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小,而是气性可大了,父亲娶了母亲这么多年一句重话也不敢说,你不知道,宫里就是太后也有些怵母亲。”安庆说罢笑了笑道,“陛下有次与云修说,惹了谁也别惹得母亲不高兴,你就明白母亲生气后有多下人了。”

苏文卿今儿是第一次与长公主如此近距离说话,倒是没瞧出来长公主原来是这个脾气。

“不过大部分时间母亲是不会动怒,以前见徐侧妃是个知道轻重的,今儿也不知道怎的了,本就来的晚了却笑盈盈的。在座的皆是各王府的正妃,她虽说得宠,但到底是个侧妃,说话间半点不把太子妃放在眼里。将对付太子的那一套用在了母亲这儿,母亲岂有不恼的道理。”

“大抵是太子宠的过了忘了轻重。”

安庆点点头,罢了又摇摇头道,“其实也不尽然,太子妃当年还是母亲做媒说给太子的,太子如今看中徐侧妃,徐侧妃又是个霸道的,母亲自不会喜她。你不知道,徐心莲今日一身正红宫装,母亲当即看见便变了脸,哪家的侧妃敢这么穿?”

这事徐心莲倒是真的干得出来,徐心莲得了这样的好机会出头露面,定是要想方设法显露太子对她的看重。她大抵是知道自己今日的装扮并不和规矩,但是毕竟看在太子的面子上,长公主大抵是不会和她计较。

却没有想到,长公主是真的计较了。

苏文卿记得安庆曾经与她说笑,说长公主最厌恶男子纳妾,当初长公主不许定国公纳妾,陛下与太后皆觉得对不住定国公。

所以齐家至今就齐光这么一颗独苗。

安庆当时说起来笑个不停,“沈君当初来提亲的时候,母亲教导了他半个多时辰,说他若是敢纳妾就让陛下打发他再去西北待着。”

三皇子喜欢了安庆这么多年,又怎么会不答应,苏文卿看到安庆笑颜如花的模样,笑罢却是扑面而来的悲哀。三皇子如今只是个无权无势的皇子,待三皇子登基后,待他成了帝王,身边又怎么会只有一个女人。

长公主可以要求一个王爷只有一位正妃,却是不能要求一个帝王的后宫只有一个女人。

长公主不喜男子纳妾,徐心莲的到来本就惹得她不喜,更何况今日太子妃无法前来,到底是真的病了还是有徐心莲的缘故,又有谁能知道。

苏文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转头问安庆,“姐姐今日可曾见过太子妃?”

“昨儿便见过…”安庆说罢就顿住了,转头看了苏文卿一眼,眨了眨眼睛笑了。

苏文卿也眨了眨眼睛,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再说。

昨日还没有一点大碍,今日却病了,还正好是这么要紧的时候。都说太子妃敦厚老实,倒不如说她只是懒的去应付这些,若是说她愚笨软弱,这真是看错了人。

后院妇人们的这些弯弯绕绕,太子不甚在意,徐心莲却是不懂,不知道长公主的喜好也不知道她的忌讳。太子妃嫁给太子将近十年,在皇家这么些年,又哪儿会摸不到长公主的脾气。

更何况徐心莲本就想出风头,她只需稍微示弱便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待事后,就算太子追究也追究不到她的头上,最多怨恨长公主小题大做不留情面。但以长公主与定国公的身份,只要太子并未登基,也是不痛不痒。

长公主动了大怒,徐心莲就算没有错处也处处都成了错,安庆戚戚然的叹息道,“母亲让人去东宫传话,让太子亲自来接人,一阵子就连太子也要受一顿骂。”

苏文卿突然好奇,“当初齐世子偷偷去了西北,长公主是什么反应。”

“前所未有的反应”,安庆想起来又笑了,当时她也急忙回府,长公主正气急败坏的大骂,“母亲当初只当他跑的不远,命亲兵们将他押回来,他若反抗就打断腿给绑回来,不许我们任何人求情。只不过修云跑的太快,母亲没有抓到人,再过几天便不气了,整日整日的哭,边哭还边说待他回来要打断腿。”

