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光大笑,“你若是喜欢,找一只又有何难。”

“我只是瞧着新奇,没有那么喜欢”,安庆恬淡精致的面孔上露出一丝几位难得的狡黠,“哥哥你可不知,这位苏妹妹生的极好。”

齐光自是知道,却不说破,“有多好?”

安庆细想了想,“就是极好,比王姑娘好多了,而且虽说是商家女,却是言行大方得体,家教比起一些官家女儿,也是不差的。”

齐光颇有些诧异,安庆的得体,就连太后也会赞上一句,如今却说苏文卿的言行极好,那便是真的好了。

想了想道,“既是如此,那与苏姑娘相熟倒也不错。”

“嗯”,安庆点点头,“再有一月便是我的生辰,我邀她来府上玩。”

“嗯”,齐光点点头,安庆做事从不让人操心,既是她想做,那去做便好,又突然想起一件事,“沈君过些日子便要回来了,你可知道?”

安庆白皙的脸上顿时浮出几朵红云,嗔了齐光一眼转身便走,齐光大笑两声这才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因为送了安庆回府,徐子越带苏文卿去归林楼时已经到了傍晚。怕外祖母担心,苏文卿吃的有些急,徐子越无奈的夹了菜放在她碗中,“不用着急,我已经让人回府告诉老太太,说我们晚一些回去。”

苏文卿这才放心。

待回去后去清风堂见了徐老太太,徐老太太问两人可否用了晚膳,苏文卿一一答了。

徐子越看得出徐老太太有话要问苏文卿,也不停留。徐老太太等徐子越走了,顿时觉得心口好受了些。

明明不过十五岁,怎的如此吓人。

拉着苏文卿坐了,这才问道,“不是说戌时便回来,怎的这会儿才回来?”

苏文卿便将偶遇齐光和安庆郡主的事情和徐老太太说了,隐去了王倩的尴尬事,“安庆郡主的马车出了问题,表哥与齐世子相熟,便载了郡主一程,这才回来晚了。”

徐老太太本以为是徐子越带着苏文卿贪玩,未曾料到会有这种机遇,听完倒是极为开心。“这位郡主,就连太后也夸她温良恭俭,你与她相熟,倒是你的造化。”

苏文卿点点头,安庆郡主确实是她见过最和善的人,长相出众,品性高洁,一看就心生好感,“郡主待人亲和,说过些时间她的生辰请我过去玩。”

徐老太太这才重视起来,本来并不满意苏文卿跟着徐子越出去一趟,却不想能结识郡主,此时已经庆幸还好出去了,不由惊喜万分,“极好极好。”

又与苏文卿说了一句安庆郡主,苏文卿有意问这位郡主的身世,但徐老太太只是说这位郡主并不是公主亲生,却再也不说什么。

苏文卿问不出来只能作罢,又说了一句,李嬷嬷抱着睡得安稳的波斯猫进来,徐老太太诧异,“哪儿来的这畜生?”

苏文卿笑笑道,“表哥说朋友那边正巧有便给了我一只,我看心梅这些日子一直不痛快,送给她解闷。”

徐老太太顿时感慨万分,徐心兰是徐心梅亲姐姐却做了这等事,文卿却能待徐心梅如此。这猫她又如何不知,一只抵得上多少金银。

徐子越虽说现在身份斐然,但哪儿有什么朋友会送他如此贵重的东西,定是文卿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徐老太太眼眶微微湿润,拉着苏文卿的手,好一阵子才叹了好几声,“好孩子。”

苏文卿笑笑,“我就是心疼心梅罢了,对了,祖母,五叔说过些日子父亲要来京城一趟。”

“…”徐老太太骤然安静了,适才的笑意一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视线落在苏文卿细细瘦瘦的手上,半晌才问道,“可是要接你回去?”

第39章

苏文卿一怔, 她本是想回去的, 但是五叔却说父亲近期要来京城, 那等父亲回去时她要不一同回去?

