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少年见“鹤顶叶儿青蛇”护人,觉得有趣,便问小男孩,“这蛇可是你养的?”

小男孩爬起来,防备地盯着绝色少年,谨慎地回道:“不是我养的。但它救过我的命,我要照顾它。”

绝色少年“哦”了一声,然后如同玉面童子般笑吟吟地说道:“这么说来,这条蛇很通人气喽?”

小男孩低头看了看孔子曰后,这才对绝色少年点了点头。

绝色少年拍手一笑,“既然本王要这条蛇,而这条蛇又听你的话,不如你就跟着本王如何?”

小男孩听绝色少年自称为本王,便已经猜测出他的真实身份。当今天下大致可以分为三国,分别是渠国、睿国和鸿国。至于三国周边的其他地区,则分布着一些小国。

三国中,睿国有着源远流长的文化,文人墨客更是独领风骚。然而,当今睿国的真正瑰宝,却是——无双王爷卫东篱!

卫东篱名动天下,惊才绝艳,举世无双!

卫东篱喜怒无常,残暴成性,杀人如麻!

别看卫东篱尚未成年,但是他的骂名与他的艳名绝对是相辅相成,一时间,竟然成为了三国中最诡异的风景线。

世人传,睿帝非常宠爱卫东篱,经常会招其入宫伴驾,共赏百花。

睿帝曾云:“宴有东篱,百花无艳。”

这句话,虽然是睿帝的一句无心之语,却如同一粒石子投入净水湖面,泛出圈圈涟漪。导致朝野上下竞相揣测,不知这百花之中,知否包含了东宫太子这朵红花?倘若真是如此,那么睿帝是否有改立储君之意?还是说,睿帝此话已经隐含了杀意,暗示卫东篱不要太过招摇,锋芒不要盖过这宫中百花?

然而,无论各种猜测成立与否,无双王爷卫东篱的高贵身份,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卫东篱与睿帝虽然是一母所生,但是年纪却相差近二十年。皇太后与太上皇老年得子,心中自然是无比欢喜,将卫东篱当成了自己的眼珠子,恨不得时刻护在心窝里才好。

太上皇驾崩后,皇太后更是宠着卫东篱。一时间,卫东篱成为了睿国上下贵不可言的大人物。就连年纪比卫东篱还大上两岁的东宫太子见到他,也得恭恭敬敬地称呼其一声“王叔”。

第四章:美男如刀飘啊飘(三)

正因为卫东篱的名气很大,所以在卫东篱自称为“本王”的时候,小男孩便通过卫东篱的外貌和年纪,猜测出了他的身份。

这些信息在小男孩的脑袋中一闪而过,他忙微微低垂下深不见底的眼睛,暗自揣测卫东篱此话的成分,其中真假各占几分。

小男孩觉得自己应该找一处避难所,待时机成熟后方可谈报仇雪恨之事。倘若他能躲到卫东篱的王府上,想必那些追杀他的人就算晓得他没死,也不敢轻易下手。打定主意后,小男孩向前一步单膝跪下,抱拳道:“仅听王爷吩咐!”

卫东篱目光一闪,嘴角噙着一抹冷艳至极的笑,又重新坐回到古松树下,一边暖着手,一边不紧不慢地说:“既然你要跟着本王,本王便赐你一个名字,烙在脸上,终生不忘。”轻挑眉峰望向小男孩,用询问的语气说着不可拒绝的话,“你可愿意?”

小男孩抬手摸上自己脏兮兮的脸颊,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如果他说不愿意,必然会横尸于此,断然没有活命的道理。再者,倘若他真得因此而毁容,让任何人都认不出来他,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于是,他攥紧拳头,暗咬牙齿,用处于变声阶段的声音回道:“愿意!”

孔子曰这时已经再也无心缅怀什么人的性命了,但见她两三下蹿到小男孩的肩膀上,用蛇尾一下下拍打着小男孩的脑袋,嘶嘶地骂着,“笨蛋!”

卫东篱一手托腮,静静地看着孔子曰折腾,眸子轻轻弯了一下,确是转瞬即逝。他伸手拿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勾画着,仿佛自言自语般喃喃道:“赐你个什么字好呢?既然你要做我的奴才,那就烙个‘奴’字吧,这样一辈子都不会忘谁是你的主子。”

随着卫东篱的呢喃,另一名黑衣侍卫已经从袖口处取出一根铁丝,用灵巧的手指折成一个‘奴’字,然后将其放入火堆里烧红,用树枝夹起,直逼小男孩的侧脸而来!

