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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甜一惊,吓点摔了手机,连忙稳住心神后急急侧身,便看到小雅站在她右手边好奇的探头,江甜匆忙收了手机,勉强笑着解释说:“重名,不是咱们成念的陆总。”

小雅失望的憋憋嘴,旋即边洗手边揶揄道:“我就说嘛,你怎么会认识。”

江甜先是连忙赔笑,随后又寒暄问:“你还在实习?没几天就要开学了。”当初,她,小雅和林媚还是一起面试实习的,只不过她中途辞职了。

小寒扯了张餐巾纸擦手,点点头,“大四没有课,这边做的也算开心,就留下来了喽。”她把湿了的纸巾揉成一团,上下打量了圈江甜,从头到脚加起来还没五百块,想了想,还是礼貌的问:“你呢,怎么来新嘉了?”

江甜没和小雅多谈自己的事情,于是只是简单的回答:“有点事儿。”

“你能有什么事啊?”小雅开玩笑的说,说完便往外走。

江甜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她低头看了眼腕表也紧接着往外走,小雅忽然想起什么,冲江甜笑道:“林媚去帝都了。”

江甜自然是不知道的,虽然也不感兴趣,处于礼貌,还是好奇地往下问了一句。

小雅也就开心的解释:“参加《Singer》啊,比赛和录制都在帝都啊。”

江甜方才想起这事,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完全忘记了这事儿,《Singer》虽然知名度大,可也只是奇飞视频的一款大型网络选秀节目,该视频网站的总部不在安城,今年虽然是和成念一起联合举办的,和往常一样录制还是会安排在帝都。

当初陈慕扬分析她,把她的心思每一条都剖析了出来,江甜被他说动,虽然后面也有陆铭周的因素,最开始的动摇却是因为陈慕扬,很大程度是因为陈慕扬才报名参加的《Singer》。

原先江甜是要参加海选的,但是后来签约了成念,有了经纪公司,就直接跳过了海选的环节,《Singer》的报名门槛不高,可真正落实到后期的大数据筛选和选手预选择,往往像她这样有经纪约在身的新人或者练习生更具优势,制作方会认为他们更有实力条件更好,也就免去了一些不必要的环节。

去不去帝都,她还要问莫安的意思。

江甜没再和小雅多聊,匆匆回到录音棚。

……

陈慕扬倒真没迟到,可几乎是踩着点到的,最后一分钟才风尘仆仆的推门进来。

李燃一行人和陈慕扬合作过很多次,都算了解彼此,陈慕扬虽然没早到可也没迟到,几人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陈慕扬从进棚开始就一直看着她,眼神几乎能把她脸上灼烧处一个洞。

江甜被他看得越发不自在,到最后竟有了几分害怕,甚至还有些熟悉,这种眼神江甜也在陆铭周身上见过。

通常是——

出事了。

☆、第69章 第 69 章

江甜和陈慕扬不同, 她完全是新人, 和李燃一群人又是第一次合作, 录音师对她的声音特点不熟悉,要进棚试唱提高自身的适应度,也要让录音师了解她的声音特点,选合适的轨道进行录音。

陈慕扬则大部分时间都耗在录音棚里,和李燃的班子又熟悉,按理讲应该能更快的进入状态,可到了正式录音的时候,陈慕扬却明显不再状态。

第三遍录制结束,李燃有些坐不住, 他推开录音室的门,“慕扬,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陈慕扬摘下耳麦,他看去门口的李燃, 沉默半秒, 又侧眸看向江甜,李燃便坦然的往下解释,“江甜还不错,反倒是你, 和正常水平差太远了。”

陈慕扬便点头, “给我二十分钟。”他说完, 转身离开录音室。

江甜望着陈慕扬离开的背影, 她慢吞吞的取下耳麦挂在机子上, 李燃冲她笑了下,“整体还不错,个别句子还需要重录。”

江甜也笑着点点头,她想了想,对着李燃指了指快要走出录音棚的陈慕扬,“李哥,我去看看他。”

李燃自然没意见。

……

陈慕扬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指尖夹了根烟,却克制的没点燃,江甜走近,把手里的矿泉水递给他,忍不住关心地问:“ 你……你没事吧?”

