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就行了。

像她三哥,和韩氏蜜里调油的,韩家又准备帮他三哥换个地方了。

她面无表情地走着。

王晞和常珂则加快了步子,两人很快就到了分岔口,互道了句“明天见”,就各自走各自的了。

常凝这才拉了常珂,道:“听说她要嫁到镇国公府去了,是真的吗?”

常珂怎么会拆王晞的台,她装做惊讶地道:“我不知道啊!你是听谁说的?大伯母不是拘着你在屋里做绣活吗?没想到你消息比我还灵通。”

“是吗?”常凝被常珂说的有些不敢确定了,她喃喃地道,“我也只是听了一耳朵,或者是听错了。不过,施珠嫁过去了日子过得怎么样?上次还听说她回来了,不过很快就回去了。她有没有说初几来家里拜年。”

初二走娘家,初三走舅舅家。可通常娘家和舅舅家都不太拉扯得太清楚,送节礼的时候都说一声,商量好,别人家也好准备招待客人。

常珂道:“我怎么知道啊!王晞的事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呢!”

常凝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回去却问侯夫人:“镇国公府来送节礼的时候那婆子没有说施珠初几过来吗?”

永城侯府好歹也算是施珠的娘家了。

永城侯夫人听着不高兴地道:“你这难得出去一趟,又是谁在你耳朵旁说了些什么?施珠来不来与你何干?”

常凝就是想知道王晞是不是真的要嫁给陈珞了。

没有正式下聘之前,她就是问她母亲,她母亲也不会告诉她,还不如问施珠。

她不悦地道:“我都不能问一声了?”

侯夫人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倔强,她要是不说,还指不定她会去问谁,说不定还会闯出什么祸来,干脆道:“她今年不过来拜年了,说是前些日子吹了风,受了凉,一直没有好。就是今年年底的宫宴,她都不参加了。”

陈璎以镇国公长子的身份都不够格出席年三十的宫宴,何况是施珠。可陈璎这不是长公主的继子吗?国礼不够家礼凑,施珠也就有了资格。

常凝“哦”了一声,道:“那娘要派人去看她吗?要送些药材过去吗?”

侯夫人不耐烦地道:“我还不知道这些礼节?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旁的,不要你操心。”

常凝气冲冲地走了。

侯夫人望着自己女儿的背影直摇头。

这可怎么好?

自己还是太娇惯她了。

别人都不问施珠,只有她还惦记着施珠。

施珠那哪里是生病了,分明是被禁足了,连这些事都分辨不清楚,到了婆家怎么过日子。

看来还得给她配个精明的婆子陪嫁过去才行啊!

侯夫人想想就觉得心累。

第二百二十八章 立春

可儿女的事还不是让永城侯夫人最累的,最累的是今年送来的年节礼。

金陵的大姑奶奶知道王晞在京城,今年派婆子来给永城侯府送年节礼的时候,特意给王晞单独送了一份。这人参燕窝、山珍海货都好说,可还私底下送了一匣子的黄金过来。

大姑奶奶或许是怕这一匣子黄金出什么纰漏,或者是想瞒着其他房头的人,礼单是单独写的不说,还是单独交给她的。

她也是一时犯了糊涂,把礼单带回内室,让侯爷看见了。

今年她的三子和四子都安排在了龙骧卫,五子则安排在了五城兵马司,刚进衙门的新人,可不得四处打点打点吗?

侯爷往年来有些冰敬炭敬的,可今年皇上和庆云伯闹得厉害,官员调动频繁,要打点的地方骤然多了起来,那点冰敬炭敬哪里能够,可不就手头有点紧吗?

侯爷就商量着先把这匣子黄金挪用了,等把年过完了,节礼收上来,再补给王晞好了。

她也不知道怎么脑子一抽,居然就答应了。

谁知道今年的年节礼虽说多了三位小姐未来夫家的,可收的没有花出去的多,完全不够把那一匣子黄金补上的。如今已是大年二十9了,要是再不把这一匣子黄金补上,以王晞的精明劲儿,肯定知道她挪用了。

不,就算她这个时候补上,她恐怕也猜出是自己挪用了。

可这个时候补上总比年后补上体面一些吧?

侯夫人不由长吁短叹。

潘嬷嬷脸羞得通红,给侯夫人出主意:“要不,当几件首饰?到时候再去取回来。”

侯夫人直摇头,道:“首饰当了,二小姐出阁的时候怎么办?”

