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了!”沐秋没理会姬墨眼中深意,瞥见远处靠近的人,抓住姬墨的手,“是你请的?”沐秋抬了抬下巴,见着那远远靠近的明黄色依仗。

另一侧还有好几队人马在往琉璃殿的位置聚集着,沐秋暗中掐了掐姬墨的肉皮,“狐狸!奸诈!”沐秋冷哼几声。

“我帮宝贝热闹一些!”姬墨笑着,眼底都是浓浓的暖意。

但隐匿在暗处的暗卫们都被姬墨的这种表现给吓傻,饶是他们内心强大,仍旧不能以平常心对待。

“宝贝,好戏开场!”见首先靠近的竟然是侍卫,姬墨捻来一小片树叶,当即一弹,叶子飞射进内殿。

靠近最里面,一女子正昏睡着,突然受到刺激,立即清醒过来,可看到眼前的场面,顿时放生尖叫起来。而她突如其来的叫喊将外面举步不前的侍卫们给彻底吸引进来!

第一零五章

琉璃殿正厅四敞八开,但凡门窗都被打开,最大程度打开,原本昏暗阴湿的厅堂瞬间光芒四射。久日的霉气被暖融融的阳光驱散,曾经的死气也被人声逐渐取代,恢复了一丝丝生机。

厅堂中,别有一番景色,一时之间消失的郑家姑娘们竟然在此齐聚一堂,一个不多,一个不少,郑氏未出阁的姑娘来了多少,就在这里待了多少,同时,还有几个郑家妇。她们各个面色红润,双眼迷离,饱满鲜艳的唇瓣闪烁着晶莹。

满地随意扔着各样的衣衫,衣裙,发簪散落一地,长发凌乱飘落,有的只着内衣,有的只穿肚兜,有的则一丝不挂…这震撼的场景无不让人喷血,无不让人眼红、失心!

一室旖旎,一室癫狂。

女子们像是得了失心疯,彼此安抚着,彼此靠近着,她们双眸迷离毫无焦距,眼底透露着让人抵挡不住的灼热狂野。另类的颠鸾倒凤,两三个聚集着,四五个彼此慰藉着。

最里侧,被刺激醒来的姬筠率先看到的就是眼前这超乎想象的一幕,都是熟悉的面孔,曾经都是低眉顺首、小鸟依人,而此时此刻无疑不是放浪形骸!

这是什么情况?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姬筠茫然无措的扫视着四周,浑身打着寒战,冰寒之气从脚底板直接窜到心脏里,几乎瞬间将人冰封起来!“住手,住手!”姬筠大吼着,大叫着,可是整间屋子欢愉的呻吟声彻底掩盖住姬筠的叫喊声音。

而姬筠的声音则惊动了靠她最近的几个欲求不满的女子,她们满脸红润,朝着姬筠身出了魔爪。

“放肆,放肆!”姬筠踢腾着双腿,可是她的身后就是冰冷强硬的墙壁,退无可退,去无可去。那几双手已经伸了过来,依然碰触到了姬筠的衣服。

刺啦——刺啦——

姬筠的外衣被无情扯碎,那些肮脏的手碰触着姬筠的脸蛋、脖颈、手腕…姬筠眼里满是惊恐骇然,看着还在靠近的人们,彻底放声大哭起来。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这样的感觉让姬筠有种想死的冲动,这种沉闷的如同坠入地狱一般,被恶鬼们围堵而不得离开,这样的经历,足够让姬筠铭记一生,直到死都不会忘记今日的耻辱。

“你好坏!”在树上靠着人肉垫子的沐秋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场景,邪恶么?魔鬼么?沐秋自认不是什么好人,别人敬她一尺,她敬别人一丈,可若是旁人敬酒不吃吃罚酒,她也不会客气。

“宝贝,是我坏,还是你坏?”姬墨低头看着沐秋,视线滚烫,他的手指一直在沐秋腰间摩挲着,偶尔会抬眼看看周遭的情形。

听到姬墨这种妖魅的声音,沐秋身子忽然一抖,“妖孽!”暗自嘟囔一声,低头看到在殿门外徘徊不定的侍卫们,莞尔一笑,“这些人,是郑皇后的人手?”沐秋扭头一瞧,命妇们已经先一步郑皇后抵达此地了。

