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撩人 作者:阿扶光/申多禾

文案:

桑桑没想到受尽欺辱的人,后来会权倾朝野,手握天下,把自己一家折磨的惨绝人寰。

知道以后,她重生了,可看着寄养在她家,被欺负得不成样的表少爷,她想哭……

为了不被报复,桑桑抖着身子,战战兢兢地去讨好那个阴沉冷戾的少年。

只是讨着讨着,就走不掉了,更想哭了…… 

【阅读指南】不要考据,作者全文架空,也请不要对作者三观上纲上线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重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桑桑,赵暄 ┃ 配角:陈汝景,李娴,李旭,明歌 ┃ 其它:中药名

第1章 往日

冬月的风瑟瑟的,桑桑穿着单薄的囚衣,缩在一角,头发杂乱的披在肩头,即使这样,她也不觉得冷。

吱呀一声,木制的大门被狱卒打开,绣着江山海潮的蟒袍的衣角出现在桑桑的面前,桑桑依旧低着头,一动不动。

“苏桑寄,你有什么想说的吗?”淡淡的声音夹杂着复杂的味道,一如他的人,看似云淡风轻,实则阴蛰冷漠。

桑桑抬起头,面色惨白,显得带了一抹浅朱色的唇极艳。

“我娘和姐姐呢。”

赵暄呵了一声,冷眼睨着桑桑,“凭什么告诉你。”

哀莫大于心死,可能就是这个意思了,桑桑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很惨了他们苏家,既然总归是一个死,倒不如死的痛快一点。

桑桑闭上了眼睛,不想理他。

下巴却传来一阵痛,是被人用手掐住的,她无法,只得睁开眼,昏暗的大牢里,赵暄的眼极红,像是在血海里浸泡过的一样,冷冷的很渗人。要是往日里的桑桑,早就害怕的打摆子了,今天她只是弯着唇,淡淡的笑着。

“我不会让他们那么容易死的。”赵暄的复杂的眸光圈在桑桑的身上,“你给本王好好的看着。”

看什么呢?

他已经威名赫赫,是大安的世子,已经摆脱青州那个生父不明,通奸而生私生子身份了。

桑桑不懂,她很累很累,既然赵暄要让他们对他过往的惨痛经历负责,她们负责就好了,只是……一想到被折磨的父兄,桑桑的眼泪就开始止不住的下流。

看着她哭了,赵暄掐着她下巴的手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命令道,“不准哭。”

桑桑的哭是那种委屈的小声抽泣,肩膀也跟着抖动,啪嗒一声,一颗泪珠滴在赵暄的手背上,他猛地收回了手,又忽地一下站了起来 ,指骨按住腰间的香囊 ,对身边的长随吩咐道,“把她收拾一下,送我房间来。”

来二听到这个命令,愣了一下,然后恭敬道好。

燕王世子虽然在民间长大,但是心性谋略以及狠毒绝不是常人可比拟的。

桑桑被接出了牢房,有一个干干净净的地方,被丫鬟婆子用力的洗漱,她感觉自己身上被剥了一层皮下来,红艳艳的,冒着血气。

洗完澡以后,桑桑又像是傀儡一样,随意任着他们摆弄的,梳好发髻,擦上香泽,最后还涂了一层薄薄的口脂。

婆子看着一动不动的桑桑 ,摇了摇头,叮嘱道,“姑娘,你得笑。”

桑桑便笑了一下,那笑难看极了。

一个穿比甲的小丫鬟端着托盘进来了, 婆子对她点了点头,亲自端起托盘上的一碗小米粥, “姑娘,喝了它,我带你去见世子。”

桑桑不想去见赵暄,她也不知道赵暄这样吩咐,是什么意思,只是想到握在赵暄手里的娘和姐姐,桑桑吸了吸鼻子,逼着自己把一碗粥吃了下去。

哐当一声,白瓷小碗被桑桑摔在了地上,腹部忽然传来如刀割的绞痛,桑桑忍不住抽搐起来。

“姑娘,姑娘。”

桑桑听到丫鬟婆子有些急切的声音,她弯了弯唇,不管怎么样,她可以去见爹爹和哥哥了,只是娘和姐姐呢 。

桑桑这样想着,慢慢的悬在了半空中,她看着她的身体蜷缩在地上,自己却飘了起来。

桑桑变成了阿飘。

她看见赵暄进来了,她凑到赵暄面前,想揍他一顿,可是他一直面部表情的盯着自己的尸体,桑桑有些气馁,她打不到他。

不过这样死,她也死的干干净净,没怎么受罪,想着赵暄折磨人的样子,她忍不住面对着他,对他做了一个鬼脸,靠的近了,桑桑看见赵暄唇角的肌肉在抽动,眼尾似乎在泛红。

他……伤心?

