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雨纵是对别人怎么样,但对自己的儿子还是上心的,而鄂家也是,对着自己家的外孙子更是无比的上心,挑出的四个奶娘都是上上之选,都是生了头胎没有几个月奶水正好的健康妇人。

现在这情况,自然又付了百分之两百的心,于是对着新来的小主更是上心了,当然看到新来的小主捧着如饥似渴奋力的吸吮时,奶娘的泪都要下来了,“娘娘,您看,小主子只怕都没吃饱过。”

“你好好的照顾。”月雨淡淡的笑了一下,轻轻的摸了一下新儿子的头,但却很快缩了回来。

第二九一章 这就是他们要给的生活

慈宁宫里,除了太皇太后还有皇太后。他们也是听到丧钟,才知道出了事,再一打听,一个完全没在记忆里的那个皇四子死了,这是啥意思?还封亲王!

于是自然要叫把景佑揪进来问,这是六宫事,太皇太后和皇太后是有权过问的。

景佑黑着脸不想说话,死了儿子的是他好不,为什么这些人不能跟刘榕一样,除了能安慰之外,更重要的是,能帮得上忙。

刘榕看他的样子,忙按了按眼睛,把事情交待了。好在这儿是太皇太后的寝宫,除了两宫太后,就只有舒嬷嬷和皇太后身边的安嬷嬷。这两位都是最受信任的,可以留下听机密之事的。

“月雨能接着?”皇太后问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她也没孩子,让她抱儿子,她是不干的,心理上实在接受不了。

“先看看,若她实在接受不了,就送到您宫里,由您来抚养。”景佑也想到这个,刚刚已经想过了。只是鄂家需要一个外孙,他给他们,表达他的善意,这善意已经传达到了鄂家,至于说将来,他也不打算给那个孩子什么大的造化,只不过是现阶段一个心里安慰罢了。

所以,谁来养这个孩子,景佑无所谓,比如皇太后就是一个绝好的人选,孩子实在不成,交给寂寞的皇太后,那就是她的孙子了,以后会为她养老。

“嗯,不成的话,交给哀家。”皇太后忙开心的点头,这个好。她是不想要成年的养子,但是要一个襁褓下的孙子。她还是很高兴的。

“皇帝这么做很好,果然没有冲动。”太皇太后终于开口了,但在冲动这两个字时,还是咬重了口音,其实封亲王还是太冲动了,知道是因为这是死在了景佑的怀里,于是景佑心疼了。但是封一个襁褓的孩子为亲王。实为不吉。

“老祖宗是没见。那孩子实在可人疼,连榕儿抱着心都疼了。被抱走时,榕儿都哭了。真是舍不得。”

“你啊,名声都被他们糟蹋成什么样了?偏你自己不在乎。”太皇太后真是又急又气。人家都得了好处,偏她一次一次的为这些人背黑锅。

“没事、没事,有老祖宗和皇太后心疼榕儿。榕儿就知足了。”刘榕轻笑了一下,不在乎的摆摆手。

“你不在乎。将来你儿子怎么办?被人叫奸妃之子,被兄弟、朝臣排挤?”老太太真是恨铁不成钢啊!

景佑明白老太太的意思,现在刘榕这名声,现在无所谓。将来怎么办?有了孩子,他们怎么为孩子上位做准备?

景佑不知道的是,正是因为刘榕毫不在意的样子。表明了,她没想过做太后。一个想做太后的人,不会这么不把自己的名声当回事,由此也就更加坚定了景佑的心意,他的继承人,不能从那些恶毒的女人肚子里爬出来。

由此,他还真得注意了,再不能让刘榕毁名声了。

“孙儿知道了!”