陈慕扬侧眸看她,既没接她递过去的矿泉水也没开口说话,江甜不免有些窘迫,她虽然有满腹的疑惑要问陈慕扬,可现在明显不是合适的时间,陈慕扬有些颓,江甜便不太敢主动提。

陈慕扬仿佛能看到江甜心思似的,江甜欲言又止,他不由眯了眯眼,说出的话有几分低涩,“你都没有怀疑过我?”

江甜等了半天,没想过陈慕扬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震惊之外,江甜倒也没回避陈慕扬的问题,她回地直接,“怀疑。”

陈慕扬:“怀疑什么?”

江甜:“新闻的事。”

当初在成南租出屋,陈慕扬一大早来找她,两人出门的时候刚好被记者蹲拍,陈慕扬当时明明已经追出去了,他是知情的,为什么照片还会流出去,这是其一;另外在春树景,如果当时有记者为什么从头到尾只有断针取义的陈慕扬拉着她的暧昧照片,前半段陈慕扬出手帮她赶走骚扰自己的花衬衫,如果新闻的焦点是陈慕扬,为爱斗殴也很有话题效应,这是其二;而最重要的,是最后那组照片,拍她和陆铭周完全没有理由的,如果镜头对的是陆铭周倒是可以理解,可怪就怪在从头到尾陆铭周只有一个背影,也就是说主人公从头到尾只是她,拍她一个名不经传的练习生,没必要。再者,如果正要做热点新闻,爆出陆铭周的身份,也更有噱头,到时候就不止陈慕扬一个关注焦点了。

江甜当时被绯闻打的措手不及,整个人又乱又怕,可冷静下来细想,或多或少都能发现些其中不对劲的地方。

新闻完全是针对这她的,社会对女性始终带着偏见,这种程度的感情丑闻完全可以击溃一个人,莫安说的没错,如果不是陆铭周把能做的都做了,她不可能这么快捱过这道坎,哪怕现在这件事的影响已经降到最低,可也仅仅是亡羊补牢,事后公关做的再好,前期新闻扩散的广度和产生的负面影响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陈慕扬多少惊讶江甜的直接,他看着她一瞬不眨,右手却往前一送,烟头被他抵在墙上压到变形,棕色的烟丝扑簌簌沿着墙壁滚下来,江甜静静看着,她捏了下手里的瓶子,低声说:“我不知道为什么。”

陈慕扬问:“什么?”

江甜抬眸看他,两人目光接触,“你这么做的理由。”

陈慕扬接近她,她一开始就是想不通的,更甚至诚惶诚恐,后来陈慕扬主动坦诚安静的事儿,江甜似乎理解了几分,可这几分理解在西山的那次又没的一干二净,陈慕扬对她有敌意,甚至是厌恶,还有徘徊期间的矛盾和挣扎。

安静死了。

陈慕扬对她有敌意。

江甜实在找不到两者间的因果关系。

陈慕扬却忽而一笑,没承认也不否认,他往右手边的垃圾桶里扔掉烟头,视线却依旧停在江甜脸上,沉默半响,他目光往下滑,从头到脚将江甜细细审视了圈,旋即又原路折回,却堪堪停在江甜颈窝的位置,不经意扫到雪白肌肤上散落的暧昧痕迹,他嘴角笑容微微凝固,很轻的抿起唇边,眼底便多了几分嘲讽的味道。

江甜不明所以,又被他看得不自在,下意识的伸手拢了拢衣襟,陈慕扬见江甜窘迫,便装作不经意的问:“你和陆铭周在交往?”

陈慕扬是完全没料到江甜和陆铭周关系的,他虽然在成南见过陆铭周,可彻底低估了陆铭周对江甜的感情,可他低估的又何止是陆铭周的感情,想到什么,陈慕扬眼底便多了几分自嘲。

江甜摇头,言简意赅道:“没有,分开了。”她现在最怕别人提起陆铭周,偏偏每一个人见到她都要例行询问,陈慕扬居然也知道她和陆铭周的关系。

陈慕扬略有吃惊,见江甜神情不疑有假,他便问:“怎么分了?”