“天!这是什么情况?”打头的一名贵人见此情形,脸色瞬间大变,原本还像凑热闹的心思彻底歇菜,和她一起闯进去的夫人们都同一时间退了出来,每个人脸色都异常的好看。

“怎么回事?”郑皇后焦躁急切的嗓音从一干众人身后响起,每个人都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郑皇后心头的不安已经被证实,就算没有靠近,她已经有股晕倒的冲动了。

跟着郑皇后的郑家贵妇们大胆靠近,有好几名妇人当场晕死过去。

“退下!”郑皇后凌厉的目光扫视着一旁的侍卫们,心中已起杀意,郑皇后在宫人的搀扶下走了进去,纵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眼前这糜乱的一切仍旧让她头脑发胀,脸色铁青,血液不断的往脑袋顶涌,眼前则一阵一阵的发黑。

“母后,救命,救命!”已经被四五个人群围困住的姬筠听到郑皇后的声音,鼓足气力大声求救着,她拼命的挣扎着,哭嚎着,“救命!”

“还愣着干什么?”郑皇后一看姬筠,当即嗓子里发紧,她抿着唇,强制压下心口的滚烫,“救人,弄醒这群人!”

随后到来的则是沧溟帝,等沧溟帝抵达的时候,殿内的情况已经能控制住。每个人被破了一盆冰水,都从美梦中清醒过来,可等待她们的,则是超乎想象的噩梦。

姑娘们已经吓傻,她们茫然恐惧的回想着刚刚放荡的一幕,每个人都呆滞,记忆好像发生了断层,她们怎么到达的这里?她们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热闹么!”沧溟帝低沉的嗓音让每个人心头打了个寒噤。

郑皇后攥着拳头,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甲已经刺入肉中,只有如此她才能保持情形,才不会晕死,“皇上,是有人要陷害我郑家!”郑皇后混沌的脑袋已经没有了思路,尤其被沧溟帝这么一惊呵。

沧溟帝没有进门,可是这并不妨碍他知道发生的所有的事情。

“父皇,父皇,有人要害筠儿,父皇要彻查,抓出罪魁祸首!”姬筠哆哆嗦嗦的从屋子里走出来,身体虚软的只能由宫女们搀扶着才行。那苍白的脸已经毫无血色,浑身剧烈战栗不安,心底的阴霾怎么都挥之不去。

沧溟帝身旁跟着几位老臣,虽说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可那脸上鄙夷和紧蹙的双眉已经昭然若揭,他们对此非常不满!皇室脸面,岂能这些人抹黑?纵然是外戚,又怎么能如此狂妄,伤风败俗,人心不古!

“皇上,娘娘,必定是有人要陷害我郑家,为什么偏偏是郑家人,求皇上彻查,求皇上赎罪!”以郑家为首的臣子已经不能坐以待毙,他们晚一步得到消息,气喘吁吁冲进院子径直跪在沧溟帝面前,恳切哀求。

“查!自然要查!朕也很好奇,为什么偏偏是你们郑家人!”沧溟帝眯着眼睛扫过郑皇后,刮过半数的郑家人或者依附郑家人的人们,冷意剧增,“好大的胆子,朕亲封的禁地,尔等也敢擅闯,都该死!”先不管真相如何,擅闯禁地,至此一条,就足够在场的所有人灭族!

与地面紧张气氛刚好相反,这些心惊肉跳正在悬崖边缘徘徊的人们绝对猜想不到,在距离他们十米远的那一棵参天老树上,正有一男一女嬉笑以对,气氛极其热情融洽。

“生气了!”沐秋暗中戳了戳沐秋,“皇帝盛怒,后果严重!”沐秋嘴唇一张一合,却没有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而趁此机会,姬墨反手扣住沐秋后脑,低头含住沐秋那唇瓣,细细品味着,余光却冰冷的扫过下面,而恰巧和沧溟帝若有若无望着方瞧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恩!”沐秋小声呜咽着,无力的推搡着姬墨,见到下面人已经要离去,沐秋着急的瞪着姬墨,眼神示意着。

