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曰横眉冷对,愤怒地咆哮了一声,然后转头就走。

雄性白虎死不要脸地堵在了门口,再次劝说道:“你就别固执了!你不知道我们这种稀有的白虎已经快濒临灭绝了吗?你要有些公德心和责任感啊!”

孔子曰身上白毛根根竖起,恨不得一口咬死面前的雄性白虎。但是,她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孔子曰,她在深山老林中学会了新的生存方式——没有把握的杖,她不打。

她初步估量了一下彼此的身高与力量差,然后毅然决定走怀柔路线。倘若真得打了起来,她确实没有胜算的把握。如果她真得被那只雄性白虎按到地上,让其给硬上了,她决计没脸活在这个世上,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思及此,孔子曰抖了抖身上的皮毛,温顺地笑了笑,说:“这里太冷,你随我来。”

雌性白虎误以为有门,于是屁颠颠地跟在了孔子曰的身后,随着她跑跑跳跳,一路飞驰。却不想,色迷心窍的它竟然被孔子曰算计,扑通一声掉入到猎人的陷阱里,跌得七荤八素,骨折两根。

雄性白虎愤怒了!它咆哮着,怒骂着,用尽一切恶劣的语言辱骂着孔子曰。

孔子曰探头向陷阱里看去,冷笑一声,“嚎个屁!”转身离开,不再多逗留一刻。

回到洞穴后,孔子曰先是往火堆里加了一些柴火,然后架起铁锅煮了一大锅的牛肉。叼着盐罐往里面添加了一些盐巴后,她转过身,将那些被她搜刮来的包裹翻找出来,从中挑选出一件宽大的红色罗裙。

她先是将脑袋探入红色罗裙之中,然后一点点儿爬着前行,直到将其穿在了身上,成功地遮挡住了她裸露在外的臀部和胸部为止。

一想到刚才那只雄性白虎盯着她屁股看的眼神,孔子曰就觉得浑身发冷,忙用嘴衔着裙摆扯了扯,争取遮挡住所有春光。

当铁锅里的大块牛肉在洞穴中飘散出热乎乎的香气时,大雪纷飞的洞外竟然传来了一些嘎吱嘎吱的脚步声。

孔子曰心中疑惑,在这大雪封山的季节,谁会进入这深山老林呢?这个时候,别说是人了,就连野兽都鲜少出没。而且,她洞穴所处的地理位置极其隐蔽,即便是猎人上山捕猎,也不会轻易发现这里。

她微微皱眉,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刚想要出去看看,却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竟然就停在了她的洞穴门口!

第八章:劈死这个妖孽吧(一)

洞外的人自从进入这深山老林后,已经好几天未曾进食,如今闻着那热乎乎的牛肉香味,便一脚深一脚浅的寻来。他们本想立即进入洞穴,霸占此处,但环视一周,发现周围雪地上除了有老虎的爪印外,并没有任何人类的脚印。他们怕洞穴中有位绝顶高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一时间,洞里的孔子曰和洞外的人全部屏住了呼吸,暗暗掂量着对方的斤两。

当洞内的木炭爆发出一个小火花时,洞外的一名男子上前一步,用低哑的声音非常客气地说:“我家主子路过此地,恰逢大雪封山,挡了去路。不晓得洞里的朋友是否好客,让我等进去叨扰一番,在下将不胜感激。”

孔子曰咋听人类的声音,是即欢喜又紧张,不由得愣住了。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对方说得话是什么意思。看来,她长时间不与人类接触,对人类的语言还真是生疏了不少。

洞外说话的男子见洞里一直没有人回话,便转头看向了他的主子。

那位主子的身上披着一件黑色水貂披风,将他从上到下全部包裹在其中,让人无法见其真容。

大雪纷飞中,但见他从黑色的水貂披风下伸出一只白如美玉的手,轻轻地弹了一下食指。原先说话的那名男子立刻走入洞穴之中,而他亦随之进入。在走了大约四五步后,绕过一处挡风的拐角处,在他视线豁然开朗的同时,整个人突然呆愣在了当场!

