呸,那是你儿子么,既然过继了,那就是我们长房的了!他自己要去从军怪的着谁来,若不是你跑到老太太面前乱嚎,老太太怎么会急病了!”

眼见两个妇人就要撕扯成一团,一边的叶盛广气的浑身发抖,指着她们厉声道:“够了!看看你们的样子,成何体统!我马上就写休书!你们两个都给老子滚!”

叶倾恨的牙痒痒的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一幕,伸手把手边的茶杯往地上一摔,“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

徐氏先是一呆,接着反应过来叶盛广说了什么后,干脆往地上一坐,撒泼的大哭出声:“你们定国公府好不要脸,我给你们叶家生了一,二,三,四,一共四个孩子哇”

看着她哭哭啼啼的数数的模样,叶倾真是不忍直视,呻吟一声,当初她怎么就让弟媳妇给叶盛怀找了个这么蠢的妇人!

张氏智商明显高的多,上身笔直的跪着,冷冷静静的道:“国公爷,按照大梁律,安然尚不足一岁,犹在襁褓之中,你不能休了我。”

没等叶盛广开口,叶倾悠悠的开了口:“是不能把你休了,不过能把你关起来,也不用旁处,就在国公府里寻个偏僻的院子,窗户和门都钉死,只留个小口,每日里送点饭食,饿不死就行。”

“没有光,每天都是一片黑暗,吃喝拉撒都在这一个房间里,对外只说生了病,也不用多,两三个月”

张氏毛骨悚然的抬起头,一双眼瞪向了叶倾,旁边的徐氏也收了声,半张嘴巴,明显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第193章 真是亲姑奶奶

不过眼见叶倾控制住了局势,两个妇人不再哭哭啼啼,他也不傻,知道现下最好是静观其变。

叶倾收了声,脸上笑容渐渐敛去,淡然的看着徐氏,“这只是最简单的手段,不过是针对你罢了,但是如果你去了,安然又会如何,这豪门巨贾中,没了娘的孩子有多惨,想必你也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