她还准备悄悄的送女儿几件首饰压箱底的。

潘嬷嬷没有办法,道:“要不,我们就跟王小姐直说了,就当这钱是借给我们的。让她宽限些时日,我们年底了一定还。”

侯夫人苦笑,道:“怕就怕大姑奶奶过了年会回京省亲。”

潘嬷嬷大惊失色,道:“不会吧?”

大姑奶奶据说和家里罅隙颇深,自从出嫁之后,就再没回来过。就是年节礼,她主持中馈后也没有添减,和从前一样,半点好处也没有给娘家。侯爷和太夫人缄默不语,连个抱怨都听不到,侯夫人早就在心里在琢磨,大姑奶奶和家里怕是还有她不知道的裂痕。

“你看她对王小姐的这热乎劲。”侯夫人担心地道,“王小姐来的时候她就说得了闲来看王小姐。要说这是客套话,你看从前她可曾说过这样的话。何况明年一开春,二小姐、三小姐、四小姐都要出阁了,她虽对府里的爷们不怎么样,可对几位小姐却好,就大小姐出阁的时候,要不是她让人带一匣子黄金来,大小姐的婚事哪能办得那么体面。可你再看家里的爷们成亲,大姑奶奶可曾多送过一缕丝?

“我要是她,肯定会回来看看。”

那他们挪用王晞黄金的事,可就丢脸丢到金陵府去了!而且还会让侯夫人和大姑奶奶的关系恶化,甚至觉得是侯夫人做主挪用的这黄金,毕竟这些黄金都给几位少爷用去打点上司和安抚同僚了。

“真是头疼啊!”侯夫人抚额。

潘嬷嬷心里也不好受,道:“要是太夫人没有把体己的银子送给施珠就好了。怎么也能从太夫人手里挪用一些。”

“可不是!”侯夫人颇为无奈地道,“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潘嬷嬷这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似的。

侯夫人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如今也只能拖得一天是一天了。”

潘嬷嬷苦笑,道:“但愿大姑奶奶今年不回来。”

这件事就还可以拖一拖大姑奶奶的年节礼送到了,侯夫人最迟明年五月份,江南那边的铺子收益上来了,就可以缓口气把这笔钱堵上了。到时候就说是大姑奶奶送来的,说不定王晞还会以为是大姑奶奶送的端午节礼节。www.99^9)xs(.co^m

潘嬷嬷就提醒侯夫人:“要不要写封信去向大姑奶奶道谢。”

“应该,应该!”侯夫人连声道,想着自己居然把这件事都疏忽了,又忙道,“王家表小姐练的是什么法帖,找个写字写得像的。”

潘嬷嬷应诺,转身就去忙这件事了。

侯夫人呆呆的坐在床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甚至寻思着,自己的日子怎么就过成了这个样子呢?

王晞当然不知道侯夫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她从太夫人院里回来,该吃吃,该喝喝,年二十9的晚上好好地洗漱了一番,全身抹上了玫瑰花露,用杭绸裹着好好地睡了一晚,早上起来的时候皮肤白里透红,洁净如玉,香喷喷像尊玉雕的美人,她顿时心情都比平常高兴了几分,不紧不慢地用了早膳,梳了头,换了过年的新衣服,这才约了常珂去了太夫人那里。

太夫人正用山西的老陈醋沾了吃着鲮鱼饺子。

见两人进来,问她们吃过了没有,还让施嬷嬷去给两人端饺子,道:“你大姐让人送了十几条尺长的大鲮鱼,你们也跟着沾点光。”

王晞心中不以为意。

她特别不能理解京城人,有什么节日或者是值得庆贺的事不是吃饺子就是吃面,做个蟹黄狮子头、蒸个梅干菜扣肉它不香吗?

但她还是尊重永城侯府的习惯,和常珂各吃了四个饺子,这才坐下来陪太夫人说话。

太夫人看见她们就想起了施珠,眼里含着几分期盼地道:“也不知道施珠好点了没有?这大过年的,怎么就感冒了呢?这一感冒,宫里的宫宴肯定就参加不了了。她这第一年进门,这么重要的事都不能参加,肯定有人说闲话的。”

侯夫人正好进门,听着胸口发闷,想着自己这段时间忙前忙后连个歇脚的工夫都没有,她忍不住撩着帘子走了进去,道:“瞧您这话说的,她又不是旁人,就算这次团年宴她不能参加,元宵节不是有灯会吗?过了元宵节,宫里一般还会安排踏青,她有的是机会进宫面圣。您与其担心她,还不如担心我,我这一进宫,又饿又冻的,还不知道会遇到些什么事呢!”

