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分明是阿茹你太紧张自己这未来嫂嫂,所以才将我们都看做了老虎呢!”

未来嫂嫂?

陆季迟顿时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又听那名唤“阿茹”的少女嘻嘻笑道:“哎呀这都被你们发现了!不过可不止我一个人紧张阿姮,我娘比我还紧张呢!我若是不好好护着她,回头叫我娘知道,肯定得抽我!”

“阿姮姐姐与未来婆婆、未来小姑子关系都这么好,日后定能过得幸福顺遂。说来你和骆大哥的婚期也近了吧,到时我们几个也厚着脸皮去凑个热闹,讨杯喜酒喝如何?”

“当然好呀,就是不知道阿姮姐姐欢不欢迎了?”

陆季迟忍不住抬头朝姜姮看去。

“这话说的,你们愿意来,我这脸上不知能增多少光呢。”美丽温婉的少女在粉雾里笑眯眯地歪了一下头,神态自若,眉眼平和,看不见半点勉强与异样。

所以……她没有和永安侯府退婚?!

哪怕知道骆庭是个三心二意的渣男,哪怕知道他不会喜欢自己,她还是决定继续嫁给他,和他共度余生?!

陆季迟懵逼的同时深深的震惊了。

他以为她是个聪明人!可没想到她竟还是选择了往火坑里跳……为什么?

“哥哥,你怎么了?”

十公主疑惑的声音让陆季迟回了神,对上小姑娘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眼中一身玄青色圆领长袍的自己,他先是一愣,而后忽然脑子一清。

是了,这里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古代,不是崇尚自由恋爱的二十一世纪。就算知道未婚夫不是良人又怎么样,家里让她嫁,她就不能不嫁……

这个认知让陆季迟有种猛然从半空中坠落下来的感觉。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真正意义上地明白,自己到底来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一个男女关系畸形的,阶级分明没有人权的,完全不存在平等这种东西的封建王朝。

又见姜姮仍在与友人们说笑,半点其他念头都没有的样子,陆季迟沉默了。

无法选择自己的人生,只能接受命运和家人的摆布,这姑娘……不,是这个时代下所有的姑娘,都很可怜。

而他救不了她们。

心里忽然生出一股难言的沮丧与郁闷,陆季迟低叹口气,在十公主茫然担忧的注视下开了口:“没事,走吧,前头那亭子里没有人,我们过去坐坐。”

“好!”十公主忙点头,见他神色不好,又小心翼翼地问,“哥哥是累了吗?”

陆季迟扯了一下嘴角:“是啊。”

心累。

***

遭到现实暴击的少年靠在亭子里重新思考了一下人生,十公主见他一动不动的,心里有些担心,便小声吩咐贴身宫女杨柳:“去拿点儿水来,还有之前咱们让御膳房做的糕点,也拿一些过来。”

万花会会持续一整天,因此出发之前,十公主带来的杨柳也好,晋王府的下人也好,都提前准备了水和吃食,以免两位主子半路上饿了渴了。不过这些东西不好随身携带,都放在跟来的马车上,马车不能入园,是以杨柳应了一声后就往外头去了。

魏一刀有点儿私事要办,跟陆季迟告了一天的假,这会儿不在,不过临走前安排了一小队王府侍卫贴身保护兄妹俩。陆季迟没有拒绝,只是实在不大适应这种走到哪儿都有人簇拥着的感觉,便只让他们穿上寻常百姓的衣服,远远地跟在后面。

杨柳走后,亭子里只剩下了兄妹两人。

“哥哥……”

十公主正要说话,陆季迟忽然站了起来。

“我去洗个手,你在这里等我别乱跑。”

好好儿的为什么要洗手?十公主虽然纳闷,但还是乖乖应道:“好的,哥哥。”

陆季迟从容不迫地迈出了亭子,等走到十公主看不见的地方,顿时拔腿就跑。

突然尿急什么的,早上不该喝那么多汤的!

万花园里设有净房,陆季迟循着原主的记忆找了过去,顺利解决完生理问题之后,挑了条小路慢慢地往回走——大路上人太多了,挤得慌。

路过某个位置隐蔽,看不见什么风景的拐角处时,一个温柔含笑的声音忽然闯进他的耳朵:“我知道你和骆庭两情相悦,彼此中意,但,那又怎么样呢?”

第16章

认出那声音的主人是姜姮,陆季迟先是呆了一下——怎么哪儿都有她?等反应过来与她说话的人是谁,顿时拧了眉。

就知道齐彦这倒霉妹妹不会轻易死心,但她不去找骆庭,来找姜姮做什么?