孔子曰早就看出卫东篱没安好心,只是没想到他当的手段这么毒辣,非打既杀。

孔子曰虽然不是什么正义之士,但好歹也算是有着柔软心扉的人!呃……好吧,如果非要准确地说,她现在是一条有着柔软心扉的蛇!

再者,小男孩不但和她共过患难,还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遇见的第一个人类,怎么能轻易被他人欺负去?

眼睛扫向卫东篱坐着的地方,看着他用树枝拨弄着篝火,仿佛别人的生死他都不屑一顾。这样的人,还真比她现在这副蛇身都冷血九十九分!

孔子曰气愤难平,毅然决定悄悄地向卫东篱进军,最好能在吓他一跳后,迅速钻入到他张开的小嘴里,霸占住他的身体,做一个美貌与智慧并重的绝色美男!吼吼……美好的生活啊,孔子曰来也!

想到此,孔子曰从小男孩的身上爬下来,向着卫东篱的方向爬去。别看卫东篱此刻坐在篝火旁,但是……她孔子可不是一般的蛇,她根本就不怕火!

卫东篱见青蛇悄然无声地向自己爬来,心中冷笑一声,手中快速飞出一根银针,直接刺入到孔子曰的蛇尾,将她钉在了三步之外的土地之上。

孔子曰中招,痛得蛇身卷起,喉咙里发出凄厉的嘶嘶声,令闻者心惊肉跳。

与此同时,小男孩推开欲往他脸上烙字的黑衣侍卫,快速跑到孔子曰的身边,动手拔掉蛇尾上的银针,将孔子曰抱入到怀中。

卫东篱凤目微眯,浅紫色的衣袍若浮云般划动,人在瞬间站到小男孩的身前,以极快的手法拿捏住孔子曰的七寸,眨眼间又回到篝火旁,一边把玩着孔子曰受伤的蛇尾,一边对小男孩说:“你既然已经认我做了主子,这条‘鹤顶叶儿青蛇’便当成你孝敬本王的礼物吧。”

小男孩轻抿唇角,十分坚定道:“我说过要善待这条蛇,请王爷成全。”换而言之,就是不想把孔子曰给卫东篱。

卫东篱将孔子曰提到面前,笑吟吟地看着她无力地挣扎。

孔子曰心中的惶恐不安在一点点儿扩大。虽然卫东篱的笑容有着勾魂夺魄的魅力和迷惑人心的作用,让人在轻易间就放弃了挣扎,甚至觉得,如果就这么死在他的手上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但是,孔子曰还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是的,是恐惧,一种介于死亡与折磨之间的恐惧。

总之一句话——卫东篱就是一个绝版的超级大变态!

孔子曰看着卫东篱伸出一只修长的白皙手指,如同戏耍般一点点儿轻触着她的蛇尾,绕着圈地玩弄着她的蛇皮。

卫东篱的肌肤极其细腻,被碧绿色的蛇皮一衬,更显得吹弹得破,肤若凝脂。修剪得极其漂亮的手指轻划到孔子曰的腹部,那指尖泛着淡淡的绯红色,犹如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晶葡萄般惹人怜爱。就连隐藏在淡紫色衣袖下的一截玉臂,亦是冰肌玉骨,胜雪三分。

在孔子曰的心肝乱跳中,卫东篱幽幽地对小男孩说:“如今这条‘鹤顶叶儿青蛇’已经是本王之物,你若想要,又要拿什么来换呢?”

小男孩心中怒火中烧,欲上前一步夺回孔子曰,却被黑衣侍卫拦住,根本就无法靠近卫东篱半分。

卫东篱看到小男孩眼中的恨意,却是勾唇一笑,轻佻道:“不如……用你一条胳膊如何?”