“好了,知道你很伤心,回去好好歇着吧。”老太太挥手了。

景佑和刘榕看老太太这样也知道,她也难受,不管那重孙子是不是有印象,那也是重孙子,结果这才多久,就被宫中的那些事给害了,老太太想想,自己那代,还真没这些人心狠手辣。

回去的路上,刘榕没让景佑坐车,这么来来回回的,特别容易受风,还不如穿着斗篷,快步走走,让自己身上动动,气血好歹能通畅起来。

“佑哥,你说,让刘松来查这事怎么样?我真的觉得有点生气了。我讨厌拿孩子的生死,来达至目的。”刘榕轻叹了一声,她真的不喜欢这样。

想到自己上一世冤枉死去的四个孩子,还有自己退出战团之后,景佑宫中不断死去的那些孩子。纪海棠生了四个,才留下一个。斗来斗去,全是孩子受累,这让她觉得非常之厌恶。

既然让回景佑说很刘松很聪明,很会处理这些事情,那么就把该挖出来的都挖出来,狠狠的处理一回,那么,后来之人,也许能有所警惕了。

“不是很讨厌他们吗?”景佑不禁调侃了她一下。

但他实际也在想这事,之前皇后、贵妃、还有刘榕都中了让人虚弱之药的事,他很是吃惊。

这里是皇城,如果说刘榕当初是因为没有在意身边的人,那么皇后、月雨都是受着训过来的,如果月雨都中了那么深的毒而不自知,那么是不是说,那些人只要想要自己的命,也是易如反掌呢?

所以一定要查,但让谁查,他也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刘松。

刘松不管和刘榕的关系怎么样,怎么说也是亲戚。而且事关刘榕,刘松又不傻自然知道,他们全部的荣辱系于刘榕。刘榕死了,他们啥也没了。所以刘松是会全力以赴的。

不过他没想到,刘榕也会推荐刘松,明明这么不喜欢这个弟弟,在关键时候,却还是相信他吗?

“这跟讨厌有关系吗?要是查得不对,您直接把他喀嚓了,我保证不求情。”刘榕目光闪闪,真的有一点欣喜在里头,就好像挺期盼着那一刻一般。

景佑这一天,第一次笑,这回是真的在笑。好像只有这时,他才能真的放开心情笑一会。

“不过说实话,我也想让他们知道,我在宫中并非他们想像的那样。这就是他们母亲,要给我的生活。”刘榕等景佑笑完了,才苦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

景佑黯然了,若是平时,他会生气,会觉得受伤,没想到在自己的身边,刘榕还会觉得继母做错了。

可是顺儿的身上的奶香似乎还在鼻间,那手上还停留着他的柔软。刘榕从小到大,身边经历了无数的暗算,他还有小黑本记着呢。可想想那时,再看看现在,这就是她留在自己身边的代价吗?

“不过,好吧。虽说我厌恶他们,但我想想还是要感激。因为这样,我们才能相遇,对不对?”刘榕当然知道景佑的沉默代表了什么,轻轻的拉住了他的手,笑盈盈的看着他。

第二九二章 刘松办案

“榕儿,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孩子啊?”景佑轻轻的抱紧了刘榕。

如此说来,自己也该谢谢那个女人吗?是啊,应该感谢,不然,他们怎么可能相遇。似乎,此时他们惟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自己的孩子了。他们的臭宝和棉棉在哪呢?

刘榕沉默了,是啊,她也想知道,不过胡大夫他老人家不急,她又能怎么办呢。

储秀宫里的颜如玉真的傻了眼,跳着脚想踹人,可是没人可踹。这院里的人,除了她自己,所有的人都被抓走了。而内务府刚刚才派了几个粗使的过来看门守院。

四皇子夭折,也是他们告诉颜如玉的。颜如玉真是欲哭无泪,看着地上那个漂亮的小斗篷,自己瘫软在地上,抓着那小斗篷大哭了起来。

她真的没想到,小孩子会那么脆弱,真的一下子就死了。

不过很快她抬起头,她不是不相信四皇子已经死了。而是,她在想,为什么会这样。

如果刘榕不来,那么四皇子死了也就死了,到时随便一个什么理由,都能让大家同情自己。可是因为刘榕的到来,于是皇上便觉得自己是恶毒的后娘,刘榕不费吹灰之力,就绝了自己在皇上表哥面前的青云之路。

所以这一切是不是刘榕安排的,怎么会这么巧,她一来,皇四子就死了。这里面一定有阴谋,皇四子一定是刘榕杀死的。她一定看出来,自己就要上绿头牌了,于是她就先下手为强了。

颜如玉跳了起来,想要找人回家通知父兄。可是又一次坐在了地上,哪有人替她传话,现在她只有等了,等着父兄再一次打通宫中的通道,来联系自己。

颜如玉再一次放声痛哭了起来,宫中的通道,父兄不但费尽心机。更重要的是。连当年姑姑的暗线都启动了,几十年的老暗桩,这…

颜如玉不哭了。她一下子恐惧起来。几十年的老暗桩们,现在全被抓进了内务府的监察室,那么…

颜如玉简直都不敢想像,如果那里面的事全部都显现于人前。那么颜家还能存在于朝吗?