去年她就差点冻着了,回来连喝了好几副药才好。

太夫人不说话了。

侯夫人趁机向太夫人辞行她要去宫里参加宫宴了,家里的事也暂时交给了太夫人。

太夫人就在那里唠叨:“这一个个的,也不知道是真不好呢?还是装不好?我七老八十了,还得管着家里的庶务,有哪个像我这样的命苦。“

往年侯夫人进宫参加宫宴,都是由二太太暂代中馈的。今年二太太听了韩氏的劝,装病推了这差事。侯夫人就想让三太太管着。三太太却能力有限,有心无力,管了几天家觉得累得不行,甚至有意出了点账目上的问题,这才能脱身。

只好让太夫人又重新管起来。

常珂和王晞都没有吭声。

在帘子外面听到响动的常凝和常妍却快步走了进来,常凝笑道:“祖母若是觉得太累了,我来帮您跑跑腿好了。”

常妍笑盈盈地拍手称好。

侯夫人恨不得把自己生的这个蠢货一棒子打昏,气得不行却也只能隐忍不发,等了出太夫人院子低声喝斥她:“别人都没你行?!别人都不出头,就你逞强?!你这傻子怎么就接了管家的权力。”

叫化子还有三天年。

这大年三十没回家还当值的仆妇,不是躲在哪里喝酒,就是开了赌桌轮流去赌,管家的怕这个时候出事,不免要去巡查。

不管,怕出事。管狠了,常凝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不免会让人觉得太厉害了,于名声有碍。

何况这么冷的天,半夜还要走一圈,这要是冻着了怎么办?

常凝不以为然,道:“我知道她们在想什么,我不怕!”

这是怕不怕的事吗?

时辰不等人,侯夫人就算是有意和她多说几句也不行了,只好把潘嬷嬷留下来帮衬常凝,她还暗中叮嘱潘嬷嬷:“护好二小姐,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

就算是火烛引得走了水,那也不过是钱的事。

潘嬷嬷点头。

等侯爷带着常家人去祭了祖,侯爷和侯夫人就进了宫,众人则到玉春堂团年。

王晞因为不是常家子孙,不用去祠堂,就在太夫人屋里等着。

她们从呼啸的寒风中回到温暖如春的屋里,穿着单夹袄的王晞忙让人端了红糖熬的生姜茶进来,一个人喝了一大碗,出了身汗,这才坐下来安排年夜饭的事。

太夫人倒很高兴,把孙辈们都拉到身边坐了,二老爷和三老爷带儿子孙子们坐在外面,大家欢欢喜喜地吃了顿年夜饭,等到永城侯和侯夫人从宫里回来,正好是子时,一年交替之时,大家放了鞭炮,辞了岁,侯夫人等打着马吊守着夜,太夫人靠在罗汉床上和孙辈们看着,直到天色泛白,鞭炮声再次响起,大家互道恭贺,发了红包,才各自回了住处,回去补觉的补觉,出门拜年的拜年,忙了起来。

第二百二十九章 日

王曦是在永城侯府吃了团年饭才被王晨接到铺子里去的。

永城侯和侯夫人因要去宫里参加宫宴,永城侯府的年夜饭比较早,王家铺子里的比较晚,王曦就吃了两顿年夜饭。

王家铺子这边的年夜饭又和永城侯府不一样。

吃过饭,王晨就开始给留下来的伙计和掌柜的发红包,大家笑呵呵地闹成一团,提前给王晨和王曦拜了年,各自就散了。

王曦和王晨还有大掌柜在一块儿守岁。等到大觉寺的钟声响起来的时候,大家又互相拜了年,王晨和大掌柜这才给了王曦压岁钱,大掌柜回去和家里有(人)团聚去了,王曦和王晨也各自回屋睡了。

而且王曦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

她急声道:“坏了,坏了,别人说大年初一偷了懒,今年一年都会很懒的。我不会今年一年都会睡懒觉吧!”