想起父亲, 苏文卿心口便是一紧, 低头道, “还不知,不过许久没有回去,也该回去了。”

徐老太太点点头却是也没有说什么, 好一阵子叹了口气道, “你说的是,回去也好。”

她是舍不得苏文卿的,更何况当初是想把苏文卿说给徐子玉。现在徐子玉与苏文卿并不是非常亲近, 倒是与徐子越关系日渐亲密。李嬷嬷劝她说顺其自然,就算是徐子越看上苏文卿又无妨, 正好能让徐子越与徐家亲近些。

道理她何尝不懂,但是她到底是不愿意。

苏文卿只当是外祖母终于想清楚不再把自己许给徐子玉了,心道这倒是极好,又同徐老太太说了一会儿便出了清风堂。李嬷嬷等苏文卿走后走上来,不由叹口气,老太太就算现在对大少爷没有以前的偏见,但到底亲近不起来。

而且还有一事,李嬷嬷低声道,“太太,表姑娘与郡主交好, 王家那边…”

徐老太太面色一冷,齐家韩家王家的一些事情,只有他们老一辈的人才知道,就连王氏也不曾知晓。只是一旦想起来,徐老太太仍是止不住的心寒。

“郡主如今姓齐不姓韩,是大长公主的干女儿,这件事休要再提。”

“是。”李嬷嬷低声应了,也不再提。

苏文卿从清风堂回到青黛院,今儿一大早便出门,一直到这会儿才回来,她身子虚着实有些累。等进去发现桌上放了一三寸长的匣子,打开一看,是一支孔雀银步摇。

因为样式实在是精致,一看就是特意照着图纸做的,心中刚刚猜到一点端倪,绿袖已经从里间出来。看苏文卿正在打量这簪子,笑着解释道,“姑娘出去一整天可真是不巧,大少爷今儿过来寻姑娘说话,结果姑娘出去了。这个是大少爷送给您的,说是早与姑娘说好的,还说今儿才送来,让姑娘莫要怪罪。”

苏文卿哭笑不得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她知道徐子俊是个实诚人,但没想到竟然真的如此实诚,真是与他那母亲差了太多。上次徐子越几人去秋闱前夕,徐子俊说等他考中后再送苏文卿一件首饰,苏文卿那时心道哪儿有让徐子俊送礼的道理,当时还答应,等徐子俊中了一定送礼恭贺徐子俊。

等桂榜出来后,徐子俊考了第十九名,苏文卿还有些诧异,没想到徐子俊竟也如此优秀。想着到底是文人,于是让人送了一套文房四宝过去。至于徐子俊说还要送她首饰的话,苏文卿只当客气话没放在心上,谁知徐子俊居然真的送来了。

苏文卿将这步摇拿在手里细细看了看,步摇宛若孔雀开屏,七股雀尾上又衔了一串流苏,银光闪闪十分精巧。不由感叹徐子俊真是个雅致人,花样实在精致的很,等下次见面定要道声谢。

刚刚抱回来的小波斯猫这会儿正在床榻上使劲儿爬,时不时发出一声声细细的叫唤声。苏文卿瞧着可爱,过去逗它玩了会儿,小东西个头不大倒是缠人,一会儿已经蹭着苏文卿的裙子窝成一团。

苏文卿不由一笑,招呼绿袖过来。

她本想自己送过去,顺道看看徐心梅最近如何,但到底不想去牡丹院,若是去了不请安,王氏又要说她不懂礼。让绿袖用小辈子将这小东西裹起来,又细细交代了如何喂养,这次让绿袖出门。

苏文卿从未养过这些,徐子越同她说的时候她还吓了一跳,居然这么娇贵。

绿袖笑盈盈的去了,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回来了,脸上喜滋滋的,“四姑娘看见就喜欢的紧,刚刚送过去就舍不得松手,还十分感谢小姐你呢。”

苏文卿会心一笑,“谢不谢的就免了,她开心便好,免得她无聊又瞎想。”

再无其他事,绿袖伺候苏文卿歇息了,第二日一大早才用完早膳,徐心梅就来了青黛院。

上次见徐心梅时,她的头发堪堪只过耳朵,今儿见了也不由感叹柳姨娘手巧。续了些假发,虽然少点比不上真头发好看,但却不会让人一眼看出来是断了头发的。

徐心梅脸上挂着笑容,已经不会像之前那样蹦蹦跳跳,两人说了一会儿的话,徐心梅才慢慢道,“那事儿发生后,徐心兰求我将杨公子让给她,姨娘也说事已至此,不如让给心兰算了。那时我就想,我也是姨娘亲生的,为何却没有人替我想一想,但姨娘与心兰一直哭着求我。”

苏文卿倒是不知道这一茬,不曾想到柳姨娘居然如此偏心。

“我对杨公子死了心,想着毕竟姐妹一场就算成全了又怎样,却不想听见杨夫人说要娶了我还要把徐心兰纳了,老太太和太太居然也同意了…”

苏文卿一时惊骇不已,她之前也想过,但又觉得杨家应该不会如此不要脸,结果居然是真的,“还说是什么,真是丢了读书人的脸!”