颜如玉现在恨死了刘榕,这一切就是因为她。她为什么不死呢?

这一夜,颜如玉就是在愤怒、恐惧,还有仇恨之中度过。

刘榕其实也想到了,她却不能多说。现在就要看,谁先下手了。如果颜家下手快,现在内务府的监察室里。应该已经死了一两个人了。

昨天她不能说,也不能嘱咐。景佑是有点刚愎自用的。自己提前说了,回头,里面的证辞无论是什么,他事后都不会相信。而且还会怀疑自己,所以有时做宠妃也好,做奸妃也罢,真的是个技术活,非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景佑这一夜睡得不好,一直抱得刘榕很紧,他做了一夜的恶梦,一会梦到顺儿,一会又梦到那实际是他和刘榕的孩子,最后刘榕和孩子一齐离他而去,他是被刘榕推醒的,不然,还在梦中被痛苦纠缠着。

醒来看到刘榕关切的眼神,他的心才安定了下来,下半夜刘榕抱得更紧了,都快让刘榕没法呼吸了。

于是第二天一早,陪着刘榕吃了早餐,就马上在南书房里召见了樊英、刘松、刘柏。

基本上让刘松出来查宫里的案子,于理不合,他一不是官,二不是太监,两边都搭不上时,怎么让他来查呢?但景佑想想,却也找不出更合适的人选。

“皇上,请节哀。”刘柏行完礼,还特意加了一句,抬起脸,就差没说,‘请看我真诚的眼睛。’

樊英和刘松立在原处没动,他们习惯了,不过,此时,他们的脸垂得更低了一点。让景佑不能看到他们十分无奈的眼神。

“谢谢你!”景佑抽了一下嘴角,干巴巴的应了一下。他也放弃了好好教育小舅子的打算,转向了两位大舅子,“票号怎么样?”

“您可以回去跟娘娘说,今年,咱们能再盖一座藏书楼。”樊英谈到钱,马上就开心了,忙拍拍自己的胸脯。他这样就表示,就算才三天,他们也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也能把这场仗打得漂漂亮亮。

“那去江南开吧,那里文人荟萃,藏书楼

他们用得着。用行动告诉那些清流,免费给他们书的人是端贵妃。”景佑在‘行动上’三个字上强调了,意思很清楚,不要用嘴巴去说,但是一定要让人知道,名为奸妃的端贵妃实际是什么样的人。

樊英侧头想了一下,表示有点困难。先盖楼吧,反正还有时间。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一下头,“幸好我们开了印书坊。”

“幸好您有钱。”刘柏马上拍上樊英的马屁。

“那是!”樊英点头,咱们有钱,咱们怕啥。

刘松还是安静的站在原处,他不相信,在四皇子死的第二天,皇上叫他们进宫,怎么可能只是为了票号的事。票号这么点事,值得吗?

“刘松,你姐听说你查案子不错,正好你姐中了毒?她很想知道谁给她下毒,你要不要试试?”景佑终于看向了刘松,当然,他不说其它的事,只说刘榕中毒的事。

“啊,我姐中毒了,才回宫就中毒了?谁!”刘柏不干了,就差没挽袖子说,‘谁干的,给小爷出来,爷打不死你。’

刘松回头瞥了弟弟一眼,成功的让刘柏闭嘴了,然后抱拳,“启禀皇上,草民插手宫中事,于礼不合。”

景佑也知道与礼不合,可是他不是没法子吗?