小男孩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脚步竟然微微后移,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是不能用胳膊去换一条青蛇的。

卫东篱不由得一阵大笑,仿佛非常开心地对着孔子曰喃喃道:“小青蛇啊小青蛇,你看,这就是人性。你不只一次地救过他的性命,可如今让他用一条胳膊来换你的性命,他都不愿意。你何其悲也,他何其不争啊……”挑眉看向小男孩,“既然你已经拜入本王门下,本王便不会为难你。这条‘鹤顶叶儿青蛇’,送你吧。”

前一秒,小男孩眼中的欣喜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繁星;后一面,小男孩眼中的惊恐便如同流星般快速陨落坠毁。

孔子曰只觉得腹部一紧,忙低头去看,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卫东篱开膛破肚!而卫东篱的纤美手指正夹着她的蛇胆向外拉扯。

这个画面对于孔子曰而言是个无比恐怖的瞬间。她亲临了自己的死亡现场,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却无力反抗。

孔子曰无法控制蛇身的颤抖与灵魂的战栗。除了恐惧,还是恐惧!巨大的恐惧!无止尽的恐惧!

索性,巨大的痛楚使她陷入了昏迷。否则,不晓得她会不会因为这种铺天盖地的恐怖而变得精神失常,神经混乱。

而卫东篱则是夹着孔子曰的蛇胆微微一笑,甩手将其丢入到已经准备好的小酒坛子当中,然后将已经失去生命力的蛇身丢给了小男孩,转身间扬长而去。

小男孩抱着孔子曰的蛇身,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着,手指更是紧紧地抠入到伤痕累累的蛇身之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小男孩既恨自己的软弱无能,无法保护好孔子曰,又恨卫东篱太过歹毒,竟将他人生死当成乐趣而随意捉弄!

曾经,他还想过要躲在卫东篱的羽翼之下,逃脱敌人的追杀。如今看来,卫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拿他开刀!用他的死亡,为自己平添一些残忍的乐趣!

倘若他不变得强大,他便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眼见着卫东篱等人已经离开,小男孩抱着冰冷的蛇身,向着与其相反的方向走去。然而,当他走了大约三步的时候,又突然停下脚步。他轻轻抚摸着冰冷的蛇身,仰望着天空中渐渐爬慢的星子,最后脚风一转,默默地跟在了黑衣侍卫的身后,随同卫东篱回到了卫王府。

第五章:偷情又见偷情儿(一)

卫王府内琉璃灯盏悬挂,青竹翠影成排,松柏摇曳婆娑,砖瓦之上皎月斜照,小桥之下流水低柔轻吟。

晚风徐来,吹起卫东篱如丝绸般顺滑的青丝,沿着他绝美的面颊轻拂而过,当真是绝代风华,倾国倾城。

他心中惦念着身子虚弱的禾盈袖,也顾不得连日来的奔波劳累,下马后直接捧着浸泡了蛇胆的小酒坛子,带着一丝十分难得的兴奋,快步向西苑走去。

卫王府分东南西北四个苑。卫东篱住东苑,南苑住门客三千,西苑住美妾娈童,北苑住奴婢下人。

如今住在西苑正院的禾盈袖,她既非美妾亦非娈童,而是卫东篱的奶妈。虽说是奶妈,但却是所有人都想巴结的对象,足见其在卫王府中的地位是如何尊贵。

禾盈袖出身青楼,命运坎坷。她不但有着倾国倾城之貌,声音更似黄莺出谷,婉约动听,绕梁三日仍不绝于耳。一曲琵琶更是柔肠百转,引无数公子哥倾心不已。

她是落魄秀才之女,却不慎落入烟花之地,老鸨见她音容俱佳,便有心培养她成为第一花魁,待她十四岁时,价高者得。

也许是禾盈袖的命中注定有贵人相助,不应该堕入风尘。待她到十四岁开苞之日,竟被金紫光禄大夫赵延看中。官威与金子并用,赵延将这名噪一时的绝代名妓禾盈袖买下,藏于金屋,日夜宠爱,产下一子。

青楼女子身份低微,即使生下子嗣仍然不许进府。所幸,赵延宠爱禾盈袖至极,长期伴其左右。

万事有一利必有一弊。赵延宠爱禾盈袖,冷漠了府中妻妾,导致其妻妾怀恨在心,竟然买通凶手杀死了禾盈袖的儿子。

禾盈袖悲痛欲绝,几次欲寻短剑。

赵延大怒,上书朝廷,既要休妻,又要扶正禾盈袖。

如今的皇太后,当时的皇后娘娘,在生产下卫东篱后,召见了赵延,并要求看看禾盈袖,打算寻个错误将禾盈袖赐死。毕竟,赵延的正妻是她的远方表亲,即使错了,也无外乎是要了一条卑贱的小命,怎可被休?如此一来,丢得可是她的脸!