“你……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嫁给他?”齐瑕声音细细的,听起来十分柔弱,伴随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越发惹人怜惜,“姜姐姐,我知道我这么做对不起你,可……咳咳,可骆哥哥是我的命,我真的不能失去他的!所以……求求你,不要拆散我们好不好?”

握草现在是谁拆散谁啊!陆季迟被这话恶心得虎躯一震,又想到齐瑕是个动不动就会晕个倒吐个血的玻璃人,顿时就有些担心——姜姮看起来并不擅长撕逼,齐瑕段数不低,她不会吃亏吧?

不能与渣男退婚,不能做主自己的人生,如今还要直面小三的逼迫,陆季迟只是想想就替姜姮觉得委屈。再一想她比十公主也就大了一两岁,搁现代还是一未成年的高中生,他心里越发不忍,犹豫片刻,终是放轻了脚步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大老爷们本不该做这种偷偷摸摸听人墙角的事儿,但这姑娘已经够可怜了,他不愿再看到她被欺负。

刚想这么想着,姜姮轻叹一声开了口:“齐姑娘连他是你的命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我若是不应,岂不是成了要害你性命的狠毒之人?罢了,我答应你就是。”

陆季迟:“……”

虽然知道她性格温柔,是个软和的人,但这么快就认输什么的,是不是也太没脾气了?

齐瑕显然也有些不敢置信,好半晌才惊喜道:“这么说你愿意跟骆哥哥退婚了?!”

陆季迟忍了忍没忍住,暗搓搓地探出脑袋去看姜姮。

“退婚?”错落的花影间,一身藕荷色绣花襦裙的少女微微歪头,含笑问道,“为什么要退婚?”

齐瑕笑脸一僵:“你……你不是说愿意成全我和骆哥哥吗?”

是啊,不退婚怎么成全?陆季迟也茫然了。

“我是愿意成全你和骆哥哥啊,只是这和退婚有什么关系呢?”姜姮神色温和地说,“你放心,我这个人很大度的,日后你进了门,我定待你如亲姐妹,绝不叫你吃亏。”

她说完还十分亲近地拉过齐瑕的手,轻轻拍了拍。

陆季迟:“……”

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那么温柔优雅的姑娘怎么可能说出这么毒的话呢?

然而……

“你说什么?你……我……不是,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竟敢……竟然叫我做妾?!”

齐瑕懵逼到无语伦次的反应告诉他,他没有听错。

陆季迟沉默了,他隐隐有一种自己好像误会了什么的感觉……

“怎么齐妹妹不是这个意思吗?可你一口一个姐姐地叫我……”见她激动,姜姮面露惊讶,“莫非我理解错了,齐妹妹并不是想给骆哥哥做妾,而是想和过去一样继续与他暗中往来?啊,这个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我肯定不会阻拦你们的。只不过……”

她微微一顿,面露怜惜,“妹妹出身公府,身份高贵,这么没名没分地跟着骆哥哥多委屈呢,若是你愿意,我随时欢迎你进府与我做姐妹的。”

陆季迟:“……”

知道她身份高贵你还说这样的话,怕气不死人还是咋的?

又见齐瑕浑身颤抖,唇色发白,一副快要气背过去的样子,他顿时眼皮一跳。

齐瑕身体不好,万一被这些话刺激到吐血或是晕倒,只怕姜姮有理也要变成没理了。

世人总是更同情弱者的。

还有安国公府,就算知道齐瑕活该,可血缘亲情摆在那儿,谁又能真正做到无动于衷呢?到时虽说不至于怨恨姜姮,可多少会迁怒一二。

他想着就要现身,免得事情再发展下去对姜姮不利——虽然她刚才的表现刷新了他的三观,但她是受害者,就算说的话再毒一些,那也是人之常情。

不想姜姮又似笑非笑地开口了:“齐妹妹怎么了?可是不舒服?这可不好,安姨很看重身体健康的,若是知道妹妹说几句就要昏倒,别说进府,就是这私下,只怕也不会再让骆哥哥与你往来了呢。”

齐瑕猛地一僵,陆季迟胆战心惊地看着她,生怕她下一秒就要吐血倒地,然而……

“你威胁我?!”

看着那神色愈发难看,紊乱的气息却猛然一顿,恢复了正常的少女,陆季迟:“……”

这年头的姑娘都这么社会的吗?

输了输了,是他输了。

“这话从何说起?安国公府三姑娘是个病美人,这事儿京中谁人不知?怎么我好心提醒妹妹两句,竟就成了威胁呢?”

齐瑕恼恨地咬了一下唇,想说什么,又不甘地闭上了。半晌,她深吸了口气:“明人不说暗话,你说吧,到底要怎么样你才愿意跟骆哥哥退婚?”

