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这时魏一刀匆匆跑了进来,说是小玉儿好像有些不舒服,少年愣了愣,忙把这破梦丢到脑后,爬起来往后院赶去。

下人已经请了兽医过来,正给它检查身体,小玉儿狂躁地张着血盆大口,一边冲他龇牙一边凶狞吼叫,看得人胆战心惊。

“这是怎么了?”陆季迟顿时就担心地跑了过去。

兽医是个留着一撮灰白胡子的老头儿,闻言淡定地转过头:“回殿下,王府伙食太好,小玉姑娘吃撑了。”

陆季迟:“……”

“喵喵!”难受!肚子难受!

看着冲自己委屈直叫的大家伙,陆季迟嘴角抽了抽,转头看向魏一刀:“你又偷偷喂它吃肉了?”

魏一刀垂着大脑袋,心虚不已地说:“我没有……”

陆季迟呵呵:“喂了多少?”

“一……一盆……”

“嗯?”

“两……三盆。”魏一刀咽了咽口水,小声道,“它一直冲我喊,我看它怪可怜的,所以……”

“所以你就心软了。”陆季迟说完看了似乎感觉到不妙,赶忙垂头装死的小玉儿一眼,面无表情道,“这么厉害,你怎么不直接成精?”

“喵……”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饿了而已。

陆季迟冷笑,对那正要给它开药的兽医道:“让它再疼会儿,疼怕了下次就知道克制了。还有你……”

少年说着看向高壮如山的蠢手下,冷酷无情地说,“三盆烤肉,什么时候吃完什么时候再来见我。”

魏一刀愣了愣,惊喜:“殿下不罚我,竟还要赏我?!”

“……”什么冷酷无情都没了,只想按着他的脑袋暴打一顿的陆季迟咬牙挤出一句话,“不烤了,生吃吧。”

魏一刀:“……”

***

被小玉儿和魏一刀这么一打岔,陆季迟的注意力终于暂时从姜姮和林笙的事情上转开了。他松了口气,看着小玉儿喝完药,确定它没事了之后就回屋翻看起了《天下通志》。

精彩的内容让他烦乱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少年靠在床上,认真地看了起来。

与此同时,荣国公府。

姜姮正笑眯眯地看着胖弟弟姜和,听他说着她进宫之后府里上演的一场场好戏。

又是她院里的丫鬟满身是伤地被诚意伯夫人撞见,又是府中长辈隐晦地表示她会和骆庭退婚,其实另有隐情什么的,姜姮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相反还有点儿想笑。

老太太果真没让她失望。

这一出接一出的,诚意伯夫人对她印象再好,现在只怕也已经心生疑虑,生出退却之心了吧?

“姐姐还没告诉我,娘为什么说林世子做不成姐夫了呢!”

小胖子年纪还小,只知道传达,却并不能看懂这些事情里暗藏的锋芒,姜姮也不愿他过早接触这些阴暗的东西,捏着他胖嘟嘟的脸蛋随口扯了几句,这便打发他离开了。

他一走,月圆就忍不住气愤道:“虽然早就知道老夫人会出手,可这也太恶毒了!她竟暗示诚意伯夫人姑娘之所以会这么干脆地答应退婚,是因为你也私德有亏!”

“不这样,怎么打消人家提亲的念头。”姜姮却并不在意,她只在意自己在意的人。因此确定目的已经达成之后,她就起身去陪姜辞吃饭了,半点儿没把这些破事儿和无关紧要的人在放心上。

只是她不把老太太放在心上,老太太却很把她放在心上——虽然成功地破坏了姜姮在诚意伯夫人心里的形象,打消了她提亲的念头,可一想起这事儿,她这心里还是不痛快极了。

诚意伯府那样的人家,林笙那样出众的青年,竟然看上了这心肠歹毒,装模作样的死丫头?!

虽然知道这里头有秦家和秦太妃母子的原因,可如今怎么看姜姮怎么不顺眼的老太太还是觉得心气不顺。她只想马上随便找个卑贱之人将她嫁出去,也叫她尝一尝下半生被毁的滋味!

