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一想起小时候两个人一起去扑蝴蝶,捉流萤,他就非常的不开心。

“好了,别哭了。”李暄望着桑桑说。

桑桑偷偷的瞥了瞥李暄,她能飞快的感知到这个时候李暄是真的发火还是假的发火,看见他微皱的眉头,桑桑眼珠子一转,知道这个时候是自己可以娇气的时候。

“你居然打我。”桑桑眼泪汪汪的指责他。

李暄怔楞片刻,他那算的上是打吗?而且明明就应该是他发脾气,桑桑居然还指责自己。

李暄觉得两个人之间的地位已经颠倒了。

“苏桑寄。 ”他看着她,桑桑刚刚在床上滚了几下,又被李暄给收拾了,衣衫凌乱,细细看,就能看到瓷白的肌肤,忽然间,他喉头干涩起来。

看见这个眼神,桑桑忽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预感立刻灵验了。

他是在用扯的,桑桑听着衣裳的碎裂声,感到胸前一凉,下一秒,微微粗粝的手掌贴在了桑桑的身上,这一次和往日的感觉完全不同,桑桑感觉自己货真价实的被欺负了。

最后,桑桑是哭着求李暄的,他太坏了。

她拒绝,她哭泣,都没有用。

桑桑从来没有一刻,像今夜这样感觉到,她可能真的要和赵暄在一起呆一辈子了。

虽然李暄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可是依桑桑看,全都摸完了,看完了,还有什么差别。

哭的久了的桑桑最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她醒来的时候迷瞪瞪动了动,嘴巴里还是有一种怪味,那是李暄干的好事,桑桑用力揉了揉唇。

紧跟着,搂在她胳膊上的手慢慢收紧,桑桑一颤,抹了抹眼睛。

“醒了?”李暄有些低沉慵懒的声音。

他的目光落在桑桑脸上,随即暗了暗,即使一夜没睡,赵暄的精神依旧好到不可思议。

桑桑朝着床侧里面的滚了滚,可是李暄的胳膊紧紧的桎梏着她,她的小奶猫力气根本不能撼动人家分毫。

李暄从床上翻身起来,声音带笑,“醒了就起来。 ”

桑桑用被子捂着脑袋,往里面缩,就是不搭理他。

看着桑桑的动作,李暄按了按眉心,又坐了下来,真的是惯得苏桑寄她……胆大妄为了。

不过想到去年,一见他就觉得是老虎来了,他觉得,似乎现在这样挺好的。

再一想到昨天晚上,李暄心情就很好, “你不起来我就走了,然后这院子只有你一个人。”

桑桑依旧一动不动,她是那么没有骨气的人吗?

李暄翻身离开了。

半响以后,桑桑听着院子外面簌簌的风声,悄悄的露出了一个头来,她动了动脖子,屋子里安安静静的,似乎没有任何人。

回想起李暄那个阴晴不定的脾气,他不会真的留她一个人这儿了吧?

思及此,桑桑的忽的一下坐起来,房间里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桑桑想要下床,却又注意到自己被撕碎的衣服。

桑桑揉了揉眼睛,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外面的天都还没有亮,乌黑黑的,桑桑猜,这个时候应该才是五更天,自己就像是一个布娃娃被李暄扔在了这儿,她想控制住自己的眼泪水,可是控制不住。

桑桑吸了吸鼻子,一开始是小可怜的那种哭声,压抑又委屈,小声的啜泣。

李暄从门口进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屋子里委屈巴巴的声音,本来想教训一下耍脾气的桑桑,心顿时就软了,他缓步进去。

昨天其实是有一点过分了,可是他还是顾及到了桑桑的脸面,没有在王府内做这种事情,虽然陆柔不可能让这些东西传去去,但是伺候的的丫鬟知道了,还怎么看桑桑,他现在还没有娶她。所以他才带着桑桑出来了,这个是他的私宅,没有其他的人。

“不准哭了。”李暄坐在床头,轻声道。

桑桑歪过头,努力的平息自己,但是情绪不是这么好控制住的。

而且李暄对桑桑从来不是以柔情蜜意为主 ,不听话就靠吓,不过看着小姑娘露在外面青青紫紫的痕迹,李暄难的的软和了一次。

“我给你拿衣服去了。”他叹了一口气,退步道, “你乖乖的,等会儿我送你回苏府。”

听说可以回苏府,桑桑的眼泪挂在眼睫上,亮晶晶的,哽咽道,“真的,真的吗?”

