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立冬不常拍照,构图和角度都特别随便,王超凹了半天造型, 回来一看照片, 我操什么鬼,少不了又唧唧歪歪抱怨半天。

迟立冬不回嘴, 还很有耐心的问:“要不再来两张?我练练。”

这么来了两回,王超也不好意思唧歪, 拍成啥样儿就是啥样儿了,路上自己用美图秀秀想修一修。

修到第二张, 他歪着脑袋去看后视镜里的自己,见鬼一样道:“我操,还以为是照片光线问题,我咋这么黑啊?”

迟立冬道:“早说高原紫外线很厉害的, 让你好好涂防晒,你又不听话。”

王超又看了看后视镜,好像黑了好几度。

迟立冬安慰他:“黑了也挺帅的,以后和你哥一起当王碳。”

王超愁眉苦脸。

迟立冬道:“也对,你们偶像组合的粉丝都是小女孩儿,还是喜欢你白。”

王超道:“我们组合没了,现在都单飞。”

迟立冬道:“啊?”

提起组合就想起那个谁,王超心烦道:“反正我也不想当歌手了,还要啥粉丝。”

他找出防晒霜,涂了一脸,又把帽子和墨镜戴上。

他一点都不想当王碳,想当花生仁儿。

做完公益活动回到北京,谢竹星在公司见到了久违的段一坤。

D.K工作室要和辉星娱乐合作的消息还没有正式公布,但消息灵通的圈内人已经都有所耳闻。

可谓杀了个漂漂亮亮的回马枪,段一坤自然志得意满,远远看到谢竹星和刘聪明,朝两人挥了挥手,姿态和表情都是上位者的客气。

等他走远,刘聪明无奈摇头,说:“他回来开出来几个条件,其中一个就是要杨萧穆加盟《大侦探》第二季,本来这是我想给你谈下来的。”

谢竹星无所谓道:“正好我也不太会做真人秀,萧穆比我更适合。”

刘聪明拍拍他的肩,说:“那我还是好好帮你接个好剧本,后天晚上电视节颁奖礼,组委会通知说有你一个新人奖,回去好好准备。”

颁奖礼这天,他和于菡在红毯上相遇了,一前一后的出场顺序。

两人先是一愣,而后很快明白,主办方看上了两人前阵子的绯闻,借热度故意这样安排,发给两边团队的台本上却没有这样写。

木已成舟,也不能在红毯上就和主办方撕破脸,两人还是一起接受了红毯主持人的访问,还给在场媒体拍了很多合影。

主办方算盘打得好,果然很有话题。

投宿在然乌湖畔的王超睡前刷了下微博,就刷到了热门话题#Tomas于菡携手红毯#。

话题不来气,话题下面的评论特别来气,什么“眼神里都是爱啊怒踹狗粮盆”、“金童玉女真般配”、“早说小火车妥妥直男一枚”。

气得王超不行,头皮都要气炸了,刚分手就去装直男炒CP,不要脸了还!蒙着脑袋嘤嘤嘤到半夜才睡着。

早上起来肿着两只眼睛,迟立冬问他,他也闷不吭声。

两人继续上路。

他还觉得头皮不舒服,一直抓。

迟立冬问他:“怎么了?”

王超不好意思说是气的,道:“就…痒痒。”

迟立冬扒着他头发看了看,说:“染上虱子了。”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布达拉宫

谢竹星拿了人生中第一个表演新人奖,颁奖礼结束之后, 刘聪明和助理、化妆师一起为他庆祝, 喝了不少酒, 到半夜才散了回家。

第二天上午, 他头痛欲裂的爬起来,喉咙有点痛,鼻子也不通,昨晚在沙发上睡了一夜, 客厅窗户忘了关,好几年没生过病, 竟感冒了。

翻着抽屉找了找,翻出半板白加黑来,是王超上回感冒吃剩下的, 只有黑片了。

反正今天也没安排, 随便吃一粒睡觉,睡一觉就好了。

他就吃了一片黑药片, 刚吃完,刘聪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劈头问他:“Leo跟你联系了吗?”

他耳朵里立刻嗡了一声,这名字像一记冲击波, 直接打在耳膜上,震得他眼前跳雪花点。

刘聪明在那边:“喂?小谢?信号不好吗?”

谢竹星:“…没有。”

刘聪明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信号没有不好,还是王超没有联系他,但是听出他声音沙哑, 道:“刚睡醒?”

谢竹星捏着那板感冒,心思飞到了别处,手指无意识的啪啪连续按了几颗药片出来,才问:“他是不是回来了?”

刘聪明古怪道:“那倒没有。其实…是他大哥的助理刚才打给我,说让你去见boss,还说让你自己去。”

谢竹星一怔。

刘聪明道:“你们以前是不是没见过?他知道你和Leo的事吗?”

谢竹星:“…我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

连这个都不知道,他更不知道王齐叫他去是要做什么。

可他也不能不去。

也不对,并不是不能不去,而是他很想去。

至于为什么想去,他不知道,就算知道,也要假装不知道。

…他不想面对自己在这一刻的出尔反尔,不愿承认自己还是想得到一个挽回的机会。

他打了无数个版本的腹稿,见到王齐以后要说什么,是堂而皇之的谈工作,还是开门见山的坦白和王超恋爱…过。

然而一见面,王齐就丢给他一副拳击手套。

离开北京的第十一天,王超和迟立冬到了林芝,距离拉萨很近了。

进林芝之前,遇到个车队,公路下面是溪水,美不胜收,初次入藏的驴友不知深浅,把车开下去玩儿,结果不小心翻了两辆车,人没事,车歪在水里,一群人围着商量,一筹莫展。

迟立冬把车停在路旁,下去帮忙了。

王超扒着车窗看了会儿,觉得没意思,也下去看热闹。

车队里有个年轻姑娘,帮不上忙,游离在人群外面独自玩手机,看王超也不参与救援讨论,就和他说话:“你们从哪里来?”听普通话的口音是南方人。

王超道:“北京。”

姑娘仔细看看他,说:“你长得好像一个我喜欢的歌手。”

王超压压帽子,有点不自在。

姑娘道:“不过他很白的,也不像你是光头。”

王超:“…那是我帅还是他帅?”

