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口都没吃!"

"谁吃了?"

"香草姐和小福哥抢去了!"

"那菊珍婶儿有没有吃?"

"吃了一颗,还给傻三儿吃了!"

黑妹再不说什么了,拍拍她们的脑袋,"乖,你们这次听话了姐放心里了,过几天肯定让你们真正吃上糖。"再就安排她们赶紧洗了睡觉。

第二天一早香草和小福就在村子里眉飞色舞地讲着他们都吃了些什么好吃的,菊珍婶儿家的云哥和富弟他们都在,还有很多大人也在兴致勃勃地讲着镇上的新鲜玩意儿。

忽然香草和小福就哑了,焦急地挥手舞动扯着嗓子可就是发不出声儿,周围的人都吓傻了,菊珍婶儿还准备赶紧去喊王娇娥和冯婆子,哪知道,她也一下子发不出声了,云哥一下子吓得直喊叫的。

很快上村乱成一片,看着她们急切惊慌的样子,黑妹冷笑着扫了她们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

云哥却是看到黑妹的神情一下子就愣住了。

"二姐,香草姐和小福哥还有菊珍婶儿都成哑巴了!"胖丫和四丫回家来说到。

"别管那么多,恶有恶报!"黑妹说到,又嘱咐她们再别跑出去了,都待在家里。

第二天黑妹赶着骡子进了镇上一趟,买了许多东西回来,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其余的都是补身体的药材,连参片都买了一两,都是女人补血养气的,花了好几两银子,不过只要这些能补好她娘的身子黑妹一点也不心疼。

秀姑已经被冯贵用被子包着接回家里了,也好照顾些,不好长期待在叶郎中家里,再说,那些哑巴了的人天天围着叶郎中转悠,可叶郎中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让她们去镇上看。

黑妹早就和镇上的王大夫说了家中的事情,王大夫本身其实也是十分偏心秀姑这边的,原本秀姑也是镇上的女儿,当年父母还没去世的时候也是和王大夫相熟的,对秀姑的遭遇其实也是有所同情的

再说黑妹又塞了二两银子。

所以结果不得而知,王娇娥带着一对儿女回到家中整个人都蔫巴了,往日的嚣张气焰无影无踪了,而菊珍婶儿更惨,她哪儿有银子去镇上看大夫啊,在家苦着脸,张着嘴想哭都哭不出声来。

那一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可怜又可嫌的样子看得黑妹终于解气了些。

本来傻三是无辜遭殃的,但这次黑妹也不管这些了,不搭上她一个儿子她不知道害怕。再说她心里也知道这药把人弄哑只是暂时的。

黑妹直接在村里放话了,这就是报应,老天有眼啊!

村里一些人也在私下里说这是王娇娥和菊珍太没口德了,这才连累孩子一起成了哑巴。

一时之间村里人人都自省,一些长舌妇因为有了这次的震慑也安分多了。

知道秀姑已经回到她自己家修养了。

有一些人过来探望她,可冯贵在房间里,除了自家的几个女儿谁也不让进,大家都说冯贵失了个儿子受到打击太大了,都快疯了。

只有黑妹知道她爹是再不想让她娘听到这些是是非非了。

叶静捉了只鸡过来送给黑妹说是给她娘补身子,黑妹也没客气直接收下了,她不知道的是叶静为了这只鸡在家里和叶婆子磨了好久。

黑妹把从镇上买回的补药想着法子换着花样褒给她娘喝,全心全意地照顾着。

这些天上村都清静了许多,谁也没把她们哑巴了的事与黑妹联系在一起,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云哥。

黑妹想着这年也过了,月也过了青城里的悦来酒楼差不多要来运凉菜了。这几天一直在做凉菜,菜园里莴苣萝卜大白菜很多,她慢慢地做。

可云哥天天跑到黑妹家,他就认定是黑妹捣的鬼,可又拿不出证据来,刚开始是好说歹说的,都要跪下来求她了。

黑妹无动于衷,最后云哥没办法天天帮着黑妹又是挑水又是给菜园子泼粪的。

黑妹也让他去,尽他忙前忙后帮忙。

菊珍婶儿又说不了话,指手画脚地依依呀呀地跑过来拉他回去,可云哥这次是铁了心了,当着黑妹的面把她娘好好数落了一番。

黑妹悄悄放了风声说和她做生意的白家有专治这种忽然失声的药方子。

这一下,她家的门槛可是被踩破了。

冯婆子和冯金一家坐在堂屋里愁眉苦脸的。

"娘,既然那白家有秘方咱们还是去找大哥说说吧,总是他亲侄儿侄女啊。"