他……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隔着跳跃的橘色篝火,他看见一个嘴咬着木勺,身穿着红色罗裙的……白虎?是白虎吧?应该是白虎吧?这只白虎他看着好生眼熟,尤其是眉心处那一撮红毛,仍然艳丽如火。

虎目与人眼相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开始蔓延。

黑色水貂披风下,是一张倾国倾城的绝色容颜,有着非笔墨可以形容的颜色。但凡世间有此一人,其他风景都会失去颜色。

你想象不出这是一种怎样的美丽。因为,就算你在脑海中构思出最美丽的人儿,也不及他的千分之一。

很多美丽的容颜会给人惊艳的感觉,而这张脸,却会让一人,一城,乃至一个国家……沦陷!

此人狭长的凤眼微眯,眼尾轻轻上挑,明明清冷无情的眼神,却给人一种冷艳的错觉。他的眼球并不是纯正的黑色,而是在黑里面透着淡淡的蓝。那种蓝色就仿佛是孔雀翎的颜色,既神秘又高贵。

他淡橘色的柔软唇畔微张,犹如两片娇嫩的花瓣,在呼吸的白雾中悄然绽放。因为天寒地冻而裹紧的黑色水貂披风,更衬得他肤似凝脂,面若冠玉。

五年前的记忆突然袭来,打了孔子曰一个措手不及!

五年啊,五年啊!五年里,是谁让她心心念念不忘?是谁让她在午夜梦中惊醒?一个女人……哦,不,应该说,一只老虎能有几个五年?!她这五年里,就他妈地想眼前这个男人了!

要问这个男人是谁,除了那个应该被千刀万剐的卫东篱,还能是谁?!还能是谁啊?!孔子曰的眼底已经充血一片,锋利的爪子悄然伸出。她弓起身子,绕过篝火,张开血盆大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卫东篱雪白的颈项时!

这是承载了无尽恨意的攻击,这是孔子曰的必杀绝招,这是任何人都无法躲闪的攻势!

然而,任谁也想不到的是,这么凶猛的攻击竟然惨遭失败。

但见孔子曰在跳跃起来的那个瞬间,一脚踩在了红色罗裙上,锋利的爪子勾住了裙摆,导致她的身体失去了平衡,挣扎间身体前倾,扑通一声,摔了个非常不雅的狗啃屎!哦,如果准确的形容,应该说是虎啃泥。

一直处于震惊状态的众侍卫终于回过神儿,立即摆开架势,将卫东篱围在中间。

与此同时,卫东篱伸出素白的手指,轻轻一弹,将三颗软骨散打在了孔子曰的鼻子上,使她软弱无力地瘫倒在地上,不能再对他造成任何实质上的威胁。

卫东篱从孔子曰的身上移开目光,转眼环视一圈这个与众不同的洞穴。

这个洞穴的墙壁被休整得非常光滑,非一般的动物巢穴可比。

洞穴的左边放置了几截粗壮的树杈,树杈上还有很多婴儿手腕粗细的树枝,而每条树杈上都挂有大块的风干肉条。肉条的颜色深浅不一,应该是分批烘干而成。

洞穴的右边堆放了很多的布包,有些已经散落开来,可以看见一些衣物鞋帽。

洞穴的后侧有张由各种兽皮拼成的软垫,看起来非常的柔软舒适。

洞穴的正中间有堆篝火,篝火上还炖着一锅香气四溢的大块牛肉。

篝火的左侧有一根被雷由上至下劈裂的木头。较为平整的一面上,还摆放着一根火折子,三罐盐巴小料,两个小铁锅,一个被掏空了的木头墩。低头看看,两个小铁锅里装着清澈的水,而另一个被掏空中间部分的木头墩里则装满了亮晶晶的大米!

篝火的右侧堆放了很多的枯木,看起来足够三四天的用量。

卫东篱环视一圈后,自然而然地坐到了那张兽皮软垫上。然而,他并没有感觉到兽皮的舒适,反而被硬物硌了一下。他微微地皱起了眉头,疑惑地站起了身。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翻开兽皮软垫,竟在最下面发现了一个碎花包裹。打开包裹后,发现里面竟然有为数不少的银两!其中,不但有一百来个铜板,还有一些零散的碎银,以及两个完整的银元宝和一小块的金锭!

孔子曰眼见着卫东篱霸占了的兽皮软垫,又眼睁睁地看着侍卫们翻找出她的私房钱,她立刻变得怒不可遏,由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咆哮,全身的毛发乍起,恨不得立刻扑上去将所有人都咬死!

