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心梅呢?你跟着苏文卿等真正惹得太太不高兴了,哭的地方也没有。

徐心梅瘪着嘴不说话,柳姨娘一番话完了徐心兰得意的点点头,还不忘再补上一句,“你就傻吧!”

柳姨娘等了徐心兰一眼才继续道,“这些日子你好好待着千万不要乱跑,过几日杨夫人说要带杨公子来府上,看到你这个没正行的样子…”

徐心梅一听是这事顿时坐不住了,趁着柳姨娘不注意就跑了出去,气的柳姨娘骂了好一阵子,这才担忧道,“这要是让杨夫人看见…”

徐心兰心下不满,毕竟自己才是姐姐,那杨夫人却明说了想看看徐心梅,但到底没表现出来,劝了柳姨娘几句此话不提。

徐心梅一路逛了好一会儿,又无聊的紧去了青黛院,进去时却是听见苏文卿在同人说话,让徐心梅惊讶的是这是个男子,徐心梅想着要不还是回去?

男子声音低沉听不清他说了什么,待这男子说完后苏文卿的声音顿时拔高了几度,“哪个说我不回去的!”

徐心梅吓了一跳,两人听见外边的动静,徐心梅这回想走也走不了了,掀开竹帘进去,便看见苏文卿瞪着眼睛与一个男子坐在桌前说话。

那男人的打扮与徐家截然不同,徐家是所谓的,徐贤向来不喜府上的人穿的太亮眼,所以这人坐在这里就显得格外不同。

一身华服不说,头上更是簪了金束发冠,再看长相,徐心梅顿时觉得一阵别扭。

长相倒是樱红齿白,只不过怎么看也是个少年模样,却偏偏蓄了一指长的胡须,看起来实在别扭。

苏文卿没想到徐心梅会这会儿过来,现在也没有赶人家走的道理,只能指了指身边这人对徐心梅道,“这是我五叔。”

五叔?苏家的那个苏五爷?

听说这个苏五爷可是已经入了仕,怎么还是少年模样?徐心梅不是憋得住事儿的人,心中疑惑已经问了出来,等问完苏文卿噗嗤的大笑,这男子更是瞬间黑了脸。

徐心梅就算再心大也知道惹人不痛快了,与两人匆忙说了几句便告辞,等人走后苏长明才瞪了笑成一团的侄女,“给我闭嘴!”

“你也就敢在爹爹不在的时候吼我。”

苏长明只当没听见,他今年已经及冠,只不过面嫩人人瞧着都以为他还年少,现在又做了官,为了有些威严这才蓄了胡子。

结果还是被人戏弄了。

苏长明对苏文卿这个侄女并不亲和,苏家的孩子大都有些苏家的精明算计,只有苏文卿像嫂子永远都是温温和和的样子,他一直不喜欢苏文卿。

这次也是大哥让他带了东西他才过来。

“我也是问一句,回不回去与我有什么关系,当初徐家来接你的时候你可是半点不留情的就走了,这都半年了也没有同家里说一声,我又怎知道你是不是想回去?”

苏文卿默然,当初她并不是一定要来徐家,只不过那时母亲刚刚去世苏家就想替爹爹续弦,正巧徐家来接人,她这才毫不留情的走了。

之后爹爹也经常送信过来,那时候正在气头上所以一直没有回信,后边又喜欢上了徐子玉,回苏家的心情也就越来越淡。

如今五叔又说去回苏家的事情,苏文卿沉默了一阵子才道,“再等些日子吧,再过些日子我就回去。”

等徐子越在徐府站稳了脚,等二太太和徐子玉在徐府一败涂地后,她就回去。

苏长明也不在意,他只不过是传话而已,不过恶劣惯了临走前还不忘补上一句,“总之你可快点,别回去晚了连你新母亲也见不着。”

苏文卿心脏猛地一颤,“绿袖,给我把人赶出去!”

绿袖却是笑盈盈的将人送了出去,等了些时候绿袖带着妈妈将苏长明带来的东西清点了一遍才对苏文卿道,“咦,五爷好像少送了份儿礼。”

苏文卿抬抬眼皮淡淡问道,“缺了谁?”