苏文卿忍俊不禁,本以为长公主那般贵气的人是没有这么鲜活的,却不想这般有趣。

待没了什么正事,定国公府的后院搭起了戏台子,苏文卿等人随着众人一同过去。适才被长公主留下来说话的几位贵女也在,待戏开始后,坐在苏文卿前方的那位女子便时不时的向右边的花门处看。

就像是在等什么人似的。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突然一阵骚动,就看见齐光大步流星从花门处走了进来。

齐光似乎并不喜欢文士的宽袖长衫,锦衣玉冠,袖子却是像劲装一般收紧,给他一杆长枪就能立马上阵杀敌的打扮。

苏文卿并未见过定国公,但是这张英气逼人的脸确实不太像长公主。齐光长的极好,不是徐子越的俊秀无双,而是五官立体男子气概逼人。又因为上过战场的缘故,也许是有了不同于常人记忆的缘故,有着同样年龄男子不曾有的沉淀与沉稳。

一瞬间,就让未曾出嫁的众女子红了脸。

齐光转眼一趟便离去,只是临走前又向着苏文卿这里看了一眼,苏文卿正巧抬头对上齐光的目光,齐光勾唇一笑转身离开。

苏文卿皱了皱眉头,心道大抵不是看自己的,不一会儿前方的那位小姐突然离席,众人皆低声私语起来。

看来齐光是看这位小姐的,苏文卿笑了笑,却不想才一阵子,那为紧随齐光出去的小姐便回来了。

走时喜不自禁的模样,待回来时眼圈几乎有些发红。

苏文卿几乎不用想,都知道是齐光与她说了什么,这般神速,苏文卿甚至怀疑齐光直言自己不可能娶她。苏文卿又蓦地想起适才齐光的一抹笑意,她本以为是对着前方的这位小姐,现在看来,分明是对着自己的。

齐光为什么会特意去看她,为什么会特意告诉自己那些秘密,苏文卿陡然生出一阵前所未有的不安。好不容易等散了席想离开,不想长公主又特意留了她一会儿,待走出来后已经天色渐黑。

初春的夜晚微微有些凉意,苏文卿今日只不过穿了一件春装,此时不由有些发冷。苏文卿伸手摸了摸单薄的衣袖,与绿袖疾步走出垂花门,抬眼便瞧见齐光迎面而来。

他手中拿了一件雀翎的披风,就算在微暗的傍晚也隐隐有些荧光。苏文卿心中又是蓦地一紧,但人已至面前,只能站定问礼。

齐光定定的看着她,瞧见她因为寒冷而微微发红的耳朵,抖开披风极其熟悉的将披风披在她身上道,“小心些,不要着了凉。”

苏文卿当即一怔,怔愣间齐光已经迅速将带子系好。苏文卿这才回过神,连忙后退几步就要拿开披风,“如此厚礼我岂敢受…”

齐光蓦地伸手抓住她解开披风的手沉沉道,“你受的起,这本就该是你的。”

他的力气极大,苏文卿甚至有些挣脱不了,一时气急道,“世子这是做什么,若是让人瞧见成何体统!你放手,夫君要来接我…”

“陛下留了徐子越在宫中,今儿大抵是不会来接你了”,齐光笑了笑,定定的看着她,就像是终于想明白了什么一般缓缓道,“文卿,我突然觉得,我若是总怕伤害到你而一直什么都不做,就真的什么也来不及了。”