徐心梅轻轻的笑了,眼睛中有盈盈泪光,“亲姨娘亲姐姐如此对我,苏姐姐你却自始至终对我这般好…”

苏文卿急忙打断她,这样的徐心梅实在太让人喘不过气,但到底已经在心口划了一刀,又怎么会完好如初。

最后还是安慰几句,“不用顾忌太多,自己舒心才是最重要。”

徐心梅点点头,人人姐让她不快,自己再让自己不快,那还有什么意思,两人又说了些别的,徐心梅倒也记得清楚,“姐姐你生辰快到了吧。”

苏文卿的生辰在一月以后,徐老太太想着借着机会让府中的姑娘们好好玩一玩,但徐心兰已经送到了徐庄,徐心梅又整日在牡丹院不出门。与苏文卿说了,苏文卿一点不想和徐心莲徐子玉一起过生辰,这便拒绝了。

徐老太太想起也许再过一个月,苏文卿就要随苏长宇回苏家,一时也没有心情,苏文卿愿意怎么样那便怎么样吧。

只是两日后庆国公府送来了贴子,一张给徐心莲,一封给苏文卿。徐二太太高兴的拉着徐心莲道,“这可是郡主的及笄礼,请的皆是权贵,等那日你便同你倩表姐一同去。”

徐心莲点点头,安庆郡主身份斐然,能接到请帖的皆是数得上的权贵女眷。徐家除了姐姐,也只有她能去,而王家的帖子自是不会少。

徐心莲点点头,这些日子因为徐子越和徐子俊双双中了举人,徐子玉在府中就格外低迷。全家上下皆是对徐子越恭敬有加,她与母亲哥哥顿时尴尬了许多。

但是如今看来,就算徐子越徐子俊考中了举人,徐心悦仍然是去不成。

母女两心情都不错,正商量那日送什么礼,一会儿雪芮从外边回来,脸色十分不好看。徐二太太因着心情好有些不悦,“愁眉苦脸的,这是做什么。”

雪芮咬咬嘴唇,为难的开口,“太太,庆国公府送来的帖子有两张,一张是给心莲小姐的,一张…”

二太太和徐心莲皆是一惊,难不成徐心悦也收到了?

雪芮顿了顿,才道,“…另一张,是给表小姐的。”

“嘭”的一声,徐二太太手中的茶杯打翻在桌面,茶水沿着桌子蜿蜒流下,徐心莲的脸色十分难看,雪芮也是不能理解,“奴婢还以为是错了,特意问了两便,说就是给表小姐的。”

徐心莲已经委屈的绣眉紧紧蹙起,贝齿咬着嘴唇不可思议怒道,“她是什么身份,怎么可以和我一同去?怎么可能收到郡主的帖子?”

王氏也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想过有可能是徐心悦,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是苏文卿。

蓦地又想起上次齐老太君来徐府,最后送给苏文卿的那块玉佩,难不成齐老太君真的有什么想法?

牡丹院里王氏也徐心莲大惊失色,清风堂里徐老太太和苏文卿也是大吃一惊。

虽然上次安庆郡主和苏文卿说了要请她去府上玩,但只当是普通去玩耍罢了,绝没有想到郡主的及笄礼居然也请了苏文卿。

及笄礼的观礼者,这种在众权贵跟前露面的机会,实在太难得。

不过乘了一次车,就能换来一张郡主及笄礼的请帖,就连徐老太太也感叹这位郡主实在是知恩。

苏文卿首先想到的却是要送什么礼,她是最不会送礼的,更不说这种正式的场合,若是出了差错丢的就是苏家和徐家的脸。也不敢自己做主,认真的请教徐老太太要送什么才不失礼。

徐老太太稍作思索后道,“齐家尊贵,这京城除了几位皇子又有谁比的过齐家,宫里赐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就算是我们送的再贵重,也难入齐家的眼。更何况那日贵人多,你又如何保证能比别人的贵重,况且送的太出挑倒是不好。”

苏文卿点点头,苏家人不缺银子,但是银子再多,在这种场合却显得低俗了,“但是若是太朴素了也是不妥。”

“这是自然”,徐老太太摸摸苏文卿的头笑道,“所以,给齐家送礼,不讲求贵重,心意到了就行。”

这话在理,苏文卿谢过徐老太太,正说着话外边丫鬟来报,说徐子越来了。

徐子越从外边进来,他今儿穿了一身纹云玄色衣袍,不是文士一般穿的广袖,倒有些劲装的模样,也不知道去了何处。只是玄色衣袍衬着精致的五官越发让人移不开眼,苏文卿眯着眼睛瞧他,直到徐子越走近了,这才惊觉徐子越似乎比刚刚见面高了许多。