李暄点了点头,略一思索后道, “晚上我来接你。”

桑桑拿衣服的动作僵在一半,她半咬着唇望着李暄,心中闪过几个念头,弱弱的给他说,“我想回苏家住,我没名没分的住在王府,不太好。”

没名没份……

李暄淡淡的睨着她,指腹按在云被上,盯死了桑桑,蕴意复杂,“哦,想要什么名份?”

感受到发顶上悠悠的目光,桑桑忙不迭的低下了头,双手绞着被子。

“放心吧,王妃喜欢你,让你在王府多住几日。”李暄伸手揉了揉桑桑的发顶。

桑桑不满的抬起了头。

李暄自然是知道桑桑想要什么,他捏了捏她的婴儿肥的面颊,“看你表现。”

桑桑呵了一声,也不管李暄,缩在被里穿好了衣服,她的表现还不够好啊,完全已经达到苏桑寄人生的巅峰了。

可是她也知道,和李暄的感情中,她完全处于劣势地位,她唯一凭仗的,就是李暄的喜欢。

可是喜欢又是一个什么东西呢。

李暄喜欢桑桑乖乖巧巧的听自己的话,不过生气的样子也很讨人喜欢,也就不和她计较了,他也遵从诺言,等桑桑穿好衣服,又打水让她洗漱好了,就把桑桑送回苏府了。

送完桑桑以后,李暄才马不停蹄的赶往吏部。

昨天才看到过桑桑,今天又看到了自家的小女儿,苏陈氏自然很开心,不过却也还有几分奇怪,“桑桑,怎么这么早就来了?而且是暄世子骑马送的你。“

苏陈氏朝着前面看了看,也没有忍冬跟着。

桑桑按着苏陈氏的肩膀,往里面走,“就是我想回来了呗,暄表哥他骑马会比较快。”

“是吗?”苏陈氏带着桑桑往内室里走。

桑桑乐呵呵的点了点头,又转移话题, “娘,我今天中午想吃烧鸽。”

苏陈氏点了点桑桑的鼻尖,“等会儿我去吩咐。”想了下,她转头看向桑桑,问道,“桑桑,王妃他们好相处吗?”

昨天桑桑虽然来了,可是李娴一直跟在桑桑的后面,她寻不到时间问她。

桑桑拍了拍胸口,安慰道,“郡主是个好相处的,王妃也讲道理,王爷自是不会管我们这些女眷。”

虽然是这样说,苏陈氏的心还是悬在半空中。

“好啦,娘。”桑桑望着她,“我过的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苏陈氏望着唇角含笑的桑桑,点了点头,又想到今日回来,有一天的时光陪着自己,不想浪费这些好心情。“走吧,我们去看看你姐姐。”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黄昏时分,桑桑看到了李暄,他来接自己了,苏陈氏看只有李暄一个人,问道,“世子爷若不嫌弃苏家粗茶淡饭,可否用了晚膳再走。”

她也很为难,一想到以前针对的对象是王府世子,就非常惶恐,还很愧疚,如今看来,是他们苏家欠了李暄良多,可这也并不代表,苏陈氏愿意拿桑桑抵债。

李暄眉眼冷清,看了眼旁边依依不舍的桑桑,很多话只归结于三个字,“不必了。”

他语气不太客气,到底没有说什么不好的话。

言毕,他掀了掀眼皮子,望着一旁站着没反应的人,叫道,“苏桑寄。”

桑桑只得朝着苏陈氏她们笑了笑,状似无所谓,“娘,过几天我就回来了。”

苏陈氏攥紧了帕子,说好。

上午来的时候天光尚弱,李暄带着桑桑骑马也不怕有人看见,现在才将将黄昏,走出苏宅所在的巷子就是大路口,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自然不太适合骑马。

于是李暄让来一回去驾辆马车来,他和桑桑先慢慢的走着。

走了一会儿,桑桑闻见一阵甜酸的味道,她朝着远方看,是冰糖葫芦,又大又红 。

桑桑有些想吃,摸摸荷包,发现她没有钱。

虽然还在和旁边的人生闷气,不过现在可以暂停一会儿了,“暄世子,前面有卖糖葫芦的。”