“两条路,你也别去考进士了,朕赐你出身,直接去内务府领六品主簙之职,正好查案;二就是,你跟在小钱子边上,小钱子总揽,你负责具体的,你选哪条。”

第一条,看着是康庄大道,但是却也是绝了宰辅之路,也会让人看不起,就算将来他再成功,却也会被人诟病,他不是正经的科举出身。

第二条就是无名的英雄,无论查出什么,那都是小钱子的功劳,与他无关。根本不能让人知道,曾经端贵妃的弟弟参与过这事。

“草民选第二条路。”刘松想也不想,直接低头应道。

樊英笑了,这小子之前看着不怎么顺眼,不过脑子确实不坏。

第二九三章 一碗酥酪的功劳

景佑也不多言语,点点头,让人给他一套太监的衣服,一块进出宫的腰牌,这事就算是就这么定了。

“是,回头小的去问问胡大夫。若草民需要进宫,会请钱公公带路。”刘松接过东西,表达了自己一定不会乱进宫,就算进了宫,也会让小钱子陪着,万不会乱走的,当然,还补充了一句:“不过您放心,草民不觉得进宫能查出什么,不会特别要求进宫的。”

景佑去慈宁宫接刘榕时,心里还在想,这三姐弟真是一个爹生的吗?刘柏说他是武夫都是夸他。而三人中的精华全在刘松身上了,不过想想,刘松好像没叫过刘榕姐姐,不像刘柏,一直就是姐,姐的叫。

“要不,你去问问刘夫人,这两是不是偷偷的跟别人生的。”刘榕回来听到景佑的故事,笑得不能自已,基本上,不当弟弟,当一个故事听,还是挺有意思的。

一抬眼,顺便说道,“那个我其实特别希望,我其实不是那位的闺女,你能查出证据不?”

“就算有,也不能传出去!”景佑郁闷了,这位能不能正经一会儿。明明的挺正经的事,为什么,她插进来,就成这样了。

真的让人查出,贵妃之母背夫偷汉生下她,她还能在贵妃的这个位置上坐稳吗?真是被她气死。

“好了,今天我们玩什么,小优优不在,我好无聊。你说,小优优回家就回家,为什么连肉龙都带走了?”刘榕换了一个话题。主要是真的有点无聊。

“那带你出宫玩,出去逛逛庙会,下个馆子,京里还有戏园子,也可以带你去看看,比天天看话本强。”景佑不得不说,对刘榕真的不错。初五才上朝。这几天算是他为数不多的休闲时光,他都没出去玩,而是想着带她出去玩。

“算了。你现在带我出去玩,让月雨知道了,那得多难受。”刘榕本是一喜,但马上摇头。

景佑一想也是。自己只见了一面,就很难过。月雨只怕更难受了。想想,自己带着刘榕去散心,的确有点不好,主要是给刘榕拉仇恨。轻轻摸了刘榕的小脸一下。

“你想玩什么?要不,你给我做蒸酥酪,我帮你打鸡蛋?”想想。他们小时就是刘榕学做点心,还非要拉着他。然后他就安静的看着。那时刘榕还不知道他是皇子,尽情的使着他,顺便,还要试吃。那时他就一脸的酷样。现在却觉得曾经的时光,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刘榕笑了,拉着景佑一起去小厨房,两人玩起了过家家,反正也没什么事可做,正好一块了。

小时的刘榕做点心话特别多,不时的就会问问,‘你要吃这个吗?你要吃那个吗?你要要不要试试?’

其实刘榕自己时,反而安静,现在景佑事隔多年之年,又陪她进了厨房,感觉又回到了小时候。

“你还会打鸡蛋吗?顺着一个方向打,还有…”刘榕又开始了絮叨的模式。

而景佑喜欢看到刘榕像小时候一样,明明现在她做的比以前好了,但是看到她一边做自己的,还要不时的接抬头,看看他生怕他做错事,时间好像一直停留在了他们七岁时。

“我会!”景佑给了她一个白眼,然后鸡蛋打到地上了。

刘榕再斜睥着他,刚刚说会的呢。

景佑看看地上的蛋黄,清了一下嗓子,“蛋太滑。”

刘榕不看了,实在看不下去了。但心里却有一丝弦好像被触动了。轻轻的定定神,决定换一个话题。

“佑哥,你说,刘松说查宫里的事,不用进宫是什么意思?”刘榕、景佑那点小小的粉红泡泡,一下子就被打破了。

“樊英说,他今年能给你在江南再盖一个藏书楼!”景佑不想谈这个。

就算刘松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甚至不知道发生的时间,但是他第一个想法就,这事宫里只是发生地,但阴谋的策划都是在宫外完成的。

