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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大度

这一早,夏绯装扮完毕,进宫给赵皇后请安。

赵皇后见夏绯来了,往她脸上一瞧道:“却是消肿了。”

夏绯行礼道:“谢皇后娘娘关怀,那日回去敷了药,第二天早上便消肿了。”

赵皇后道:“陈贤妃来给本宫请安时,说及那日扇你一巴掌之事,也颇有愧意。”

夏绯道:“皇后娘娘,贤妃娘娘这一巴掌,能扇去她心中的怨气便是好事。”

赵皇后看夏绯一眼,颇含深意道:“王妃大度!”

“谢皇后娘娘夸奖!”夏绯赶紧站起来行礼。

赵皇后一笑道:“好了,坐下说话罢!”

陈玉棠由季嬷嬷嘴里,知道夏绯进宫了,便照赵皇后的吩咐,着人去请夏绯至平乐殿一见。

夏绯如约,到了平乐殿。

阿芒亲自出迎,把夏绯迎进去,一面代陈玉常道歉道:“上回的事,还请王妃不要放在心上。实是我们贤妃娘娘误服了药,才会言行无状。”

夏绯笑道:“阿芒姑娘放心罢,我们王爷从前寄住在将军府,得将军恩惠,情份记在心中。我也感念将军和贤妃娘娘照拂王爷的情份,且挨一巴掌之事,不过误会,不会放在心头的。”

“王妃真是明理。”阿芒夸一句,引了夏绯至陈玉棠跟前。

“给贤妃娘娘请安!”夏绯行礼。

“快请起,赐坐!”陈玉棠这回,说话极是热情。

阿芒是得了季嬷嬷叮嘱的,当下却是领了宫女下去,由得夏绯和陈玉棠单独说话。

看着殿内无其它人,夏绯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与陈玉棠。

陈玉棠拆信一看,见是陈长春笔迹,不由有些红了眼眶,这厢进宫,父女要相见,却是不易了,想通一些消息,也要别人相帮。

陈长春在信中只简洁道:棠儿,宫中险恶,人心难测,你须得自保。惠王府和将军府,有恩有怨,以恩抵怨,一笔勾销。

陈玉棠当即收好了信,又问夏绯道:“我爹爹,还有什么话要说?”

夏绯便道:“陈将军言道,谁个要害贤妃娘娘,便是与他为敌。”

陈玉棠理着思路,一边扬声吩咐人上茶。

一时茶来了,陈玉棠笑向夏绯道:“今日以茶当酒,给你赔罪了,你喝一杯,便消了怨气罢!”

夏绯端起杯,喝了一口。

陈玉棠笑道:“听闻王妃最擅品茶,觉着这茶如何?”

夏绯道:“茶色碧绿,清甘异常,和上回在诚王府喝的新茶,都是极品好茶。”

“哟,诚王府那么快就得了新茶?”陈玉棠随口一问。

夏绯随口答道:“上回至诚王府赴宴,和诚王妃在小厅中坐了一坐,上了新茶,方才知道他们府中并常国舅府中,却是比宫中还要先得了新茶的。”

陈玉棠喃喃道:“诚王府果然势大,孝敬的,都先至诚王府了。”

夏绯又说起紫玲珑之事,叹息道:“各府里,连带皇宫,也并无此药,倒是诚王府中的人把药草当了薰蚊草,烧了薰蚊虫呢!后来诚王妃想要美白丸,很轻易又拿出紫玲珑了,说是从常国舅府中得的。”

“常家,是一手遮天了。”陈玉棠评价。

第一百三十六章怀疑

送走夏绯,陈玉棠又拿出陈长春的信细看,推敲一回,看完便烧了。

阿芒进来侍候时,见着陈玉棠若有所思的神色,便悄声问道:“贤妃娘娘,惠王妃真能与咱们和好如初?她不记那一巴掌之仇?”

陈玉棠道:“她是一个晓得形势的,知道与我为敌,并无好处。现时她主动示好,惠王府便能得了我爹爹的助力。”

“对了,余嬷嬷怎么说?那下药的人,查到没有?”陈玉棠问阿芒。

阿芒俯耳道:“余嬷嬷说,下药的人,咱们是查不到了。这口气,贤妃娘娘暂且吞下。只是在皇上跟前,贤妃娘娘还要多做功夫,不能松懈。”

陈玉棠也知道,早前几天,因她被下药,行为便极孟浪大胆,在床上也服侍得元宝帝极开心,现下解了毒,反倒拘谨,不若前几日放得开,余嬷嬷的话,是意有所指了。

她绯红了脸,低声道:“告诉余嬷嬷,我知道如何做。”

好容易到得晚上,阿芒进来禀道:“贤妃娘娘,皇上轿子往这边来了,快,我给贤妃娘娘重新梳妆。”

陈玉棠在镜中照一下自己的模样,笑着道:“不用了,便这个样子迎驾罢!”