暄世子是桑桑想了一会儿才想出来的称呼,大街上她实在叫不出来暄哥哥,至于叫暄表哥,桑桑怕再次打破醋坛子。

李暄闻言,只往前方看了一眼,没走过去。

瞧着李暄依然不疾不徐的朝着前走,根本没有朝着冰糖葫芦过去,桑桑偏头,磨了磨牙。

居然一个糖葫芦都不给自己买,桑桑心底生出了一股委屈。

她变成了小可怜桑桑,连一个糖葫芦都没有的小可怜桑桑。

再加上回到王府以后,在李暄和李娴的夹击之下又被逼着吃小青菜,桑桑觉得这日子忒苦了。

她过的是小白菜桑桑的日子。

咽下一口青菜,发现青菜还剩小半碗没吃,桑桑的脸色都不好了,云臻的有命在,忍得住果然不是诓骗她的。

下次遇见云臻,一定要问问他,什么时候才能时来运转,翻身做主。

她要给自己买糖葫芦,青菜全都让李暄吃。

哼。

“想什么呢?”瞧着桑桑不停变化的脸色,李暄问道。

桑桑拿筷子的手一顿,狠吃了一口青菜,咬牙道,“青菜真好吃。”

好吃的不得了。

好吃的她都想哭了。

第55章 已修

吃完晚饭以后,李暄被陆柔留在了长玉堂。

陆柔定定的望着自己的儿子, 叹了一口气, “暄儿, 昨日你带着桑桑去哪儿了?”

“外面。”李暄的回答一如既往的简洁。

陆柔坐在李暄旁边的圈椅上,温柔的看着他, “暄儿, 你,"说了一半, 陆柔又顿住了,“娘总是站在你这边的。”

陆柔是个聪明人,但是她这个聪明人也有一个缺点,就是容易对自己的孩儿心软, 李照和李娴都是被她放纵着长大的, 现今对着李暄,更是溺爱, 幸好李暄的脾气性情已经磨砺出来了,她再溺爱,也改不了他定下来的秉性。

桑桑回到院子里以后, 忍冬就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看见桑桑换了一身襦裙,低了低头, 又别开眼。

“小姐, 我给你备洗澡水吧。”

桑桑点了点头 , 昨晚上被李暄舔的舔的黏糊糊的, 今天早上虽然换了衣服,但是没有洗澡,回了苏家,她自然也不好说洗澡,不然还以为苏家人定要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

桑桑低头仔细闻了闻,从脖颈处位置隐隐透露出一股淡淡墨香来,桑桑浑身打了个摇晃,催促忍冬,快一点。

洗澡水很快就备好了,忍冬拿着香胰子澡豆等东西,要伺候桑桑洗澡,桑桑拒绝她, “忍冬,我自己洗澡吧。”

“小姐,我”

桑桑不等忍冬把话说完,就直把人往浴房外面推,“我可以的,你在外面守着就好了。”

“好。”忍冬被推在了外间,只能说,“小姐有什么吩咐叫我。”

桑桑红着脸嗯了一声,她是真的不敢让忍冬伺候自己洗澡的,不说别的,就说自己锁骨出绯红的痕迹,她要怎么解释。

罗裳尽退,白玉膏脂的肌肤慢慢被水汽氤氲,带了粉红的色泽,只是在白软软的雪肤上间或有几条绯红的指印,不显得难堪,反而衬她的肌肤细嫩。

桑桑咬着唇,想到李暄那毫不顾忌的手掌,手上的澡巾也加了些力道,可是在怎么搓,也消不掉那身体上的红痕,只会显得更加萎靡罢了。

桑桑重重的把水扑在脸上,反复几次,醒了醒神,又才认认真真的洗完了澡。

穿衣服的时候,桑桑想一道把刚刚取下来的桃木吊坠挂上胸前,拿起它的时候,桑桑却皱了皱眉头。

每天这个吊坠都戴在桑桑的脖颈处,她也不会每天都仔细观察它,好多天没有像今天这样认真的看,桑桑发现符篆上面的红色,似乎比起最开始淡了一点。

桑桑用指腹在上面搓了搓,上面的符篆依旧很红,但和刚开始相比较,真的淡了不少。

桑桑坐在床上,眼睛盯在桃木上面,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所以然来,桑桑就决定不想了,她把吊坠在脖子上挂好,又准备翻身上床 ,眼前一晃,那一团雾蒙蒙的影子似乎再次出现了。

虽然只是一眼,但是桑桑看出来了,这次的雾气比起上次,要凝固了不少。

桑桑差点吓得叫了出来,她捂住嘴巴,用力的揉了揉眼睛,揉眼睛的过程中,桑桑没有注意到胸口的符篆红了一红,等桑桑把捂着眼睛的手指露出一个缝来,小心翼翼的往床上看,那团黑漆漆的东西又不见了。