王嬷嬷笑得不行,正要开解她,屋外传来王晨的声音:“懒就懒点,有福气的人才会懒。”

“大哥!”王曦高声叫着,忙穿衣梳洗,出了内室。

厅堂的水仙花开得正盛,满室清香。

王晨穿着紫红色织金五蝠团花直裰,精神抖擞的,看得出来,他早就起来了。

王曦又喊了一声“大哥”,道:“你用了早膳没有?要不要和我一起用点。”

王晨笑道:“我早用过了,你自己吃吧,我在你这里添点,半碗小米粥喝个热呼就行了。”

王曦道:“大哥这是出门已经回来了?”

王晨笑着点头,道:“去江川伯府拜了个年。”

大年初一,家家都有要应酬的人情。这时候拜年,差人送个帖子就行了。亲自去,那是极为敬重的做法。

王晨道:“人家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给我们做媒人,这个脸面必须给。”

王曦点头,笑道:“你下午还有事吗?要是没事,我们下午早点用晚膳,一起涮锅子。”

在铺子里过年就这点好,不用讲那么多的规矩,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王晨笑道:“既然接了你出来过年,自然是要陪着你的。除了江川伯府,其他人家让大掌柜投个帖子就行了,我等你回了永城侯府再出门走动。”

这样也好,他们兄妹也有两年没在一起过年了。

两个用了早膳就歪在临窗的大炕上说着闲话。

说起去年王晨因为生意没能回蜀中过年,又说起王曦的婚期定在几月份好。兄妹正拿了本黄历翻来看去的时候,王嬷嬷快步走了进来,说是江川伯来给王晨拜年了。

王晨和王曦惊得坐直了身子骨,王晨更是诧异地道:“你听清楚了,是江川伯。”

这京城功勋权贵之家拜年是有讲究的,早上通常都是下属给上峰拜年,下午都是挚交好友互相拜年,不在此范畴的,把拜帖交给门子就行了。等到东家回来,门子拿了拜帖过去,东家会有选择性的回帖子,可像这样投了拜帖亲自过来拜年,那定是知己挚友。

江川伯给足了王家面子。

王晨立刻更衣,去了外面见客的厅堂。

王曦好奇地跟过去瞥了陆玲的父亲一眼。

江川伯应该快四十岁了,但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子。高高的个子,身材矫健,五官俊逸,神采奕奕,竟是位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说话行事极有章法,温和有礼又风度翩然,一看就是个精明能干又不失儒雅之人。

难怪江川伯府在京城的功勋圈里颇有地位。

王曦又悄悄回了后院。

江川伯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王晨回来的时候兴致颇高,道:“真没有想到,因你的婚事我还认识了江川伯这样精彩的人物。”

对他很是赏识的样子。

王曦就问他和江川伯都说了些什么。

王晨叹道:“聊了聊漕运的事。”

王曦对江川伯刮目相看。

她大哥一直以来都觉得京杭大运河旁边的巡检司行事没有个章法,漕运损失颇大,不利于九边粮草运送,觉得应该由朝廷出面,成立一个像两淮盐运司那样的衙门来统管漕运才是。

江川伯和他说漕运的事,可真是挠到她大哥的痒痒窝上了。

而江川伯和她大哥不过只是见了两三次面。

不管江川伯是为了拉近和王晨的关系才这样说的,还是只是他为人处事的方法方式,他能这么快就让王晨认可他,这就是人家的本事。

王晨也感觉到了,等到初二永城侯府来接王曦回去的时候,王晨交待了她几句,决定去真武庙拜见逍遥子去,还悄悄地告诉她:“我得好好打听打听这位江川伯的消息。等过了元宵节,你开始收拾东西,我们准备搬家。”

王曦连连点头,让他小心一点:“京城的水深,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你且等等,到时候我让陈珞帮着去查查。“

陈珞既然把宁嫔的事都查出来了,当然也能查其他的事。

王晨笑着送她出了胡同口,这才折了回去。

永城侯府来接王曦回去是因常家的大小姐常露回来给父亲和太夫人拜年了。

王曦来京城后还没有见过这位常家大小姐。

她是和她的夫婿一起回来的,还带着两个孩子,大的四岁,小的一岁,都是男孩子。

她拉着王曦的手不住地夸着她:“早就听母亲说你不仅人长得漂亮,性格也温婉贤淑,我应该来看看你才是。可家里的孩子太小,我婆婆又卧病在床,丢了这件事就是那件事,实在是走不开,我就干脆提前一天回了娘家,在家里住一晚,也好和你们好好聚聚。”