卫东篱用那双微挑的凤眼看向孔子曰,然后在侍卫收拾稳妥的兽皮软垫上重新坐下。

一时间,整个洞穴都变得寂静无声。

卫东篱和孔子曰玩起了眼神,那是你砍我一刀,我咬你一口!他们之间的战争,已经由实质转变成了精神上的战斗。

至于那些侍卫们,早已惊讶得说不出话了。他们每个人的目光都在孔子曰与洞穴之间乱转,真得无法相信这个洞穴的布置会出自一只老虎的手笔。

孔子曰本想用眼神杀死卫东篱,奈何她此刻体力不支,没瞪上几眼,便败下阵来。她万分不甘地低吼一声,转眼又去瞪那名拎着她私房钱的侍卫。要知道,那些银两她都积攒五年了,怎么能轻易让别人拿去?

被她盯着的侍卫立刻严阵以待,生怕她扑过来伤人。

卫东篱见孔子曰这只白虎当真有趣,不但身穿红色罗裙,还十分爱财,终是忍不住勾起唇角,轻声笑了起来。

卫东篱的笑声非常轻柔,就仿佛是温柔的情人在你的耳边呢喃,任谁听了都会陶醉在其中。

然而,卫东篱的笑声听在孔子曰的耳中,除了“刺耳”两个字外,就只剩下“恶心”!只因为孔子曰至今仍然记得,是谁用温柔的语调说着世界上最狠毒的话?!是谁在谈笑间将她一次又一次地杀死?!

虽然孔子曰不得不承认,卫东篱就是一个绝世祸害!但是,这绝对不妨碍她为民除害!

对于孔子曰而言,这辈子找不找到青翼大帝已经成为次要,最重要的是,她得弄死卫东篱!

妈地!她要活剥了卫东篱的皮,她要咬碎他的骨,她要喝干他的血,她要把他的小弟弟洗干净,切成片,泡酒喝!

别管卫东篱的小弟弟有没有滋补效果,她想要得就是一个心情!

第八章:劈死这个妖孽吧(二)

在孔子曰的咬牙切齿中,卫东篱的贴身侍卫萧尹说:“王爷,这白虎怕是已经成精,不但将这洞穴收拾得井然有序,竟然还穿着红裙,煮牛肉吃。不如一刀杀了,以绝后患。”

孔子曰暗骂道:你奶奶个腿地,老娘记住你了!

另一名侍卫则是抱拳说道:“王爷,属下听说过狐媚的故事,如今这深山老林中突然出现这样一只白虎,属下突发奇想,莫非这只白虎是特意等候在此地,想要幻化成人形来勾引王爷?可惜,她修炼不过,只能穿着红裙遮羞。”

孔子曰听着侍卫们的话,看着卫东篱似笑非笑的嘴脸,她一脑门子的青筋蹦起,回过头一口咬在红色罗裙上,用尽全力使劲一扯,想要将罗裙扯离身体。奈何她此刻中了软骨散,全身无力,只能将罗裙扯成了一条条的破布,却没能将其扯离身体。不得已,孔子曰开始蹬后腿,好不容易才将裙子脱了下来。她愤恨地咬起罗裙,一甩头投入篝火之中,烧了个一干二净!

一系列的动作做完后,当她示威般抬头瞪向卫东篱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有多鲁莽。

眼下,她无力自保,就应该低调,装成一只真正的老虎,而不是听得懂人话的怪物!如果卫东篱对她起了杀心,她只能再次死在他的手中,然后……再也没有然后了。她不能再附着到其他人的身上,等待她的,只有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孔子曰听着侍卫们纷纷议论,不停猜测着她的身份,怀疑者她是否能听得懂人。孔子曰不敢再有其他动作,只是收起满身恨意,偷偷地盯着卫东篱看,生怕他又有什么变态的举动。

视线再次相对,卫东篱那涌动着孔雀蓝色的眸子轻轻一眨,直直望入孔子曰的眼底,仿佛能透过她的眼睛,窥视她内心的真实世界。

孔子曰不甘示弱地对视着,直到卫东篱不紧不慢地说了句话,她再次被气得失去冷静,咆哮着想要将其碎尸万段!

