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陆季迟掏出从昭宁帝那抢来的砚台,让姜姮转交给因昨儿受了惊吓,今天没能起身的姜辞,然后才一步三回头,十分可怜地走了。

姜姮看得好笑又心疼,面上忍不住就带出了几分。

姜林深看在眼中,顿时就阴谋论了——这倒霉女婿什么意思?莫不是想给他上眼药?!

他想着就冷笑了一声,转头对姜姮道:“既然已经分家,咱们也没有继续住在这国公府的道理,为父在城西有一处别院,明天一早咱们一家人就搬到那里去住。”

城西那院子离晋王府远,到时候他再在院子周围多安插几个护卫……哼,看这小兔崽子还怎么作妖!

陆季迟不知道未来岳父在想什么,回到王府之后就躺倒了。

他身上的伤口其实挺疼的,只是一直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之后几天他也一直在家里养伤,没怎么出门。无聊了就去后院撸撸猫,然后等待着宇文竞的回信。

至于姜姮,既然答应了姜林深,他也没想过要食言,因此虽然忍得很辛苦,可到底还是忍住了,只每天让魏一刀送些好吃好玩的过去,然后彼此信件交流。

这日他正在院子里看小玉儿玩三蛋——经过多日的相处,小玉儿已经接受三蛋的存在了,现在它不玩球,改玩三蛋了。偏三蛋也不怕它,就是偶尔被玩疼了,也不发脾气,委屈地叫两声之后就忘了。

陆季迟看着它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也不阻止,就那么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优哉游哉地看着它们玩耍,偶尔给总是被欺负的三蛋加加油。

“殿下,我回来了!”

粗亮的大嗓门,是魏一刀。陆季迟一听,顿时就蹭的一下坐了起来:“信呢?!”

“在这儿呢!”魏一刀最近总往姜府——对,现在不是荣国公府了,是姜府跑,这会儿也是刚去送了东西回来。

“快拿来我看!”迫不及待地打开姜姮给的回信,方才还优雅矜贵的少年顿时破功变成了地主家的傻儿子,嘿嘿笑个不停,“阿姮说她也想我了……”

魏一刀已经很习惯了,默默地看了这自打喜欢上姜姑娘之后就越来越傻的主子一眼,没吭声,只飞快地走到旁边坐下,悄咪咪地从怀里摸出了一颗丑不拉几的石头。

这是方才他去送信的时候,惹怒了月圆月圆砸过来的。

为什么觉得那胖丫头凶巴巴的样子越看越可爱了呢……

嘿嘿。

第97章

信不长, 很快就看完了, 陆季迟兀自傻笑了一会儿, 又逼着魏一刀把他在姜府的所见所闻细细说了一遍,这才心满意地往后一靠, 说起了正事:“宇文竞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魏一刀把那块丑不拉几的小石头放回怀里, 摇头表示没有:“这么多天了还没下决定,这人可真墨迹。”

“选择跟我合作就等于选择与皇兄为敌,不谨慎点怎么行。”陆季迟倒是很理解宇文竞, 毕竟昭宁帝不但力挽狂澜救回了大周,还打得北夏元气大伤, 差点回家找妈妈。面对这样一个猛人,谁敢大意?

不过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陆季迟想了想, 起身回书房写了封信交给魏一刀:“去,催催他,表达一下本王的‘迫切’。”

“是!”魏一刀领命而去,半个时辰后带着宇文竞的回复回来了。

“他说今晚戌时见?”陆季迟听罢满意一笑,“很好。”

赶紧解决完这些破事儿赶紧娶媳妇儿, 这就是晋王殿下现在最大的心愿了。

***

“王兄真的打算跟晋王合作?”

看着案桌上那封来自晋王府的书信, 宇文合叶的心情很复杂。

她对陆季迟很有好感, 因为陆季迟长得很对她的胃口,留给她的第一印象也很好。听说他为了上位,不惜拿边疆五座城池和敌人做交易,她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一个对动物都怀有仁爱之心的人, 怎么可能为了一己私欲,枉顾边关数万将士与无辜百姓的安危?

