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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公主沐吟之是姜贵妃的亲生女儿,容貌承袭姜贵妃,眉目精致,腰肢不盈一握,是京城中出了名的美人。

沐语之吃吃地笑了:“漪紫这是思春了吗?要不要我先帮你物色几个俊俏的儿郎?”

漪紫的耳根都红了,轻捶着她的后背道:“奴婢才没有呢,奴婢跟着公主,公主去哪里了,奴婢就跟到哪里,倒是公主,要早些修身养性,嫁个好人家,也不枉淑妃娘娘临走前一直惦念着你。”

沐语之怔了一下:“母妃怎么说的?”

“淑妃娘娘说了,要六公主你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一定要找个一心一意对你好的男子。”漪紫的眼神怅然,想起了那个美丽温柔的女子。

“我现在就很快活,等我…追到了凌卫剑,一定会更快活。”沐语之想起那个俊朗傲然的男子,忍不住悠然神往。

“公主有喜欢的人了?”漪紫又惊又喜。

“是啊,就是昨日琼林宴上的状元郎,本宫昨晚就为他神魂颠倒了一个晚上,想了一大堆主意该怎样让他明白我的心意呢。”沐语之得意地说。

“什么主意?”漪紫忽然觉得有些不妙。

“不告诉你。”沐语之一拎裙摆,蹦兵跳地便往外跑去。

“公主,公主殿下!”漪紫有些着急了起来,追着她道,“表少爷不是中了榜眼吗?一定和他有些交情,何不请他帮个忙?”

裴蔺是镇南王的幺子,比沐语之大了三岁,和沐语之是铁打的交情。当初在镇南王府的时候,两个人一起摸鱼打鸟,有福一起享,有难他来扛,真算得上是一个好哥哥。

沐语之回宫,就是裴蔺不远千里送到京城,更是受镇南王的嘱托,上下打点,为这个表妹煞费了苦心。

时隔两年,裴蔺再次入京,居然是参加春闱,更让沐语之大吃一惊的是,他居然中了一个榜眼,害得她连着两夜都做梦,梦见裴蔺因为夹带小抄舞弊被景文帝关进大牢。

姜贵妃从来不拘着她出宫,沐语之和她报备了一声,带上侍卫,便雄赳赳气昂昂地来到了镇南王府在京中置下的别院里。

裴蔺听说了她的雄心壮志,忍不住十分惊讶:“你喜欢那个凌卫剑?这事情可能有些棘手,这么多人里面,我看不透的就是此人。”

“看不透才好,说明他聪明。”沐语之喜滋滋地说,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可真是一点儿都没错。

裴蔺不知道该怎么向这个单纯的表妹说皇家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当今景文帝一共有五个皇子,大皇子是姜贵妃所出,二皇子则是先皇后所留,两人表面上虽然兄友弟恭,私下里却各自为政。

沐语之被姜贵妃收养,镇南王府便被朝中人隐隐划为大皇子一派,裴蔺虽然持身秉正,从不结党,也难免被人误解。

而那凌卫剑,深受帝宠,自前年高中状元以来,便被选入翰林院任试讲,过了一年后便被选入吏部任职,一路升至吏部侍郎。两名皇子对此人自然多加拉拢,无奈他但极功夫滴水不漏,让人看不出半分端倪来。

裴蔺想到这里,便有些头疼,他可不认为沐语之能打动得了凌卫剑。“语之,这个凌卫剑不适合你,我也认识几个青年才俊,不如…”

沐语之顿时恼了:“你帮不帮忙?不帮的话我现在就去凌府找他。”

“好好好,”裴蔺顿时投降,“这几日我和他套套近乎,看看能不能寻着机会帮你探个口风。”

“不用,”沐语之傲气了起来,“你只要告诉我他的行踪,旁的事情我自己来。”

沐语之在宫中等了两天,这两天她也没闲着,把搁在书房里都快落满了灰的诗书都翻了出来:那凌卫剑既然是个状元郎,想必喜欢舞文弄墨。

沐语之向来顽劣,被沐天尧逼着在国子监读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这样勤奋,让漪紫和涟蓝都担心她是不是中了邪了。

她把两个人都赶出了书房,一个人坐在一堆书中,好不容易挑出了两句深奥的有关人生哲理的句子,抄摹在了笺纸上,又取出了一张浣花笺,兴冲冲地写下了一句话——山有木兮木有枝。