宫里这些女人,没有宫外的帮助,根本就没完成不了这些事。比如,景佑就忍不住问刘松,他第一步做什么。

结果,他想也不想就直接说,他要先找到药的来源,所以他才说,他要先去找胡大夫,问清刘榕到底被下了什么药,然后从药的来源下手,就能很容易知道凶手是谁了。

听完了,景佑有种想踹人的冲动,所以杨修为什么讨人厌,就是太聪明了。所以这个,问题,景佑无论如何,也不想回答的。他也换话题了,顺便把打好的鸡蛋递给了刘榕。

“不要,那多浪费,臭宝又不会去江南,把书放江南做什么?”刘榕摇头,根本不买账。

景佑望天,真是人生太伤感了。指指那个蒸笼,“上气了。”

“哦!”刘榕忙又把注意力转回了那个蒸笼上,蒸笼上气就可以蒸蛋了,而她还没过滤,于是又慌忙去做别的了,终于把这事给忘记了。

景佑撑着脑袋,看着自己家的笨蛋刘榕,觉得内心有点崩溃。也有点欣慰,果然这傻子还是自己的笨榕儿。他可以防天下人,却用不着防着她的。

他们做好了红糖酥酪一块拿去跟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一起吃,景佑还是小时候这么做过,那时,他拿着这个来讨皇祖母的欢喜,然后一路走向了帝王之路。

“皇帝,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拿这个给哀家吃时候的情形吗?”太皇太后也想起了,轻轻笑着瞅着景佑。

“是,孙儿好像那时才体会到,该如何孝顺皇祖母。”景佑低头致意。

“所以榕儿真是咱们的福星,不过现在榕儿的手艺比那时强多了。”太后太后笑了起来。

那一碗蒸酥酪让她认识了刘榕,也重新审视了自己的这个孙子。她有时会想,为什么会选景佑,但是后来再想想,其实那时的自己,并没有多少选择,看看其它的两个孙子,她相信,就算没有那碗酥酪,她也会选面前的这个孙子。

可是因为这碗酥酪,她接受得更真诚一点了,也因为这个,她还接受了让他改变的刘榕。所以这碗酥酪的功劳甚大。

第二九四章 以后当不认识吧

刘松从胡大夫那儿出来时,觉得腿都有点软了,他骑上马,定了一下神,才默默的轻扯了一下缰绳,那马是樊英送的,刘家可没有这么多钱给十几岁的孩子配上俊马。

马是配合着他们的年龄身高而特选的,而且也都是千里挑一的俊马,就算刘松全然不动,那马也会把他送回家去。

“大爷回来了,太太正念叨着大爷今儿怎么晚了呢。”门口的小棋子笑着跟刘松说道。

刘家早就穷了,不过总要几分脸面的,所以家里还是用了几个人,小棋子就是其中之一。除了看门、应马之外,也就帮着家里跑跑腿。

刘松一点也没有跟他玩笑,当然,刘松和刘柏不同,他向来不理人的,跳下马,默默的拢着手进去了。

正堂上刘芳正和平日那些狐朋狗友们吹牛,看到刘松进来,忙招呼了长子,“松儿,快来给几位世伯请安,都是鸿学大家,挺…”

“几位世伯安座,小侄告退。”刘松对父亲也没有多少敬意,于是没有等父亲说完,就抢着跟老头们一抱拳,头微微一颔首。来不及等人说什么,他就已经离开了大家的视线之中。

“小儿生性如此,各位…”刘芳抱拳干笑了一下,自从舅兄接手两个儿子之后,他在家里的存在感也就越来越低了。若不是女儿已经封了贵妃,大家也都知道,若是刘家没有这位,贵妃就能与这家断了关系。

于是,谁也不敢把他怎么着。但是除了李氏,两个儿子对他也没什么好脸。

“哪里、哪里,听说两位公子很得陛下的喜欢,常常御前侍奉。”