然而连日来的查探结果却告诉她:是真的。那个长的好看心地又善良的少年那天晚上和王兄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他故意退出朝堂是为了麻痹昭宁帝,他费尽心机与姜姮定亲是为了拉拢姜林深,他所做的看似一切平常的事情,其实都是为了取代他的兄长,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皇位。

这让宇文合叶觉得荒谬极了,同时什么欣赏什么喜欢,统统变成了厌恶与鄙夷——不忠不义的无耻小人,幸好她没有嫁给他!

——当然,他们所查到的一切,其实都是昭宁帝根据熊弟弟吹的大牛皮特地安排的。

宇文竞一看就知道妹妹在想什么,略显阴郁的脸上浮现几许笑意:“五十车兵器换五座城池和一个王位,怎么算都不亏,我没有理由不答应。”

“可他行事这般不择手段,王兄就不怕他出尔反尔吗?”宇文合叶英气的浓眉皱了起来,“而且大周皇帝这么厉害的人都被他骗过去了,可见他的心机远比我们想象得更深,如果……”

“殿下,大事不好了!”

突然有侍卫满脸急色地从门外冲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宇文竞笑容一顿,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刚刚得到的消息,王上病重,二王子……二王子趁机控制了后宫与朝廷,如今正大肆铲除咱们的势力!”

“什么?!”宇文合叶满脸震惊地站了起来,“我们出发的时候父王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重了?!”

“还是有什么地方疏忽了……”宇文竞也是脸色铁青,眼中透出了寒冰似的杀气来。

和谈并非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既然决定要来,他自然不会什么准备都不做就出发。可就这样还是被宇文竞钻了空子,他岂能不气。

“宇文铭这是要造反不成!”宇文合叶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一拳砸在桌子上,桌子瞬间就裂开了一条缝儿,“王兄,我们得马上回去阻止他!”

宇文竞沉着脸没有说话,待看完侍从递来的密信,了解了具体情况,这才闭了一下眼睛说:“是得马上回去。”

“那晋王那边……”

“可惜了。”宇文竞是真的挺想扶陆季迟上位的,一个心里没有天下的人,心思再深,手段再高明,也绝对没有昭宁帝那样有手段又有底线的人来得可怕。因为前者再强大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后者却会带着他的国家与子民一起强大。

宇文竞不想看到大周继续强大,但眼下北夏王位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否则性命都保不住,又何谈以后?

宇文合叶也深知这一点,因此并不意外,只深吸口气冷静了一下,这才又道:“那和谈怎么办?还继续吗?”

宇文竞眉眼冷厉:“必须要继续,而且必须要成功。”

“……是了,宇文铭已经控制住朝堂,要是和谈失败,无功而返,他一定会拿这件事当借口问你的罪,甚至杀了你的。”宇文合叶脸色难看地说完,迟疑了一下,“可是大周皇帝这边,我们还没有查清楚他是不是真心想和我们和谈。如果像那个传言说的,他只为了得到我们的炼铁术……王兄,我们没有时间可以和他磨了。”

宇文竞没有说话,很久以后才突然才眼睛一眯,偏头看了案桌上的信纸一眼:“你说……如果我跟大周皇帝说,我有法子帮他揪出暗藏在朝中的逆贼,他会不会答应我几个小小的要求?”

宇文合叶呆滞地看着上一刻还打算跟人家友好合作,转头就要卖了他换取好处的兄长,眼皮重重地抽了一下:“会……的吧。”

宇文竞眉眼微松,嘴角没什么温度地扯了一下:“那就行了。”

***

兄妹俩认真地琢磨起了卖队友计划,琢磨完之后,宇文合叶才暂时放下心,带着两个心腹出门去了——再过几天就是宇文竞的生日,她想给他准备一份礼物。

与此同时,姜姮也带着伤好归来的月圆出了门,只是刚走出两步就被姜林深给逮住了。

“阿姮这是要去哪儿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中年男子笑呵呵地挡在了少女身前,“天气这么好,咱们爷俩一起去后院钓鱼怎么样?”