再者,卫东篱虽生得粉雕玉琢,但却分外挑食。为了让卫东篱多喝一些奶水,宫中接连挑选出二十六位奶妈,但是,卫东篱却宁愿挨饿,也不愿喝别人的奶水 。就算皇后娘娘亲自喂养,卫东篱仍然不爱吃食。如此这般,折磨得皇后娘娘寝食难安,难免生出戾气。

然而,当禾盈袖的盈盈身姿出现在皇后娘娘的寝宫里时,卫东篱却好似闻到了奶香,冲着禾盈袖张开了小嘴,“咿呀咿呀”地叫嚷着什么。

都说母子连心,此话不假。皇后娘娘心思一动,便明白了卫东篱的意思。虽然禾盈袖身份卑贱,皇后娘娘不想让卫东篱喝下贱妓女的奶水,但是,身为母亲,她又不忍心让刚出生不久的卫东篱挨饿。于是,她唤禾盈袖上前,命她喂哺卫东篱。

果不其然,卫东篱如饮琼浆,开始大口吸奶。

也因此,禾盈袖的小命算是暂时保下了。赵延虽然不想让禾盈袖留在宫中照顾卫东篱,但又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叩谢皇后娘娘懿旨。

然,天有不测风云。三年之后赵延因病去世,其正妻求见皇后娘娘,说是赵延辞世前最是挂念禾盈袖,因此请求皇后娘娘开恩,让禾盈袖入土陪葬。

皇后娘娘虽然同意了,但是卫东篱却是万万不肯。卫东篱护着禾盈袖,将此事闹得不可开交,直说“理应让赵延的正妻去陪葬”,吓得正妻脸色剧变,不敢再说陪葬之事。

也因此,宫中人都晓得了卫东篱的厉害。他虽是一个三岁孩童,其心智却非常人可比。

再说禾盈袖在得到卫东篱的帮衬后,更是尽心尽力地服侍他。因为她晓得,倘若没有卫东篱,便不会有她。先不说皇后娘娘是否容得下她,就说这龙蛇混杂的宫中,随便一个小太监都可以捉弄死她。如今赵延已经不在,她的奢望已然落空,唯有将心思放在卫东篱身上,她日后才会有出路。

她正值芳华,唯恐自己耐不住寂寞,让人拿了话柄、寻她短促,于是整天围在卫东篱的身边,轻言细语地打理着前后。

直到卫东篱的父皇去世,卫东篱的亲哥哥登基,卫东篱搬出皇宫,禾盈袖都一直如同绕指柔般跟在卫东篱的身边,尽心尽力地服侍着。

因为禾盈袖的用心,所以卫东篱对她很是信任。

如今,卫东篱正处于对情事的懵懂年纪,在不知不觉间,对禾盈袖产生了一些不一样的心思。然而,这种心思里,到底饱含了几分爱慕,几分熟稔,几分习惯,便不得而知了。

前不久,禾盈袖身染重病、虚弱不堪,眼见着人消瘦下去,卫东篱立刻请来御医为其诊治。御医说禾盈袖此病想要医治好并不难,却独缺一味重药。此药需用将 “鹤顶叶儿青蛇”的蛇胆浸泡在药酒中,然后一同饮下,如此这般定能药到病除!

“鹤顶叶儿青蛇”生长在深山老林中,且剧毒无比,没有人会无故招惹,取其蛇胆泡酒。

卫东篱为得良药,亲自带领众侍卫来到深山老林中捕捉剧毒无比的“鹤顶叶儿青蛇”。因此,也就有了前一番剥蛇胆的故事。

如今蛇胆已经到手,卫东篱难掩兴奋,疾步走到禾盈袖门前,推门而入却不见伊人芳踪。

他转身走出屋子,足尖一点地面,若月中仙子般轻轻跳跃到凉亭之上,四处眺望,终于在假山旁看见了禾盈袖的婀娜身姿。

虽然禾盈袖已经二十七岁了,但她仍然如同十八岁的少女一般青春貌美,岁月仿佛不曾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反而平添了几分少女所没有的风韵与妩媚。

她眉若远岱,眼似弯月,唇笑含春,齿如编贝,说话间吐气如兰,尽显女子婉约秀美。揽镜自照时,仍如临水照花,别样动人。

第五章:偷情又见偷情儿(二)

虽然夜色正浓,但禾盈袖并未提灯,而是静静而立,任衣带轻轻拍打着素色罗裙,更显弱柳扶风之姿。

她对面站着一人,身穿青色衣袍,手持山水折扇,唇角上扬着一个非常微妙的弧度,看起来既不冷硬,也不会过于热情,端得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卫王府虽然不是皇宫,但是这里不允许人私低下随意走动的规矩,绝对不容他人不从!