然而她不能。

姜姮背后站着秦家与秦太妃,秦家手里还掌握着自家儿子的前程,她实在不敢明着磋磨她的婚事,只能暗搓搓地搞搞破坏。

可搞完破坏之后老太太还是觉得不高兴,因为今天的事情让她意识到,姜姮名声不错,又有强大的后台,只要她没有重新定亲,没有了林笙,还会有王笙,李笙的。而她破坏得了一次,却不一定能破坏得了第二次,第三次。

到时候姜姮很可能会风风光光地嫁进好人家,丈夫宠着,家人疼着,外人捧着夸着,风光得意,无限荣宠。而她真心宠爱了那么多年的四丫头,却只能凄凉地在家庙里苦熬,白白浪费青春,连什么时候能回家都不知道……

不行!绝对不能让姜姮如意,不然她怕是死了都咽不下这口气!

老太太越想心头越堵,本就铁青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几分。

一旁伺候着的荣国公夫人见此,眼睛微微一转,唇角勾出了几许隐秘的笑意:“母亲可是在烦恼五丫头的婚事?”

第68章

荣国公夫人出身书香名门, 和府里其他人一样, 向来看不上姜姮生母的出身, 连带着也看不上姜姮姐弟。但她是个会做人的,平日里并不怎么表现出来, 偶尔为了打压四房与五房, 还会帮姜姮姐弟一二。

老太太因此以为她要替姜姮说话,一个冷眼就扫了过去:“你想说什么?”

“儿媳只是不忍母亲烦忧,想替母亲分忧解难罢了。”婆媳多年, 荣国公夫人哪里不知道自家婆婆是个什么德行,也不废话, 笑了一下就道,“虽然年纪不小了, 又是个退过婚的, 但咱们家这位五姑娘可不是寻常姑娘,依然抢手得很呢。这不,不说三弟妹那儿,就是我这儿这几天也多了不少客人,甚至我二姐姐也亲自上了门……”

老太太还不知道这事儿, 一听这话, 脸皮顿时就刷的一声拉了下来:“不过是看在秦家与洛王母子的面子上罢了!没有他们, 谁会惦记一个退过婚又忤逆不孝的死丫头!”

“母亲说的是,若换做寻常,五丫头这样的情况,确实再难找婆家……”荣国公夫人看着她的脸色安抚了几句, 老太太心头的气儿这才稍稍顺了一些。

“你刚刚说你二姐也上门问起了这事儿,可我记得你家中几个弟弟都已经娶妻……”老太太说着突然一顿,“莫非是长公主那边……?”

她口中的长公主指的是先帝的胞妹阜阳长公主,荣国公夫人的二姐嫁给了阜阳长公主的嫡次子为正妻,如今是阜阳长公主的夫家——淮阳侯府里的二夫人。

“母亲英明,二姐姐传达的,正是长公主和淮阳侯的意思。”

老太太顿时就怔了一下。

阜阳长公主的丈夫老淮阳侯和她的嫡长子早些年都意外去世了,如今的淮阳侯指的是她的嫡长孙唐均。

唐均年纪轻轻就是侯爷之尊,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虽然曾经娶过两任妻子,膝下也已经有两个嫡女,但后院算得上干净,再加上还没有嫡子,家风也不错,因此在外人眼中也是个很不错的女婿人选。

但老太太却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假象。

唐均虽然身份高贵,看起来条件不错,可其实他前头那两个妻子不是病死的,而是受不住他在床上的某些特殊癖好自尽而亡。

这件事外人不知道,可在京中权贵圈里却并不是什么大秘密。

“淮阳侯……”老太太拧眉沉默片刻,抬头看了儿媳妇一眼,“你是怎么回答你二姐的?”