姜姮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我答应了阿茹今日要陪她逛街,爹爹若是想钓鱼,不如叫阿和陪你吧。”

“茹丫头啊,行,那你去吧。”姜林深一听就放心了,不是要去找晋王那个小兔崽子就好。

姜姮好笑又无奈,却也没有多说——她比陆季迟更了解自家老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跟他反着来,不然他一定会再想办法折腾陆季迟的。

不能见面已经很可怜了,姜姮可舍不得陆季迟再吃苦。

“不过街上人多,你们几个小姑娘不安全,这样,爹爹派两个人远远地保护你们好不好?你放心,绝对不会打扰你和茹丫头逛街的兴致的。”姜林深倒不怕姜姮说谎,他怕的是陆季迟知道女儿出门,会想办法跟她来个偶遇什么的——他舍不得把女儿关在屋里,不许她出门,就只能加倍防着外头的狼崽子了。

姜姮哭笑不得:“随便爹爹吧。”

姜林深就觉得这闺女真是太乖了,大方地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子递给她:“拿去花,不够再问爹爹要!”

“谢谢爹。”姜姮笑眯眯地收下,回头就对月圆道,“一会儿多买些好吃的给殿下送去。”

月圆:“……老爷知道该哭了。”

“没事,”姜姮眨眼,“母亲会帮他擦眼泪的。”

月圆:“……”

这个时候难道不是该说“别让他知道就行了么”?

主仆俩边说边往与骆茹约定的胭脂铺走去,走着走着,姜姮突然步子一顿,笑了起来:“二公主。”

宇文合叶正从一家玉器铺子出来,看见姜姮,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快就转身走了过来:“姜姑娘,这么巧。”

“见过公主,”姜姮笑着与她行了个礼,而后才看了看她身后的玉器铺子,“公主这是想买玉器?”

“我王兄过几天过生辰,我想给他挑份礼物。”宇文合叶不讨厌姜姮,相反还挺欣赏的,又想起陆季迟娶她并不是喜欢她,而是在利用她,更觉同情与怜惜,因此跟她说话的态度十分温和,“姜姑娘也是来买东西的吗?”

“我只是随便逛逛,”姜姮笑着摇头,声音软软糯糯的,“不过这条街上的铺子我都挺熟的,公主若是有需要,我倒是可以帮着您参谋参谋。”

宇文合叶对京城不熟,正犯愁不知道该去哪里买自己想要的东西,闻言眼睛一亮,也不推辞,爽朗一笑就道:“那可太好了!”

“不知公主可想要给三王子买些什么了?”

“还没有想好,不过我王兄他挺喜欢玉的……”

两人边说边往前走,月圆跟在后面,心里有了数——难怪离与骆姑娘约好的时间还有大半个时辰,姑娘却早早就出了门,原来是为了这位北夏公主。可是姑娘为什么要故意接近她?她又怎么知道她今天一定会出门呢?

第98章

姜姮接近宇文合叶自然是为了陆季迟。

虽然不知道陆季迟具体在做些什么, 但通过上次的聊天, 她心里大致是有个方向的。只是事关朝堂机密, 陆季迟又明显不想让她知道,她也就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偶尔趁着魏一刀来送东西的机会套一套他的话, 推敲一下事情的进展,然后暗中搜集了一些宇文兄妹的资料做备战之用——倒不是不相信陆季迟办事的能力,她这么暗中护着他, 只是不想他太过受累。而且事关两国纷争,陆季迟和昭宁帝从前又是那样的关系, 她心里多少也有些担心,怕会出什么纰漏, 给他带来危险。

至于今天, 姜姮其实并不肯定宇文合叶会出门,她只是知道宇文竞生辰将至,又从秦铮那里问来了宫里对北夏使团的行程安排,因此推测出宇文合叶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出来给兄长买礼物,跟着来碰碰运气而已。