元宝帝一进平乐殿,见得陈玉棠穿了家常装,模样慵懒,跟前几日的艳丽装扮比,又另有一番风味,不由上前扶起她,笑问道:“在做什么呢?”

“在等皇上呢!”陈玉棠见元宝帝吃这一套,心中大定,顺着势,和元宝帝坐到榻上说话。

众人上完茶,便悄悄退下。

待元宝帝端茶,陈玉棠便装作无意道:“今日惠王妃进宫,我为给她赔罪,特意泡了新得的茶奉与她,她一喝,却说这茶不若诚王府的茶呢!”说着把夏绯提及的诚王府比宫中先得了新茶,并把紫玲珑药草当薰蚊草烧了等事一一细说。

元宝帝先还当闲话听着,待听了几句,脸色微变。常家权势竟大到这地步?进上的新茶,不先进到宫中,倒先进了常国舅府中和诚王府?

他眉头微蹙,问道:“惠王妃到处寻紫玲珑药草,有什么缘故么?”

陈玉棠道:“惠王妃也如臣妾这般,在新婚夜被下了药,府中柳大夫诊断,说是中了一种奇怪的毒,不能圆房,须得解了毒才能与王爷圆房的。一时又配解药,只是少了一味药草紫玲珑,四处打听,皆没有此药草。当时还进了宫,问了御药房,也说宫中并无此药。过后打听得诚王府有这味药,惠王亲上门求药,诚王却说药草被老鼠咬过,因当了薰蚊草,烧了薰蚊子。那么珍贵的药,他们随随便便就烧了。”

“至上回,惠王妃到诚王府赴宴,诚王妃想要惠王府柳大夫所制的美白丸,知道惠王妃急需紫玲珑,却从常家又拿到几株,送到惠王府。看着行径,并不把紫玲珑当什么珍贵物事的。”

陈玉棠一边说,一边暗暗观察元宝帝的脸色,又补充道:“惠王妃还奇怪,那下毒的人,为何专下这种古怪的毒,若真要如何她,怎么不直接下剧毒?”

元宝帝随口答道:“下毒的人,别有用心。”

陈玉棠心中满意,好了,怀疑的种子已种下,只等着它生根发芽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喜好

转瞬过了年,朝中各官员休沐完毕,又按时上朝。

惠王府这一天,却迎来一个喜讯。皇帝颁了旨意,令魏瓖第二日到吏部挂职。

接到旨意时,魏瓖忙和曾师道在书房中说了好久的话才出来。

夏绯忙着吩咐厨房,整治酒菜给魏瓖庆贺。

正忙乱,外间又报进来,说是驸马石策和陈将军听得喜讯,相继来贺。

魏瓖忙亲迎出去,把石策和陈长春迎了进来。

夏绯听闻,喜上眉梢,和朱奶娘道:“这两人有许多故交在吏部任职,有他们扶持着,王爷进吏部,办事定能顺当。”

朱奶娘道:“宫中突然看重王爷,是皇后娘娘相助一臂之力么?”

夏绯低声道:“是陈贤妃。”

“咦?”朱奶娘想不清白。

夏绯也不再解释,笑道:“快喊翡翠进来说话。”

翡翠听得传唤,忙进去问道:“王妃有什么吩咐?”

夏绯道:“你在宋家时,不是帮老祖宗记着各府各位大人和夫人的喜好等么?可记得石驸马和陈将军喜好吃什么菜式,喝什么酒?”

原来是问这个。翡翠打起精神,笑答道:“王妃,各高门大府的大人和夫人,喜欢的菜式和酒水,我皆记得的。”

说着报出石策和陈长春的喜好来,又补充道:“只现下时间仓促,是来不及做出他们喜欢的菜了。”

夏绯道:“可以上酒楼买现成的。”

朱奶娘忙道:“我去吩咐管家,让他赶紧出门去买。”

夏绯点头,一边吩咐翡翠道:“把石驸马和陈将军喜欢的菜式写下来,让厨娘平素学着做一做。说不得啊,石驸马和陈将军,以后会常来惠王府吃饭。”

“是。”翡翠屈膝应了。

魏瓖将要进吏部挂职的事,传至诚王耳中,他不由脸上变色。

诚王妃也是嘀咕道:“年前,瞧着皇上,对这位惠王,并不上心的,现下怎么让他进吏部任职了?若只一心要让他当一位闲王,当不会这样栽培的。”

诚王踱步道:“父皇这两年的心思,难以捉摸的。就像年前突然接了陈小姐进宫封为贤妃,又十分宠爱一事,也是令人费解。”

说起这个,诚王妃便闭了嘴。陈贤妃进宫便进宫,你母妃何必令人下毒,害得陈贤妃失常呢?现下倒好,虽无证据,人人心知是你母妃下的毒。听闻皇上都不待见你母妃,只宿在陈贤妃处。连带的,皇上对皇后娘娘也和颜悦色起来了。这不是弄巧反拙么?