“缺了大少爷的。”

苏文卿倏然睁开眼睛,缺了,徐子越的?

第20章

苏家最不吝啬的就是银子,苏文卿来承文侯府半年,苏文卿的爹爹苏长宇生怕女儿在徐家受委屈,无论是打点徐家还是送给苏文卿的东西都多的惊人。

所以不会刻意不给徐子玉送礼,至于为什么苏家五爷送到礼没有徐子越的份儿,应该是不知道徐子越回了徐家,毕竟徐子越之前回徐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徐心梅因为在青黛院见了外男,等出了青黛院,在园子里瞎逛了好一阵子最后又转回了青黛院,站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直到旁边的小丫鬟打趣她说五爷已经走了,这才松了口气走了进去。

苏文卿正在看这次送来的单子,只不过苏长明一席话让她有些低落,徐心梅心大没看出苏文卿情绪不高,左右打量一番悄悄问她,“你五叔走了?”

“走了。”

徐心梅这才恢复了平日的声调笑嘻嘻道,“你五叔也是个怪人,明明年纪不大还偏偏爱和老学究一样蓄什么胡子。”

站在旁边的绿袖闻言已经噗嗤的笑了,苏文卿不由失笑,“你以为他和表哥一样大小呢,他都二十有四了。”

徐心梅大吃一惊,绿袖已经笑着解释道,“我们五爷就是因为生的太面嫩这才特意蓄了胡子,四姑娘还一来就说他的年纪。”

徐心梅尴尬的挠挠头发,怪不得那男子对她没有半点好脸色。苏文卿这会儿看完了单子站起身来,“我要去趟库房找些东西,你去不去?”

徐心梅眼睛一亮,她是姨娘的女儿,自是没见过府上的库房是什么样子怎会不去,苏文卿刚说完已经迅速的站了起来,与苏文卿两人结伴而行。

当初刚刚进徐家本来有些讨好的意思,苏家送来的东西一律都存在了徐家的库房里。过来开门的是个姓刘的婆子,像是没想到苏文卿会突然过来,说话眼睛躲闪的厉害。

这婆子有意引着苏文卿等人,苏文卿往反方向瞥了眼对绿袖招招手耳语几句,绿袖点点头机灵的跑开了。

徐心梅好奇要看,苏文卿也不拦着,让那婆子开了箱子任由徐心梅去看。徐心梅哪儿见过这些好东西,一时看的眼花缭乱心中羡慕不已,也不缠着苏文卿只顾自己玩去了。

苏家送礼,徐老太太自然是最丰厚的,二太太王氏与大太太刘氏的也是不少,一众公子小姐中徐子玉的又要比其他人好上一些。

苏家做的是衣服料子的生意,送的料子都是最好的,苏文卿先按照苏长明送给徐子玉的份例备了一份。这些看在徐心梅等人眼里已经极多,但苏文卿却是见过徐子越日后是如何的富贵通天,总是觉得送的礼轻了。

徐子越到底是个读书人,苏文卿思索,瞧徐子越平日的吃穿用度应该是不大喜欢金银之类的东西,又对着单子看了一遍,发现父亲居然送了一方端砚过来,忙命人找了出来。又命人寻了几块上好徽墨和一刀雪浪纸,这才合着之前的打发人送了过去。

笔墨纸砚这些东西,苏家送的不多每样不过一二,但既然是能送出手的东西却都是真真切切的好货。苏文卿自己如今只剩五年可以活,琴棋书画这些东西学的再好,活不久又有什么用。

还不如给真正用得着的人。

待丫鬟们临走前特意交代几句,“就说是苏家五爷来府上送的,莫要多嘴!”