常家的大小姐嫁的是个有正四品佥事袭职的人家,姑爷原在羽林左卫,后来调到保定那边的卫所做了个百户。她之前跟着去了保定,不知道回来没有。今年不过二十一二的年纪,和常凝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眉宇间却比常凝看着精明,只是神色憔悴,不像是过得很舒心的样子。

王曦想着不要说保定了,就是远在南昌,吴二小姐还不是给她送了年节礼来,可见常家这位大小姐要不有什么难处不方便和永城侯府来往太密切,要不就是没把她这样的亲戚放在眼里,她就不要讨人厌了,随意地应酬了她几句,就和被叫来作陪的常珂坐到一起,大家互道起“新年好”来。

常露的确没有把王曦放在眼里。

永城侯好歹是五军都督府的五位都督之一,来打秋风的亲戚不少,就算是侯夫人跟她解释过王曦和永城侯府的关系,她也没有太放在心上,等在太夫人那里用了午膳,她就急匆匆地和侯夫人去了兰园,母女俩说起贴已话来。

太夫人倒很理解,道:“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这一年才见上一两次的,怎么不惦记。就让她们说她们的话好了,我们来打马吊。”

还指了王曦参加,说:“大年三十你可没在府里过年,今天就好好陪陪你舅母和表姐们,明年也不知道你们还能不能聚在一起了。”

说完,还伤感起来。

韩氏明天回娘家,今天特意留了迎接常露的。闻言忙说着笑话逗着太夫人。

太夫人很快就喜笑颜开。

常珂小声地告诉她,说韩氏极得太夫人的喜欢,太夫人把自己平时常戴的一对羊脂玉手镯赠给了韩氏。

王曦对韩氏的印象还挺好的。大家族里,就得像她这样才过得好。

常露给了王曦压岁钱,王曦照着她的样子给了两个孩子一个一份。常露不由多看了王曦几眼。王曦当作没看见。

她在永城侯府住了两天就回去了,说是婆婆在家里养病,她这次回京城就不去保定了,还给她夫婿买了两个通房,到时候会和她夫婿一起回保定。

照侯夫人的话说:“已经有了两个儿子,也不怕他再添庶子庶女了。”

王曦暗中撇了撇嘴。

男人就是惯不得,你把他都安排得妥妥的了,他还以为理当如此。

永城侯府里都说常氏姐妹里最能干的是这位大小姐,她觉得未必。还和常珂私底下悄悄地议论:“宁愿让他开口来讨,也不应该主动给他安排。不然别人还以为你就是想把他推出去呢!”

常珂深以为然,道:“我也不会做这种事。”

王曦还撇着嘴道:“除非我不想要了,不然别想我让出来。”

常珂哈哈大笑。

只可惜陈珞一直很忙,永城侯是个有热闹就不去的,不仅上九日,元宵节也拘着她们没有让她们出门。

王曦就安心地呆在家里,不动声色地把要搬走的东西都收拾好了,随时可以搬家。偏生永城侯府的太夫人还一无所察,私底下对施嬷嬷道:“我听襄阳侯府的太夫人说,皇后娘娘会给阿曦和陈珞赐婚,我们家可就要接两次懿旨了。”

这也是十分体面的事。

施嬷嬷也跟着暗暗高兴。

谁知道到正月十七收了花灯,王晨就过来接王曦,说是在外面买了宅子,接王曦过去:“她也大了,不能总住在府上。再说了,府上三位小姐都要陆陆续续的要出阁了,我把她接了出去,你们也能少几桩事。”

太夫人气得当场就差点晕了过去,当着满屋的丫鬟婆子骂王家没良心:“要不是我,谁知道她是谁?如今要嫁到长公主府去了,就嫌弃府里不好了?这是怕我沾了她的光吧?让她放心,我老婆子走错了都不会走到她那里去的。没有她,我还有阿珠。”

听得满屋的人都翻白眼。

您老人家倒是惦记着施小姐,可施小姐自上次来找过王小姐之后,就再也没有踏进过永城侯府的门了。就是过年,也没来。

第二百三十章 赐婚

上梁不正下梁歪。永城侯自己就有些欺软怕硬,捧高踩低,就不要说身边服侍的人了,有样学样的,平时要体面,看着藏得还挺好,时候长了,难免露出几分来。

太夫人都被自己的儿子嫌弃了,何况那些下人?