“是,今儿一早就是进宫了。陛下爱屋及乌,倒也是给了娘娘几分面子。”刘芳得意的笑道。

“那是,那是。端贵妃娘娘在皇上面前的地位。满朝谁人不知?”某人笑道。

大家都大笑起来。

刘松直接去了二门主院处,刘太太李氏正在看着衣料。看到刘松进来忙进来了,忙笑着站起。

“怎么这么晚。对了柏儿呢?”李氏此时也就对自己儿子最为真心了。

“都滚出去。”刘松扫了一眼堂上众人。堂上不仅仅是刘府之人,还有送布匹的外人。

他气势太强,包括李氏才请的内管家都被吓到了,引着人都迅速退了出去。

“松儿。你怎么啦?”李氏很少看到长子这样,忙说道。

“母亲。儿子就想问问,当年怎么想的,要送贵妃进宫?”刘松抬眼看着母亲,他已经比自己的母亲高了。站在母亲的面前,只是微微一抬眼,就能把母亲的神态扫入眼帘。

“这…”李氏脸色一变。多少年,儿子们从来就没问过这些事。现在他们也是因为贵妃受宠,而入了皇上的眼,现在刘松这么看自己。一车的话,竟然说不出来了。

“为了先夫人的嫁妆吗?”刘松眼睛盯着母亲,他探案之能,可是连景佑都佩服的。所以,这点事,他还用着等着母亲来说?冷冷的看着,断定道。

“松儿…”李氏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伸手拉着儿子的袖子,可是千万的话,在儿子冰冷的目光之下,都一下子,说不出来了。

“我没有怪您,您所做的一切,我想她应该也理解,她并不恨您。”刘松轻轻的抹开了母亲的手,抬头看向了屋顶,今天,他终于知道为何宫中的那位姐姐,眼里没有自己和柏儿了。

他看看长长的一串毒药单子,这就是这些年,她所承受的。她今天的所得,全是她自己一点点的咬牙挺过。可并不是母亲曾经说过的,姐姐富贵了,于是要置他们于死地了。

“松儿,纵是娘当初有点点的私心,如今她已经贵为贵妃…”李氏很努力的想说,此时刘榕过得这般富贵,可是娘家却过得这般穷酸,却只知道扶植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的杂种,如今,众人只知道,樊英是贵妃嗣兄,谁又知道这才是贵妃真正的娘家。

“好了,我今天还有事,先出去了。”刘松已经不想听母亲再说什么了,虽说他很清楚,母亲那么做,除了贪心,更重要的是为了他们兄弟罢了。

想到刘柏回来说的,皇上亲说的那些话,母亲让几岁的贵妃几有断掌之恨,只怕这个只是因为有明面上的伤,才会让皇上知道。那些看不见的,谁知道那位还记得多少?每每在宫中受了气,她会不会想起母亲的种种。若不是母亲送他进宫,她也许会幸福得多。如果不是母亲的刻薄,现在的那位也许并不富贵,但至少…

“松儿…”

“其实,留下她,也许您现在还是刘夫人,把她嫁一个有为之士子,好好发送了,你以为她能带走多少东西?没有娘家的支持,她在夫家能过得好?!她那么聪明,你觉得会比现在更差吗?”刘松看着母亲,轻轻的说道。

“可她现在是贵妃,宫里皇后娘娘都不敢与之对垒,没有当年…”李氏愤愤的说道,想到现在那人坐在宫中,尽享荣华,若没有自己当年送她进宫,哪有今日她如此风光。

“您也说了,现在她是贵妃,连皇后,还有出身显贵的鄂贵妃都不能与之项背。没有任何人的支持,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从一个小宫女,走到今天惟一有封号贵妃的人,您觉得以她之情智,您是她的对手吗?若是您留下她,嫁于一凡夫俗子,只怕尚能保全住全家吧!如今,皇上已知,她手上那道疤是怎么回事了。”刘松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以老娘的这脑力,怎么跟宫里那位斗啊!所以想想看,那位,让自己来查中毒案,只是想告诉自己,别人砍她的一刀刀,就是拜那老娘所赐。而她让自己来查,那么这里一桩一件,自己必就想得通的。所以,她要的不仅仅是让她查出事情的始末,主要是让自己知道,她不肯原谅的原因。

于是,这就是樊英说的,她不恨,只是想装不认识罢了。她这回亲自告诉了自己,以后当不认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