"找你哥有什么用,一生没做什么主的人,老婆女儿一个个狠着,这事还得找黑妹!"冯婆子啜了一口恨铁不成钢地说到,对于儿子冯贵心疼老婆女儿她是耿耿于怀。

"我就说平时不要招惹她,现在好了,有求于人了,要去你去我不去,叔辈儿的还要低三下四去求侄女儿!"冯金对着王娇娥埋怨道。

"你不低三下四的,我去不是更低三下四的啊--------"王娇娥更是怒了,不好直接冲着自己的婆婆发脾气只好揪着丈夫冯金了。

最心疼小儿子的冯婆子肯定打圆场了。

最后还是冯婆子和冯金都来找了黑妹,见她不理她们又去找冯贵,可冯贵现在谁都不想看见,直接关上了房门,气地冯婆子直跳脚,还想破口大骂,黑妹来一句,"你今天要是再骂一句我爹娘我叫你那两个宝贝孙女孙儿做一辈子哑巴!"

黑妹狠话一放冯婆子立马硬生生把要骂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正月二十的这一天白家终于派人来运凉菜了,黑妹没想到今年第一次来运菜,竟然白齐大老板亲自来了,身边还跟了一个穿着十分华贵的女孩。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幸福双更哦。。

45、晋江专文请勿转载 ...

白家上门,她被作为了观察对象。

白齐今日穿了一件墨绿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领边一圈雪白的狐狸毛,腰系玉带,手持象牙的折扇。

下到马车望着黑妹笑得轻柔惬意,如二月春风吹皱一江碧水。

那小女孩子的年龄似乎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藕粉色的锦缎小棉袄,头上绑着两个红段子扎成的对髻,粉嫩的小脸,一双眼睛十分慧鲒,看着黑妹姐妹三人十分矜持地微微示意,看上去远比她的年龄沉稳大气。

白老板介绍说是他的女儿明慧小姐,怪不得有着超越年龄的端庄仪态举止和气势。

黑妹对白老板的情况并不太了解,也是才知道他二十五六十分年轻的模样竟然有这么大一个女儿。

财神的女儿她肯定不会怠慢。

有钱人家的孩子真的太难伺候了!

这就是黑妹和她们相处这一会儿的真切感受。

光随时跟在明慧小姐身后的贴身丫鬟就有四个,其中一个年长一点梳着妇人发髻的更是体贴入微,黑妹完全插不上手。

"胖丫,你编的玩意儿拿出来给明慧小姐玩玩。"黑妹说到,胖丫怯怯地伸出脏兮兮的小胖手拿出一个草编的小青蛇,结果吓得明慧愣神了半天,那个年长的妇人皱着眉头推拒了。

胖丫被嫌弃地拒绝悻悻得不知所措,结果这个白小姐看见了又十分温和地对身后人低声说着什么,很快那个年纪稍长的夫人从后面小丫头手里接过两个荷包,一看就精美的叫人心动,一个正红色,一个瓦蓝色,上面用五彩丝线绣着图案花色的,旁边还吊着稠线的流苏。

胖丫和四丫眼睛一下子全吸到那荷包上去了。

见是送给她们的高兴坏了,还学着小样子对这个白小姐道谢,看得白老板和白家小姐都笑呵呵的。

黑妹就没再说什么,让她们由胖丫带着到后山转悠转悠,可明慧小姐又不去非说要看他们谈生意。

黑妹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转身和白老板专心谈事起来。

"黑妹,你上次说的那个事情我想听你仔细说说。"白老板似乎很喜欢黑妹打理的菜园子非要搬凳子坐在室外,他们父女两人一身华丽的着装却围着小茶几坐在菜园子边上。

"哦,"黑妹慢慢说出自己的想法,"因为您白家是开连锁酒楼的,我就觉得要是你们按照时节推出你们酒店特有的一些特色礼品,定期对客户进行推销,这样不禁可以带动一些商品销售还能更打响你们悦来酒楼的招牌。"

看到他在凝神沉思黑妹又说到,"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想法,我懂的不多说出来了白老板可不要见笑。"

白齐看着她笑吟吟地说到,"不,我怎么会见笑呢,在做生意上你确实很有一些新意和想法,象你提出的这个想法就很有新意,我觉得很可行,只是关于推出的特色的商品种类不好把握,在城里一些商品基本上都随处可买,我们凭什么能凸显特色呢?"