两个小丫头抱着这些东西生怕一不小心摔坏磕坏了,等苏文卿细细交代了好几遍才撒腿往越林苑跑去。

看几人走远了苏文卿这才唤了徐心梅两声,徐心梅恋恋不舍的走了回来。适才刚刚看见了一副嵌绿松石花形的头面,做工精致上面还嵌了极其难见的宝石,不说她们姐妹,就连徐心莲也没几件这样的好东西。

徐心梅从来不是会掩饰自个儿的性子,眼睛黏在那箱子上三步一回头,苏文卿哪儿还看不出来。

徐心梅每次喜欢什么东西不会直说,只不过却会眼巴巴的盯着不放,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盯着苏文卿惹得苏文卿都有几分不忍,被徐心梅这样盯了好一阵子苏文卿败下阵来,“绿袖,拿个匣子来,把这副嵌绿松石花形金簪装了给四小姐带回去。”

徐心梅顿时喜笑颜开,拉着苏文卿额胳膊嬉笑,“表姐你对我真好。”

苏文卿不置可否笑笑忙拉着她往出走,徐心梅抱着手中的匣子一脸喜气洋洋羡慕不已,“表姐你五叔对你可真好。”

“这是我爹爹送我的”,和他有什么关系!

徐心梅迅速的改口,“你爹爹对你可真好。”

“这是自然”,这世上能毫无杂心对自己好的也就只有爹爹了,即使是外祖母,她心里终究还是有些顾虑的。

徐心梅欢欢喜喜的抱着匣子回了柳姨娘的住处,柳姨娘正同徐心兰说着话,看徐心梅进来还抱了盒子好奇问她,“这是什么?”

“表姐送我的头面。”

徐心兰本以为徐心梅听了她的话终于不去找苏文卿,谁想到徐心梅这才刚出去又去找了徐心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又去找苏文卿!”

柳姨娘却是看着匣子里的首饰啧啧赞叹,“瞧这上边的宝石,我在徐府二十年也没有这么好的头面,你表姐倒是大方就给了你。”

罢了又喜洋洋道,“这首饰太珍贵了些,你平日里闹的猴儿似的可别弄坏了,我替你收着等杨夫人来了那天再戴。”

也不管徐心梅反对忙让人收了起来,心里对苏文卿倒是多了一丝好感。

越林苑里,徐子越正站在书桌前静静提笔写些什么,就听见外边一阵脚步声,没一会儿千知兴冲冲的跑了进来,“少爷,表小姐打发了人送东西过来。”

笔尖在泛黄的纸上多停顿些许,纸张已经晕开了一个墨点。

右手边的书本里夹了一张纸,上边娟秀的笔迹是苏文卿写给他的题目,自从上次送过这些题目后,他与苏文卿再极少有联系。

徐老太太给越林苑也安排了丫鬟,只不过徐子越嫌吵最后只留了两个丫鬟两个婆子,却不想这个长的丑丑的小丫头千知竟是个包打听。

徐子越对徐家一众事情并不感兴趣,他只不过静静等秋闱到来,却因为这丫头的缘故也知道了一些事情。比如前些日子,青黛院表小姐身边的大丫鬟荷藕勾引了二少爷,被王氏直接打了出去。

或许是表小姐这三个字眼让他有了一丝兴趣,才知道了这些事情。

徐子越悬提着手中的笔,沉静的眸子微微掀起一丝涟漪,一会儿后淡淡开口,“送进来吧。”

苏文卿送来的东西实在有些多,两个丫头放下后皆是一副松口气的模样,待全部放好这才交代道,“回大少爷,这是苏家五爷送的礼,各院子都有,小姐说少爷收着就好。”

每个院子都有?

徐子越是什么人,一眼就能看得出这方端砚,石质幼嫩纯净,线条流畅华美,五百两银子也不一定买得到。

徐贤也不一定有如此极品的砚台,再看那几块墨锭,都是上好的徽墨。

更不说卷的整整齐齐的一刀雪浪纸,纸质洁白,一张一两银子也不为过。

随随便便送了他将近千两银子,想这承文侯府也不敢有如此之大的手笔。

苏家再有钱也不会将这些东西随意赠送,各个院子都有?

徐子越不信。

将众人打发出去,徐子越端详着眼前的砚台,精致的眉眼微微蹙起。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苏文卿的举动都是处处透露着诡异。上辈子因错过了三年,他与苏文卿并不相熟,苏文卿见他总是有些害怕。

这辈子除了害怕,苏文卿对他总是带着些讨好的意味。

苏文卿,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自从上次苏文卿送了题目过来,徐子越便发现了苏文卿的秘密。

就如同现在的他一样,或许有了上辈子的记忆,知晓每一个人最终是怎样的宿命,就像知道若干年后,徐家上下将全部不复存在,只剩一个徐子越。

但正是如此,徐子越才更不明白苏文卿。

苏文卿与徐家无冤无仇,甚至与徐老太太感情甚好,又为什么要助他而不是阻止他。既然知道他终将血洗徐家,苏文卿为什么还会说服选老太太同意他去科举,还会送了科举的题目,如今还送来这些物件?