这句话她写得特别用心,一连废了好几张纸,最后写出来的字居然从来没有过的好,细看之下还带了点柔婉清媚的韵味。

她满意的迎着阳光看了又看,想象这那个傲然的青年看到这句话时,冰封的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不禁悠然神往。

沐语之将这三张纸折起来放入信封,想了片刻,又将一朵桃花压扁放了进去,满意地封好。

还没等她想出来怎么去送这封信呢,漪紫的声音便在门外响了起来:“公主,五公主来看你了。”

话音未落,沐吟之便推开门走了进来,她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百褶裙,裙摆上绣着点点的红梅,发髻高高挽起,一张巴掌大的瓜子脸上眉眼精致,莲步轻挪,仿如仙子一般。

“妹妹,你一个人躲在书房做什么?”她双唇轻启,那声音轻柔动听。

沐语之瞧着她的模样,忍不住凝神屏息,说话都不敢大声了:“姐姐,你怎么来了?”

沐吟之掩嘴一笑,眉目流转:“我听说妹妹你思春了,所以过来瞧瞧。”

“姐姐就会取笑我,”沐语之跺了跺脚,“我都听说,向姐姐求亲的人都快踏破宫门了。”

沐吟之矜持地笑了笑,亲昵地拉着她的手坐了下来,一旁涟蓝十分机敏,早就把杂乱的书都收拾好了,漪紫也亲手泡上了一壶花茶。

“妹妹你昨日是不是就是为了你那心上人才偷偷跑去琼林宴的?怪不得还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顶撞父王,我都替你捏了一把汗。”沐吟之眉头轻蹙,略带责怪地道。

一旁的漪紫一听,上前轻轻地替沐语之捏了捏肩膀,柔声道:“六公主就是小孩儿心性,好奇琼林宴而已,哪里会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去顶撞陛下。”

“我躲着父王还来不及呢,都怪涟蓝,说父王在召见太傅。”沐语之白了涟蓝一眼。

涟蓝急了:“公主,千真万确,我们出来的时候陛下的确是在见太傅,奴婢也不知道陛下见得这么快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瞧你急的。”沐语之捏了捏涟蓝的脸蛋,神色欢愉,显然已经把前两天的不愉快抛到脑后去了。

说着说着,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沐吟之来,“姐姐,你是不是在琼林宴上收到哪个才子的花了,动了芳心,今天来找我炫耀来了?”

沐吟之的脸上泛起一抹轻红:“哪有的事,谁还能真的献花,都祝父王身体康健了。我只不过…只是觉得有个人挺…挺好的。”

“谁?”沐语之顿时激动了起来,“姐姐你喜欢哪个?说不定我见过。”

“就是坐在离主位不远的,姓凌,长得十分斯文,性子也很温柔,说起话来又风趣又犀利,父王看起来…很欣赏他。”沐吟之的眼神有些飘忽,显然想起了那日心上人的风采。

“斯文温柔?”沐语之瞪大了眼睛,“姐姐,你不会喜欢的是…是那个笑面狐狸吧…”

“笑面狐狸?”沐吟之怔了一下,嗔怪地道,“你就会埋汰人,你倒是说说你喜欢的是哪一个?”

“真巧,我喜欢的那个人也姓凌,不过他和笑面狐才不一样呢,他是看起来沉稳又可靠,一看就可以托付终身的那一种。”沐语之闭上眼,陶醉地说。

沐吟之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你喜欢的是林公子,林公子也是京城五公子之一,才气横溢,就是寡言了一些,据说连状元的喜报送到他面前时,他都没有笑一笑。”

“寡言的好,我话多,刚和凑成一对。”沐语之笑嘻嘻地说。

“你羞不羞!现在就说这种话,小心被别人听了去!”沐吟之作势要去掩她的嘴。

“你才羞呢,偷偷摸摸喜欢上别人,是不是想急着想嫁出去了?”沐语之侧身一让,抓住了她的两个手,姐妹俩顿时笑闹成了一团。

第 4 章

没过两天,裴蔺便送来了口信,让她明日到京郊的悦思书院来,凌卫剑和几个好友应院长之邀,会在那里开个诗茶会,以诗会友,以茶论道。

沐语之手里捏着那封信,思来想去,决定在和凌卫剑见第二面之前便要把这封信交给他,让他瞧瞧,自己也是个勤奋好学,薄有才情的公主,以挽回那日的狼狈形象。

漪紫怀里揣着沐语之沉甸甸的嘱托出了明钰殿,过了一个多时辰才回来,沐语之一直在殿门口翘首以盼,一见她便扑了上去,满含期盼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见到凌公子?”