因为卫东篱说:“你脱了裙子,光着屁股,莫不是真想要勾引本王?”

真得,孔子曰一直自认为是一个非常淡定的人,如今又做了非常非常非常淡定的虎,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因为一个男人而忘记应该持有的冷静!

她气得肺子都要炸开了,咆哮着扑向卫东篱,却在站起来的瞬间又被卫东篱偷袭。但见卫东篱纤细白皙的食指一弹,又将一颗软骨散打向孔子曰的鼻息。

孔子曰这回学奸了,干脆屏住呼吸。

然而,卫东篱这厮竟然又弹出两颗软骨散,直接射入到她的鼻孔里!

孔子曰使劲往外鼓鼻涕泡,未果。孔子曰尽量屏住呼吸,未果。几番折腾下来,她只能将软骨散吸入身体里。

眼见着孔子曰再次软软地趴在了地上,卫东篱踱步到孔子曰的身边,动作优雅地蹲下,伸手抓起孔子曰的老虎脑袋,看了又看后,眯眼笑道:“果然是你。”

孔子曰打了个冷颤,不晓得他这句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说她就是那只逃跑了的白虎,还是说她就是曾经那位扒了他衣服的茹美人?他……应该没那么多的联想能力吧?

卫东篱放下孔子曰的脑袋,转眼间目光一冷,对着另外两名侍卫冷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本王让你们去剥虎皮,你们竟然弄了张假虎皮给本王!如今这正主却在这深山老林里逍遥快活,你们可有解释?”

当初领命剥虎皮的二名侍卫立刻跪倒在地,其中一人回道:“回禀王爷,当初属下二人确实按照王爷的吩咐,剥了白虎的虎皮。只是……只是不记得是如何处理掉了白虎的尸身。如今回忆起昨日种种,总觉得有些记忆模糊不清。属下二人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谎话,愿受千刀万剐之刑!”

卫东篱白玉般的手指一抬,“起来吧。本王在这件事儿上不与你们计较,以后办差时精明着点儿,别让什么东西给糊弄了。”他说这话时,眼睛却是看着孔子曰的。

在两名侍卫的叩谢中,孔子曰狠狠地瞪了卫东篱一眼,然后闭目养神,等待药效过去。她在心里嘀咕道:这大雪天的,卫东篱这个大变态不在王府里享清福,跑到这深山老林里做什么?他奶奶地,莫不是想上山狩猎?赶明个儿,老娘找只老熊瞎子,爆他菊花!

萧尹上前一步,说:“王爷,此白虎看样子似乎会些邪门妖术,我们不可不防。既然已经结怨,不如一刀了结了它,免得留有后患。”

孔子曰一听这话,就想将眼睛张开,用眼神恐吓一下萧尹。然而,她只是抽动了两下眼皮,继续走按兵不动的路线,生怕再次引起卫东篱的怀疑。

其他侍卫拿捏不准卫东篱的心思,一时间想将孔子曰弄死的人和反对将其弄死的人形成了两派。虽然这些侍卫并不争吵,但却互不相让。

卫东篱一边观察着趴在篝火旁的孔子曰,一边对那个站在他身后侧,一直没有任何存在感的男子说:“囚奴,你如何认为?”

被唤做囚奴的男子微微低头,用如同破锣般沙哑的声音低低地回道:“若王爷喜欢,怎还收不得这只百兽之王?”

孔子曰心想:这个叫囚奴的男子还真是聪明,竟然用这么一句话就回复了那个变态。是啊,只要卫东篱喜欢,杀与不杀,都只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

尽管话是这么说,但孔子曰还时能感觉到,那位名叫囚奴的男子,更倾向于让她活着。他洞悉了卫东篱的心思,给足了卫东篱面子,将收服百兽之王这件事,暗示成为一种游戏。对于卫东篱这种人而言,只有富有挑战的游戏才能让他有兴趣吧。

孔子曰悄悄张开眼睛,挑着眼皮打量着囚奴。只见他的皮肤呈现出暗淡的灰黑色,左脸处似乎有些扭曲,细看才能看清,那上面竟然烙了一个“奴”字。他的眉毛短小,好像是典型的半截眉。他的眼皮低垂着,眼睛里没有任何光泽,就像是两滩死水,或者形容为两滩稀泥更为合适。他的鼻梁到是笔直挺拔,可惜鼻子下面的嘴唇却干裂得有些惨不忍睹。