她是厌恨姜姮,不愿看见她过得风光,可她身上到底流着姜家的血,她实在没想过叫她被人用这样恶心的方法磋磨至死。

这也太狠毒了些。

“五丫头的婚事自该由母亲做主,没有母亲首肯,儿媳哪里敢胡乱答应什么呢。”

老太太还算满意地“嗯”了一声,刚想说什么,荣国公夫人又开口了,“听说是五丫头之前进京的时候,淮阳侯意外见了她一面,之后就念念不忘了。”

她笑了一下,若有所指地说,“长公主知道侯爷的心思,所以才这么看重五丫头,不但先请了二姐姐上门探口风,还明确表示,若这婚事能成,来日必有重谢。”

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老太太心头一动,忍不住抬起了眼皮:“重谢?”

“四弟不是一直想进户部么,还有阿成……他也算是五丫头的兄长,长公主说了,若是婚事能成,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等过些时候,自然会给他一个一飞冲天的机会。”

阿成指的是荣国公夫人的嫡长子姜成,最近正在准备科考事宜,长公主口中这个一飞冲天的机会……

这届科考的主考官,乃是唐均的三叔。

老太太愣了愣,顿时就激动了:“长公主当真说了这样的话?!”

“是。”

唐均这位三叔是个铁面无私的老顽固,从不给人开后门,就是因为这个,昭宁帝才会命他做主考官,但老顽固也不是完全没有弱点的——众所周知,唐家三爷膝下无子,向来拿唐均当亲生儿子看待,对他极为疼爱。

而长公主和唐均既然敢提出这样的条件,想必是有十足把握的。

而她……荣国公夫人微微垂目,盖住了眼底的复杂。

为了儿子的前途,她只能对不起姜姮了。

老太太也很心动,虽然不想承认,但荣国公府一直在没落是事实,如果这个时候长孙能得一举高中……

扬眉吐气,重振家声的日子还会远吗?!

眼看火候已经差不多,荣国公夫人不动声色地转了一下手上的玉镯子,添了最后一把柴火:“淮阳侯府是百年世家,长公主身份又那样尊贵,五丫头能得到她与侯爷的青眼,实在是三生有幸。母亲也不必担心,侯爷从前或许不怎么会疼人,如今却是不同了,不然别说五丫头只是订了亲,就算已经嫁了人,他只怕都已经想法子将人抢过去了,哪里还会这般小心翼翼呢?”

“你说的有道理……”下意识不去想这话的真实性,老太太想着淮阳侯府背后那庞大的利益网,强调似的哼了一声,“我给她寻了这样尊贵又疼爱她的人家,已经很对得起她了。”

事情显然是成了,荣国公夫人笑了起来:“只是秦家和宫里那边……”

家族荣耀和儿孙前途在前,老太太不再犹豫,心一狠就道:“先不要让他们知道就是了。”

明着不行,那就来暗的,到时木已成舟,就算他们不同意又能怎么样?

荣国公夫人也是这么想的,满意地点了一下头,凑上前与老太太商讨起了具体细节。

***

姜姮不知道一个针对她的阴谋正在缓缓展开,天气突然转热,姜辞身体有些不舒服,她一连好几天都寸步不离地守着他,直到姜辞彻底缓过来,这才终于放下心,跟着上门来找她玩的骆茹一起往街上去了。

“多日不见,怎么感觉你又瘦了些?”

看着亲近地挽着自己的胳膊,神色与往常没有任何不同的少女,骆茹心下一松,故作忧愁地叹了口气:“为伊消得人憔悴,你自己算算你有多久没来看我了,我能不瘦么。”

退婚之事没给她造成什么影响,却给永安侯夫人和骆茹带去了不小的打击,姜姮心中怜惜,面上却不显,只眨眼一笑,凑到她耳边小声道:“重色轻友是我的不对,我给阿茹姐姐赔罪呀。”

“重……重色轻友?”骆茹顿时就愣了一下,待反应过来,顿时就蹭的一下亮了眼睛,“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这段时间……”

“我看上了一个人,最近正在努力拿下他。”姜姮靠着她柔柔一笑,“至于那人是谁,等我把人追到手了再告诉你,现在我还有点儿害羞,说不出口。”

骆茹:“……我可一点儿都没看出来你哪里害羞了。”

姜姮低头,眉眼羞涩地笑了一下:“现在看出来了吗?”

