圻暄向来鲜少直言,天凉听此,也没有追问,只是以为他答应了自己的话。毕竟从前,他总是凡事为她着想,也很容易依她所言的去迁就自己所做的一切,也是她太习惯这个怀抱,所以才总是舍不下那一份对他的信任。

天凉低头一瞧,也发现这么一会儿,无形间,他已撕下自己袖间布料,给她包扎了手上的伤,止了血。

她从前并不爱受伤,只是看了这里,就开始变的频繁。

她也从不未自己多次受伤而感到烦躁郁结,因为她知道,总是有一个人可以用温柔的手段,为她撤去一身伤痕,从过去,到现在,不曾改变。

天凉看着他的手,只觉胸口温暖。

“你的家在哪儿?”天凉发问,不觉自己已靠在他的胸膛上,“东璟皇宫?”

“我幼时三岁前待于东璟皇宫,后因宫嫔之争,母妃猝死,服侍母妃的公公便依母妃遗言,将幼时体弱多病的我安全送出了东璟皇宫,东璟皇念母妃情谊,并未追究,将我废出皇籍,故后改了姓氏,埋名至今”,圻暄叙述着,语气始终很淡。

天凉不解,“既然被废出了皇籍,又无养育之恩,为何后来你又管起东璟皇族事来,几年前东璟与南诏作战,便是你在出谋划策,才致后来欠下人情,直至现今局面…我不懂。”

“我曾大病一场,生命岌危,当时救我于险境的,是皇上带来的人”,圻暄眉眼温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此情要还;误策致失皇族一命,此事亦然。”

“皇族的命,也不过是生老病死,区区几十年,值得用这些死去的人命来抵吗?”天凉语气微忿,摇了摇头,“先生,我并不觉你这次做的对。”

“我也许,是错了”,圻暄望她神情坚灼,并没有否认的低道,“但北瑜此次集兵,是为先攻,必然先袭西凤,两相开战,大势所趋,你也必当依皇命前来挡敌,那么姑娘,至时死去的西凤子民和北瑜百姓,又要怨谁,予谁来负责?”

天凉一时哑语。

她知晓北瑜集兵之事,却是不知要攻西凤的。

其实圻暄说得对,至时不管是攻西凤,还是攻东璟,战争总是过于残忍,会有人失去性命,而若真是依他所言自己带西凤兵阵相迎,局面与现在相比,也会只会更糟,不会更好。

“那么几个科鞥人的命呢?”天凉叹,“当时你太过决绝了。”

“你放他一次,他却再行潜入被抓,你可保证放了他后,再没有第三次?”圻暄反问。

天凉再次哑语。

455有我陪着你

【455有我陪着你】

这些话,不能让她感慨喟叹的说,原来是误会他了。

却因他的话,字字有道理,她也没有任何反驳的缝隙。

她抬头看他,由下而望,望着圻暄弧度完美的精润下巴,望着他幽幽静静的面容,望着他沉静如水的眸子,忽觉这张无暇的面上却少了初见时的那份神采奕奕,即是三千繁华风情面貌,也难掩这一抹昭彰憔悴。

她想,也许他相瞒,面对着那样的自己,并不比她轻松多少。

天凉思及此,轻轻叹了一口气:“现在,喀图军队受挫,北瑜古诺也已受到不少打击,近年来就算再有集兵野心,恐也难危机他国,形势上来说,我们已经胜了,没有必要赶尽杀绝…这些日子以来,我虽说那些话,其实,却并没有怪过你,只是觉,你欠我一个解释罢了。你若是,早这样清清楚楚的告诉我来龙去脉,我也不会对你那瞒我的身份起了戒心,多了分怀疑,更不会落下这么多冤枉泪了。”

圻暄微微一笑,答,“姑娘哭起来,倒是极美的。”

虽说是在夸她没错,天凉却还是忍不住瞪他道:“先生你真是无耻,可以将幸灾乐祸表现的这般明显昭彰。”

“是否无耻,要看对谁”,他望她,墨色的眸子如润了一层波,很美,“我应了东璟皇家,往事与此事都要保密,现在,却愿告知于你…”

言下之意,我是为你无耻的。

这男人,随便一个机会都能又搞暧昧又表白!