第112章

女子偶尔会有些极其准确的预感, 就像今日齐光那深深的一眼, 待齐光再说出这样的话时, 苏文卿心中已经升腾起浓烈的不安。

齐光没有像往日一样唤她苏姑娘, 而是和徐子越一般亲昵的叫她文卿。

齐光曾经满是压抑的与她说, 她记得自己上一世的妻子, 但是如今她已嫁做人妇。

苏文卿诧异于齐光与自己相同的机遇,但是却不像自己这样幸运。因为根据齐光的回忆,那是一段很值得回忆的美好过去, 而自己却是不愿意再经历一次的惨痛。

她在可怜齐光的同时, 却依旧劝齐光早早放弃。

因为上一世与这一世,本就不是一个完全相同的重复。

她是活过一次的人,因为一些小小的变动, 这一世与上一世就是迥然不同的。上一世徐心梅因为徐心兰与杨舒终身未嫁,如今却极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嫂子;上一世她喜欢上了徐子玉, 而这一世却遇到了徐子越;上一世的齐光她并不清楚,但是这样出色的人大抵也是娶了相同出色的女子。

但是齐光现在咄咄逼人的语气,他的意思分明是,他口中那个嫁给他的女子是自己。

这不可能。

苏文卿甚至有些恼怒的想要挣脱自己的手,但是齐光力气极大,苏文卿这点小动静对他而言几乎就像在调情。

“所以你到底要说什么!”苏文卿感觉到自己在不由自主发抖,“你想说我是你前一世的妻子?这不可能,世子,你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前世,你只是做了一个荒诞的梦罢了!”

前一世自己十七岁已经死了, 又怎么可能嫁给齐光,那一世她甚至从来没有见过齐光一次。

齐光这回倒是笑了,他用手指轻轻拂过苏文卿的手腕,细腻的触感有种熟悉的亲昵,“荒诞的梦?其实算不上荒诞,我若是只做了一个荒诞的梦,那你又何尝不是?我知道你所有的秘密,知道就连徐子越也不知道的事情,你怎么可以说这是一场梦呢。”

苏文卿呼吸一滞,她霎时间抬起头震惊的盯着齐光,“…你说什么…”

齐光是什么意思。

你又何尝不是,他知道她所有的秘密,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不用震惊,我并未骗你”,齐光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蓦地笑了,他伸出手细细摩挲着苏文卿熟悉的脸,感觉到面前的人已经近乎僵硬。

他有一刻间的哀伤,但是转眼又笑了,“当初徐家老太太想将你嫁给徐子玉,但是你却对他敬而远之,这是为什么?因为你也有前一世的记忆,因为在前一世你喜欢他,而他却伤害了你,所以你恨透了他从而远离了他。”

“只是我不懂,你分明见过徐子越手刃王氏的模样,就像上一世一样,你本该怕他的,为什么这一世却偏偏会和他在一起?文卿,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你本就该是我的,又怎么会成为徐子越的妻子,将我忘得干干净净!”

直到最后,齐光的声音已经接近嘶吼,墨黑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就像旋涡一样将人死死扣住,“我是到底做错了什么,文卿,你告诉我!”

所以这些又该从何说起,苏文卿听不懂但却又震惊。当初的她确实要嫁给徐子玉,却惨死在王氏手中;她确实亲眼看见徐子越划破了王氏的脸,屠了徐家满门,当初她确实是怕徐子越的。这些都是事实,由不得苏文卿不信。

但是齐光所说的其他,又该如何解释?难不成还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有着一模一样的遭遇却与齐光相遇?

这太荒谬了。

齐光说他做错了什么,让他记起了自己的前一世,却又让他的妻子嫁给了其他人。

但是苏文卿又有什么错呢。

他甚至至今还无法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同样都有着上一世的记忆,但是齐光与她的却不一样。不,也不是完全不一样,齐光就像是一个拥有了两世记忆的人,因为他还知道自己的那一世。

那个她所熟悉的一世。

还有一个她完全不知道的另一世。

这种陌生感,就像齐光口中所说的那一个人是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但是偏偏那个人也叫苏文卿,也是一个有着不美好记忆的女子,身旁有着和如今一模一样的一群人。

“世子…”苏文卿艰难的开口,“但是,我又有什么错呢?”