被放过以后,沐秋气喘吁吁的靠在姬墨身上,“琉璃殿,为什么是禁地?”沐秋突然好奇的问道。

“母妃在这里曾经被害滑胎!”姬墨低声告知,然后抱着沐秋飞身离开。

正午时分,原本应当是为郑皇后贺寿最*的时候,但是突如其来的噩梦打碎了每个人的念想。

所有人聚集在永寿宫,明明是正午太阳正足,暖意最盛的时候,可此刻,大家却感觉如坠冰窟,周遭被寒气萦绕,噤若寒蝉。

而今日的寿星郑皇后一脸愤怒的跪在地上,她身后则跟着跪了一地的郑家人,那些衣衫不整的郑家姑娘们低声呜咽着,满腹委屈无法诉说。

欢欢喜喜的进宫祝寿,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郑家人都如履薄冰,他们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皇上!”侍卫长领命进来,神色凝重,后面跟着的侍卫手里都拖着托盘,上面放着东西。“皇上,微臣在琉璃殿发现了几样东西…意外抓住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厮…”侍卫长将第一时间发现的线索问题一起上交。

沧溟帝面无表情的扫过那些物证,然后看着被带进来的那位小厮,扭头看向身旁的太监总管。

李公公点头走了过去,他身后跟着几个太监,那几个人手里拿着一本名册,偶尔会询问小太监几个问题。

“皇上,是奴才疏于管教下面,此人不是宫里太监!”李公公跪在地上,死死垂着头,眼角瞥着郑皇后衣角,唇角噙着一丝诡诈,“梁公公非要说此人是凤阳宫里的小太监,恕奴才眼拙…”

梁公公扑腾跪在地上求饶,“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一时贪心,拿了银子,接了这人入宫…娘娘赎罪,娘娘,奴才不是故意的,这是奴才的远方侄子,奴才不忍,不忍他…”梁公公对着沧溟帝和郑皇后扣头,语无伦次的说着。

“好,很好!”沧溟帝看着郑皇后,“皇后,你宫里的人胆子不小!凤阳宫的一个小小总管,竟然能主的了太监总管的事儿!朕真是见识到了!”沧溟帝抿着唇,凌厉的盯着郑皇后。

郑皇后愕然抬头,不解的看着沧溟帝,更是不明白为什么沧溟帝会拿这样的眼神看自己,“是臣妾管教不严!”

二皇子和三皇子结伴进殿,纵然已经知道事情进过,可亲眼看又是另外一番滋味。兄弟二人对视一眼,深知此次事情没有那么容易善了了。

第一百零六章

远方侄子?拿银子办事?这话要是放在任何一个小太监身上都有可能,但惟独在这位梁公公身上是绝对不会出现的事情。全皇宫上下谁不知道凤阳宫的梁公公是最公正严明的?凤阳宫的主子驭下有方,出来的人循规蹈矩,手下的人也是如此的。

黑白任凭两片嘴一张一合瞎白活,死的能说成白的,白的也能说成死的,这本来是一项取巧讨好的本事,但是此刻用在这里,却无意识一张催命符。

梁公公浑身哆嗦着,就连声音都已经吓的发颤了,哪里还有平日的趾高气扬?

仍旧在暗地里看戏的沐秋瞧着门口结伴出现的兄弟二人,暗自挑眉,“姬毅不是出宫了?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消息得的不慢么!”沐秋斜眼看了一眼姬墨,这里面要说没有什么猫腻,打死她都不会相信,“是你!”

姬墨冷哼,“宝贝老实点儿,好好看着!”虽然满是责备,可是脸上却没有丝毫职责的意思,有的只是宠溺,有的只是温软的笑意,有的只是对沐秋的浓浓情谊,“本王不过念及兄弟情义,帮他一下而已!”

帮?帮忙推入火坑吧?沐秋摇头,继续往下看着,这个沧溟帝真是出人意料,沐秋暗自想着,这是个明君,果敢而且心狠。

“父皇赎罪!”姬刚和姬毅兄弟二人一脸焦急冲进来,走上前跪在地上,两人扣头求情,但却感觉头皮发麻,周围温度顿时降低至冰点,让人呼吸困难,“父皇,请父皇明察,必定是有人在陷害!”