天凉的脸莫名红了,她急忙打断他的话,“西…凤本就是你东璟同盟军,东璟若退,西凤想也没了挑争的缘由,一会儿…不是,今晚…今晚过后,我们就退兵好了。”

语气很乱,词却是达意的。

“厉姑娘真易害羞。”

他如此说着,嘴角轻勾,便低头去寻她的唇…

天凉好几日没与他过于亲昵接触,不由竟更害羞起来,竟下意识微微躲开了。

可躲开之后,又想起自己说不怪他,如此作为,会不会太怪异,便又转过脸,眨了眨眼后,闭上了眸子。

一副等吻的模样。

先生失笑问:“姑娘眼里进沙了?”

天凉一顿,看着取笑他的男人,咬牙切齿的转回首,一把抢过缰绳,冷道:“先生坐稳,摔了不负责!”

先生满脸淡泊的扶住了她的腰。

天凉心中微暖,厉喝一声,驾动马匹,朝着营帐方向,狂奔而去——

远远的后方低岗,一直隐在后方的马匹,这时才响起缓慢的哒哒马蹄声,坐于马身之上的男人,望着相骑一匹马谈笑间皆有轻易的两人背影,眸中多了落寞。

他从腰间拿出时刻带着的一缕青丝结成的香囊,拍了拍一直陪着自己不出声的爱马,苦笑相言,“其实,我来的比较早不是么?”

只是看着这个坐于草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他竟没有自信,可以去安抚这样一个泪流满面的她。

在远远看到那青衣的男人时,他选择默默藏了起来。

凤傲天从不会做相让这种事,这是第一次,可他却不怨也不恼。毕竟,他从未看到她对自己露出过那样子的神情,甚是对从前的凤惜云,也从没有过。

他想,这就是不同,对于厉天凉来说,眼里的男人,只有一个,那个男人,叫做圻暄。

回营帐前,圻暄向她言说,当时引兵前来急攻,是因东璟眼线与突袭兵里应外合,抓了古诺可汗的可敦相宠的妻子和几位王子才引来了急兵而攻之,如今要将这些人放回,必须妥当处理,令人说服古诺可敦书言和信一封送至北瑜,由古诺提和,也免东璟与西凤对起兵之事无法自圆其说,落天下口实,留得后患。

“我去”,天凉自告奋勇,“当初蹴鞠赛时我曾见过古诺里的可敦,她算是欠下过我一份人情,若是言和之事,北瑜现在才是有利一方,相信应该不难。”

圻暄嗯一声,道:“我吩咐人陪你。”

天凉白他,心道,你若是有点儿自知之明的愧疚感,就该亲自陪着我!

“相较我来说,你许是更想见这个人”,圻暄低笑,“他在你西凤营中候着。”

天凉不在意应一声,便见圻暄要跳下马,独自先回东璟营去了,她倏的回头抓住他道,“等一下,有东西给你。”

圻暄动作方停,她便在他颊上赏了一口,仰起首来,表情佯装愤怒,“眼里进沙子时,欠你的。”

抬首间明眸皓齿;言语时宜嗔宜喜。

圻暄眸光一动,忽然在她转首要回头时,整张容颜便随了过来,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头颅,狠狠的压了下去——

“姑娘,不够。”