黑妹真心觉得白老板不愧是世代大商户培养出来的当家人,一语就戳到要害上了。

"包装!"

"包装?"

"对,就像同样的凉菜,我在市集散卖的价钱和您在酒楼小罐子卖的价钱肯定不一样--------"

黑妹就这样灌输了他将近两个时辰的现代商品包装设计理念。

双方敲定就以接下来快到的三月三这个节庆作为试验。

三月三是王母娘娘的生日,据说这一天要是给王母娘娘庆生就会沾上好福气,一年到头万事顺畅的,所以当地很多人这一天都会准备糕点给王母娘娘庆生,城里讲究的人家都会带着糕点到庙里去烧香,甚至住上一晚,就是象大叶村这样的偏僻乡里也是家家户户在家里隆重以待的。

黑妹站在路边十分热情恭敬地送白老板和白小姐上马车,那背影看上去轻快喜悦,即使叶静那么远远地看着都能感觉到她的好心情。

他望着前面离别的那一幕心中不知道是个什么感觉,直到黑妹离去了他还站在哪里呆立久久。

白齐父女回城的马车上,白齐看着女儿明慧懒懒地靠坐在马车车壁上好笑地说到,"现在知道累了,刚刚那一上午都那么正经端坐着,装个小大人儿似的,小姐架子还挺足啊!"

明慧白了他一眼说到,"女儿还不是不想给爹失了面子丢了礼数!"

"都很熟了,黑妹也是个直爽的人!"

"你熟,我是第一次见啊,我可不能第一印象就给她好捏掰的感觉。"

"那你现在觉得她怎么样?"白齐好笑地看着明慧严肃的模样儿,一副认真思索斟酌措词的样子。

"她不象是刚成年的样子,想法也不象是个没见识的乡里人,很有做生意的想法,我觉得她适合进咱们家门。"

白老板哈哈哈笑了起来。

"不过你别得意,我看人家除了做生意对你好像并无意!"

白齐摇了摇象牙折扇高深莫测地笑了笑。

"她要对我有意我未必带你来相看!"他说得轻悠。

明慧却一下子沉默了下来,挪了几步挨上白齐的肩膀靠了过去,"爹,我知道你是为了我!"

"傻闺女!"白齐搂着她笑了笑。

"不对!爹,她好像定亲了,红姨刚和那胖丫说话的时候问出来的,那黑妹的定亲对象似乎还是个跛子。"

"你红姨还真是快啊,这么一会儿就打听到这么多了!"

"你早就知道了?"

"他们定亲第二天我就知道了。"

"那你还-----"

"还是定亲怕什么,再说我们不是也还没决定好吗?"

"那倒是,毕竟我们家和她做生意也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日久才能见人心啊,有的女人藏得可深了!"

白齐微眯了眯双眼,不再说话。

马车颠簸着两人昏昏欲睡。

白家人从黑妹家拉货走后大叶村里好几家人家里开始热闹了起来。

黑妹二叔冯婆子家里,王娇娥骂骂咧咧,"平时都挺能说会道的,刚刚怎么不上去当着那些富贵人的面求药,"指着小福对冯婆子说到,"这可是你唯一的孙子,现在哑巴了,你们冯家唯一的根儿成了哑巴------"

冯婆子一脸的憋屈,却又不敢得罪王娇娥,像个拧了头的苍蝇一样看着香草和小福流眼泪。

菊珍婶儿家倒是没什么声音,云哥他娘和弟弟都哑了,他一个人还有什么好说话的。

看着他娘张着嘴一副急切的样子,他没好气地说到,"我是想去求来着,可人家富贵人家的公子出进身边家丁护着我连马车都靠近不了,哪能过去直接求人家啊,再说那药是人家祖传的药方,就是求到面前人家也难给,还不如求黑妹靠谱些,再怎么说黑妹和人家是有交情的!"

看着他娘一副可怜又可嫌的样子,云哥也是一肚子气,"我早说了叫你少在村里嚼舌根子,有那空不知道多做些鞋袜去镇上卖,现在好了------"

吴妈家的青水已经整装待发,他就要去青城参加乡试了。

吴妈自然是一番细细叮嘱,她要不是前几天把腿摔了本来是要跟着一起去的,现在自是去不成了,不过青水面上却是一排轻松。

他望了望右面的院子,隐约听到黑妹喊四丫的声音。

吴妈很快察觉了他的视线,面上一沉,"我怎么和你说的!"