一瞬间,桑桑就打掉了这个念头,他应该是伤心不能折磨自己了,苏桑寄居然死的这么痛快,睚眦必报的他心底肯定是不满的,于是桑桑就笑了。

接下来的十余载光阴,桑桑不知为何,没有投胎,她坐在王府的一个杏花树下,看着赵暄从世子到亲王,再到权倾朝野的权臣,挟天子以令诸侯。

桑桑一开始还饶有兴致的去恐吓他,可是他从来看不见,有时候,她怂恿她的鬼伙伴们去吓他,但是他们都不愿意,因为赵暄给鬼的感觉很特殊。

只有叫桑桑的这只鬼经常靠近他,每天都想吓死他。

这一天,桑桑无事,她又飘到了赵暄的书房里,赵暄坐在金丝楠木的圈椅上,眸光深深,也不知道在看什么,桑桑对他看的东西也不感兴趣,她飘到赵暄的眼前,扯长了舌头吓唬他,虽然他看不到,但是桑桑总是要出气的。

只是这一次,赵暄忽然抬起了眼,直勾勾的对上的桑桑的脸,那一眼,比修炼百年的厉鬼还要来的阴沉,桑桑啊了一声,忙不迭的飘了出去。

飘出去的时候,余光瞥到了那副画,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吸住了,桑桑晕倒了。

桑桑想,她可能要投胎了,如果有下辈子,她还是想回青州做她的二小姐 ,只是不要遇到赵暄。

如果遇到赵暄了,那她就对他好一点,这辈子所有的惨痛源于他,但这些年里,桑桑也想明白了,其实很多事也不怪赵暄。

被毒打,被打骂,顶着一个不属于他的私生子身份长大,从小到大,都是大家欺辱的对象,怎么能指望他是一个干净澄澈的少年。

这些年来,她看着赵暄身边来来往往,貌似热热闹闹,却从未娶妻生子,永远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即使权柄天下,也很少看见他真正的笑,其实……他也是一个可怜人。

第2章 赵暄

景泰十七年,二月初九,青州。

桑桑浑浑噩噩的在床上躺了大半天以后,忽然听见了窗棱外面丫鬟婆子的议论声,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一旁伺候的丫鬟隐冬被这个猝不及防的动作惊了一跳,又听见桑桑道,“隐冬,外面在说什么。”

隐冬朝着窗棱处侧了侧身子,听到了细碎的声音。

“表少爷被二少爷打了?”

“什么表少爷,一个父不祥的私生子,夫人老爷心善,施舍口吃的而已。”

“也是啊,要是真正的表少爷,能让二爷几个打了,还要被罚跪。”

间间断断的声音传进桑桑的耳朵里,她挣扎着下了床。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儿呀?”隐冬搀着忍冬从床上起来,“昨日淋了雨,你身体还没有好呢。”

桑桑摇了摇头,站起来看向窗外,心里一阵忐忑。“表少爷在哪儿。”

隐冬狐疑道,“哪个表少爷。”

桑桑怔楞了一下,才咬着下唇轻轻道,“赵暄。”

桑桑全身都在发热,今天早上刚睁眼时她还不相信,过了大半日,还是闺阁中的样子,才敢相信这个事实,她回来了,当了十多年的幽魂,又回到了青州,回到了她十四岁的时候,这一年,赵暄还在她家。

没有想到来生来的这么快,桑桑轻吁了一口气。

见桑桑问起赵暄,隐冬瘪了瘪嘴,“他和二爷打了架,在祠堂里向祖宗们请罪。”

咀嚼争执这两个字,桑桑却忍不住又是一阵颤抖,再加上请罪两个字,桑桑脑子里突突的疼。

陪着他在王府待了十多年,仿佛又看见了刑场上,双眼红的嗜血的赵暄。

“我,咳,我要去看看赵暄。”桑桑拿着棉帕捂着嘴,又想到刚才丫鬟婆子的议论声,她咳嗽两声,努力站了起来。

门口却传来一道威严嗓音,“去哪儿?”

一个穿并蒂海棠绯色交领襦裙的贵妇人走进来,她细细的柳叶眉,弧长的丹凤眼不怒自威,“苏桑寄,告诉我,不好好养病,你要去哪儿?”