诚王见着诚王妃的神情,叹息道:“连你也以为,是母妃下的毒?”

“难道不是?”诚王妃瞪大眼睛。

诚王道:“本王问过母妃,母妃说并不是她下的毒,怀疑是皇后之计呢!只是苦无证据。”

诚王妃惊诧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这是说,皇后借着此事,陷害了你母妃,再拉拢了陈贤妃,顺带帮了惠王一把?”

诚王点了点头,又提醒诚王妃道:“那个惠王妃,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和她打交道,小心着了她的圈套。”

诚王妃冷笑一声道:“你们这么高看她?”

第一百三十八章哭诉

魏瓖在吏部挂职后,因得了陈长春和石策暗中扶持,果然办了几件事颇得圣心,一时惠王府人来客往,门庭渐热闹起来。

夏绯作为惠王妃,自是连日要接应宾客,与各府夫人连络感情,忙得脚不沾地。

宋敏月眼见人人围着夏绯转,无视她这个侧妃,不由暗恨。这一日跟夏绯说了一声,便领着红叶回了宋家。

沈老夫人和罗夫人听得宋敏月回来,忙令人出去相迎。

一时宋敏月进来,见了沈老夫人和罗夫人,问了安,这才坐下。

沈老夫人笑道:“王爷这阵在吏部挂职,听闻做了几件事颇得圣心,朝野称颂的,现下各府的人都忙着上惠王府拜见,你不在府中帮着应酬,怎么得空回娘家?”

宋敏月嘴一扁道:“哪儿用得我帮忙应酬?”

罗夫人见宋敏月说话带酸,不由拿眼看一下她。

宋敏月便转了话题道:“惠王府这阵是热闹,王爷频频进宫,连带府中人,也比以前有脸面。先前各府年节送礼往来,诚王府的人来了,都是鼻孔朝天的模样,现下态度却谦逊了。像前阵子,诚王妃令人送了年礼过来惠王府,那送礼的管家娘子,见了我还要特意请个安,十分巴结。”

罗夫人道:“你是惠王侧妃,诚王府的管家娘子再如何,不过下人,难道先前竟敢在你跟前嚣张?”

宋敏月道:“诚王府的人从前并不把惠王府的人放在眼内的,不要说我这个侧妃了,就是王妃,她们一样不拿正眼看。如今形势变了,下人的嘴脸自然也变了。”

闲话说完,罗夫人便盯着宋敏月的肚子道:“你进惠王府也这些时候了,竟还没动静么?”

一提这个,宋敏月眼眶全红了,低声道:“王爷不进我的房,我能有什么动静?”

“这是怎么回事?”沈老夫人和罗夫人齐齐吃惊。

夏绯中了毒不能圆房之事,沈老夫人和罗夫人并不知道。

当下,宋敏月把事情经过说了,又低声道:“王爷说,王妃一日不解毒,他也一日不进别人的房。”

沈老夫人和罗夫人面面相觑,都是诧异。夏绯一辈子不解毒,难道魏瓖就要守一辈子?况且夏绯相貌不及宋敏月,放着娇艳的侧妃不去宠幸,说什么要等王妃解了毒再进侧妃的房,也实在……

沈老夫人和罗夫人皆是精明的人,当下便齐齐闪过念头:莫非惠王有暗疾?若不然,当初为何肯娶了相貌不佳的夏绯为王妃?是借着夏绯掩饰自己的病么?

两人有了这个念头,心内不由暗急,若真是这样,这回,却是折了一个夏绯,又再折了一个宋敏月了。

沈老夫人定定神,当机立断道:“敏月,你今晚不必回王府了。我会令人到王府说一声,赶明儿,再请王爷来接你回去。有些事,须得我们代你问王爷。”

宋敏月眼见沈老夫人一副要代她做主的模样,不由哽咽道:“我就知道老祖宗疼我。”

待宋敏月回房了,沈老夫人朝罗夫人道:“明儿王爷来了,你备了酒,让他多喝一些,过后留他歇个中觉,到时让敏月进去侍候。他若是男人,自会和敏月圆房。”

罗夫人重重点头。

第一百三十九章心结

“给王妃请安!”罗夫人身边的李嬷嬷屈膝,向夏绯行了一个礼,一面道:“侧妃娘娘回了宋家,身子略有不适,想在宋家住一晚,夫人便命我过来禀知王妃一声。”

夏绯作出关怀的模样道:“侧妃身子不适?可请了大夫?若不然,我让人接她回府,毕竟府中有柳大夫在,也可随时给她诊脉。”

李嬷嬷陪笑道:“我们夫人本也这样说,要送侧妃娘娘回王府的,侧妃娘娘却是红了眼眶,跟着夫人撒娇来着。不瞒王妃说,让侧妃娘娘在宋家住一晚,是我们夫人的主意。夫人说,侧妃娘娘身子不适,只怕大部分是心结罢了!还要请王妃谅解!”