“在朕的后宫陷害皇后?执掌凤印的皇后?”沧溟帝都觉得嘲讽,他觉得他眼前的这两个儿子已经呆傻了,真要想什么理由,那也要找个让人能够信服的,这样蹩脚的话,就算是真的,也不能这么明晃晃的说出来。

姬刚和姬毅暗自对视一眼,更是觉得脑袋发胀,这些道理他们都知道,况且牵涉到这么多人,怎么可能没有一丝蛛丝马迹?怎么可能能够滴水不漏?但是为什么没人注意?就因为今天是皇后寿诞?可是,往年的寿诞都没有出事,偏偏今年出事了,为什么呢?两兄弟汗流浃背,阴风嗖嗖,已经不敢往下去深想了。

“儿臣恳请父皇彻查,给郑家一次机会,还郑家一个公道!”姬刚恳切跪地叩首,额头直愣愣的撞在地面上,“琉璃殿是禁地,母后不会明知故犯,更家不会拿捏郑家人,这件事一定还有隐情!”

“皇上,属下抓到一个宫女,鬼鬼祟祟!”这时候,有一名侍卫带着一名脸色惨白的婢女走了进来,不是旁人,正是姬筠的贴身婢女。“属下在琉璃殿后门发现此人,见到这人正想趁人不备翻墙逃离!”

“公主救命,救命,奴婢不想死,不想死!”那婢女抬头一看到角落里的姬筠,眼前突然一亮,就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爬起来就像往姬筠那里扑过去,“公主救命,奴婢不要死,不要死!”这婢女吓的惊慌失措,已经有些口不择言,而且那一双眼睛路流露出来的则是深深的恐惧之意,显然必定是遭受过什么要挟折磨,“奴婢是奉命,您要奴婢去引沐小姐去琉璃殿,公主…”

“你撒谎!你胡说!”姬筠一听,当即反口否认,怒视着那婢女,“你撒谎!我没有!”姬筠感觉有一道冰冷的视线,哆嗦的看着沧溟帝,看着那张面无表情,威慑四方的面孔,胆战心惊,“父皇,筠儿没有,是这贱人污蔑女儿,女儿没有…”

“公主您让奴婢去引沐小姐,说趁此机会污了她的清白,让那女人蒙羞,让宸王蒙羞…”婢女眼里发狠,心一横,将话吐出来,“公主,是你给奴婢琉璃殿的钥匙,您不能翻脸不认人!”那婢女从袖子将一串钥匙拿出来,捧在手里,婢女跪在地上对着沧溟帝磕头,“皇上饶命,奴婢只是奉命行事,奴婢不敢说一句假话,奴婢是奉命行事!”

“你做的?”这女人反口太快,让人听的眼花缭乱,沐秋戳戳身旁的男人。

姬墨搂着沐秋,听到那婢女说到沐秋的时候,眼底闪过一道凌厉的寒芒,“是个听话的!”姬墨阴凉勾唇,“被心腹背叛,各种滋味想必姬筠公主会切身体会到的!”姬墨说的不咸不淡,可是这些平淡的话语里却有着让人惊醒的震撼。

断其臂膀,这种切肤之痛,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会真正知道是怎样的疼痛。对“天真无邪”的姬筠来说,这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事情败露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她最为信赖、最为依仗的人,竟然敢背叛她!

郑皇后努努嘴想说什么反驳,想说话求情,可是话到嘴边却硬生生的咽了回去,她看着沧溟帝的脸一点点变冷、一寸寸变寒,她清楚的看到那一双陌生的眸子里逐渐溢出一丝丝的杀意!到底是谁要害他们郑家?到底是谁?郑皇后想破脑袋,将自己后宫对手划拉一个遍,也都猜不到真正的幕后黑手。

“聚众淫、乱,罔顾伦常,该杀!”沧溟帝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这句话犹如重锤,敲击着每个人的心脏,尤其是眼下这些受辱的妙龄娇女们。

“皇上饶命,民女冤枉。”

“皇上饶命,民女冤枉。”

“皇上饶命,民女冤枉。”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嘤嘤宁宁的哭泣声,满屋子里只有这低沉的杂乱的声音。

“父皇,姬筠虽然从小被惯坏,可并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今儿是母后寿诞,人多眼杂,有人想要滥竽充数也是可能的,儿臣恳请皇上明察。”姬毅抿着唇,眉宇间透着一丝疲惫,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府里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宫里又出了事,真是一团糟,一团乱,就好像有人故意下套要他们钻!

“小小年纪,心狠如斯,其心可诛!”沧溟帝瞪着姬筠,“朕平日里见你是个聪明的,倒没想到你如此狠毒!”