“……”

知道她是在用行动告诉自己,她们之间的友情并没有因为自家垃圾哥哥而改变,骆茹心中酸涩又欢喜,心头残存的那口郁气终于彻彻底底散了去。她抬手捏住她的脸,眉眼间恢复了往日的爽朗,“想不想知道那俩贱人最近怎么样了?”

姜姮一顿,乐了:“挺想的,说说啊?”

“就知道你会想知道,所以我才每天忍着恶心暗中观察他们。”骆茹也乐了,一边拉着她往不远处的酒楼走去,一边把齐瑕和骆庭的近况细细道来。

她如今是彻底对骆庭这个兄长失望了,永安侯夫人也是,母女俩完全不想再看见他,只有永安侯那个拎不清的还一口一个好儿子,看得永安侯夫人好几次都差点把父子俩连同齐瑕还有永安侯那堆妾室庶子一起撵出去。

然而永安侯府在京中闹出的笑话已经够多了,她不能再给别人看热闹的机会,因此到底还是忍下了。只是平日里却再也不愿意见这些糟心的家伙,只守着骆茹过清静日子,偶尔盯一盯齐瑕的肚子,准备等那孩子一出生就抱到自己身边教养,免得再养出一个废物。

至于骆庭,一场大病让他身体受损,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好起来,整日病恹恹地歪在屋里,吃住都要齐瑕照顾。可齐瑕自己也是个娇生惯养的,又怀了身子,加上永安侯夫人以她没有母家,身份卑贱为由只派了两个人在他们的院子里伺候,她哪里能顾得过来?因此嫁过来没几日,她便揪着骆庭大哭了一场,各种诉说自己的委屈。

骆庭一开始还安慰了她几句,后来听着听着,也哭了。

众叛亲离,声明尽毁,他也很委屈好吗!

两人抱头痛哭了一场,然后互相打气振作了起来,再然后……

坚持了三天。

三天之后,两人又在院子里又哭又叫地闹了一场。

只是这次他们没有再抱在一起彼此打气了,而是忍不住互相指责了一场。

当然指责完之后还是和好了,毕竟是当初海誓山盟,约好了下辈子也要在一起的真爱。

但再是真爱也经不起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啊,所以如今两人成亲才两个月不到,关系就已经摇摇欲坠,快要崩裂了。

“我本来还想着等她生完孩子之后再好好陪她玩玩,叫她知道知道永安侯府的世子夫人不是那么好当的,可现在看来,光是一个骆庭就够她受的了,”骆茹说完没什么感情地笑了一下,“这样也好,省了我和我娘的力气。”

“嗯,”姜姮笑看了她一眼,“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你和安姨别插手了,好好过自己的日……”

话还没说完,骆茹突然一个转身朝身后踢了过去:“什么人?!”

第69章

被突如其来的飞脚踹中时, 林笙正看着姜姮的背影想事情。

几天前他娘从荣国公府回来之后, 就一改之前急切的态度, 不再逼着他去亲近这位五姑娘了,还沉着脸表示这件事从此不必再提。

这位五姑娘几年前曾意外帮过他娘, 他娘因此对她印象极好, 这突然间态度变化这么大,林笙自然觉得好奇,便多问了几句。

诚意伯夫人也没瞒着儿子, 很快就把在荣国公府里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

都是出生在世家,见惯了各种龌龊的人, 林笙一听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对。诚意伯夫人爱子心切,当时没想那么多, 等听了林笙的分析之后才明白自己是一叶障目, 被人利用了。

她生气极了,也有些愧疚,只是这件事关系到儿子的终身幸福,她不敢大意,便要派人再去详查查姜姮。

林笙拦下了她。

既是他的妻子, 自该他亲自去相看。

不提诚意伯夫人见此心里是怎么想的, 只说林笙, 这几天他一直在关注荣国公府,准确地来说是姜姮的动向,也已经差不多了解了姜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聪明美丽,温婉大方, 最难能可贵的是,有手段也有底线。

林笙思考了一番之后觉得,这样的姑娘还挺适合自己的。

所以听说她终于出门了之后,他便认真收拾了一下自己,跟着出了门,准备跟她来个偶遇什么的,正式地认识一下。

结果……

什么都还没干,一个字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人一脚踢趴下在地什么的,林笙:“??!!”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而姜姮也看着地上满脸血的林笙惊呆了。

这……什么情况?