隐约间,孔子曰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他。说实话,这五年以来,除了卫东篱在她的记忆里扎根了之外,其他事情都成了过眼云烟。

虽然囚奴很丑,但她并不觉得失望,甚至……还有点儿数不清道不明的亲切感。毕竟,智商高的人不一定都十分漂亮,漂亮的人不一定都心肠好。例如……上辈子的她。

孔子曰又悄悄地闭上眼睛,装作熟睡。然而,囚奴脸上的那个“奴”字,却始终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孔子曰的一举一动悉数落入到卫东篱的眼底,他勾唇一笑,又重新坐回到兽皮软垫上,声音不大却非常清晰地说:“那便留它一命,给本王当坐骑吧。”

孔子曰的眼皮又抽-搐了两下,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心里却将卫东篱骂了一万三千多遍:想骑老娘,不摔死丫地才怪!

第八章:劈死这个妖孽吧(三)

解决完孔子曰是生是死的问题后,卫东篱下令开饭。

铁锅里咕噜咕噜地冒着肉香,引得人食指大动,恨不得连汤带肉一口吞进肚子里才好。

侍卫们偷偷咽着口水,先是服侍卫东篱用餐,然后众人捧着锅风卷残云。

孔子曰用鼻子嗅着空气中飘散着的肉香,饥肠辘辘的肚子开始咕噜噜地乱叫,让她即使想装睡也装不消停。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瞪向那些吃她晚饭的家伙,恨不得将他们全部炖进锅里,煮着吃!

眼见着七个大老爷们吃饱喝足,却没有人分给她一块肉吃,孔子曰气得牙都痒了,却只能用意念喊着“老娘不饿”!

就在众人准备收拾收拾入睡的时候,卫东篱拿着一块腱子肉走到孔子曰的面前,以非常优雅的姿势蹲下,一边掂量着手上的腱子肉,一边对孔子曰说:“想吃的话,就点一下脑袋。”

孔子曰这个恨啊,他凭什么拿她的东西来调教她?!他凭什么啊?!

听不见,统统听不见!孔子曰恶狠狠地瞪了卫东篱一眼后,赌气地将头转向另一边,充分表现出自己的骨气,以及坚决不吃嗟来之食的决心!

卫东篱也不恼,又走回到兽皮软垫上,斜着身子依靠在洞壁上,用修长白皙的手指撕扯下一条香喷喷的腱子肉,将其送入淡橘色的唇畔中,用洁白整齐的牙齿细细咬碎,然后心满意足地咽下。

那肉香钻进孔子曰的鼻孔里,引爆了她的口水。但是,咱是有骨气的虎,要表明坚定的立场和宁死不屈的态度!孔子曰闭紧双眼,继续装睡,争取卸掉卫东篱的防备,然后……嘿嘿……她要将他吃掉!呃……别误会,是要吃得他连骨头渣都不剩!哎……这话怎么说怎么别扭。总之一句话,她要弄死他!让他死啦死啦地!地府里地干活!

卫东篱吃完牛腱子肉后,简简单单地洗漱一番,便单手支头,躺在了兽皮软垫上,用修长的手指解开孔子曰的银两包裹,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数着她的私房钱。

按照卫东篱以往的性格,就算是一座金库放到他的面前,他也会不屑一顾。然而,孔子曰这只白虎给他带来的震撼不可谓不大。尤其在他三言两语的试探下,他赫然发现那只白虎不但能听得懂人话,而且智商之高竟然不在人类之下。如今,他对这只漂亮的白虎产生了兴趣,便有了窥视的欲望,甚至就连白虎的私房钱都想要翻看一二。

萧尹见卫东篱一直不睡,以为他有心事,便出声说道:“王爷,皇上这次派您出使鸿国借粮,我们却在行至这深山老林边缘时遭人暗算。幸而王爷英明,舍官路而走深山老林这条捷径。

“如今我们虽然陷入风雪之中,但即使耽搁十日,仍会比走官路早到半月有余。王爷尽可放心,不必为此事心烦,我们定然会赶在渠国之前到达鸿国。

“只是……那出手暗算王爷之人,看起来并不简单。依属下之见,那些人马……”

卫东篱轻抬食指,制止了萧尹接下来的话。

眼下是非常时期,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不能说。尤其是面对孔子曰这只与众不同的白虎时,有些可以说得话,也变得不能说。

卫东篱看得出,孔子曰对他有明显的敌意,所以,万事还是小心为妙。

至于那些在路上暗算他的人马,无论那些人是想要他的性命,还是有其他见不得人的打算,他都不会轻易放过!在他的字典里,一直没有宽恕两个字!