徐老太太就算是不喜徐子越,也是承认徐子越的气质一日比一日好,年纪小小却已难掩贵气。只是明明才进来,徐子越看到苏文卿在这里也是丝毫不惊讶,徐老太太甚至怀疑徐子越就是奔着苏文卿来的。

苏文卿一看到徐子越眼睛顿时一亮,刚才外祖母说了那么多,她虽然大抵知道方向了但是还是不知道送什么,这会儿看见徐子越进来顿时觉得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不知何时,苏文卿竟觉得,无论什么事情,到了徐子越这里都会迎刃而解。

笑眯眯的直言其意,“表哥你来的正好,安庆郡主送了帖子请我去他的及笄礼做观礼者,你觉得我该送什么礼?”

徐老太太实在不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适才才和苏文卿说了那么多,徐子越一进来她说的便全部作废了。她知道徐子越有本事,苏文卿下意识问他无可厚非,但到底觉得文卿对徐子越似乎太依赖了些。

徐子越微微诧异,接过帖子,上边苍劲的字体,他自是认得这是齐光的字。

安庆的及笄礼。

徐子越色泽微浅的眼睛就像一坛静静的水,看不出任何波澜却静的让人沉闷。苏文卿敏感的发现了徐子越一瞬间的出神,轻轻唤了声表哥。

徐老太太示意他坐下说话,徐子越坐了将帖子还给苏文卿道,“你如何打算?”

苏文卿漂亮的眉眼蹙起,无力道,“祖母说齐家尊贵,所以不用送的太贵重,只要心意到了便好。”

“嗯”,徐子越点点头,确实如此,只是到底如何才能到了心意…徐子越不由轻轻一笑,就算说到这个地步,但是以苏文卿送礼的本事,也绝对想不出好办法。

能合安庆心意的东西,他自是知道,也不瞒着苏文卿,“安庆郡主喜欢乐理,你想想该送什么?”

乐理?

安庆郡主那般的美人,配上古琴倒是和谐。

只是经徐子越一说,苏文卿顿时想起了一些她差点忽略的细节。

上次与安庆郡主同乘一辆马车,郡主十分喜欢她抱着的那只波斯猫,也伸手碰了碰。苏文卿不小心碰到过安庆郡主的手,她记得上边有茧子。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内宅小姐,手上有茧,除了弹琴再无其他可能。

苏文卿也学过古琴,但因为并不是非常喜欢所以学的并不久。当时父亲请了一位女先生教她,那位琴师说左手最好不要包指甲,免得卡了弦,音色层次也会变差。但是等她学了两月,终于要用到左手时,不过几天左手手指就磨出了水泡疼痛难忍,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她记得那位琴师,右手白皙没有一点点疤痕,左手手指却有茧。

之前并未注意到,现在才想明白,苏文卿心道原来如此,但是又不由疑惑徐子越是如何得知。

徐老太太也是疑惑,眉头一挑道,“你是如何得知郡主喜欢乐理?”

徐子越淡淡道,“齐世子偶尔说起过。”

齐世子与郡主兄妹情深,苏文卿一听是齐光说的,有知道齐光也徐子越以后一朝为官,当即便信了。徐老太太却是十分诧异,齐世子何时与徐子越如此相熟,就连郡主的喜好也透露一二。

若是其他人也就罢了,安庆郡主是早早便订了亲的,定亲的正是当今三皇子,齐光万万不可能有其他心思。

先是江琦,现在又是齐光,徐老太太一时心情复杂,徐子玉若是能交到如此的友人…

苏文卿到底只学了几个月的古琴,只懂些表面的东西,不由转头去看徐子越。这个未来的权臣,其实也是精通琴艺的,只不过现在年纪还不大,苏文卿知道徐子越琴艺出色但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学了古琴。

不由小声道,“那…送一把琴?”

徐老太太这回倒是笑了,“安庆郡主手中的那把琴换做焦尾,是曾于烈火中救出来的一段梧桐木所制。因为经火焚烧所以声音异常,便用这段梧桐木制成了一张七弦琴,因琴尾尚留有焦痕,故取名焦尾,世间仅此一把,至今已经传了上百年。当年长公主出嫁,这张琴便做了嫁妆送进了庆国公府,后来长公主看安庆郡主喜欢又传给安庆郡主。除了绿绮,号钟这等名琴,已无其他再比得上焦尾。”

说罢转头对徐子越道,“那依你之见,可是想送琴谱?”