姬筠踉跄瘫软在地上,“父皇,儿臣没有,儿臣是冤枉的!儿臣是被诬陷的!”姬筠泪如雨下。

“皇上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治我郑家人的罪?后宫出了这等事,是臣妾失察,臣妾甘愿受罚!”郑皇后头痛难耐,思绪混乱的很,她不能再任由事情往下发展下去,必须先要阻止这件事情持续发酵,必须要争取时间,才能好好想对策,“今儿是臣妾生辰,臣妾原想着喜庆下,找家人来聚一聚,不曾想被贱人利诱,臣妾无话可说,郑家这些孩子都是无辜的,她们无辜受累,臣妾难辞其咎,请皇上降罪!”

“朕本想着要喜上加喜,没想到会出这等幺蛾子!”沧溟帝叹了口气,“小李子,这件事情朕交给你,务必给朕查出一个结果!”沧溟帝失望的看着郑皇后,什么也没有说,甩袖离开。

大殿里寂静的很,沧溟帝没有问责郑皇后,这却比杀了她还要让郑皇后难受,这说明皇帝是真的要拿郑家开刀了。郑家自来低调,皇帝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她们郑家已经谨小慎微,已经尽力低调了,为什么还会遭此厄运?

“啧啧啧,以后郑家女儿要遭殃了!”沐秋幸灾乐祸的奸笑几声,“今天郑家颜面扫地,明日郑家就会被人推上断头台,郑家的好日子,到头了!”沐秋吧唧几下嘴。

姬墨带着沐秋去了永寿宫后面,躲避众人来到了千秋殿。沧溟帝桌案上正摆放着一摞的密折,上面触目惊心的内容无不让他雷霆大怒。

“若不是这样,你还想到何时才将这些证据拿出来?”沧溟帝虽然抵着头,可却能清楚知道进来的人是谁,沧溟帝拿起一本折子,直接朝着姬墨砸了过来,“一群混账东西!”

姬墨随手一捏,就像挠痒痒一样轻松,两指捏住了那张密折,折子已经放的有些久了,纸张已经发黄,上面的字迹也有些暗淡,可是写的东西却触目惊心。

就着姬墨的手,沐秋扫了一眼,神色一愣,十年前有一桩轰动四方的诡秘事件,一座废弃已久的矿山无故坍塌,很莫名其妙的事情,因为根本就没有人的迹象,朝廷也派专人去查,没有查到任何蛛丝马迹,最后不了了之,这件事情是沧溟帝亲自过问的,印象深刻。可是密折上却写着郑家私自开矿,霸占铁矿据为己有,这里提及的正是那座矿山。

郑家,,竟然有能力磨平此事?当日调查事情的人,是沧溟帝自认的保皇党!他能信得过的能臣!而且沧溟帝那时候特意派了两路人马一明一暗去调查,可结果一致,这也是为什么沧溟帝没有深想的原因。

铁矿,这可是战略资源,拥有一座矿山,就如同拥有了战备资源,兵器、武器不再话下!这让人不得不和谋反联想在一起。

沐秋却想到了一个地方,漓江城的醉香楼。有了钱就不愁人,有了人就能招兵买马,而武器则是保障。一个皇帝如果不是傻子,必然能从这里面想到什么。但是不得不让人称赞的是,郑家人藏匿的太深,狐狸尾巴藏的太结实了。

“醉香楼!铁矿!商队…好好好,好一个!朕的江山,都要成他们郑家的了!”沧溟帝呼啦一下子将折子尽数推到在地上。

姬墨面不改色,只护着沐秋山躲开。

第一百零七章

难怪沧溟帝会如此震怒,书香?低调?身为外戚的郑家当真是一头披着羊皮的豺狼。悄无声息、一点一点的将沧溟国蚕食,将掌控的经济命脉慢慢攥在自己的手中,无声无息的变成沧溟帝的另一个掌权人。一山不容二虎,这是身为掌权者最为忌讳的,也是沧溟帝最不能见到的。怪不得沧溟帝会趁机找事,原来根源并不在此。

沐秋思绪回转,想法迅速变幻着,看着满地凌乱的折子,上面还有一些待着批注的,一些写的满满的,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沐秋能肯定这些批注必定是出自姬墨之手。