江甜只是说:‘’不合适。”

陈慕扬眼底转瞬多了几分考究,旋即又化为一抹亮,他不知出于何种情绪,先是接过江甜手里的矿泉水,随后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他不是什么好人。”

江甜虽然和陆铭周争吵,可毕竟感情都还在,陈慕扬这么说,她听得轻微蹙眉,嘴上虽然没说什么,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陈慕扬心思敏感,他感受到江甜细小的情绪波动,“你不信?”

江甜不愿就着这个话题多谈,于是含糊的搪塞,“无所谓信不信的……”

她一句话还没说完,走廊另一头的李燃推门出来,朝着窗户边的两人喊道:“进棚吧,时间不早了。”

江甜便草草结束话题,往李燃的方向走去,陈慕扬却忽然拉住她的手腕,江甜脚步一顿,十分不解的看向陈慕扬,她试图挣开手腕,陈慕扬却丝毫没给她得逞的机会,反倒手指收紧握着江甜的手腕更加用力,不容置喙的语气:“江甜,我没骗你。”

江甜猛地吃痛,她只觉得陈慕扬莫名其妙,于是拧眉扫去陈慕扬身上,原先斥责的话还没说出口,却被陈慕扬全然严肃的表情吓住了,男人漆黑的眸子里似乎有着翻天的复杂情绪,江甜后背不禁凛起一股寒意,突然觉得害怕,她心跳加快,说出的话便带了几分薄怒:“你到底想说什么?”

陈慕扬视线定在江甜脸上足足有好一会,江甜被他看得右眼突突直跳,陈慕扬却一改方才的严肃,用一种几乎轻轻淡淡的语气向江甜甩下个定时炸.弹。

“陆铭周是杀人犯。”

“安静就是他害死的。”

***

“还不走?这都几点了?”纪盛见陆铭周办公室灯还亮着,他便推开门,整个人吊儿郎当的倚在门口,甩着手里的钥匙圈打转,半是玩笑地说:“博恩也没真要倒闭,你不至于成天板着张脸啊,秘书室几个小的给你吓得不轻,拐着弯问我陆总怎么了……”

他啧啧了声,调侃说:“我总不能说你被女人甩了吧?”

陆铭周坐在办公桌前,指尖捻着纸页的边角,闻言也没抬头,只是简单的回了句:“还有点事儿,迟点走。”

纪盛见他这么说,也不给面子,拆穿说:“你坐一天了,屁股都没离开你那椅子,美国总统还会吃饭上厕所呢。”他指了指陆铭周身后的那扇落地窗,“你他妈光合作用的?”

他说完,也不等陆铭周回答,瞟了眼腕表,直接道:“吃饭去?前两天和老乔尝了家菜馆,还不错。”

陆铭周仍是兴致不高,“不去。”

纪盛不干了,恨铁不成钢地说:“也就分手,陆铭周你至于吗?”

陆铭周不咸不淡地回:“不至于。”

他依旧低着头,说出的话平静到听不出波澜,握着笔的手指却轻轻一颤,笔尖滑出的一笔便成了多余,陆铭周盯着纸页上的淡淡笔墨,眼神有一瞬的放空。

纪盛明显不相信,他扬了扬下巴,“那你现在在干嘛?”

陆铭周语调淡淡:“工作。”他语气稍顿,轻轻放下手中的钢笔,抬眸朝门口看去,以一种十分诚恳的语气说道:“我爱工作,超爱。”

纪盛:“……”

见纪盛没话讲了,陆铭周正准备赶人,谁知纪盛典型的想看他笑话,反应过来,便不好意地问:“工作和女人,你更爱哪个?”