桑桑一看见她,有一瞬间的怔楞,眼睛渐渐地湿润了,“娘。”

跟着苏陈氏进来的还有一面如粉花,身形高挑的妙龄少女,见桑桑哭了,忙坐到床沿,“娘,你吓着桑桑了。”

“姐姐。”桑桑吸了吸鼻子,上辈子她死之后,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魂魄滞留在人间,从而眼睁睁的看着姐姐和娘被宦官折磨的惨死宫中。

“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掉金豆子。”苏泽兰用锦帕擦了擦桑桑的脸。

桑桑看着娘和姐姐,明明中间隔了十多载时光,却清晰的仿佛昨日才见了面,忍不住弯了弯唇。

苏陈氏见状,缓和了神情,坐在一旁的梨花木圈椅上,对苏泽兰使了个眼色。

放柔了语气,苏泽兰问桑桑,“桑桑,外面天寒地冻的,你想去哪儿呀。”

桑桑看着一脸担忧的苏泽兰,垂下了头,“我想请一个大夫。”

“请大夫,大夫自有丫鬟仆人去请,你急匆匆的想去哪儿。”

“我,我是想给赵暄请一个大夫。”

“谁?”

“赵暄。”

苏陈氏冷冷的一挑眉,“不准去。”

桑桑对这个回答不奇怪,她心里长叹了一口气,赵暄现在的身份是桑桑姑姑苏合香的儿子,苏合香是庶出,和如今苏家人的的关系尤其不好,苏陈氏更是对苏合香恨之入骨。

她当年刚嫁去苏家后,没几个月就怀了胎,苏合香不仅故意刺激她,六个月大的时候,还在长满苔藓的石板踩住她的裙摆,也就这一踩,苏陈氏六个月的成型男胎当天生下来,一会儿就没了。

苏陈氏心底恨极苏合香,如今,他们都以为,赵暄是苏合香和外人厮混生下的儿子。

可赵暄不是,若是依旧这样对待赵暄,那上辈子的灾难岂不是要重新上演一遍。

桑桑望着冷眉冷眼的苏陈氏,心里发急。

“苏寄桑,”苏陈氏沉声道,“你好生养病才是正事。”

“可是暄表哥,他,”桑桑想了半天,才想出一个词,“无辜。”

对于桑桑的回答,苏陈氏嗤之以鼻,“总之,你给我好好养病,不准乱走。”

“娘,”桑桑抬起头,眼眶里隐约有泪光闪烁,“可是我心里挂念着暄表哥,身体总是不见好。”

苏陈氏一哽,“你何时和赵暄的关系这么好了。”

桑桑的回答的毫不犹豫,“昨日梦见菩萨,让我多多为善。”

“你不是不信这些神鬼之说吗?”苏陈氏疑闷的问。

桑桑又可怜兮兮叫了一句娘。

苏陈氏扫了一桑桑一眼,苏泽兰看桑桑都已经急的发红了,便劝道,“娘,为了赵暄,让桑桑病不见好,总不是一件好事。”

听长女这样一说,苏陈氏看着委屈兮兮的桑桑,面色和缓了很多,对桑桑道,“你几时痊愈,你便可以给赵暄请大夫。”

言罢,苏陈氏又嘱托桑桑的贴身丫鬟,隐冬忍冬好好照顾二小姐,紧跟着,也不等桑桑开口,便走了出去。

桑桑坐在床上,瞪大了眼睛,心念一转,朝着床前的苏泽兰眨了眨眼,苏泽兰忍不住轻轻的戳了戳她额头,“怎么了。”

桑桑在苏泽兰的怀里窜了几下,“姐姐,那你去给赵暄请大夫吧,反正娘又没有说不准你请大夫。”

苏泽兰对赵暄是不关心也不欺负,闻言,点了点桑桑的鼻尖,“要是娘骂我,怎么办。”

“姐姐~”桑桑抱着苏泽兰的胳膊,“你最疼我了,你让陈大夫去吧。”

苏泽兰有些纠结,她懒得照理赵暄,但是桑桑还是不停的痴缠。

多动了一会儿,头突然痛了起来,桑桑捶了捶脑袋,昨夜感染了风寒,脑子本来就是浑浑噩噩的,刚刚动作又稍微大了一点,脑子就晕了起来。

见桑桑的肩膀摇摇晃晃起来,苏泽急忙吩咐认忍冬去请大夫,桑桑躺了下来,不怎么动感觉就要好些了,当了十多年的健健康康的鬼,忽然生病,桑桑还有点不适应。

“不用了,就是动作大了点。”桑桑抓住了苏泽兰的胳膊,又软软的说,“姐姐,就让陈大夫去看看赵暄吧。”