沧溟帝红着眼睛瞪着姬墨,就如同一头发疯的野兽,“姬墨!”沧溟帝满腹的愤怒无处可发,他盯住姬墨,怨恨他为什么此刻才拿出这些证据来。

“人走的越高,摔的才会越痛!”姬墨待着沐秋去了另一侧干净的地方,自动找了位子坐下来,“冰山一角而已。”姬墨略显嘲讽的扫过地上的那些折子,抬头看向沧溟帝,“父皇恩待的儿子们,才华出众,却有一个通敌叛国的外家,父皇,你会怎么处置呢?”姬墨无聊的又在沧溟帝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沧溟帝呼吸急促,显然又被气到了,骤然间扭头盯向沐秋,“管好你的男人!”气急败坏的呵斥。

沐秋迥然,愕然的看着沧溟帝,她好像捕捉到了对方的赧颜,“皇上,民女还未成婚。”沐秋眯起眼睛,“而且,这还不是我男人!”沐秋故意用胳膊肘顶了一下姬墨,说话脸不红心不跳。

“来人!”看到自家儿子那么宝贝别的女人的样子,沧溟帝心里不断的泛着酸水,“宣召…”沧溟帝无视掉屋子里的两个大活人,开始下达一系列命令。

郑家,要完蛋了。

走出千秋殿,沐秋脑袋里面只有这么一个想法,抬头看了看依旧刺眼的阳光,“多事之秋!”沐秋侧目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过程太快,也不好!”沐秋别有深意对着姬墨说道,“树大根深。”

“宝贝,已经很慢了!”姬墨低头对着沐秋说着,只是余光似是瞥见了什么,眉头紧蹙,脸色一沉,“让齐玉送你出宫,乖乖回府!”姬墨叮嘱着沐秋。

沐秋随意应和着,“幻灵跟着就行,外面有马车。”虽然如此说,可是齐玉这个碍眼的男人还是要遵从命令寸步不离的跟着沐秋。

沐秋和姬墨分道扬镳,见到大白天的姬墨就往幽灵方向发展,怔然的看着某人消失不见的地方,深吸了一口气,“太阳还在!”沐秋冷不丁的瞥了一眼齐玉,扭头走开。

齐玉不远不近的跟着,眼角肌肉抽搐着,正经主子和未来主母打情骂俏,而他就是个任人宰割的调和剂!太阳还在?是想说阳盛阴衰么?大白天的鬼不能出现?反正他觉得,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位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不!应该是他齐玉就从来没有看明白过。

沐府马车在宫门口早早的就候着了,沐秋刚上马车,忽然想起了什么,“叶飞跟着就好,你去跑一趟腿,去给谷尘要样东西!他知道是什么。”沐秋看向齐玉。

齐玉和沐秋对视着,不自觉的竟然点了头,察觉之后齐玉惊诧万分,他还没有答应呢!瞧着马车渐渐离去,齐玉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他真的不是跑腿的!齐玉仰天无声狂怒着。

街道上依然很热闹,可是这十分热闹里面却掺杂了六分的乱根,不时地会看到有陌生的面孔急匆匆的穿过街道消失在人群中,当马车经过郑家府邸门前,看着死气沉沉紧闭的大门,沐秋感慨万千,“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哪里有那么容易的!”

“小姐,奴婢总感觉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幻灵拧着眉头,有些不解的看着沐秋,“好奇怪的感觉。虽然说事发突然,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可是,皇宫中哪里有什么能瞒得过皇帝?况且沧溟帝又不是昏君,当年雷厉风行稳固超纲,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这些事情他真的不知道?自古以来外戚独大就是个祸患,他怎么可能没有察觉?怎么都觉得沧溟帝是知情的,而且更有可能是故意放任…”

“聪明!”沐秋对着幻灵笑了笑,“这对父子倒是个有意思的!”正当马车平稳行走的时候,突然,马车一个颠簸,只见一影子闪过,马车之中已经出现了一个陌生男子。

沐秋安稳的坐着,那男子手持匕首抵在沐秋脖颈边,一边挟持着沐秋,对面幻灵本想要出手,却暗中被沐秋阻止住。

见到沐秋没有丁点儿害怕的神情,而且竟然没有喊叫,甚至她的婢女都是个冷静的,男子眼底闪过一丝诧异,“沐小姐见谅,在下想请沐小姐帮个忙!”男子低声说着,脸色有些白,而他的左肩则有一道狰狞的伤口,伤口正在流着血。