皱了皱眉头,桑桑叫了一声忍冬,半夏。

忍冬半夏立刻进来了,桑桑问她们,有没有看见床上出现过其他的东西,比如很脏的一团灰。

忍冬和半夏摇了摇头, “小姐,我们收拾床铺的时候都没有看到过什么脏东西。 ”

桑桑疑惑的嗯了一声,又看了看两个不明所以的丫头一点,知道从她们那儿问不出什么东西了,桑桑又搓了搓眼睛 ,上一次是她看花眼了,这一次难道她还是看花眼了。

忍冬看着桑桑的动作,有些不解,“小姐,你是看到了什么了吗。“

桑桑闻言,抬起头来,看了她们两个一眼,说道,“可能是我眼花了吧,你们两个回去睡吧。 ”

两个丫鬟闻言,就听话的退下去了。

桑桑立在床头,看了半响,才小心的躺在床上 ,盖好被子,又侧过身子,朝着刚刚那雾蒙蒙的一团看去,可是依旧还是什么都没有。

她今年才十六,就已经开始老花眼了吗?

桑桑翻了翻身,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桃木吊坠,又想到下次见云臻,一定要好好问问,到底是是不是她眼花。

想着云臻,桑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被桑桑一直想的云臻正在不停的打着呵欠。

空明看他一眼,“小崽子,做什么坏事了。”

云臻对小字不满,“ 我不小了,请叫我名字,云臻。 ”

空明笑了笑,他们两个站在京城附近最高的山顶上,低下头,就能俯瞰着京城的斑驳烟火,一阵风吹来,两人的僧袍都猎猎作响。

“云臻,你为什么要对那个叫桑桑的姑娘做那样的事情。”空明看着脚下蜿蜒曲折的烟火,淡淡的说。

云臻站在他旁边,问他,“师傅,不是你告诉我,出家人要慈悲为怀,宽阔待人吗?”

空明笑了笑,他转过头,温寂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明明灭灭,他和善的笑了笑, “云臻,希望你们永远记住这句话,慈悲为怀,仗义天下。 ”

“师傅,你今天在怎么有点怪怪的。”云臻蹙了下眉头,不解的看着他。

空明解脱的笑了笑, “云臻,师傅往年做过一些错事,十八年来想要弥补,却不得其法,如今终于寻到了方法。 ”

“错事?”

“因一己之私,师傅害了好几个孩子。 ”空明叹了一口气,末了他又说,“如今为师好不容易寻到了忏悔的办法,不过为师时日无多,所以有些事情只能叮嘱你。 ”

“时日无多 ,你,师傅”云臻被空明一翻话说的云里雾里,摸不清楚头脑,于是他就直接问了, “师傅,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装高人了,你到要说什么。”

空明看他一眼,不答又问, “你给那小姑娘锁魂,是什么原因。 ”

云臻哦了一声, “我还不是为了她的小命着想。 ”

“你做的错了也对了。 ”空明摇了摇头,又说,“你源头未错,那位叫桑桑的姑娘若是和李暄缠在一起,说不得要付出一些代价,不过未来到底是谁会因此付出代价,其实还说不准。 ”

“师傅,什么意思。”云臻愕然。

空明已经自顾自的接着说了,说很多从来没有对云臻说过的事情, “云臻,师傅从未给你讲过我的来历,如今就告诉你,师傅曾经的俗名叫南琅,侍月族人,我们族人擅巫蛊,师傅年轻的时候,爱上了我们族里最漂亮的姑娘……”

他声音飘飘的,仿佛在说一个陌生人的经历,但偶尔眼底闪过的悔恨,久久不散。

等空明说完了,云臻抬起头来,有些难以置信,空明却笑道, “云臻,你拦不住的,情爱这个东西,是世间男女的劫难,为师都曾深陷其中。”

云臻摸了摸光光的脑袋,他是不懂情爱的,那玩意能有肉好吃,酒好喝。

不过,他定定的望着山下皇宫的位置,又看着空明, “师傅,您的意思这一代的皇嗣如此凋零,都和您。”

空明念了声阿弥陀佛,轻轻的点了点头。

云臻闻言,以前所有的迷惑瞬间有了开解,他师傅慈悲心肠不假,但是他也从来不强求,若是遇见病人,他自当全力以赴相救,但若是救治不好,也不强求,只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缘法,但有一点一直很奇怪,就是像太子孱弱的身体,二皇子的痴傻,都一直劳心挠肺的救治,强求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