苏泽兰无可奈何的看了眼桑桑,桑桑眨着一双水蒙蒙的眼看着她,苏泽兰一时心软,点了点头。

桑桑便笑了笑。

“要是娘明日骂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苏泽兰笑着点了点桑桑的鼻头。

桑桑看着面前温柔娴雅的长姐,忍住自己眼眶里的泪水,努力的的弯着唇角,真好,爹爹娘亲都还活着,他们都平安幸福的活着。

“桑桑,怎么了。”

“我没事。”桑桑否认道,她朝着窗外瞥了一眼,“姐姐,爹和二哥呢。”

“爹爹去铺子里了,二弟估摸在在院子里,昨天守了你大半夜。”苏泽兰道。

桑桑眨了眨眼睛,表示知道了,苏泽兰给桑桑捏了捏被角,“好好休息。”

天色渐晚,苏泽兰才离开桑桑的院子里。

桑桑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成眠,重来一次固然是好事,可是一想到赵暄那想冷漠阴戾的脸,桑桑的头就突突的钝疼。

赵暄也该十七岁了,或许现在他还是不是权倾朝野的燕王殿下,还没有辅佐一个辅佐傻子皇子登上帝位,但是他的脾气差不多也养成了,不会那么容易就接受自己的好意,尤其苏府还虐待了他这么多年。

桑桑思索着,抬头朝着窗棂的方向看去,卧室里留了一盏笼细纱灯罩的红烛,橘红的光氤氲着,看着暖乎乎的,要是赵暄也暖乎乎的多好。

只是有些事情总是不如人意的,第二日一早,桑桑正在吃早饭,忍冬掀开绣如意纹的帘子走进来,欲言又止。

桑桑放下手里的薏仁莲子粥,皱眉道,“什么事?”

忍冬垂下头,朝着桑桑答道,“小姐,昨日大夫才去了芜园,就被二少爷轰了出去。”

桑桑脑子一疼,只觉得天昏地暗,又听见忍冬说,“二少爷当时还抱了一只狗,当着赵,表少爷的面,让陈大夫给他的狗看病,说大宝它最近食欲不振,陈大夫顺着二少爷的意给大宝看完病后,二少爷又拉着陈大夫去了他院子里,说他的大花也不太好。”

桑桑饭也吃不下去了,二哥苏叶又在讽刺赵暄还不如他养的猫猫狗狗,间接性的说他畜生不如。

听着忍冬的回答,桑桑心越来越凉,随意一想,都能揣测到苏叶当时是多么的耀武扬威,把赵暄得罪的彻底。

早食也用不下去了,桑桑让隐冬伺候着穿衣,又让忍冬去叫大夫,忍冬退了几步,桑桑又蹙眉道,“去外面叫一个大夫,尽快,别叫陈大夫了。”

隐冬服侍好桑桑穿好衣裳,又给她披上厚厚的白狐斗篷,却还是忍不住劝道,“二小姐,要不奴婢替你去表少爷的院子看着,奴婢”

桑桑打断她的话,“我要亲自去。”

隐冬只能又给桑桑准备好烫烫的牡丹雕花袖炉,给她带上帽子,跟着她朝外走。

昨夜才下过雨,枝头颤巍巍的,路面湿滑,桑桑踩上去,就是吱哇一声。

苏府是大户人家,桑桑的祖上也曾官居高位。桑桑生父苏木科举不畅,是一个员外郎,一母同胞的二老爷却是进士出生,如今在河南任少尹,二老爷家眷也都在任上。

桑桑的春繁院在苏府的靠南的方向,扶疏浓郁,卉木萋萋,楼阁精致。

从这儿到赵暄的芜院,需要穿过大半个后花园,桑桑走到最后,呼吸都快了起来,芜院如其名,荒凉凄芜。

敲门没人应,桑桑就直接推开了,腐朽破旧的大门发出呜压声,桑桑走了进去,芜院是一个一进的小院子,里面杂草不生,一片凄凉。矮塌塌的门似乎随时都要掉下来,桑桑秀眉蹙了蹙,找到最干净的那间房门,忍冬又轻轻敲了敲,还是没人应,桑桑直接推开了它。

脚步才从迈过门槛,桑桑便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凉意,她抬头朝前看,破旧紫檀木矮几前,坐了一个身形单薄的少年,少年容颜清秀,五官精致,额头处又裹了白布,却无损他的亦正亦邪的精致容貌。

薄薄的素色长衫穿在他身上,脊背蹦的笔直,明明还是一个少年,气势却已经凛然可怖。

听见声音,他目光沉沉,阴森冷漠的举着头,幽幽的朝着桑桑看去。

是少年赵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