漪紫犹豫着道:“见是见到了…”

“他长得好看吧?他是本宫的,可不许你和我抢啊。”沐语之洋洋自得地说。

漪紫哭笑不得:“公主你说什么啊,奴婢怎么可能抢凌公子!凌公子长得的确好看,和几个表少爷不分伯仲,可是…”

她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安远侯家的人一听说是她是繁云公主宫里的,面上虽然恭谨,可那口气却冷淡得很。

“凌公子是不是对你不理不睬的?”沐语之看着她的模样,猜测道,“他就是这样,不爱说话,你是把信当面交给他的吧?他有什么反应?”

“凌公子一打开信就笑了。”漪紫一想起那个凌卫剑的笑容,有些惴惴不安,“公主,你在信里写了什么?是不是真的是向凌公子讨教些学问啊?”

沐语之有些心虚,漪紫若知道她在信里写了情诗,必定不肯帮她送信,说不准还要说教一整天,所以,她骗她说,她忽然想读书了,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去讨教一下状元郎,又能联络感情,一举两得。

“那是自然,凌公子饱读诗书,我自然也不能落后。”沐语之把那丝心虚抛到脑后,义正辞严地说。

漪紫一怔,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公主终于长大了。”

翌日,沐语之一早便起来了,这趟出宫,她名正言顺地去请了姜贵妃的旨意,姜贵妃听说她要去悦思书院见凌卫剑,送了她一大堆的胭脂水粉,更是派了一个专门负责她妆容的宫女来替她打理。

沐语之被那个宫女折腾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大功告成,只见镜子里的女子一双小山眉,双眸末尾稍稍吊起,风情万种,双唇而殷红,俨如从画上走下来的仕妆美人一般。

沐语之觉得很新鲜,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漪紫、涟蓝,本宫美不美?”

“美!”涟蓝的眼中一片羡慕,“公主你看起来和姜贵妃一样美!”

一旁帮她装扮的宫女也笑着说:“六公主放心,想当初姜贵妃可是对奴婢的手艺赞不绝口的。”

漪紫仔细瞧了瞧,却觉得沐语之这幅模样有些…不太舒服,沐语之原本幼嫩细滑的肌肤在一堆脂粉的堆砌下无影无踪,那双圆溜溜的眸子被硬生生画成了一双凤眼,美则美矣,却少了原来的那份灵气。

对着那兴高采烈的两个人,她也不好泼冷水,只好含糊地应了一声。

悦思书院位于城西,是齐国最富盛名的书院之一,当朝大儒林蕴风任书院院长,城中四品以下的官员子弟无缘国子监就读的,十有□都在此求学。

书院曾出过好几个名人,更有商贾巨富年年的赞助,占地数百亩,小桥流水,竹林凉亭,处处风景如画,乍眼看去倒像是一处风景名胜一般。

镇南王府临时来了人,裴蔺无法相陪,沐语之不想有拖油瓶,一定要让几个仆从等在马车上,自己兴冲冲一个人把请柬递给了门僮,门僮奇怪地打量了她好几眼,大齐民风较为开放,女子求学的事情屡见不鲜,只不过象沐语之这样浓妆艳抹的倒是十分少见。

门僮把她引到了里面的园子里,忙不迭地走了,沐语之一瞧,只见园子挺大,里面三三两两的人围在一起,放眼过去,年青人居多,也有几个女子,不过都衣着简便,气氛轻松且融洽。

沐语之看了看自己逶迤拖地的繁复罗裙,腰上系着织锦华纹云带,一条碧罗纱轻系在两边…这装扮十分华丽,可她却忽然有些别扭了起来。

不过,临阵退缩向来不是她的性格,她四下瞅了瞅,终于看见凌卫剑在园子的一排葡萄架下,他站在一张桌子旁,一旁的仆从正在摆放文房四宝,看来是准备挥毫写字。

沐语之一见他那挺拔的身影,心又开始不听话地乱跳了起来,她按了按胸口,紧走了几步,在旁边屏息看着他的侧脸,只见他的眉峰聚拢,鼻梁高挺,唇边半丝笑意皆无,只是提着笔,双眸轻闭,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忽然,他的眼中射出摄人的光芒,整个人好像一把出鞘的宝剑,骤然显露出锋芒,旋即手中笔走龙蛇,一气呵成,不到片刻,一幅草书便跃然纸上。

一旁有书僮将这幅字提了起来,旁边围观的众人都频频点头。

“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众人惊愕地朝着那声音看去,只见沐语之把双手拍得震天响,一脸的惊叹:“凌公子的字,简直矫若惊龙、飘似浮云,壮哉美哉!”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从何处跑来这么一个浓妆丽人。

沐语之见凌卫剑也转过头来,急急地往前走了一步,继续瞧着字吹捧道:“你看这笔锋,抑扬顿挫,浑然天成,令人惊叹,此字只应天——”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所及之处,居然看到了那个笑面狐!