徐子越淡淡点点头,“我曾得遇乐琴居士,有幸得了一本《琴学初津》,待郡主及笄,文卿便以此为礼吧。”

苏文卿未曾听说过,徐老太太却是知晓,乐琴居士陈世骥写出这本《琴学初津》,只精抄多部分赠琴友,就连她也只是听说一二,徐子越却正巧有一本。

徐子越在南岭的将近十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又到底遇到了什么。徐子越从未说过,所以,根本无从得知。

第40章

安庆郡主十五岁及笄大礼, 京城中有头有脸的贵女皆接到了请帖。

及笄礼在庆国公府“家庙”中进行, 徐心莲本以为徐府只有她一人, 如今有了苏文卿的存在, 两人不得不同时前往。但一想到苏文卿的身份居然能和自己一同出席, 一会儿还要一同进了庆国公府的大门, 徐心莲就没了与苏文卿说话的欲望。

苏文卿也不想和徐心莲说话,但是坐在马车中,听着车轱辘转动, 苏文卿也不由紧张起来。

上一世在徐府王氏自是不可能带她出府, 整整五年时间,苏文卿却是根本没有出过徐府几次,更不说这种场合。贵女众多, 甚至还会有宫中的贵人。

表哥说如今京城所有贵族女眷,除去宫中的贵人, 大长公主的身份已是最高,所以这次安庆郡主及笄礼的正宾极有可能是哪位太妃。

苏文卿又是一愣,徐子越说了会儿不由笑了,“你只是去做观礼者,做什么都有侍从提醒,无须如此紧张。”说罢又是一顿,苏文卿与徐心莲的关系并不好,更何况这次有王倩在,若是身边没有人照拂怕是要被使坏孤立。

还有…虽然是安庆的及笄礼,但却是在庆国公府, 无论如何都会遇到齐光。想起齐光,徐子越神色已没了之前的轻松。

一刹那徐子越甚至不想让苏文卿前往,但苏文卿似乎格外想去,他也有心想让苏文卿与安庆亲近。

最后只是让她安心去,说自会有人照拂你,苏文卿问他是谁,徐子越却没有说。

庆国公府这种真正集实权与血统于一身的上层贵族,苏文卿隔着马车都似乎能感觉到这里与徐家的与众不同。

气派非凡,雄伟壮观,与文人不同的气势。

马车一路将两人送到,今日宾客太多,齐老太君和长公主定是不可能见过所有人,距离正典开始还有一阵子,所以众贵女便有了片刻闲聊的时候。

徐心莲有心甩开苏文卿,她经常出席这些宴会,与众贵女关系倒是甚好,又因为王倩在,刚刚进了后院就与王倩等人一起说笑起来。

王倩这些日子一直想去徐府一问究竟,但近来一直没有时间便耽搁了,这会儿这拉着徐心莲说话。

“心莲妹妹最近可有出府?”

徐心莲不知王倩为何这般问,摇摇头道,“我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出府了,表姐为何如此问?”

王倩的眉头微微皱起来,她那日没有看到徐子越,但身边围观的人甚多,无不都说这位解元郎如何如何出色,自是知道了徐子越的身份。

徐子越最近风头盛,尤其现在成了江家的门生,家中父亲和几位兄长也会时不时提起这人。王倩对徐子越不感兴趣,只对徐子越那日身旁马车里的人好奇。

她听的清楚,徐子越说的是“舍妹”。

徐府的几位小姐她当然认识,刚开始以为是徐心莲还气了徐心莲两天,如今徐心莲说不是自己,王倩不由困惑道,“那是心兰或者心梅?”

徐心莲有些尴尬,徐心兰被送走的事情并没有外传,毕竟是家丑。徐心梅因为剪了头发,现在整日在牡丹院抱着一只小畜生玩,自然是不会出府。

徐心莲没有直说,只是摇摇头道,“心兰心梅这些日子并未曾出府,表姐到底所为何事?”

王倩这才将前几日偶遇齐光与安庆郡主的事情说了,隐去故意撞坏安庆郡主马车的事实,又说道徐子越前来搅局不由咬牙切齿。

徐心莲当即明白过来,王倩喜欢齐光就连她都知道,被徐子越搅了局自是不满。

王倩却是不明白了,徐子越分明说是舍妹,转身诧异道,“难不成还是心葵?”

徐心莲也是疑惑,徐府出了众姐妹还能有谁?还有…眼睛突然一亮,已是想到了什么。唇角轻轻勾起缓声道,“心葵那么小更不可能出府了,表姐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到这人是谁了。”

“谁?”

“正是…”

正要说,身边几位贵女突然惊呼一声,两人转头,便看到苏文卿随着侍从也进了垂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