没想到运气好, 真让她给碰上了。

姜姮心中愉悦, 边走边与宇文合叶说话。

她长得温婉, 声音甜糯,看起来十分无害,再加上总是笑眯眯的,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宇文合原本对她还有些下意识的防备, 渐渐就整个人都放开了。

察觉到这一点之后,姜姮便话锋微转,将彼此间的话题从宇文竞的喜好慢慢转变到了其他方面去。

宇文合叶浑然不觉,没一会儿就把自己的老底儿掏了个干净——当然,一开始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譬如她天生力气大,五岁就能捏碎一块大石头,还有她不喜欢吃甜食,喜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之类的。

但随着两人渐渐熟悉,话题也开始渐渐变深。慢慢的,姜姮就知道宇文合叶之所以答应来和亲,是因为她的父王听信她的二哥宇文铭的谗言,想把她嫁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母亲已逝,舅家又遭到宇文铭坑害的她无力抗争,只能选择这样的办法自救。还有宇文竞,他之所以坚持要和谈,是因为他曾亲历过战争的痛苦,并且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姑娘在战争中死去。因此他希望能与大周和平共处,希望这世上再也不要再有战火……

姜姮是个很善于观察也很善于聊天的人。

她知道自己怎么做才能让聊天对象感到愉悦,进而对自己产生信任感,也知道怎么避开对方的忌讳,免得引起她的厌恶与忌惮。因此虽然觉得自己今天话好像有点多,但宇文合叶也没有多想,只把这一切归类为与姜姮投缘,并没有怀疑什么。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逛街,气氛很是和乐。

“那就这个吧!给我包起来。”

大半个时辰后,两人在长街尽头的一家玉器铺子里选定了礼物,宇文合叶很高兴,拍着姜姮的肩膀说:“你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请你吃饭!”

“公主盛情,我原不该推辞,只是早前已经约了友人,所以……”这位北夏公主性格挺不错的,可惜立场不同,做不了朋友。姜姮微微一笑,说,“下回如何?”

“哈哈行!不过不知道我还能在京城呆多久,不然就明天怎么样?”和谈之事迟迟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宇文合叶的亲事也因此耽搁了下来。她本来就是为了避开宇文铭的迫害才答应和亲的,如今北夏朝局有变,和亲之事说不得就要作罢,再加上她本就对和亲之事有所排斥,因此下意识就脱口说出了这话。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姜姮心中猛然一动,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自然是好的,只是公主何出此言呢?”

“呃,我就是随口一说……”宇文合叶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言,打哈哈绕过了这个话题。

姜姮自然不会追问,只在心里不动声色地琢磨了开——和亲之事既然已经提出来了,绝对不会轻易取消,可听宇文合叶的意思,却似乎不会再继续了?还有她话里那很快就要离开大周的意思……

莫非是和谈之事有变?

可她之前明明又说过,宇文铭和谈之心很坚定,绝对不会轻易动摇。

那么……

姜姮长睫微闪,又不经意似的试探了两句,心里便确定了下来。

北夏国内出了问题,而且应该是大问题。

这是个很重要的消息,姜姮不确定陆季迟知道了没有,与宇文合叶告辞之后就一边派人去跟骆茹打招呼,说自己会晚点到,一边飞快地往秦家走去。

***

姜姮到的时候,秦铮正坐在后院小池边思考人生。

自打那天不小心看到十公主荷包里那张美男出浴……准确地来说,是秦铮出浴图之后,他的心情就一直处于一个十分诡异的状态。

十公主长相性格都与他早逝的妹妹有点像,因此他一直拿她当妹妹看待,对她多有照顾。他怎么也想不到小丫头居然对他怀有男女之情,还偷偷画了他的半裸出浴图随身携带!

半裸出浴图啊,他自己看了都要脸红的那种!

秦铮觉得茫然。

是他老了还是现在的小丫头都这么胆大包天?

“表哥这是在干嘛呢?”

忽然响起的声音叫秦铮回了神,转头一看,原来是自家破表妹。

“你怎么来了?”