众所周知,卫东篱不是个容易说话的主儿,没有人敢触碰他的虎须。

在这座卫王府中,哪里能进,哪里能出,每个人心里都有数。尤其是这住着美妾娈童的西苑,更是门客三千的禁地,能自由出入此地的人,简直是屈指可数。

如今这个与禾盈袖月下私会的男子,正是卫东篱的老师染墨白。此人学富五车,为人谦虚有礼,极富盛名,是很多大家闺秀和小家碧玉的心仪对象。

染墨白今年二十五岁,家中虽有美妾两名,却一直未曾取妻。

而禾盈袖虽与赵延有夫妻之实,却没有夫妻之名,就连妾室都算不上。

如今男未婚女未嫁,自然有意走到一起。

此时,月影婆娑,美人如斯,只需一点儿轻微的呼吸,便可以触动彼此心底的渴望。

但见禾盈袖面染桃花,弱不禁风地低咳着,伸手将掩在袖子中的腰带赠与染墨白。

染墨白将腰带收入袖口,抬手轻拍禾盈袖的后背,温柔耳语道:“盈袖要照顾好自己的身子,待王爷回来后,墨白便请他做主,将你许配给我。”

禾盈袖粉黛低垂,看样子似乎是已经同意了染墨白的提议,但是她的口中却说道:“王爷对奴婢恩宠有嘉,若知我欲离去,怕是要心生不舍。”

染墨白何其聪明,马上明白了禾盈袖的意思,当即保证道:“如得盈袖,墨白定以八抬花轿明媒正娶!此生,决不负卿!”

禾盈袖抬头望入染墨白的眼底,让对方看见自己眼中的浓情蜜意。

假山下,禾盈袖和染墨白轻轻相拥,互诉衷肠;凉亭上,卫东篱瞳孔一缩,将手中的小酒坛子摔到地上,于夜色中发出清晰的碎裂之声。

月下缠绵的两人受惊,迅速分开相互依偎的身体,分别以极快的速度离开假山,各自返回到屋中,唯恐被他人瞧见后横生枝节。

禾盈袖回到屋子后,觉得身体更加不适,脸色在摇曳的烛火下变得蜡黄,不似刚才在黑夜里那般朦胧娇艳。她唤来奴婢询问府里情况,在得知卫东篱回来后,她的脸色变得更加不好,就仿佛是畏寒的黄花,就连身体都变得瑟缩起来。

染墨白今晚留住在南苑客房,洗漱过后本想休息,可是越想越觉得刚才那刺耳的碎裂声不寻常,于是也唤来奴仆,仔细询问一番。在得知卫东篱已经回到王府后,他心中的不安感在一圈圈扩大,直到将他完全吞噬。

禾盈袖与染墨白一样,辗转反侧一夜未眠。

而卫东篱在摔碎了浸泡有蛇胆的小酒坛子后,便飞身从凉亭上跳了下来。

这时,一只白色的卷毛狮子狗跑到小酒坛子的旁边,舌头一卷,便将蛇胆吞入腹中。

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孔子曰只觉得浑身一震,意识渐渐清醒过来。当她慢慢张开眼睛,便看见了那个将她开膛破肚的刽子手——卫东篱!

正所谓仇人相见非外眼红,孔子曰也顾不得自己现在是以何种形式存在,慢脑袋只想着要报仇雪恨!她张开嘴巴,亮出锋利的小狗牙,恶狠狠地扑向卫东篱!就算咬不死他,也必须让他变成终身残废!