姜姮看着她没说话,许久,轻轻一笑:“很简单呀,只要你和骆庭能劝服安姨。安姨若是愿意退婚,我也就愿意,可安姨若是不愿……齐姑娘也不必太过沮丧,妾或外室,您还是有选择余地的。”

陆季迟被她这抓着人家痛脚往死里踩,却依然优雅温柔的样子看得牙根发疼。

这么凶残的姑娘,他之前居然还觉得她温柔可欺,担心她会吃亏?!

齐瑕也是叫这话气得再也忍不住爆发了:“姜姮!你不要太过分!”

虽然外表柔弱,行事也总是楚楚可怜,可她贵为世家嫡女,又叫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骨子里是极为高傲的,之前能对姜姮低头哀求,那靠的都是真爱的力量。

可真爱的力量再强大,也经不住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不是?

要知道齐三姑娘心里本来就已经很难过了——心上人担忧母亲身体,怎么都不愿做个不孝子惹她生气,为此还隐隐透出要放弃他们之间感情的意思;向来最是疼她的哥哥知道了她的心事,不但不帮她,还罕见地冲她发脾气要软禁她,若非她假意软化,答应他以后不再乱来,现在还被关在屋里反省呢!

可她为什么要反省?

她不过是爱上了一个人而已啊!

齐瑕越想越觉得委屈,忍不住红了眼睛,“你明知道骆哥哥最是孝顺,不可能会主动与永安侯夫人提退婚之事……”

一瞬软弱之后,她又深吸口气抬起了下巴,“我记得你有个弟弟是吧,只要你答应主动与骆哥哥退婚,我就求我爷爷收他为徒,我爷爷从前可是太子太傅,这京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拜他为师的,你弟弟若是能成为我爷爷的徒弟,日后定能前途无量。还有你的婚事我也可以补偿你,帮你另外找一个如意郎……”

不远处隐约传来骆茹几人的笑声,姜姮没了继续逗弄齐瑕的心思,微笑着打断她:“这门婚事是我母亲生前为我定下的,我绝不会主动退婚,所以齐姑娘不必再多说了。另外,我不希望你以后再为这事儿找我,不然,我可就大度不起来了哦。”

不止很会怼人,还很会威胁人,战斗力高得直接把有备而来的敌人秒成了渣渣。

而他居然完全没看出来……陆季迟木然地扯了一下唇,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去看一看眼科什么的。

这也太瞎了!

***

“你会后悔的!”

最终,齐瑕脸色铁青地跺着脚走了。

看着她病弱中带着几分怒气的背影,姜姮挑眉,对齐家人有些失望。

还以为他们能帮她解决掉齐瑕呢。

见她低头整理了一下裙摆就要出去,陆季迟忍不住轻咳一声现了身。

姜姮一顿,有些讶异地看了过来:“晋王殿下?”

陆季迟绷着脸,有些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嗯。”

“殿下怎么会在这里?”

“……路过。”陆季迟含糊地说完,慢慢走到她跟前,“本王还以为你会和永安侯府退婚。”

这话来的突然,姜姮愣了一下:“殿下……”

“是因为这婚事是你母亲生前为你定下的?”听她刚才那番话的意思,她自己也一点都没有退婚的想法,可是为什么?明知道对方是个渣男还要嫁过去,这对自己的人生太不负责了!

陆季迟有些说不上来的生气,不过更多的还是疑惑与不解,因此他只是若无其事地问了一句,并没有指手画脚地表达自己的看法。

姜姮没有马上回答,只抬目看着他,似乎很是不解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陆季迟被她看得莫名心虚,忙学着原主的样子斜了她一眼:“看什么看,只管回答本王就是。”

这个样子的他没叫她觉得敬畏或是反感,反而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姜姮目光微转,掩去嘴角的笑意:“不全是。”

“那是怕你家人不同意?”

他好像很执着地想知道这个,不过看起来没什么恶意……姜姮目光微深地挑了一下眉,顺从答道:“因为骆庭的母亲和妹妹都对我很好。”

等了半天也没见她继续往下说,陆季迟眼皮一抽:“……然后呢?”

“然后……”姜姮眨眼,“没了呀。”

陆季迟:“……”

这是什么见鬼的答案?你又不是要嫁给他老娘和妹妹!

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姜姮没忍住,低声笑了出来。半晌,她才压了一下上翘的嘴角:“殿下觉得嫁人最重要看什么?”

第17章

嫁人嫁人,最重要的当然是看嫁的那个人啊!