姑娘笑道:“哪有这样比的…你也很帅啦。”

呸。王超转身上去回车里了。

前天在八一镇上,迟立冬给他买了去虱子药水,只用一次,味儿大呛鼻子就算了,他还对那药水过敏,痒得更厉害,没办法,迟立冬就用剪刀和剃须刀给他刮了个秃瓢儿,一了百了。

他也比前几天更黑,防晒霜扛不住高原的紫外线,每天黑一度,从头顶黑到脖子。

他自己一照镜子就丧得很,迟立冬还睁眼说瞎话:“这比以前帅多了。”

终于到了拉萨。

迟立冬带王超去逛了八廓街,又去大昭寺听喇嘛们辩经,王超听不出所以然,就看个热闹,还看得心不在焉。

听完辩经出来,几个小师傅在浇寺里养的花,他驻足看了好大一会儿。

不知道家里那两盆绿植还在不在,有没有人记得给它们浇水?

第二天去了布达拉宫。

王超突然认真了起来,仔仔细细的参观里面的每一处,连对布宫墙体所用白玛草的介绍都听了好几遍。

离开时,他下去得慢吞吞,仿佛每一步都充满了留恋。

迟立冬问他:“很喜欢这里啊?”

他想了想,说:“也没有。”

他留恋的不是布达拉宫,而是到了这里,就再也没有前方,只能往回走了。

归途的尽头,没有家,也没有了他。

下来后,迟立冬道:“我去寄明信片,你寄吗?”

王超道:“你不是常来吗?还寄这个?”

迟立冬说:“我每次都寄的,就是每次都寄不到。”

王超也无所谓,就跟着他过去。

两人边走,迟立冬边道:“你寄吗?”

王超道:“你不是说寄不到?”

迟立冬笑笑,说:“也许这次就能寄到了呢。”

王超猜测道:“你是寄给你前女友吗?就拿烟头烫你那个?”

迟立冬道:“不是。”

王超道:“那给谁?”

迟立冬低下头,又走了两步才说:“是我暗恋的人。”

王超道:“为啥不当面告诉她?写明信片不蠢吗?”

迟立冬没说话。

王超还想问。

迟立冬忽然回过头,指指后面,道:“你看。”

王超不明所以的回过头。

布达拉宫被日光镶了一圈灿烂的金边,闪耀着令人炫目的圣洁光彩。

湛蓝天空,浮白云朵。

美轮美奂,不似人间。

迟立冬买明信片,问王超:“你真不要啊?”

王超道:“不要。”

迟立冬买了一张,去旁边写了,还刻意背着王超写。

王超笑话人家:“谁要偷看啊,你个小气鬼。”

他站在旁边等了片刻,问柜台里的大叔:“是不是真寄不到啊?”

对方看他一眼,没搭理他。

他讪讪的,说:“我也寄几张。”

人家问:“几张?”

他:“一张…三张吧。”

迟立冬已经写完塞进邮筒了,过来道:“又想寄了?”

王超嘴硬道:“反正闲着又没事儿。”

他拿了明信片,也躲去一旁,背着迟立冬偷偷写。

前两张写得飞快。

一张给王齐:“大哥,我爱你。”还画了颗小心心。

一张给王锦:“二哥,我爱你。”又画了颗小心心。

剩下一张,他半天没写出来。

迟立冬催他:“人家要下班了。”

他才下笔。

写完迅速把三张一起塞进了邮筒。

迟立冬道:“走吧。”

王超又踌躇不走,问那位大叔:“真的寄不到吧?”

大叔忍无可忍:“怎么就寄不到了?百分之九十九都能寄到的!”

迟立冬:“…”

王超大惊失色:“那你刚才不说!能让我拿回来吗?”

当然不能。

两人从邮局出来,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王超是写了不该写的东西。

而迟立冬那些“没寄到”的明信片,“百分之九十九”是寄到了。

王超同情道:“她一直假装没收到,可能对你没意思吧。”

迟立冬:“…我去打个电话。”

他走到角落里去打电话。

王超在路边坐下,懊恼了片刻,拿出手机来,搜索了下“寄明信片能不能收到”,很多人都说不能,才稍微安心了点。

又随手刷了下微博,看了几条段子,往下一拉,看到一条娱乐新闻。

“ID组合人气成员Tomas被曝深夜入院急诊,经纪人称其拍广告时不慎受伤。”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活该

迟立冬打完电话,更加垂头丧气, 折返回来一看, 王超耷拉着脑袋蹲在路边, 比他还丧。

他以为还是为明信片, 劝慰说:“别想了,说不定你运气好,真寄不到。”

王超抬头问他:“你那姑娘咋解释收到还装没收到的?”

迟立冬停了几秒才道:“我没问。”

王超无语道:“那你这么半天都说啥了啊?”

迟立冬道:“问那边的天气,又聊了几句股票。”

王超十分鄙视:“你怂不怂啊?”

迟立冬尴尬的笑了笑, 也不反驳他,说:“走吧, 吃饭去。”

王超却说:“等会儿,那个啥,我也去打个电话。”

他走到刚才迟立冬打电话的角落, 拿出手机来, 慢吞吞的拨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