沐语之磨了磨牙,决定在这个大好的日子忽略这个仇人,继续面朝凌卫剑微笑道:“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了,令人敬服,凌公子撵可否来指点我一二?”

笑面狐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忽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姑娘对书法如此精通,不知道认不认识上面写的是什么?”

“笑话,当然认识!”沐语之存心在心上人面前露脸,傲然走了几步,瞟了一眼那副字,顿时,她的喉咙卡住了,天可怜见,那上面的字龙飞凤舞扭来扭去,她只认得一个“青”字。

她话锋一转道:“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凌公子若是想知道,我偷偷告诉他便是。”

凌卫剑终于抬起头来瞧了她一眼,眼神漠然:“这位姑娘,我认识你吗?”

沐语之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过来,一定是她今天打扮地太漂亮了,所以他都不认得了。她略带羞涩地提醒道:“凌公子,我昨日刚刚给你送过信。”

一旁的众人都露出了了然的笑容,凌卫剑身旁的那个年青人捶了一下他的胸膛笑道:“你小子,藏着掖着做什么,还不如人家姑娘有胆识。”

凌卫剑后退了一步,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姑娘请自重。”

沐语之愕然,朝着他走了一步,刚想说话,便见凌卫剑忽然捂住了鼻子,连打了两个喷嚏,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围观的众人都面露同情之色,打着哈哈各自散了,只剩下笑面狐在原地微笑着看着她。

“他…他怎么不理人?明明漪紫说他…收信的时候笑了…”沐语之失落地喃喃自语道。

笑面狐揉了揉鼻子,笑着说:“公主,他的鼻子最受不了这香粉味,你若是不要擦那么多香粉,他还会和你多说两句话。”

沐语之狐疑地吸了吸鼻子:“有吗?我怎么闻不出来?”

“这…久居鲍鱼之肆不闻其臭…”笑面狐一本正经地说。

“你——”沐语之气得不打一处来,眼珠一转,佯做亲切地道:“你的嘴皮子倒是很厉害,且过来让我瞧瞧,听我皇姐说,你才高八斗,我皇姐很喜欢你呢。”

“蒙五公主抬爱,在下愧不敢当。”

笑面狐惮度实在挑不出什么错处,彬彬有礼,风度翩翩,怪不得能蒙蔽沐吟之的眼睛,沐语之在心中冷笑了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笔架上拎起刚才凌卫剑用过的笔,朝着他狠狠地一甩,顿时,笑面狐的从脸上到衣袍染上了一串黑点,黑白相映,甚是喜人。

沐语之哈哈大笑了起来,迅速地把笔一扔,往后逃去:“喂,你的确才高八斗,肚子里的墨水都喷到身上来了,咦,你莫不是乌贼精变的?”

笑面狐站在原地,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忍不住摇头叹气起来。

沐语之好不容易来了这里,自然不甘心就这样被两个喷嚏打发走了,她趁着别人讨论诗文不注意,顺了一本书,又找了个没人瞧见的树荫,对着自己又拍又打又扇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身上的香气散得差不多了,便又精神百倍地寻找起凌卫剑来。

园子里没有他的身影,沐语之到了旁边那一排小屋前,一间间地看了过来,到第五间的时候,终于看到凌卫剑正在里面坐着和一个长者在品茗领。

大多数的时候,凌卫剑只是点头或是摇头,间或说两三个字表达一下意见。她趴在窗台上,觉得他不论是沉思还是扬眉都别有一番味道,越看越喜欢。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长者离开了,凌卫剑终于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她:“你倒是有耐心,你到底想干什么?”

沐语之的双手在窗台上一按,准备来个利落的翻窗的动作,只可惜今天穿的裙子不太捧场,绊了她一下,落地的时候踉跄了两步,差点跌倒。

凌卫剑的脸色有些怪异,这样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却来了一下这么轻灵巧妙的动作,实在很不协调。

“我想来问问你,我很喜欢你,你呢,你觉得我怎么样?”沐语之直截了当地问道。

“你是谁?”凌卫剑从来没见过如此大胆的女子。

沐语之有些不甘心,凑到他面前:“你仔细瞧瞧,你真的认不出我来吗?我们见过面了!”