所以……这一口,孔子曰是冲着卫东篱的小弟弟去的!虽然这种行为很下作,让她有些张不开口,但是,在仇比天大的情况下,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当孔子曰穷凶极恶地扑向卫东篱的小弟弟时,卫东篱正好转身走开。结果,孔子曰一口咬在了卫东篱的小屁股上,留下了两排弥足珍贵的……狗齿印。

卫东篱不曾想到卷毛狮子狗会咬他屁股,当真是结结实实挨了一下。一直藏身在暗处,默默保护卫东篱的侍卫,更是没有想到卷毛狮子狗会咬卫东篱!所以,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侍卫提刀砍向卷毛狮子狗。

卫东篱怒不可遏,劈手从屁股上薅过卷毛狮子狗,想要捏断狗脖子泄恨!然而,他的手指却在收拢的前一秒停住,转身唤来他的贴身侍卫萧尹,问:“谁的狗?”

萧尹答道:“回禀王爷,这是茹美人的狗。”

卫东篱将手中的卷毛狮子狗扔给萧尹,“将它做熟,送给茹美人吃。”

萧尹低头领命后,掐着卷毛狮子狗的脖子,大步走向厨房。

孔子曰不但呼吸困难,更是恨得是咬牙切齿!她暗自发誓总有一天要折磨死卫东篱,他们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萧尹来到厨房后,动作利索地手起刀落。

孔子曰只觉得后脖子一紧,便又失去了知觉。当然,在失去知觉前,她使劲汪汪了两声,每一声皆是咒骂卫东篱不得好死!虽然孔子曰仍然不知道卫东篱的名字,但是,这绝对不妨碍她对他进行诅咒!杀人不过头点地,妈地死变态,这都让她的头点几回地了?!

第五章:偷情又见偷情儿(三)

蒸蒸煮煮,翻翻抄抄,加糖加盐加调料!

当孔子曰以一盘红烧骨头的形式出现在茹美人的餐桌上时,正好赶在了晚饭十分。

萧尹对茹美人说:“这是王爷赏赐的美食。”然后便迅速消失在西苑女眷的房间里,去给卫东篱复命了。

茹美人是丞相大人孝敬给卫东篱的干女儿,来王府里已经两年多了,算得上是有后台的大美人。平时在这西苑中,除了禾盈袖外,就属她说得算。一般来讲,禾盈袖从不与人相争,毕竟她是卫东篱的奶娘,要自持身份。但茹美人就不一样了,她本就是丞相大人送给卫东篱的美妾,在卫王府中没有正妻的情况下,她便是一把手,有着几分使唤人的权利。

卫东篱年纪尚幼,还没有与任何女人行过鱼水之欢,至今仍然看不出他到底宠爱那位美妾。

至于茹美人呢,她既是丞相大人的干女儿,又生得无比娇艳,想必日后定然能得到卫东篱的宠爱。所以,卫王府里的人,自然不想得罪她,不但处处忍让,更是给足了她的面子。

其实,这位茹美人从小便被丞相大人收养,专门被调教着如何魅惑男人,如今她入府已有两年,卫东篱却从来不曾让她服侍过!茹美人在心中升起怨气的同时,不免觉得寂寞难耐,却畏忌卫东篱的威严,不敢私下乱来,只能盼着卫东篱早日“开窍”,别让她空闺寂寞,孤枕难眠。

这府里的美妾娈童多不胜数,每一位,都是被有心人士精挑细选送过来的。这些有心人士的目的非常明确,无非就是想要巴结住卫东篱这位背景雄厚的王爷。

美人们被送来的时候,都正值妙龄,而那卫东篱却尚在年幼,对男女之事完全不懂。这一年两年的过去了,美人们的年华易老,都在心里生出了寂寞和惶恐,生怕再过两年自己会变成明日黄花,而各地的美人仍然如同新鲜桃子般被送入卫王府,倒时哪里还有她们的立足之地?

这么想的美人不在少数,就连禾盈袖不也开始为自己的后半辈子考量了吗?

卫东篱虽美,只需瞧上一眼就能够使人神魂颠倒、倾心爱慕,但凤冠再漂亮也不是自己戴,自然要谋求一些实际的东西才靠谱。

所以,茹美人私下里结交了一个弟弟,名叫绯色。绯色极其爱笑,笑起来别提有多风骚,简直能酥麻掉人的骨头!虽然茹美人一项自视甚高,但与这位绯色比起来,那还真是小巫见大巫,瞬间失去了勾魂夺魄的魅力。

要说这人比人,还真是气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