… … … … …

鹅毛大雪一直下,似乎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

侍卫们轮流看守着火堆,既防止任何野兽的攻击,又保证洞穴里的温度。

孔子曰的肚子早已咕咕乱叫,却仍然装出熟睡的样子,直到大约凌晨二三点左右的时候,她悄然睁开了眼睛,衬着值夜班的侍卫闭目养神的空挡,她咬紧牙关,支撑起庞大的身体,恶狠狠地瞪了卫东篱一眼后,仰起头,呲着牙,做出了一个非常英明的决定——她要离家出走!

眼下啊,她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都等了五年了,也不差再多等几年。

虽说她现在是百兽之王,但是卫东篱却已然升华为嗜血恶魔。她惹不起,还躲得起吧?

她要离开这里,到另一处更为偏僻的地方安家。等卫东篱这颗灾星走了后,她再回来。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不可否认地说,她……她……她貌似有些惧怕卫东篱。

哎……他奶奶地,任谁接连死在一个人的手上,也会造成心理阴影地!

孔子曰环视一周她居住了五个年头的洞穴,心中当真十分不舍。当然,最不舍得还有一样东西,那就是……她的私房钱。

但见孔子曰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一边用黑金色的虎眼观察着卫东篱和侍卫们的反应,一边悄悄靠近卫东篱,张开嘴,忍着一口咬断他脖子的冲动,从他的身侧咬出一个包着私房钱的包裹,然后高抬脚,轻放爪子,支撑着豪无力气的虎躯,一步步向洞外退去。

就在她即将退到洞穴拐角处的时候,卫东篱手指一动,凌空弹来两粒软骨散,直接打进孔子曰的鼻孔里,将她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力气再次化为乌有。

孔子曰身体一软,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望向连眼睛都不曾睁开的卫东篱,发出了一阵阵的咆哮,用声音表达着自己的愤怒情绪!

卫东篱就仿佛毫不知情般继续酣睡,而其他侍卫则瞬间睁开了眼睛,攥紧了手中的兵器,防止孔子曰的突袭。

孔子曰又气又恨,差点儿吐出两盆鲜血,不由得叫苦连连道:上仙啊,你为毛不劈来一个炸雷,将卫东篱那个变态收走咧?!把他弄走吧,把他弄走吧,他前面可以当男人使,后面可以当女人用!睡觉时,只要把他往王母娘娘和玉帝哥哥的中间一放,那绝对是开辟天庭新同居时代的必备人才啊!

上仙没有出现,孔子曰无比哀怨。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淡定!是的,要淡定!可是,谁又知道,自从她遇见卫东篱,她只能感觉到了“蛋疼”,而不能“蛋腚”!

孔子曰闭上眼睛,开始在地面上磨爪子。既然卫东篱不让她好过,她也不会让他消停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孔子曰突然张开眼睛,牟足力气咆哮两声,吓得众人差点儿魂不附体后,她又继续闭目养神。

时间滴答而过,当众人再次入睡的时候,她又扯着脖子吼上两声,惊得心中晃晃,不得安宁。

如此这般,孔子曰终于生出了一种小小的报复快感。

就在孔子曰进行第三次咆哮的时候,卫东篱轻轻地翻了个身,淡橘色的唇畔微张,略带沙哑的慵懒调调儿响起,他眼也不张地对萧尹说:“如果它再吼,便一刀了结了。”

原本还想恶意报复的孔子曰突然打了个大激灵,忙将酝酿在喉咙里的咆哮声吞回到肚子里去,憋得她这叫一个难受!也许是生气的“气”,和气体的“气”相通,那些气在孔子曰的肚子骨碌了两圈后,竟然变成一记响屁,砰地一声放出体外,熏得众人又是一阵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