那股香粉味又扑面而来,凌卫剑往后退了一步,沉声道:“我认不出来。”

“我是繁云公主,琼林宴上我们见过面,我把花…给你了…”沐语之又羞又恼,恨恨地道。

凌卫剑怔了一下:“你是六公主?你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我为了你特意打扮成这样的!”沐语之急了,“难道我这样不好看吗?”

凌卫剑终于有些动容,脸庞抽了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公主殿下,你这样很美…可是…我不喜欢…”

第 5 章

沐语之呆住了,她来以前设想了很多种凌卫剑的反应,却没有想到他会这样直截了当地拒绝,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自然而然地以为那个人也一定喜欢她。

她忍不住便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衣领,颤声说:“你说什么?你敢说你不喜欢我?”

凌卫剑原本还有些愧然的表情一下子便无影无踪,他神情冷漠地看着胸前的那只手,冷冷地道:“公主,喜不喜欢自然是由心而发,难道你还要强迫臣子不成?就算要强迫臣子,公主也得去请了陛下的旨意才行!”

沐语之推了他一把,凌卫剑纹丝未动,她自己倒噔噔地倒退了两步,踩到了自己的裙摆,只听得“嘶”的一声,裙脚的烟罗纱被撕开了一角,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凌卫剑犹豫了一下,上前想去扶她,她“啪”的一下打开了他的手,恶狠狠地大声叫道:“凌卫剑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喜欢上我,喜欢得死去活来的!”

凌卫剑伸出去的手僵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变得十分怪异,还没等他说话,沐语之便一下子站了起来,一头便冲出了门,往外跑去。

她又是伤心又是不解,明明昨天漪紫送信的时候凌卫剑还笑了,明明那封信是情诗,他收下了为什么今天又拒绝得这么不留情面?

她跑了好一会儿,只觉得续气促,终于停下脚步,靠在一棵树旁,揪下几片树叶,泄愤似的扯着:“骗子!都是骗子!”

眼看着树叶被她撕成绿豆大的一小块一小块,散落在脚边,她的心情终于稍稍好了些。

耳边传来了潺潺的水声,她抬头一看,只见不远处有一座假山,水从假山上流了下来,落进一个小小的湖中,颇有几分风情雅致的味道。

折腾了好一会儿,她觉着有些累了,便走了几步,在湖边坐了下来。湖水清冽,春风一拂,水面上起了一层微波,金光粼粼,煞是好看。

脸上有点黏糊糊的,她抹了一把,抬手一瞧,差点没笑出来:手上红红黄黄的,想来是那些胭脂水粉都被抹掉了,现在的她一定很丑,幸好这里没人。

她伸手掬起了一捧清泉,轻拍在脸上,一边洗脸,一边嘴里哼起了南疆的一首民谣,那是裴淑妃还在世的时候教她的,在南疆又听到过许多次,便再也没有忘记。

一位姑娘滩上坐哎,

眼如星辰眉如月哎,

穿着一件白衣裙哎,

模样美得象神仙哎。

她在叹息无情郎哎,

泪汪汪湿了白衣裳,

哎呀姑娘你别悲伤,

前路更有好的儿郎。

她的声音婉转动听,曲调温柔,那曲中深情美丽的姑娘仿佛随着她的歌声幻化成一个女子在湖面上翩然起舞。

“咯擦”一声,沐语之的歌声戛然而止,她警惕地朝着那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一个白色的人影在凉亭的另一边,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谁在那里?胆敢惊了本宫的驾!”沐语之恼怒地道。

“适才蒙公主赐了墨宝,本应留着让诸位同窗好友多加瞻仰,奈何脸皮太薄,又恐留久了渗入肌理,只好先来清除。”那文绉绉的声音,不就是那个讨人厌的笑面狐吗?

沐语之□了一声:“怎么到哪里都能看到你?”

“这个…”笑面狐慢吞吞地走到她身旁,摆出一脸困惑的模样,“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不是和公主有什么缘分。”

沐语之现在气得不打一处来:“一派胡言!你赶紧走,别扰了我的清净。”

笑面狐看了她一眼,只见沐语之卸去了浓妆,露出了一张活泼喜人的脸庞,让人看了不由得心情舒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