苏文卿,到底,又有什么目的?

第21章

徐府来回不过几个主子,苏文卿在府上的举动,若不是她特意避着,像上次去越林苑给徐子越送题目的事情怎么又能瞒得住徐老太太和王氏。

今儿苏文卿前脚去了库房提东西,后脚已经有人利索的回了老太太王氏。王氏听闻紧张了一瞬,那婆子谄媚的保证,“回太太,表小姐就照着单子提了东西,没去看那边的箱子。”

看来苏文卿倒是没怀疑什么,王氏这才抬抬手指让那婆子下去。

只是苏文卿专门从库房提了那么多却是一股脑送到了越林苑,王氏不由冷笑几声,“苏家有财那就让她去送”。

不过一个毫不起眼的庶子,待这次秋闱过了也该回南岭了。

苏文卿没有特意避着府上的人,没一会儿就连徐老太太也传她过去问话。苏文卿进了清风堂,房里点了香处处都有些沉闷的气息,丫鬟们各个悄无声息,见她进来只是悄悄的引她进去并不多话。

徐老太太正坐在铺了暗纹的大炕上,面前小桌上是铺开的经书,佛珠碰撞在一起啪啪作响。苏文卿本以为徐老太太不知道她进来,却听徐老太太淡淡道,“听说你送了些东西到越林苑?”

苏文卿一愣,却没有否认,“是,五叔过来不知道大表哥前些日子回了徐家,所以少了大表哥的那份,都是文卿的表哥哪有少了一份的道理,所以才专门去了库房。”

徐老太太睁开眼睛,眼前的外孙女长相实在出色,比自己那女儿徐静还要漂亮的多,这样的好孩子说给玉儿,徐老太太本是这么想的。

只是自从上次苏文卿替徐子越求了情后,苏文卿对徐子越的关心似乎有些多了,苏文卿今儿提了什么东西就是徐老太太知道后也难免吃惊。

又想起文卿说经常梦见徐子越,徐老太太越发有些担忧,难不成文卿这孩子因为梦里那些事情,对徐子越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徐老太太到底还是着急了,拉着苏文卿的手问她,“怎的,就比玉儿多了那么多?”

文卿若是因为相信徐子越以后会有大出息,所以觉得子玉比不上徐子越?

苏文卿哪儿听不出徐老太太暗含的内容,外祖母是什么意思,苏文卿大抵是明白的。上辈子也是如此,外祖母一心想让自己嫁给徐子玉,但又有谁想到正是因为祖母这句话,才让她一次次又觉得有了希望,一次次让王氏对她恨之入骨,最后人亡两不知。

苏文卿不由低声道,“大表哥从小便没了生母,年纪小小的就去了南岭读书,文卿也只是看他可怜所以帮他一把罢了。”

徐老太太却是叹了口气轻声问她,“你可知我为何如此不喜徐子越?”

苏文卿一怔,往徐老太太跟前凑近一些好奇道,“不是因为大表哥生母身份卑贱吗?”

“这是其一,不过到底一个妾罢了,如今的柳姨娘当初也不过一个婢子,身份低些又有什么干系”,徐老太太缓缓道,“我不喜徐子越却是因为他天性凉薄,怕他会为徐家带来祸端罢了。”

苏文卿心中狠狠一跳。

祸患,徐家家破人亡这就是最大的祸端,却不想徐老太太竟然这么早就发现了。

徐老太太眼神有些悠远,每每说起徐子越,那母子两人带给她的刺激又一次次的涌上眼前。

当年王氏进门,王家的女儿又怎么能忍受一个已经生了长子的女人在府中,王氏对那女人到底做了什么,徐家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到底是徐家亏欠了王家。

后来那女人精神慢慢有了些问题,经常会说些胡话,也经常做些骇人的举动,每每看见王氏总是眼睛通红。那天晚上,陈婆子去了那女人的院子一趟,第二天丫鬟尖叫着来报的时候那女人已经倒在了一片血泊中。