陆铭周瞥他一眼,好一会才拐出别扭的一句:“无聊。”

纪盛这人和陆铭周认识这么多年,还没见他这么憋屈,他也就管不住嘴,总想刺激他,“真要卖惨,你开直播啊,你在办公室绝食除了我又没人看到,太不划算了。”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直播,直播啦。”

陆铭周:“……”

见某人吃瘪,纪盛想起前两天在陆铭周家看到的场景,实在好奇,于是正经问了句:“话又说回来,你到底对人家做什么了?我看小姑娘挺粘你的啊,怎么突然就掰了?”

陆铭周不怕纪盛调侃,却怕他忽来的正色,他明显睫毛一颤,连带着眼神都染上几分灰暗,好一会,他才答非所问,几乎公式化话的说道:“投资商撤资,博恩资金周转困难,原先交好的几家银行都不肯给我们贷款,陆远怀给银行施压,博恩比起成念只是小企业,他们不肯借倒是可以理解,不过以我爸的脾气,应该不会把事情做绝,他就是想我回成念给他打工,给我点压力,再难看的事情,他不会做,关北村的项目已经动工,后期售楼款回来,形势不会像现在这么严峻,主要是成南,这城中村好几个开发商都没能拆掉,我们现在没有流动……”

纪盛实在听不下去了,“停……我马上走!”他最怕下班时间谈工作了,知道陆铭周是存心膈应他,立马溜之大吉。

好不容易打发掉纪盛,陆铭周疲惫的阖上眼帘,他脑袋往后一昂,靠在背椅上,右手按着太阳穴纾解压力。

他没对纪盛撒谎。

工作是真的忙,难受也是真难受,从早上到现在,江甜就再没联系过自己,别说电话,连一条短信都没有。

江甜的话,他也明白了,下次见面,也许就是谈分手,所以他不敢主动找她。

陆铭周缓缓睁开眼,捞过桌上的手机,他停在通讯录页面,久久不能决定,手机却先一步响了起来。

是秦厉。

陆铭周想起自己白天交代的事情,迫不及待的划开接听键,“怎么样?”

“你猜的没错,最先爆出新闻的米乐传媒,陈慕扬是幕后股东之一,不过你肯定想不到,陈慕扬和安静居然是兄妹……”

☆、第70章 第 70 章

陆铭周一动不动坐在车里, 一刻钟后, 秦厉拉开副驾车门上车, 把资料递给陆铭周,“大概的情况和我在电话里说的差不多。”

他说完,等着陆铭周回应,驾驶座上的男人却沉默不语,两手搭在方向盘上,食指轻轻扣着皮质表皮敲出“嗒嗒嗒”的声响。

秦厉摸不准陆铭周的心思,犹豫半响,他只好缩回手,将黄色的资料袋放在座椅之间。

上次调查有进展, 陆铭周就情绪失控直接进了医院,这一次, 事情原比他想的复杂,秦厉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十五年, 人生最美的年岁, 陆铭周背着罪艰难走了一路,他完全能理解陆铭周的心境,越接近真相反而越胆怯,恐惧自责成了被时间种在心上的蛊虫, 蚕食他的血肉, 经年累月, 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想要切掉, 便是伤筋动骨的疼......

车厢晦暗,两人各怀心思,皆是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厉听见邻座传来轻轻一声叹,陆铭周先是滑下车窗,半个手肘都架了出去,随后才打开车顶的照明灯,逼仄的空间登时明亮了起来,他取过座位间的文件袋,没什么情绪地问:“米乐传媒和陈慕扬有关系?”

秦厉点头,他解释:“你让我查当时爆出新闻的几家媒体,厉衡事务所加上成念的影响都不小,有两家小媒体直接撤了,态度也很好,唯独米乐传媒,立场坚决,不肯删通告,我们软硬兼施他就是不接招。”

他停了下,观察陆铭周的神色,方才继续往下说:“你跟我说,这新闻很古怪,似乎就是冲着江甜去的,我就多留了个心眼,派人去查米乐传媒,不过这家伙藏的也深,如果不是年前一笔资金周转有问题,帐面没做好,我们大概率查不到。”

陆铭周翻着手里的纸张,他略微垂着眼,又问了个关键问题,“他和安静是兄妹?”