你这样愤怒的质问我,我又有什么错。

我唯一的错就是没有这一段记忆罢了。

“对,你确实没有错”,齐光轻笑一声,苏文卿不记得他不记得他们在一起的那些年,这些都不是错,“错的是徐子越,他分明知道你是我的妻子,却横刀夺爱将你抢了去。”

“你又何必牵扯无辜之人。”

“无辜?他怎么会无辜,若不是他,你我又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夜幕越来越暗,隐约间苏文卿的五官已经看不清楚,但是她在身边的熟悉感依旧让人安心。一旦感受她的美好,对徐子越的恨意就会越发浓烈。

“我本该明年年底才可以返回京城,因为想起了一些事情,所以我提前回来了。徐子越本该十七岁时才返回京城,但是他却提前回来了两年,文卿,你说这是什么缘故?”

苏文卿蓦地想起徐子越当初与她说的第一句话,他问她可相信前世今生。

有些事情一旦有了破口,所有之前未曾明白的疑问全部都明白了过来。苏文卿却是在这时猛地冷静了下来,她定定的看着齐光,虽然黑暗中只能看到隐隐的轮廓,她沉沉的开口,“你想说表哥也是和我们一样想起了上一世的事情,所以这才提前回来了两年。”

齐光不置可否,他用近乎温柔的声音,就像在诱惑她一样缓缓道,“我与他一世宿敌,斗了半辈子。他早就知道你是我的妻子,所以这才将你抢走。你以为徐子越这样的人会有情有爱,你以为他是真的爱你?文卿,他只不过是为了报复我罢了。”

“真正爱你的,只有我。”

时间静谧了很久,久到就连齐光都以为苏文卿已经信了的时候,苏文卿这才突然开口道,“所以你准备做什么?告诉我表哥并不喜欢我,真正喜欢我的人是你,你想做什么?将我从表哥那里抢过来?”

齐光冷峻的唇角抿成一道直线道,“是,我要将你从徐子越身边抢回来。”

苏文卿轻轻的笑了,他本以为齐光是无所畏惧的,此刻却听出了些弦外之音,她柔柔的笑了笑开口道,“世子,你抢不走的。”

“你不是表哥,你有定国公府,你有父亲有母亲,你不可能和表哥一样活的肆意而肆无忌惮。你将我抢来你要如何同长公主交代,长公主可会同意你将一个一个嫁作他人的女子娶进门?还是说你本无此意,而是准备像富贵人家一样,在外边寻一处住宅养一个见不得的小妾?世子,这就是你说的喜欢我?”

齐光狠狠的咬了咬牙齿,恨不得将这张喋喋不休的嘴堵起来,道,“文卿,你不用激我,母亲固然难对付,却不是毫无办法。”

“是啊,待你说服了长公主,你可曾想过我会是怎么样的遭遇?世子,我可否问你,当初那个“苏文卿”嫁给你后,长公主待她可好?”

齐光蓦地顿住,苏文卿便觉得自己猜对了,“我身份低微,又天生有心疾,我若是没有猜错,世子应该是邀功请赏请陛下赐的婚。陛下就算不愿意,但是既然已经答应了你只能下旨。你拂了长公主的意思执拗将我娶进府,长公主对你无奈,所以定不会待我有多好,世子你说我猜的可对?”

是啊,到底是一个人,就算不记得上一世,她依旧能猜的半点不差。

“当初我是清清白白的身份,长公主尚且不满,更何况我如今已经嫁人”,苏文卿讥讽一笑,“世子,就算是请陛下赐婚,陛下也不会荒诞至此。表哥还活着呢,他还是陛下极信任的臣子,就算你是陛下的亲外甥,陛下也不会如此糊涂。”