“刚才在那边路口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人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所以才故意绕到这边小巷子里来,果然这家伙就按捺不住,露出马脚了。”只有骆茹是淡定的,她飞快地把姜姮往身后护了护,又冷笑着卷起袖子,这才走上前拽起林笙质问道,“老实交代,干什么的,为什么要偷偷跟踪我们?!”

这样的场景……向来都是万人迷的林世子真是做梦也没有想到过。他嘴角抽搐地看着眼前这一脸凶相的姑娘,深吸了好几口气,方才终于挤出了几个字:“你……不认识我?”

京城权贵世家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永安侯府与诚意伯府没有太多交集,骆茹又是个对男色没有兴趣的,因此虽然远远见过林笙几次,却并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只是觉得眼下这人做事偷偷摸摸的十分猥琐,白瞎了一副好皮囊。林笙这话叫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的一下就乐了:“这话说的,好像你是什么天下无人不知的大名人似的。小子,你怕不是有自恋病吧?”

姜姮回神,看看鼻间挂着两道血痕,再没了平日高冷出尘的青年,再看看自家满脸嘲讽的小姐妹,忍了忍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林笙:“……”

“世子没事吧?”他脸色不大好,姜姮忍下笑,抱歉地说,“阿茹不常出门,因此不认识世子,世子别怪她。”

“世子?”正准备大刑伺候这猥琐男的骆茹顿时一愣,“什么世子?”

姜姮轻咳一声:“阿茹,这位是诚意伯府的世子。”

诚意伯世子?那个京中有名的美男子?骆茹顿时就呆了一下,但很快就回过神,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世子又怎么样,但凡是对你不怀好意的人,不管是谁我都会照打不误。”

“……”这是林笙第一次遇见完全不把自己的容貌身份放在眼里的人,他心中惊奇又新鲜,竟没有多么生气,只捂着酸痛的鼻子站起身,有些哭笑不得地解释道,“姑娘误会了,在下只是恰好路过而已,方才跟踪你们的另有其人。”

这话是真的,大街上不好说话,他本来没打算那么早出现的,是听手下说似乎有人在跟踪姜姮,这才赶了过来,只是那人十分谨慎,一看见他的人就溜了,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

“哦,那还真是巧。”骆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一下嘴角,显然并不相信。

林笙无奈,刚想再说什么,就觉得鼻子一热,又一股热流奔涌而出。

“……”

姜姮看不下去了,轻咳一声从骆茹袖子里摸出一条素净的帕子,上前两步递给他:“世子还是先仰头止一止这血吧。”

她自己也带了帕子,只是上头绣了她的名字,不好送给陌生男子。不像骆茹,知道自己是个丢三落四的性子,随身携带的帕子从来都是最普通的样式,不怕被人认出来。

“不必……”视线扫过一脸不乐意的骆茹,生性洁癖的林世子微微一顿,不知怎么就咽下了剩下的“我自己也有”这几个字,点头接了过来,“多谢。”

骆茹倒不在意一条帕子,只是对这人印象不好,而且方才的事情还没有搞清楚呢,她轻哼了一声,想说什么,姜姮突然又指了指林笙的侧脸:“这里也有。”

林笙擦了擦,没擦干净,姜姮忍着笑,又抬手示意了一下:“左边,还有一点。”

“多谢,是这里吗?”

“是了。”

两人之间的对话很寻常,态度也很生疏,一旁的骆茹看着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可隔远了看……

高大俊美的青年,美丽温婉的少女,两人立在偏僻的小巷口彼此对视,笑语晏晏的样子,实在是美好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