秦厉没马上回答,先是问:“你不是说当年死的孩子也许叫安静吗?”

陆铭周很轻的点了点头,声音略带沙哑,“应该是的。”

这是关键信息,也是昨晚江甜无意透露的,陆铭周查了这么多年,一直没什么收获,又或者因为连死的人是谁都不知道,也根本无从下手。

前段时间秦厉查出那副画里的隐藏线索,找了物证鉴定科人像检验方面的专家,又托了公安部的关系,好不容易有了结果,却阴差阳错地查到了江甜身上,他和真相,只差一个江甜,正如秦厉所说的,只要一句话,当年的女孩到底如何他也许一问便知,可他害怕了,因为对方是江甜,他既不敢旁敲侧击地问,也不敢赤.裸的坦诚相待。

他想试着轻轻掀过去,不查了,不念了,都十五年了,他也受够了,可他没想到昨晚江甜会突然回来,他一时掉以轻心,江甜又心思敏感,她不可能毫无察觉,他在全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当头一棒,他伤了自己,也更彻底的伤害了江甜。

陆铭周心脏隐隐发疼,没敢继续往下想,秦厉及时说道:“我们查安静,意外发现的陈慕扬,安静是从安乐摇出来的,陈慕扬居然也是,再往下查,两人的关系也就藏不住了,陈慕扬在六岁的时候就被领养了,当时陈慕扬不肯走,养父母又不愿再领养一个安静,他扭不过,最后还是被强行带走了,安静当时才四岁,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再后来自己也被领养了,只不过......”

秦厉略微一顿,陆铭周想到当年的画面,便往下接话,“她没有陈慕扬幸运,遇到的养父母不好,甚至虐待。”

秦厉点头,“也不是一开始就不好,原先也是疼的,后来夫妻俩自己有个孩子,亲生的儿子,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陆铭周听秦厉陈述完,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解释,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孩子没了,没人报案,没人认领,没人在乎,甚至连最后的葬礼都是周家一手操办,什么都查不到,当年警方的办案条件有限,很多档案都没有联网,根本没法找人,后来时间托不了了,安静直接火化了......

事情一层层被拨开,当年事故发生时,安静血肉模糊地躺在他身边,陆铭周当时也才十二岁,周念过世不久,他受的刺激不小,足足有三个月没开口说话,三个月后,就发生了安静的事。

杀人的不是他。

害人的却是他。

他现在也明白了,他问女孩名字,女孩一遍遍无力重复的小天,其实是小甜,安静临死前,年幼的她惦记的不是记忆模糊的哥哥,不是虐待的父母,是自己仅有的朋友。

陆铭周额角不知什么时候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指尖捻的纸页因为过度用力被捏的满是褶皱,他声线有些不稳:“安静的养父住的成南?”他视线定在纸张上,粗粗扫了眼,快速提取关键信息,“林健成?好像哪里听过。”他皱眉,一时想不起来。

周念的画,背景是成南城中村,在江甜的人像分析图还没出来之前,陆铭周用了最蠢的办法,住进了成南小区,虽然不全是为了这事,当时他和纪盛打赌输了,加上那段时间刚好忙完一个项目,确实空闲,还有成南的城中村好几个开发商都没拆成,博恩也动了心思,所有的因素综合,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

秦厉调查了这么多,是最清楚的,于是提醒说:“陆建成,就是你当时快递站的负责人。”

秦厉这么一说,陆铭周立马想起来了,当时就是因为这个叫林建成的儿子生病住院,快递点缺个临时工,他才有机会做了干了几天。

陆铭周对林建成没什么印象,记忆里是个脾气挺好的中年人,身材发福,地中海,不曾想到他居然对安静有过最恶劣的行径。

陆铭周翻完手中的几页资料,很多疑问解开了,却又有更多的不解紧接着诞生,他指尖点着陈慕扬的名字细细摩挲,“他为什么针对江甜?”