夏绯点点头道:“也是王爷太忙,对侧妃娘娘关怀少了些。”

李嬷嬷顺着话势,接话道:“如此,可否请王妃跟王爷说一声,让王爷明儿到宋家接侧妃娘娘回王府呢?若能如此,相信侧妃娘娘有了面子,心结必解。”

夏绯垂下眼,心下权衡,再怎么说,宋家是自己外祖家,宋敏月是自己表姐,罗夫人让李嬷嬷来说这番话,自己也不能一口拒绝。她答道:“李嬷嬷回去告诉舅母,说我会跟王爷商量,让王爷回一趟宋家接侧妃娘娘回来的。”

李嬷嬷大喜,道了谢,这才告辞回去。

她一走,朱奶娘不满道:“王妃,你怎能如此纵容侧妃娘娘?今天提出要求,让王爷回宋家接她,明儿就能提出,让王爷只陪着她。”

夏绯道:“嬷嬷,你有所不知道了,自王爷到吏部挂职,舅父已数次向王爷提及,想让王爷提携表哥进吏部,王爷自然推托了。如今敏月要求王爷回宋家接她,若连这个也拒绝,便显得王爷不近人情,全然忘却当年舅舅待他之恩。”

朱奶娘闻言,叹息道:“王爷不是暗暗做了安排,让大少爷进了五城兵马司任职么?他还不满意,还要进吏部?吏部哪是好进的?他不掂掂自己斤两?”

夏绯不作声。魏瓖这阵子进吏部,办的事情能够这样顺利,除去石策和陈长春暗助之外,宋华山也是出了力的。

宋华山出的,当然是财力。

看在这点上,魏瓖就不能太过冷落宋敏月,也不能不照应宋敏行一两分。

当晚魏瓖回府,夏绯便跟他说了宋敏月回宋家之事。

魏瓖听完,沉吟道:“宋家也是想为宋敏月撑腰罢了。”

夏绯斜瞥他一眼道:“舅舅和舅母,也很想抱外孙了。”

魏瓖一怔,接着恍然,这是说,自己明儿上宋家,宋家会设法子,让自己和宋敏月圆房?

夏绯低了头,不再看魏瓖,侧妃岂是摆设?总有这么一天的。她心中苦涩,不由紧紧咬了唇。

魏瓖见着夏绯的模样,不由自主凑近,低声道:“阿绯,我总不会负你的。”

夏绯抬头道:“形势逼人,只怕你身不由已。”说着起身,不待魏瓖反应,已是出了房。

“阿绯!”魏瓖追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章暗疾

第二日一早,魏瓖便到了宋家。

“侧妃娘娘,王爷来了!”李嬷嬷听得消息,忙进去禀与宋敏月知晓。

宋敏月一听,不由喜上心头,咬唇道:“还以为他不肯来呢?”

李嬷嬷悄悄道:“王爷是一个重情份的,怎会不来?况且,侧妃娘娘才貌双全,王爷怕是另有苦衷,方才……”

宋敏月瞪李嬷嬷一眼,没有圆房之事,只跟祖母和母亲说了,怎么李嬷嬷好像也知道了?不过也是,李嬷嬷是母亲的陪房,母亲要安排中午的事,想来是跟她说了此事了。

一会儿,罗夫人便进房来,跟宋敏月道:“王爷在书房和你爹爹说话,已留了饭,你且安心罢!”

宋敏月待李嬷嬷退下,便坐到罗夫人身边,低声道:“娘,真能成么?过后,王爷会不会怪我?”

罗夫人戳她的额角道:“担心什么?你是王爷的侧妃,这事儿本就名正言顺,如今搞得像做贼,该内疚的是王爷。若事儿顺了,你以后能怀上一男半女,怕王爷不把你捧在手心?”

正说话,有丫头在帘外道:“侧妃娘娘,王爷要回府了,请侧妃娘娘收拾一下,一起回去呢!”

“怎么回事?不是说留了中饭,用完饭再回么?”宋敏月看向罗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