他道,贴上了她的,温热的舌探入唇齿,细细凝结纠缠,没有放过任何一处,辗转倾吻着她的唇瓣,她的面,最后抵住她的额,响起了沉沉重重的喟息声…

天凉不知圻暄用了多大的力气,只是在他离开这一刻,自己只能拼命的呼吸,才能散去方才那份窒息的感觉。

她的心,跳的很重,一下比一下响亮,她的身子颤栗着,似乎承受不住这份突来的甜蜜,面颊也绯红的烫人。

天凉没感觉到圻暄下马,便侧首望了他一眼,果然望见,他在看着自己,很温柔,很温柔的眼神,这温柔中,又带着一分不舍的迷离…

“圻暄…”她轻轻唤他的名字,低低起誓:“无论如何,有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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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如何…

有我陪着你…

圻暄闻言,只是轻轻一笑,脸面也已恢复了往日平静,他跳下马,似笑非笑的勾着唇角道:“姑娘,等你消息。”

天凉这才回神,心中道,原来你方才是赤果果的色you计啊先生!

“知道了”,她笑容明媚,答声自信,“得来便立刻拆人给你送去,绝不出差错。”

天凉回帐,见士兵早已井井有条,规整妥当,几个副将与厉天啸一起迎她归帐,天凉跳下马,副将们上前来出声相报,言太子殿下要事在身,先行回京了。

凤傲天这几日能留于此地,尽心帮她带兵,她已是感激,不想竟还没有与她打个照面便回京去了,天凉不由诧异询问:“殿下可留了什么话?”

“殿下走时言多日未回京,公务堆积,皇上已急诏几次,此时已耽误不得。”

“只说了这些?”

副将立即机灵答:“倒是没有多言,只不过殿下是去接将军时,回后才决定启程的。”

接她?

天凉脚步一顿,看了眼回西凤的方向…原来他是看到圻暄了。

对于凤傲天,情意,她给不了。

可这份谢意,却是不等她还,连道一声谢都未有,便离开了。

天凉抿着唇,想说什么,却又道不出言语,沉静片刻之后,只能向副将点了点头,一言未发。

副将看了天凉一眼,也不好多语,便也颔首退去。

“时间还长,恩情有还之日。”厉天啸看透她烦恼什么,低言提醒了一句,天凉便转头朝他一笑道:“妹妹明白。”

回帐的路上,厉天啸向天凉说了伤员人数以及善后工作,又向天凉说了简少堂和天暖的事,“天暖和简少堂不能再拖了,我意图让他两人尽快大婚,你意下如何?”

天凉听他这么说,就知一定是简少堂那厮把她小妹妹给吃了,不然大哥也不会逼的这么急。果然男人都是兽类动物,禽兽的时候,十几岁的姑娘也下得了手!相较来说,先生果然很淡定。

“他们早就情愫暗生,我先前阻止,是想要让简少堂再等两年,既然已定,就一切由大哥做主罢。”

天凉回着,两人已走至帐前,她定睛一望,看到了朝着自己盈盈笑的小娃娃,不由心中一定,面上大喜。

是包子。

原来圻暄说的自己想见的人,是她儿子。

天凉快步走去,弯腰想抱他,小包子已经率先扑了过来,抱了个她满怀,小脸儿兴奋喊:“娘亲,包子好想娘亲啊,包子对娘亲的想念如滔滔江水奔流不息,如东海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一来就卖萌,这家伙简直是没个底限了。

但天凉仍是被他逗的乐不可支,捏着他的脸道,“才多久不见,学会油嘴滑舌了。”

“娘亲非也,我与娘近数十日没有见面,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包子与娘亲岂非已如一辈子没见了”,小包子长长一叹,“母仪垂则辉彤管,婺宿沉芒寂夜台,包子此般完全是在表述对娘亲的思念之心,怎能算是油嘴滑舌呢!”

天凉被小包子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额前也黑线了…

这孩子,咬文嚼字的,最近到底是K了多少书啊?言语都这德行了!

