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范冥才割下土匪老大的头,带着她,慢悠悠地下了山。

路上,他洗干净他身上的血迹,甚至还帮她刷了刷毛。

陆音任由他折腾,动都不动。

如果不是她的马背上,还背着一个人头。

她都要认为,范冥不过是和以前一样,帮她挑马粮,帮她洗澡,帮她顺毛。

首次,陆音森森感觉到,作为故事的反派,范冥比中塑造的形象,更加残忍,更加难以捉摸。

初战告捷的范冥,心情不错。

他虽然对人说话很少,但对她一匹马,简直是话唠。

他告诉她是怎么下药,怎么趁着黑夜割掉那些人的脑袋,就像收割成熟的麦子一般,手起刀落。

继续手起刀落。

他说得轻松自在,兴奋的时候还吹起了口哨。

“等回去的时候,我就有独立的院子了。到时候我给你布置一个更大的马厩,你喜欢吗?”

更大的马厩,她曾经很喜欢。

毕竟,女人对漂亮宽敞的房子有近乎偏执的爱好。

但范冥的行为,让她开心不起来。

她不是范冥,不知道他的成长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有这般心性。

她唯独知道的是,还好,她是一匹马。

要是人,说不定也被当成麦子收割了。

如同范冥预言,他首战告捷。

不但分了大房子,还被赏赐了一个小姑娘照顾他。

小姑娘长得明媚皓齿,虽然年纪很小,但模样不错。对范冥很客气周到。

但范冥没有表现太多开心,没事不是去训练场,就是回来带她去遛弯。

至于那个小姑娘,据说叫小芽,被范冥派来照顾她。

而且,范冥还给她取了一个名字。

“我的剑叫清明,你就叫清音好了,以后,叫你音儿好不好?”

那分明是一个孩子,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个小虎牙,但他笑着仰望她的时候,她分明觉得自己心跳了一下。

这孩子,才这么小就开始撩妹了,以后怎么得了。

陆音转过马头,再次表示她的马生,一片艰难。

那日后,范冥也多次被派出去执行任务。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作为一匹马呕吐吓到了范冥,他没有带她见血。

偶尔,他回来的时候身上也会挂一些伤,每次陆音都很害怕,带着他夺命狂奔的时候,总担心他会从她的背上落了下来。

但每次,他都紧紧地抱着她,丝毫不放手。

范冥受了伤之后,都是小芽照顾的,渐渐的,范冥也和小芽说话了。

男孩漂亮,女孩可爱,在陆音看来,这倒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谊了。

就这样,日子过了一年。

范冥长高了,原本被养得有些圆的身体,一夜之间好像抽条一般,猛地抽长了不少。

小芽偶尔还和她抱怨,说范冥长得太快了,她的衣服缝不过来。

作为一匹马,她能说什么呢

想来,她已经裸奔快一年了。

还好,她屌/大,她完全不在乎。

好吧,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小羞涩的。不过只要想到她不是人,甚至不是一个母的,渐渐的,也没什么羞耻心了。

裸奔又怎么样,反正在人的眼中,马要是穿上一件衣服,那才奇怪吧!

夏日的午后,陆音在马厩闭目养神,兼晒太阳。

午后的太阳晒得她昏昏欲睡,想来,范冥这次单独出去任务也该回来了吧。

果不然,门口响起了脚步声。

陆音竖起了耳朵。

但下一秒,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因为,这个声音,不是范冥。

作者有话要说想起来就更新一章,棒棒哒。

第5章

来人剑眉星目,目若朗星,明亮有神,穿着一身飘飘白衣,俊逸不凡。正是白马楼下面朱雀堂堂主徐俊。

在白马楼,穿衣服也有讲究。

比如,杂役弟子只能穿死气沉沉藏蓝色。而外出任务的弟子比如范冥就可以穿明媚的蓝色和易于行事的黑色。当然平时练功的时候穿蓝色,出去执行任务穿黑色。

随着地位层层上升,衣服的眼色多变,质感也变得更好。

像徐俊平时就一身白衣飘飘,摇着扇子,一副翩翩公子哥的样子。

如果不是见到他心狠手辣的样子,陆音都要相信了。

这简直就是个纨绔富二代。

徐俊过来,发现院子里只有孤零零的小芽一人,外加一匹马。

“范冥呢?”

“主人出去了。”

徐俊背着手,点点头。

但没走几步,忽然又回来停在跪在地上的小芽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徐俊的声音温柔,眉目如画,声音悦耳,陆音在这边抖了抖耳朵。

这个拿扇子挑起女孩下巴的动作,很套路嘛。

果然,那小芽红着脸,声音也变得娇滴滴。

“奴婢小芽,见过徐堂主。”

“小芽?”徐俊脸上闪过一丝温柔的笑意,“果然人如其名,像春芽一般鲜嫩可爱。”

小芽苹果脸变得红彤彤,娇羞道:“堂主”

这一声成功让陆音身上鸡皮疙瘩落了一地。这小芽春心萌动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春芽一般鲜嫩可爱?