青年的脸上和平常一样没什么表情,只是一双眼睛却难得地透出了些许茫然,姜姮一看就猜到他是怎么了,忍不住嘴角微勾,温声说道:“我方才在街上碰见了公主……”

公主?

脑中飞快地闪过十公主捂着通红的脸掉头就跑,还差点一脑袋撞在柱子上的样子,秦铮顿时就不自在地别了一下眼:“不用试探我,我没那么禽兽。”

十公主比他小了将近十岁,他怎么可能下得去那个手!

姜姮戏谑地看着他,半晌才慢悠悠道:“我说的是北夏的宇文公主,表哥想到哪儿去了?”

秦铮:“……”

“这般紧张,倒像是此地无银似的,莫非我这未来的表嫂……”

“闭嘴!”

看着揉着额角一脸头疼的破表哥,姜姮深觉有趣,看来十公主也不是完全没有希望的嘛。不过这会儿她还有正事要办,因此也没有再继续欺负人,只挑眉笑道:“行了,不闹你了。我刚才在街上遇见宇文合叶了,从她口中得到了不少消息……”

姜姮问他要北夏使团行程计划的时候,秦铮就已经知道她猜到陆季迟有任务在身的事情了。只是姜姮没有明着问他,他便也就装作不知道,可现在他却是淡定不了了:“你怎么查出来的这些消息?”

宇文竞城府颇深,他们一行人天天和他打交道,也没有套出太多有用的东西,可姜姮就和宇文合叶见了一面,居然就知道了这么多?!

尤其是北夏有变这事儿,就连昭宁帝那边还没有得到信儿呢!

“自然是从宇文公主口中套出来的。当然北夏有变的事情是我自己推测的,不过应该也有七八分可信。”姜姮笑眯眯地说完,又道,“我不知道殿下具体要做些什么,不过这些消息对他应该是有用的吧,表哥现在就去一趟晋王府,帮我把这些消息转告他呀。”

秦铮:“……你自己为什么不去?”

“他不想让我知道这些事情。”不管陆季迟是怕她担心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瞒着她,她都会尊重他的意思。姜姮笑了一下,声音柔柔地说,“表哥也千万别说漏嘴啊,不然舅母该知道你痴恋十公主,还画了她的画像天天带在身上的事儿了。”

秦铮:“……”

你敢不敢再无耻一点?!

***

交代完正事又欺负了破表哥一顿之后,姜姮就去找骆茹逛街了。

秦铮烦死了这黑心表妹,沉着一张异常冷峻的脸去了晋王府,准备从未来表妹夫身上找回来。

然而陆季迟没给他机会,反而一看见他就嫌弃又勉为其难地哼了一声:“你怎么来了?莫非是想明白了,准备给本王做妹夫了?”

秦铮:“……”

妹你个大头鬼的夫!

忍着一拳揍扁这破晋王的冲动,秦铮脸色阴沉地把姜姮交代的事情快速转达了一遍,然后就翻着白眼要走。

“等等,你刚刚说宇文竞和谈的决心非常坚决?”秦铮是昭宁帝的心腹,昭宁帝经常叫他来给陆季迟传话,因此陆季迟倒也没觉得奇怪,只是有些纳闷地说,“这么说他真是来和谈的?可既然真是来和谈的,他为什么又一副犹犹豫豫想搞事的死样儿?”

秦铮也觉得怪异,可关于这一点,姜姮说得很肯定,应该不会有假,因此他只冷酷无情地表示自己不知道。

“也是,你要知道了我还查什么……”陆季迟陷入了沉思。

怕他又要提起十公主,秦铮没有多待,很快就走了。陆季迟这会儿也没心思想这个,摆摆手送了他一下,就回屋琢磨起了这些新消息。

这一琢磨就是一下午,等他想好晚上该怎么从宇文竞嘴里套话之后,天已经暗下来了。

“摆膳摆膳,饿死我了。”

“是!”

吃完饭又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陆季迟这才偷偷摸摸地踏着夜色出了门,往长丰酒楼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