“孩子,是不是有人虐待你了?”天凉上下看了他一圈,担忧道,“你告诉娘,娘给你出气。”

小包子默默抓住天凉的手,放在自己腰间…然后天凉便默了…肥嘟嘟,软绵绵,捏起来最起码胖了五斤也有。

先生,把她儿子喂的挺好。

天凉起身,包子便与厉天啸打招呼,扑上前叫大舅,然后乖巧的报平安。

厉天啸知道他们许久未见,便道:“你们先进账聊,我去吩咐准备丰盛些的晚膳,今晚叫上我们厉家人,吃一顿团圆饭。”

天凉应声后,随包子一起进了帐里。

“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事,到哪儿去了?”

天凉脱去沉重的铠甲,认真发问,“兽宠们呢,现都到哪里去了?”

小包子乖巧替天凉接住脱下的盔甲,然后规整的望木柜中铺摆,答道:“帕丽姨大婚之时,舅舅吩咐在营的厉家护卫们带我们先行向科鞥转移,后来简叔与舅舅没有接到娘亲,我们便分头行动埋伏于北瑜皇宫附近等待娘亲信息,不料那夜却都见到了先生,先生言已接到了娘亲,只是服假死药后要极其注重调养,否则难免有性命之危,舅舅与简叔便随着先生派来的人去了安全地率先来等娘亲,先生独自向我言,因娘亲助逃婚之为,近期定要起乱势,嘱咐我最好将兽宠们送至安全之地之后,再前来与娘汇合。我三思之下,向先生得了一定护娘亲的保证,便决定将兽宠暂送回琅邪宫避难。这些日子,我是回了琅邪一趟。但因赶路过急身子疲惫,便修养了几日,后来可以出帐后,娘亲已开始与喀图对阵,不在营内,先生说布了万全之策,便令我一直待在帐里研书读字,静候娘亲胜归即可。”

天凉披上外衣,瞅着小包子道:“一句一个先生,你倒是不怀疑他的话。”

圻暄正是言语过于巧妙,时间也掐算的准,才给了她厉家人在他手里的错觉,令她当时不去冲动奔至北瑜独自面对当时乱势,半胁迫的将她留了下来。

她倒是从一开始,便不担忧厉家人安危的,与其说危险,其实倒不如说人在圻暄手里,才是最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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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该信先生么?”包子眨着纯洁的大眼发问。

天凉顿了下,微笑问:“你喜欢他么?”

小包子思虑片刻,郑重答,“他处事言语和教导的人方式,确实甚得我心,包子想,大约是因为他是我至今所见人里,第一个令我觉脑袋比我聪慧的人。”

天凉嗯一声,没答话,心中却在啧啧,说一声喜欢这么难吗,一点儿都不坦率!

“这些日子,是娘不懂事,多管闲事时,未虑其后果,给你们大家添麻烦了”,天凉将所有复杂的事,都只化为了一句道歉给小包子。

“娘亲蹲下。”正在叠盔甲的包子指示。

天凉蹲下去,包子便拍天凉的头,语重心长:“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娘,你若实在自责,今晚便抱包子睡赎罪罢。”

天凉没好气,“你娘除了婴儿期,自幼都没被人抱着睡过,你倒好,这么大了,还天天要抱!”

“娘亲没人抱,好可怜”,小包子捂脸,泪眼汪汪,“为了弥补娘亲,包子决定以后每晚都抱你!”

得寸进尺的小家伙!

天凉忽然想起自己这么说是不对的,最起码在这个世界里,她还是被某人抱着睡过好多次的,便干笑一声,起身整整衣装道:“儿子,跟我去东璟帐营里,有件事要拜托你。”

“娘亲,以后没事不要打架,要多念书。”

小包子一脸教诲,表情臭屁,“身为将军,掌握他国交谈语言,还是很重要的。”

他又知道自己是想要她做翻译了!还讽刺她粗鲁!