大家听说也就听说,没谁把这件事放在了心上去安抚她,更有好事者把这些话原封不动地都传到了侯夫人耳朵里。

侯夫人心里一动,把这话又传到了永城侯耳朵里,还道:“母亲这脾气,也太急躁了些。我这做儿媳妇的不好说,也只有您能劝劝了。

“当初人家来永城侯府的时候,你们没有正经的认个亲。如今人家歇了高枝,母亲就想着要认亲了。真的把懿旨下到了我们府里,我们府里怎么接?以什么名义接?对外又怎么说?

“是不是要把当年的事都说一遍?

“老侯爷的颜面在哪里?

“你们这些做兄弟的当时在做什么?怎么也没有给小姑奶奶说句话?撑个腰?

“那时候您和两位叔叔年纪可都不小了。”

永城侯听着,额头冷汗直冒。

宗室的子嗣要上玉碟,功勋之家有爵位要继承的,子嗣也要报吏部一声的,混淆血脉,要是追究起来,也是可以入罪的。

如今朝堂上形势复杂多变,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永城侯府。平时犯点错可能也就是被皇上斥责几句,现在犯了错可就不好说了。

他忙道:“这件事你先压下来,别让人乱说。我心里有数了。”

这就是说会管管太夫人这张嘴了。

侯夫人满意了,安安稳稳地睡觉去了。

永城侯则第二天一早就去了玉春堂,之后太夫人就“病”了,而永城侯和太夫人的关系越发疏远了。

侯夫人装着不知道,悄悄地打听永城侯都和太夫人说了些什么。

过了几天潘嬷嬷才打听到,说是永城侯劝太夫人不要多管闲事了,当年事大家心里有数,以后就当亲戚来往就行了,没必要非要那排场。谁知道却被太夫人骂了一顿,说家里弄成这个样子,都是他这个做大哥的没有做好表率。

“侯爷气得不行。”潘嬷嬷低声地道,“回到书房砸了好几个茶盅。太夫人年纪越大,这说话就越发随心所欲了。”

侯夫人才不管这些。

早年太夫人当家,她那是毕恭毕敬的,可太夫人行事太没有谱。若说从前孩子还小,她顺着就是了。可这些年,她越是顺着,太夫人就越不好服侍。这都是小事,问题是先进门的两个儿媳妇,如今也受了影响,以后这家风可怎么得了。

为了孩子,她也不能任由太夫人乱来,得让太夫人安心安意地歇在玉春堂才好。

还好王家表小姐进了府,不然有些事可真不好办!

侯夫人想着,就去了柳荫园,问王曦这边有没有什么要帮忙了,还拉着她的手道:“六条胡同离这儿也不远,你有空了就回来玩。”又道,“好在是你三姐姐和四姐都嫁得不远,你们也要多走动才是。”

能这样安安稳稳地从永城侯府出来,王曦觉得已是难得,但和常妍来往,大可不必。不过她还是笑吟吟地应了,等到了正月二十就开始搬箱笼。

太夫人气得不得了。

王曦知道后,派了个丫鬟去跟韩氏的丫鬟嘀咕:“那么好的院子,王家小姐走了,也不知道便宜谁?”

韩氏一听,立刻上了心,在太夫人身边尽心尽意地侍了几天疾,就传出了王曦走后这园子会给韩氏和常三爷住。

这下子可捅了马蜂窝。

侯夫人还有两个儿子等着结婚呢!

几房掐来掐去的,王曦暗中窃笑,搬去了六条胡同的宅子。

那边是王家帮着置办的,那更是处处都按着王曦的喜好来。进门那一蓬迎春花趁着春日开得灿烂,明艳逼人,旁边的西府海棠更是红艳艳的,喜气盈盈。

“这花匠不错。”王曦赞道。

王嬷嬷立刻道,“是大掌柜找的人,以后就在府里当差了。”

王曦不住地点头,重新打量了一遍这个三间正房带两个暗间两个厢房的院子。

她的小厨房很快规整好了,暖房的宴请就是她们做的。

得了信陆玲等人纷纷送了贺礼过来。

陈珞的是一对尺高红珊瑚摆件。

王晨摆在了王曦的厅堂。

接着宫里的懿旨就来了。

王晨代表王家接了旨,两家开始正式商讨起婚事。王曦则把自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写了信告诉了吴二小姐。