“这就是阁下求人的态度?”沐秋瞥了一眼抵着自己的匕首,然后斜睨了一眼面色苍白的男子,“失血太多,也是会死人的!”沐秋略带嘲讽的提醒着。

沐秋话音刚落,男子直觉眼前一花,两眼一闭,人就摊在了一侧昏死过去。

“小姐?”车夫低声询问。

“没事,继续赶路!”沐秋回了一句话,然后低头看着脚底的人男子,眉头一皱,似是在想着什么。

可就在此刻,原本安静充当头饰的小松鼠蹦了下来,在男子身上手舞足蹈,吱吱的叫个不停,一会儿扯自己的耳朵,一会儿扯自己身上的皮肉,一会儿又撅着屁股对着沐秋摆尾巴,那灰不溜秋的眼珠子瞪的溜圆溜圆。

“抽风了?”幻灵不解的看向沐秋,“喝醉了?好像癫痫发作了。”

“吱吱——”小松鼠似是听明白了幻灵的话,突然扭过身子呲牙咧嘴的威胁着幻灵,那小爪子对着幻灵攥了又攥。

“小姐,这畜生威胁奴婢!”幻灵抬头委屈的看着沐秋,逗乐子的成分居多。

沐秋白了一眼幻灵,伸手将小松鼠揪起来,“这人你认识?”沐秋试着问道。

小松鼠一听,立即点头,拼命点头,然后悬空着继续手舞足蹈,沐秋索性无视,反而继续打量地上的男人。

马车驶进沐府,在后院停了下来,沐秋让幻灵将车里的男人弄下去医治,自己则去找了沐老夫人。

沐老夫人是提前出宫回来的,见到沐秋安然无恙的回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到底怎么回事?若不是宸王提前护送我回来,怕是要被郑家人给半路劫走了。”沐老夫人不敢隐瞒沐秋,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狗急跳墙。”沐秋一听郑家人敢动沐老夫人,脸色一沉,好在沐老夫人没有受伤,“祖母不要担心,这几天不要出府就是,谁来都不要见!”沐秋将姬筠想要联合郑家害自己,最后自食恶果的事情告诉给了沐老夫人。

“怪不得!”沐老夫人一听,手里的拐杖被戳的砰砰响,“狗屁的读书人,一群猪狗不如的东西!其心可诛!”沐老夫人蹙眉,“朝堂上的事情我老婆子不懂,不过,郑家这次凶多吉少,怕是不会善罢甘休。罢了,反正大事都有你们,我只管准备你的嫁妆就好!”沐老夫人在沐秋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屋子,“你爷爷回来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一会儿过去看看。”

“好!”沐秋点头,守着沐老夫人睡下后,自己这才离开。沐秋没敲门,直接推门走进了沐德耀书房,只见沐德耀正聚精会神的盯着一幅画看,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沐秋的靠近。

“爷爷!”沐秋蹙眉看着恨不得将脸贴在纸上的沐德耀,一副恨不得要钻进去的样子,感觉有些诧异。

“你吓死老夫了!”沐德耀被沐秋吓了个哆嗦,抬头看着靠近的孙女,瞪了一眼,“进门不知道敲门,成何体统!”沐德耀呵斥着。

沐秋歪着头,笑了笑,“我敲门了,是爷爷没听到,怪的了旁人么?”沐秋冷哼一声,“祖母让我来瞧瞧,说爷爷你要走火入魔了,看来是真的!”

“胡说什么!”沐德耀冷哼一声,然后招呼着沐秋转过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你来瞧瞧,这画上的东西。”

站到沐德耀身旁,看着桌子前面的画,有些无语,是一副严重破损的画,而且上面被大片的墨迹污染,只能隐约看到上面的轮廓,“这是什么?哪里弄出来的?”沐秋不悦,这样的画才费心神,对年纪大的沐德耀来说,不是好事。

“好多年前的,刚刚找东西发现的,这幅画,好像是郑家一个小辈无意间留下的。”沐德耀回忆着。

“我拿回去慢慢研究,爷爷,你今天进宫了?”沐秋随手将画据为己有,然后藏在身后,“去了永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