天凉有时候,真是被这彪悍孩子的聪明搞的十分无奈,“爱读书,什么毛病,一点儿真不像我。”

“像我爹!”包子回的理直气壮。

天凉此时,只好住了嘴…

因为关于君无寻爱不爱读书,她一无所知。

“待会儿好好干活儿,娘今晚就抱你睡”,天凉弯腰,朝小包子叮嘱,“顺便和你谈点儿重要的事。”

领着包子到东璟营帐,最前方早有士兵候在那里,他们一见是天凉,便径直走来,向天凉行礼言了几句,领着她和包子去了关押北瑜可敦与王子的营帐,不知是不是因为谨慎,所以几个侍卫领着他们的路都是尽量绕偏道而行,兜兜转转了近半柱香时间,才来到层层把守的营帐。

天凉与包子进帐,见到帐内果然待着古诺可敦和几个王子,其中一个,还是曾与天凉相识的可汗八儿子达木,其余便是古诺可汗的几个妻子,只有一个有印象,当时与她们比蹴鞠的如娜。

他们并没有受虐待的迹象,只是用绳索绑着,精神昏仄,她想大约是防止逃跑,下了重量迷药。

几个女人已昏了过去,达木醒着,从有人走进来那一刻,他便努力捞起了身旁的碗,扔了过来。

那碗正砸至包子的头顶处,他右手稳妥的接住,放在地上,朝达木说了一句话。

达木厉语相回,带恨的目光投向天凉,朝着天凉激动喊了种种话语。

天凉不必想,也知道他所说的大约是什么,她没有向达木多言,而是走到睡在一旁的可敦身旁,唤醒了她,要小包子直接过来向可敦翻译,开门见山。

那位可敦生来是个温柔的女人,她的反应并不像其他人那样激动,只是在听了天凉所说的和言提议后,沉默的静静思考。

“我必会保证你们这里每一个人的安全,送你们回古诺,并且若是按照现在的局势,直言不讳的说,两军联盟,北瑜绝撑不过一月便会灭国,利弊在谁,可敦想清楚。”

当包子把天凉这些话告知可敦后,可敦抬起头,娴静的目光看着天凉,问道:“我的大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天凉听后,向包子道:“告诉可敦,并没有帕丽的消息,当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人是故意而为之,帕丽…想是在出事前,便与心上人一起去中原了。”

可敦听了翻译过的话,静静盯着天凉,许久后,才缓缓坐直身子,低道:“给我拿纸笔过来。”

她说过后,达木在旁吼了几句中原人狡猾,可敦不要相信,一定会上当的!

可敦将目光落在天凉身上,轻道:“如果她真的是我女儿的朋友,那么便值得我去相信这最后一回。”

天凉身子微震,答道:“我可以用性命来担保你们的安全,如果你不信,那我便可从这一刻起留在这帐中,直到亲自送你们回北瑜。”

达木听此,终于住了声。

被松绑的可敦拿起纸笔按照天凉的话书写了一封诚挚的劝和之信后,交给天凉道:“不必了,姑娘的眼睛很真诚,我相信你,姑娘。”

天凉点了点头,说声放心后,便领包子走出了帐。

出帐,仍是有侍卫带着绕路而出,一路走在东璟军营内,只觉气氛紧张的令人压抑。

天凉不解问:“帐都打完了,为何尔等还是警戒如此森严?”

“最后关头,不得疏忽,这是今日下的军令”,士兵恭敬答,“厉将军见谅。”

最后关头…天凉听到这四字,便知圻暄这是在做答应自己退兵之事了。

她拿出信,本想亲自交去,但看这戒备森严,而士兵又说圻暄在和东文锦闭帐商量军机重事,便没再坚持,将信给了士兵将领,吩咐替自己安全送去。

“娘亲来时说要谈的事,是关于爹爹的事么?”回西凤营的路上,包子突然出声问。

天凉稍顿,决定不再隐瞒,“是,我要你说一说那时海底之事,还有些事,想要征求你的意见。”

“海底之事?”包子攒起眉,“娘亲可是在我带你下海之前,见着谁了?”

458有关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