所以就算齐光能将她抢去,她也无法正大光明的活着,所以只有一条路,就是和无法见人养再府外的女人一样,连小妾也不算。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世子,我不知道前世如何,但是这一世我已经喜欢上了表哥。你说表哥并不是真的喜欢我,你说他是最无情无义的人根本不会动情。但是你忘了,当初他说要娶我的时候,你根本什么也不记得,他又为何要与一个没有记忆的“宿敌”争斗。他喜不喜欢我我自是能感觉的到,世子,我与你的记忆并不相同,虽然我不知我的那一世你娶了什么样的女子,但我相信,那也定是个极好的女子…所以不要再执着于我了…”

第113章

苏文卿在最快的时间里迅速看清了局势。

那就是齐光不可能正大光明的将她从徐子越身边夺走。

上一世齐光恳请陛下赐婚, 如今这一条路已经行不通。她已经嫁给了人, 况且嫁的人还是他极其看中的少年臣子, 如此荒谬之事陛下定不会允许。

当初陛下想赐婚于徐子越, 徐子越却因为自己的缘故拒绝, 所以皇帝不会对苏文卿有半丝好感。若是看到两人为了争夺一个女子而敌对, 陛下不会处理他们两人,到头来真正落罪的只会是苏文卿。

齐光大抵是不愿意看到这个局面。

至于想要长公主同意,更是不可能。长公主今日虽说赞了她一两句, 但却是因为自己是当朝朝臣的妻子, 若是这个女人要嫁给自己的儿子,苏文卿甚至有可能被偷偷了结掉。至于安庆和定国公,安庆是徐子越的姐姐, 韩家于齐家有救命之恩,定国公是明事理之人, 切不会让齐光做这种不仁不义之事。

所以就算齐光没有直说,苏文卿却是明白,齐光口中的将她抢走,极有可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藏起来。

待将她神不知鬼不觉的藏起来,就算徐子越明知是齐光动了手,也无济于事。

苏文卿不禁心头发冷,这样的话,齐光要做什么就简单了很多。如今定国公府的人都以为她已经回了徐家,齐光敢在这里毫不忌惮你的与她说这些事情,周围定然有齐光的人。

遮住府中长公主等人的眼睛, 也让她根本无法逃脱。

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她不敢大喊去吸引人,这处虽说并不偏僻,但如今天色已黑也难以注意。苏文卿不敢保证,若是自己大喊一声,会不会惹齐光直接了当的将她带走。

毕竟在齐光面前,此时的苏文卿没有半点威胁。

苏文卿心中焦急万分,面上却始终不敢露出一丝怯意。她只能一面期待徐子越能够觉察到不妥快些来救她,还有想办法去拖时间不要让齐光动手。

齐光在苏文卿说完后便一直在沉默,将苏文卿抢来是他的目的,因为他爱她。但是如何将她抢来,要用什么样的手段,他并不想准确的说出来。

因为一旦说出来,就像苏文卿适才的嘲讽,这就是他所谓的爱?

齐光有那么一刻间的挣扎,苏文卿依旧聪慧,将他压在心底的阴暗全部剥离开来,赤裸裸的讲了出来,甚至让人怀疑他的真心。

但是又能怎么办呢?

齐光专注的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苏文卿缓缓的开口,“文卿,我无可奈何。”

“你可以放弃,我没有你的记忆,你于我而言只是相识而已,我不喜欢你你如此逼我又有什么用!今日的寿辰,长公主费尽心思替你挑选合适的闺秀,你这样又如何对得起长公主!”苏文卿甚至觉得委屈,这种感觉就像是齐光毫无道理的将另一个人的人生强硬的加在了她的身上,“你无可奈何,就一定要逼我也无可奈何,齐光,你太自私了。”

“感情又怎么能不自私”,齐光苦笑一声,像是在自我嘲讽,“我恨不得你能和我一样想起前一世的种种,这样我也不用想尽办法去证明我对你的感情。”

他若是能和上一世一样将她娶进门,他又何必出此下策。若不是徐子越横插一刀,他又怎么会错过她。

“我自是知道母亲这次寿辰有何目的,只是心念一人有如何看得见他人。文卿,我不会娶任何人,我的妻子只有你。”

苏文卿只觉得一颗心越来越往下沉,她强装镇定冷笑道,“你觉得会瞒得过长公主和定国公?”