"娘,我就想我要好些天不在家,你腿又不方便我嘱咐黑妹一声有空多来看看你!"

吴妈这才面上有了暖色,不等她说什么,青水就一溜烟儿地跑到了黑妹家院子。

黑妹一看青水今日穿了件十分新的深蓝色长褂,面上喜滋滋地,她一边晾床单一边说到,"青水,这是要进城去乡试吧?祝你马到成功,榜上有名啊!"

"黑妹,我一会儿就走了。"

黑妹一看他犹犹豫豫的样子,像是有话又说不出,一想说到,"你是担心你娘吧?放心吧,我有空会去瞅瞅的!"

"不是!"青水盯着她的眼睛说到,"不解杨柳风,何来夏蝉鸣,等秋凉,风启齿,一方飞落,盖头通红。"

说完他面红耳赤,可眼里神色十分笃定的样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黑妹就飞快地离开了。

剩下院子里站在晾晒竹篙下的黑妹莫名奇妙,他说那几句什么风什么红的话她还没听清楚,不过想想自己这水平就是听清楚了也应该不知所然的。想着青水现在还是情窦初开的年龄不会真对自己上心了吧,又觉得很扯,摇摇头没当回事儿地继续晾晒被单什么的。

难得今天是个大晴天,她一早就把家里的床全洗了。

青水刚出院门就碰到一个人。

"叶三哥?你怎么在这里站着?"青水有些惊愕。

院门外静静站立的正是叶静,黑妹的定亲对象,他今日着了一件淡青色的长袍,面容沉静,唇红齿白,就那样一直看着青水,不紧不慢地说到,"我在我媳妇儿家门口站着有什么不对吗?"

青水一愣,唇边露出一丝笑意,"叶三哥,是不是你媳妇儿还要等过了门儿再说,您说是不是呢!"

"哼!"叶静轻哼一声,不再看他,擦肩而过直接进院。

然而身后青水一声低语清晰落于他耳中,"跛子!"

叶静脚下并未停顿,后背依旧挺得僵直,只是白皙纤细的手指捏得紧紧的,青筋暴露------

46、请勿转载 ... 隐忧

 "叶三哥,你怎么来了!"黑妹回身看到叶静不声不响地站在身后看着她吓一大跳。

"吓到你了?"

"没有!"

阳光照在叶静白皙的皮肤上有一种透明的感觉,黑妹迎着阳光斜睨了他一眼,觉得他象一株山谷中静立幽香的野兰花,纤细柔和,想到这个人就是以后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对他笑了笑,"叶三哥,你穿这么点冷不冷啊,虽说现在开春了,但还是小心别着寒了。"

叶静本来还沉浸在眼前健美女子温情笑意中听她这样一说,赶忙说到,"黑妹,我不冷,别看我瘦但我身体不弱,好着呢!"

黑妹一愣,觉得他的回答有点词不达意,"我没说你身体不好啊?"

叶静一下子沉默了下来,站在那里也不说话。

黑妹已经晾晒完所有的床单被面被托了,拎着木桶就要进灶房,此刻四丫正在灶房烧火熬粥呢。

"黑妹!"叶静忽然开口叫住她。

"怎么了?"黑妹还真有点奇怪呢,今天一大早一个两个的找她的,又大半天说不出个啥来的。

说实话要是平常黑妹还有些耐心,可最近她的心情真不大好,一来因为上次和白老板商量的那件包装商品节庆销售的事情,现在已经是二月中旬了她还出具体的方案来,二来,自从她娘流产后,家里就没有欢声笑语了,而且就算她现在天天补品直炖的,她娘的身体也还是不见什么起色。

"我,我就是来看看你,有什么要帮忙的没?"他呐呐出声。

"谢谢你,我的忙你还真帮不上!你回家看看书,写写字吧!"黑妹说到,她心里还想着要是把白老板三月三糕点的包装整出来,这次进城的时候把她娘带上,带到城里好好看看大夫,她娘也出小月子了,可以出门了。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叶静从没有这一刻深深懊恼自己腿疾。

他在回家的路上一直想着黑妹说的那句话"我的忙你还真帮不上!你回家看看书,写写字吧"。

他想着是不是马上就要割菜籽了,下地干活他确实什么忙也帮不上。

一跛一跛地走着,忽然他就生出一股无名的怒火,朝着回家的反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