秦厉合理猜测,“因为你?”当年的车祸情况复杂,陈慕扬如果不清楚全部事实,和安静又是兄妹,单纯的认为是陆铭周害死了安静也不奇怪。

陆铭周听了却不赞同的摇头,“时间线不对。”

秦厉蹙眉不解,“三角恋劈腿这种绯闻,对一个新人毫无意外是致命打击,如果不是因为你,江甜和安静是好友,他放过你?反而对江甜下手?也太扯了吧。”

陆铭周把资料袋甩去车前的置物台上,他解开袖扣,把衬衣撩到手肘,“我在成南的时候,见过他一次,就是咱俩喝高,打架那天晚上,当时我和江甜只是朋友,再难听点,互看不顺眼,可按当时的情况看,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秦厉问:“也就是说,你和江甜在一起之前,陈慕扬已经开始接近江甜了,换句话说,陈慕扬对江甜的手段很可能不是因为你的关系?”

陆铭周点头,可紧接着又否定了一些,“也不能这么说,陈慕扬一开始接近江甜不是因为我,但是不能完全否认,他后来知道我和江甜的关系,把对我的恨意转嫁到江甜身上,也是有可能的。”

秦厉帮陆铭周查了这么多,眼下却被绕进去了,“陈慕扬到底想干嘛?江甜和安静又不是什么对立面,他为什么要这么耍手段阴江甜?”

陆铭周也是不解的,“不知道,我也奇怪。”他视线变了变,“我们肯定还遗漏了什么。”

秦厉点头认同,“安静没了,最快的方法是直接问江甜,她肯定知道些什么我们不知道的。”

秦厉说的事实,陆铭周却觉得为难,他现在和江甜的关系,糟糕到不能再糟糕了。

他昨天的无情话语,禽兽行径,给江甜的伤害,他根本不敢去细想。

他现在一闭上眼就是早上那幕,江甜慌乱的滚下床,眼里是对他的恐惧和厌恶,不愿让他亲近,哪怕是牵手,她都冷漠拒绝......

想到这些,陆铭周心脏就被紧紧揪在一起,闷闷的疼,脑海里都是江甜哭红的眉眼,他有多心疼,也就多恨自己。

陆铭周神色越来越黯,眼底的歉疚就愈演愈烈,秦厉却明显比陆铭周冷静多了,他想到某种可能性,“陈慕扬会不会对江甜再做什么?”

闻言,陆铭周额角猛地一跳,他剑眉颦起,“你什么意思?”

秦厉理所当然地说:“他能用丑闻引爆舆论,指不定还会再做什么,他也许不敢明着对你下手,可江甜呢?”

陆铭周心弦被狠狠拨动了下,旋即牵动着四肢百骸都开始透着害怕,他几乎慌乱地捞过台子上的手机,颤抖着手给江甜打电话。

铃声响了一下又一下,直到出现公式化的女声,陆铭周掐掉又重新拨出去,仍旧是没人接。

陆铭周急得骂了句脏话,他联系不上江甜,又立马给莫安打电话,莫安倒是很快接了,“小陆?”

陆铭周问得着急,“莫姨,江甜和你在一起吗?”

莫安不理解陆铭周的紧张,可也不自觉加快了语速,“没有啊,她录音结束就直接回去了。”

陆铭周又立马问:“回去?她回家了?”

电话那头莫安思考了一下,“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她早上说没找到住的房子,应该是回家吧。”

陆铭周砰砰砰狂跳的心脏终于得以缓解下来,他疲惫的按了按太阳穴,正想客气几句挂电话,电话那头莫安的声音却再次传来,“她和陈慕扬一起走的,两人好像有什么事,我本来想喊她过来成念,谈《Singer》比赛的事情,她推了改天,说是有事。”

陆铭周眼神骤然一变,他再也不敢说什么,慌乱掐了电话,甩开手机,动作迅速的发动引擎,脚底油门一踩,汽车就几乎飞了出去。

秦厉被陆铭周突然的架势吓得不轻,他连忙给自己扣好安全带,不解地问:“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