齐光轻轻笑了一声道,“只要徐子越不在,没有人能找得到你。”

听到这儿苏文卿倒是松了一口气,“只要我今日未归,不用到明日,表哥就能觉察出来,你觉得你又能藏多久?”说到这里,苏文卿猛地变了脸色。

齐光说只要徐子越不在…但是徐子越明明是在的…

只要徐子越不在…藏在袖中的手指已经有些颤抖,苏文卿只觉得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扑面而来,她甚至难以压抑的怒道,“齐光,你到底想做什么!”

齐光从一开始的打算就不仅仅只是将她带走,将她带走徐子越迟早会找得到,齐光分明是对徐子越动了杀心。

齐光轻声叹气道,“如此聪明,真不愧是你。”

苏文卿甚至觉得每一根发丝都在发怒,她死死的瞪着齐光不可置信道,“齐光,你疯了,你明知道他姓韩,他是安庆的亲人!他是韩家唯一的后人!你还有没有一丝良心,韩将军当年为了你们齐家战死沙场,你们齐家允诺会保韩家平安,却又害的韩家满门抄斩。齐光,你就不怕你父亲知道后会恨不得没有你这个儿子,你就不怕你齐家的老祖宗半夜来找你吗!”

到最后一刻,苏文卿甚至是咆哮出声。

她之前只觉得齐光太偏执,现在才觉得,眼前这个人,冷血的让人害怕。

若是他人也就罢了,他明知道徐子越是姓韩的!

韩家人对齐家有什么样的意义,齐光居然全部抛之脑后。

齐光眼中闪过一丝讽刺苏文卿的话太过尖锐,齐光蓦地又想起了以前的许多东西。

当初徐子越暗地助三皇子争夺皇位,三皇子许诺登基后为韩家平反。韩家对齐家有大恩,况且三皇子登基正是定国公府愿意看到的结局。

那时倒还是志同道合的好友,齐光又娶了苏文卿,苏文卿虽说有些怕徐子越,但是依然要喊他一声表哥。

只是人迟早会变,齐光于徐子越的分歧从三皇子登基后开始越来越尖锐。徐子越孤身一人,实则就是一个疯子,许是小时候留下了阴影,徐子越残忍嗜血,分明是一个文官,却比他更令朝臣们惧怕。

从当初的好友于恩人,变成最后的宿敌,定国公因为此事忧虑早早去世。什么救命之恩,什么姻亲之家,早已落在岁月的长河里,被冲刷的干干净净。

齐光诧异徐子越居然真的将这些事情都告诉了苏文卿,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将他心中那些阴暗见不得人的东西居然告诉了一个女子。

这让齐光有些不安,因为这些无疑证明,徐子越是对苏文卿动了真心。

苏文卿的话没能让齐光生出一丝愧疚,但是他却不愿苏文卿将他想成一个忘恩负义又无情无义之人。他走进一步,苏文卿急忙后退,却被齐光长臂拦腰揽住。

“文卿,你从徐子越口中得知的又如何能确保全部是真话?他连他也是有上一世记忆这事都不曾告诉你。你只知道韩家对齐家的恩情,你又可知道徐子越在哪以后的几十年里做过什么!”

“就像你说的,文卿,当初未能保住韩家的确有齐家的原因。他能将王,徐家各家一一除去,又怎么会放过齐家,我与他之间,早就没有什么恩情了,你也不必谴责我对不住韩家。”

苏文卿当初曾经天真的以为齐光,徐子越两人皆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后来也渐渐动了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当初共同对敌时尚且可以志同道合,待后来定会分道扬镳。

却也未曾想过原来变成了这副模样。

齐光有杀徐子越之心,但是徐子越也并非善人,若是真如齐光所说,徐子越也是有了上一世记忆,那又如何能任由齐光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