徐子越那时不过几岁的孩童,不哭也不闹,只是用苍白的小手死死捂住那女人割破的手腕,森白的牙齿咬的嘴唇泛了青。

徐老太太还记得她当时让婆子将徐子越抱了出去,担心孩子看见太血腥的场面受了刺激。

苏文卿静静的听着,手指不知不觉已经攥的发紧。徐老太太模糊的掩去了徐子越生母为何而死,但是什么能让一个女人疯癫,有多残忍苏文卿难以想象。

“那后来呢?”苏文卿嗓子发紧,应该就是那时候徐子越被送去了南岭,这样一个刚刚死了生母的孩子。

“后来”,徐老太太闭了闭眼睛才道,“后来连续好些天,徐子越和平时一般无二的吃饭睡觉,我们都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所有人都以为就这么过去了,她以为徐子越不过一个小孩子,待过几天也就忘了,徐老太太当时还心疼过徐子越将他带在身边亲自照顾几天。谁又能想到,一个不过七岁的孩童,竟然就这样瞒过了所有人,带着他生母的金簪找到了陈婆子将簪子刺进了陈婆子的喉管。

一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被一个孩子要了命,徐子越小小的脑子里到底策划了怎样周密的杀人计划,又该是怎样血腥,徐老太太每每想起仍是发寒。

苏文卿感觉的到手掌被指甲扣的生疼,但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阵阵发麻。

“从小便是生性残忍城府极深,这才将他打发去了南岭…”

回去的路上苏文卿一路静默,她的脑中全是徐子越的身影。小时候小小的身影浑身是血的模样,七年后俊秀无双却风轻云淡划破王氏的脸的模样。

无论哪一个,全是满天的鲜血。

“徐子越心思深沉,天性凉薄残忍,当初将他送了出去,现在想来也不知是对是错…”

这是徐老太太最后反复的几句话,就这样的徐子越,徐家竟将他赶去了南岭,多年来不闻不问。如今他回来了。

苏文卿说徐子越以后会有大出息,到底是福是祸,徐老太太不知道。

回到青黛院时里边静悄悄的,苏文卿掀起竹帘进去时才发现徐子越竟坐在她平日里做的椅子上,手中翻阅的正是她平日里看的闲书。

所有思绪在看到徐子越的这一刻全部暂停,小时候的模样,七年后的模样一时消失的干干净净,

全部居中成如今的少年模样。

苏文卿一个激灵嘴巴一张开口道,“来,来了啊。”

说完苏文卿直想抽自己一巴掌,结巴了不说还这般熟稔的模样,却听徐子越顺着她的话静静看着她道,“来了,来讨杯茶喝。”

苏文卿眼睛骤然一亮,上次徐子越走时说会来青黛院喝茶,没想到真的来了。

亲自选了茶细细的斟烫,水汽袅袅,茶香渐渐溢了出来,徐子越接过茶杯浅浅尝一口。

茶是好茶,手艺更是出色,“是苏家教你的茶艺么?”

自然不是的,这些都是为了讨徐子玉的喜欢后边慢慢学的,没有说给他人的必要,苏文卿没有抬头低低的应了声,“是娘亲教我的。”

徐子越没有再问,到底是怎样苏文卿没有说,苏文卿有秘密,只不过她不想说罢了。

两人再无一句话,明明想与这人亲近几分,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苏文卿默默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手中的茶杯,徐子越的目光移向苏文卿修长的手指,又缓缓移开。

他在等苏文卿开口。

苏文卿悄悄打量徐子越几眼,些许日子没有见,徐子越的气色比之前好了些,脸上不再是之前的苍白,只是依然清瘦。

心中默默盘算,等徐子越回去后再送些补品过去,现在正是长个子的时候。

不过上一世的徐子越,好像也不矮…

思绪跑的有些远,苏文卿有些羞愧。徐子越突然会来青黛院,应该是今日送了那些东西过去的原因吧。

实在不知说什么,这才小心翼翼的开口,“那砚台表哥喜不喜欢,好不好用?”

“肇庆的端砚,自然是好用的。”

“那纸呢,我听说这纸用着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