嘴角微抽的少年没有说话,眼中却写满了这句话。

姜姮不知怎么又想笑了,忍了忍,方才温声说:“或许对于别的姑娘来说,未来夫君人品好不好,家世好不好,是不是真心喜欢自己,婚后会不会冷落辜负自己,这些才是最重要的,可于臣女而言……”

什么?陆季迟飞快地看了她一眼。

“他的家人好不好相处,会不会善待我更重要。”大概是刚欺负过人的缘故,姜姮心情很好,又见他神色认真,不由也跟着认真了起来,“女子与男子不同,一生大多时间都在后院,若是未来夫君的家人不喜欢我,他再喜欢我又有什么用呢?他能时时刻刻陪在我身边护着我,叫我不受一点儿委屈么?退一步讲,就算他能,可被自己朝夕相处的家人排斥不喜,我心里又怎么会好过?再者人心易变,他如今喜欢我,不代表会一直喜欢我,万一哪日他变了心,那我在这个家里又要如何自处?反之,若是未来夫君的家人亲近我,只是夫君不喜欢我……有公公婆婆护着,他难道还敢休了我不成?”

陆季迟的三观再一次受到了猛烈冲击,最关键的是,他听完之后还生出了一种“她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的感觉……

可这是不对的!太消极了!他忍不住瞪她:“你就不能找个对你好,家人又喜欢你的?”

她长得温柔端庄,一看就是婆婆妈妈们会喜欢的类型,这无缘无故的,谁家长辈会讨厌她欺负她啊?

这丫头怕是有被害妄想症吧?差点被她带沟里去了!

他看起来有点儿生气……不对,也不是生气,好像是某种类似于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姜姮觉得这位晋王殿下真是有趣极了,长睫微微一闪,笑道:“这世上两全其美的事情太少了,臣女只求一生顺遂,不敢奢望更多。且就算能找到这样的人……我的出身注定我不可能低嫁,然而世家大族大多规矩繁多,人心复杂,又有几家能像永安侯府这般清静自在呢?”

永安侯的父母早已亡故,如今府里是永安侯夫人一人独大,别说永安侯那些个妾室通房,就是永安侯在她面前都不敢大声的。永安侯夫人又拿她当亲闺女疼,有她护着,那府里谁敢对她不敬?谁敢惹她不快?

陆季迟自然也是知道这些的,一时哑然,竟不能反驳。只是到底不甘,又挣扎着说:“可那骆庭怯弱无能,并非良配,你真的甘心嫁给这样的人,跟他过一辈子?”

“骆庭虽然怯弱,可性子软,心地也善良,即便不喜欢我,他也不会对我太过苛刻的,对我来说,这反倒是好事。若换个气性大些的……”姜姮忍不住笑了起来,“怕是还要花力气哄着他才能做到相敬如宾呢。”

不像骆庭,废物归废物,可是省心呀!

陆季迟……陆季迟已经彻底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这姑娘头脑清晰,思想成熟,一点儿都不像现代的高中生中二又容易恋爱脑,这……

说好的才十六岁呢?!

陆季迟嘴角微抽,恍恍惚惚中终于明白自己的满腔同情与担忧都该拿去喂狗——人家好得很,根本不需要谢谢。

“殿下?”

见他忽然就盯着自己不说话了,姜姮微顿,叫了他一声。

陆季迟回神,木然“嗯”了一声。

“您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发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现在有点儿下不来台而已。陆季迟面上发烧,努力用一种深沉的眼神看着她,好维持面上的镇定:“没事,只是发现五姑娘和本王想象中有点不一样。”

姜姮一愣,见他一脸“别惹我,不然我会打人的”的表情,嘴角微微一抽的同时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殿下与臣女想象中……也很不一样。”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与外表温柔端庄的样子很是违和,又想起她刚才笑眯眯地逮着齐瑕往死里怼的样子,陆季迟沉默片刻,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

这显然是个和昭宁帝一样腹黑凶残的家伙啊,远离,必须要远离!

姜姮眼尖,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她忽然很好奇,抬头笑问道:“只是殿下似乎很关心臣女的婚事呢,臣女能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本王根正苗红心地善良!陆季迟心中哼哼,随便找了个借口:“齐瑕的兄长齐彦与本王交好,本王是替他问的。”

“原来是这样呀……”姜姮眼波微转,笑吟吟地拖长了尾音。

陆季迟听在耳中,莫名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他心中凛然,扭头就要走,却不慎踢到脚下一颗被草丛淹没的石子儿,险些滑到在地。

“殿下小心!”姜姮下意识扶了他一把。

陆季迟飞快站好,有些尴尬地看了她一眼,刚想道谢,鼻尖忽然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幽香。

是她身上的香味,很淡很好闻,好像在哪儿闻到过。还有那种头重脚轻时突然被人扶住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