切——

她只知道春芽(椿芽)有味道。

并且,一般人还扛不住这个味道。

啧啧,这个徐俊口味还不是一般的重。

作为一匹马,陆音真是太寂寞了。

尤其是范冥不在的日子。

小芽自从那日遇到徐俊后,三句话就有两句话里提到了徐俊。

“徐堂主怎么那么好看呢,还那么温柔”

“怎么会那么好看呢,像天上的仙人一般。”

陆音嗤之以鼻,天上的仙人,说得你好像见过一般。不过必须承认的是,这本书不,这个江湖里面出现的人稍微有点戏份的脸都长得挺好看的。

就徐俊这个样子的,放在现在,也是妥妥的演艺圈一哥。

寂寞的少女在思/春,寂寞的公马在叫/春。

范冥回来,看见的就是陆音目光锐利,精神抖擞,双蹄焦躁踱步的的模样。

他不过一个十余岁的少年,自然不知道陆音这幅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陆音只不过是八卦欲/望熊熊燃烧了。她太寂寞了,一匹马在这里孤身只能和小芽一人一马相对无言。

许久不能说人话的感觉并不好,尤其是她现在有强大的八卦欲/望。

比如徐俊撩妹手段太low了,比如小芽这个少女太无知了,这么快就套路了。

等等——

小芽还不到十三岁吧。

徐俊起码也是二十几了吧!

禽兽啊禽兽!

范冥见掌下的马儿一副“不安”的样子,是不是还用前蹄来蹭他的腿,有好几次,差点蹭到他黑衣下的伤口。

他难得有几分焦躁。

他的马怎么了?是有人欺负它了吗?

当即,小芽就被范冥盯上了。

“它怎么回事?”

范冥指着那还在不安分的马,冷声问道。这一年的时间,范冥虽然和小芽说话了,但他平时不是一个亲近的人,少年变声期,冷声冷气,带着一丝阴鸷。

小芽战战兢兢,跪在范冥面前,绞尽脑汁。

马怎么了?

能吃能喝,还喜欢晒太阳。很正常呀。

不对,这匹马从来就不正常。

小芽心里想,这匹马,从她最开始分到范冥的院里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匹马

它好像听得懂人话。

每次她聊一下八卦的时候,总能感觉它的马眼更大了,露出了兴味的目光。

兴味?

小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最近是思/春思傻了吗?一匹马怎么会听懂人话。

想了想,小芽忽然记起以前还在村里的时候,养马的大叔给她说的一件事情。

春天到了,动物的发/情期也到了。

于是,她大胆说道:“大约是发/情期到了。”

范冥:“”

陆音:“”

如果可以,陆音真想一蹄把小芽这个妖艳贱货踢飞。

发/情期!你才发/情期!你全家都发/情期!

她这是适时放松自己的八卦之魂好吗?

发/情期的后续是小芽给她牵了几匹发/情期的母马。那些母马个个后腿拉得开开的,作排尿姿势,尾根也高高抬起,一副来上我的样子。

陆音的心情是被马/日了一般。

她是一个人呀,还是一个女人。

就算身体是公马,但她表示她丝毫不会喜欢这些骚/浪小母马。

但——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嘛。陆音痛恨自己是一匹马,更痛恨自己胯/下利剑肿得老大!

禽兽!畜生!不要脸!

可惜没人懂她的忧伤,几日之后,范冥养伤中还来看她。见她怏怏躺在草堆上,几匹母马围着她打转,而她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终于让范冥发了火。

“这是怎么回事?”

小芽摇头。她也不知道。明明这马就和村里养马的大叔说得一模一样,甚至她都能看到它

咳咳。

小芽脸上涨红,她一个黄花闺女实在不好意思说接下来的话了。

“滚!”

范冥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他现在只关心他的马。

“音儿,你怎么了?”

陆音哀怨看了他一眼,能怎么样?她是一匹成熟的公马,现在又是春天,被这群骚浪小母马成功挑起了欲/望。

可那又怎么样

她不是种马呀!她是人呀!

陆音烦躁得只想吃草压压惊。

吃两口,又吐了出来。

她这幅生无可恋的样子,着实吓到了范冥。

范冥一向对人冷清,但对这匹马,他有说不出的感情。他总觉得这匹马在危难的时候没有抛下他,比人忠诚,比人可靠。

在整个白马楼,他能相信的就只有它。

它是他的伙伴,也是他的朋友。

是唯一。

白马楼御用鬼医大半夜被挖了起来,被最近新晋红人弟子急吼吼地抓去,以为是他最近出任务受了什么重伤,结果拉到院子,却被那原本应该“重伤”的弟子指着那批躺在草堆里嚼草的马,“鬼医,清音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