陆玲和刘少奶奶等人都来参加了她的小定。

长公主府送来的金钗小巧玲珑,只有十八两,做工却极为精致,万事如意云卷纹的钗头,用锉金的工艺切割成不同的阴阳面,让那金钗比普通金钗更亮了几分,也更立体显目。

来给王曦插钗的居然是年过六旬的临安大长公主。

她一边把金钗插到王曦乌黑浓密的青丝间,一边笑道:“没想到我临老了,还被宝庆派个这样的差事。这姑娘可真是漂亮。不要说宝庆了,就是我,也稀罕。”还夸那金钗,“倒不像别人家,也就是图个喜庆,这个平时也能戴,倒是用了心。”

来参加插钗礼的人都呵呵地笑,觉得这小定实在是有面子。

之后王家的答谢宴也不简单,山珍海味不说,一碗杏仁奶皮酥的甜点让女眷们纷纷称赞,还有问做法的。

永城侯的女眷都来了,却是作为姻亲而不是亲戚,单独坐了一桌。

侯夫人等望着正席和清平侯府等人笑语殷殷的临安大长公主,心里很不是滋味,回去的时候三太太和侯夫人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不认回王家表小姐吗?”

“要是你,你愿意认回来吗?”侯夫人叹气,反问三太太。

这话她也曾经私底下同侄女潘氏说过,侄女也是这样反问她的,她这才收了认亲的打算。

好在是给永城侯府女眷的时间不多,进入二月,她们就开始忙着常凝几个的婚事了。

王曦也慢慢地习惯了六条胡同的日子。

她一大早给王晨问过安之后,兄妹俩会在一起用早膳,后之王晨去铺子里或者是出去办事,王曦则在家里收拾她的陪嫁,中午的时候王晨不回来,但陈珞也搬到了隔壁,常常会从后门溜进来蹭饭吃。下午王曦或者是趁着春光还好的时候晒晒太阳,画个画,逗猫喂鸟的。到了晚上,王晨没有应酬的时候兄妹俩会一起晚膳,再各忙各的去,有应酬的时候王曦则一个人用晚膳,陈珞倒是从来不来。

但再晚一些,等敲了二更敲,陈珞反而有时会来见她,或是带了新鲜出炉的小食,或者是带了外地的瓜果,或者是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而且很神奇的从来不曾和王晨撞见过。

王晨心知肚明,见两个还像小孩子似的,手也不曾拉一个,王曦又得了他的东西就高兴,他更不会去挑明了,只派人看着,随他们闹腾了。

等过了二月二龙抬头,先是常凝那边来下小定,接着是常妍和常珂。

常凝那边比照着常家大小姐常露,常妍则是比照潘小姐,到了常珂这里,比照的是王曦。一个中规中矩,一个热闹喧嚣,一个很有排面地请了清平侯府的侯夫人来插的钗。

太夫人脸色不太好看,问侯夫人:“那温家什么时候和清平侯府的关系这么好了。”

侯夫人巴不得三房压二房一头,笑道:“温家毕竟和江川伯府有旧,江川伯和清平侯府关系很好,请了他们府上的侯夫人来插钗也是人之常情。”

在太夫人看来,温家应该请襄阳侯府的人来插钗才是。

不过,这是姑爷家的事,她不可能管到姑爷家去。

等到这边下了聘,宫里也热闹起来。先是淑妃被放了出来,接着三皇子和五皇子提前启程去了藩地,四皇子也被封为了宜宾王,会在五月和谭四小姐成亲,然后就藩。

王曦惊奇道:“是去宜宾吗?那离我们家还挺近的。”

陈珞此时正在王家蹭午饭,听了不以为然地道:“又偏又远,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不过,四皇子能去就藩,庆云伯可是下了一番力气的——宁嫔那个族兄严皓,只被免了官,回乡种田去了。说不定再过几年就起复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闪过一丝厉色。

原本以为他从中推波助澜,庆云伯死死地捏住严皓的脖子,最终庆云伯还是不愿意和皇上翻脸,退了一步。

皇上封了四皇子,让四皇子去就藩。

可就算这样,宁嫔身上毕竟有了污点,想做皇后是不可能了。

就看皇上有没有这个狠心杀子了。

还是一杀杀两个健康成年的皇子。

他觉得除了警告大皇子一声,也应该提醒二皇子注意一下七皇子了。

七皇子过了年好歹也有十六岁了,宫里的孩子懂事更早,他不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觉得他能坐上那个宝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