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次如果要伪装的话,请在女性的脖颈上印下吻痕,这样代表占有欲强烈,而在男性身上,很多时候会被误认为是个gay,这是我教你的第一课。”

苏牧波澜不惊,说:“不需要你指导我性-方-面的知识,理论知识,我比你了解的多。”

“但实践上,你不如我。”沈薄一锤下定论。

苏牧欲言又止,什么都没说。

白心还是自顾自喝牛奶,虽然被洗清了推苏老师的嫌疑,但众人看她的眼神,怎么越来越怪了?

第十七集

白心吃饱喝足,说:“我先走了,你们继续吃。”

“我也走。”

苏牧用餐巾擦去嘴角,也下了桌,跟着白心,紧追不舍。

白心觉得头疼,她无奈说:“苏老师,正常的男女关系,男朋友也不需要无时无刻粘着女孩子。”

苏牧说:“我对陌生环境的适应能力比寻常人要差一点,所以,跟着你是本能驱使。”

白心哑口无言,不知道他是在找借口,还是在反映真实状况。

只是,如他所说,推论出:苏老师觉得她是一个熟悉的人,并且跟着她,是本能驱使?

白心的心跳加速,她面红耳赤,所有的敏感位置都忍不住升温,象征着她情绪的波动。

不一会儿,白心抿唇,说:“苏老师…”

苏牧淡薄说:“别太感动,我只是…”

“你是狗吗?”

“…”唯一的一次,苏牧被反驳到哑声。

“狗对于陌生的环境,出于畏惧就会采用撒尿,以及贴近主人的做法,从这一点来看,苏老师和其他哺乳类动物还真是有共通性呢。”

“你在讽刺我,”他语调平缓,依旧是风轻云淡,“但这个推论很有趣,允许你保留。”

白心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是她段数还不够高,还是这个人见招拆招的能力太强了?她明明,都已经竭力讽刺了。

苏牧朝前走了几步,倏的回头,凝视白心。

由于雨后的白雾浓郁,空气中都含有湿漉漉的质感,是以,苏牧围了单薄的围巾,只掩住脖颈,露出轮廓好看的唇。

他的眼神凛冽,如飒飒夜风,卷入衣里。

也几乎是在刹那之间,让白心不寒而栗。

“怎么了?”白心的气势不免弱了下去。

“如你所言,你知道狗最喜欢陌生环境里面的什么吗?”

“电线杆?”之类的东西?

“恭喜你,答对了。”苏牧意味深长地说,随后,长腿一迈,朝别墅的花园走去。

暗示他喜欢跟着她,所以她是电线杆?

白心很想一笑泯尴尬,但她回神一想:狗为了熟悉环境就会朝电线杆撒尿?

这种冷笑话,好像怎么都让她笑不出来啊。

何况,苏老师居然不惜把自己贬低为狗,也要绝地反击,呛回她的话。

实在是勇气可嘉,白心自愧不如,是她输了。

她小跑几步,跟上苏牧。

主要是这里的氛围太过于阴森,她不敢一个人逗留许久。

阴雨天气,天际压低了,浮着一层暗色的光,笼着别墅,似一座无人问津的黑色城堡。

“滋滋滋。”

她听到了什么声音,再一次回头去看别墅。

那是一架小型的遥控飞机,在窗前徘徊。

而二楼处,站着周潇。

他与白心对视一眼,眸色黯淡,啪嗒关上了窗。

这时,遥控飞机也徐徐落了地,被人捡着走了。

不是周潇的飞-机,楼下还有人在,白心也不知是谁。

她没想那么多,朝前小跑,跟着苏牧隐入了密林之内。

“苏老师,你等一下!”白心气喘吁吁,怎么都没想到那个不擅长体育的人居然能走这么快。

“白小姐,现在是你在无时无刻粘着我。”苏牧说。

白心寂了声,她解释:“这里的路,我不认识,所以就会情不自禁跟着苏老师。”

“和我之前的做法一样,对吗?”

“…”

对,这样说起来,她的所作所为和苏老师一模一样,也是在陌生的环境里产生恐惧,从而情不自禁跟着熟稔的人走。

不过怎么会有人这么无聊,特意下一个无伤大雅的局来报复她?

白心迟疑问:“苏老师,你这是在报复我?”

“是的。”苏牧一点都不心虚。

很好,还真有人这么无聊。

“复仇成功,跟着我出去。”苏牧掉头,朝来时的路走。

白心无奈,却也无可奈何。

等他们到别墅的时候,天又开始下雨了。

雨点淅淅沥沥,拍打地面,砸的四分五裂,溅起无数个透明王冠。

白心嗅着特有的泥土味,情不自禁闭上眼睛,感受那点微凉。

她最爱的事情就是,外头下雨,人在屋里;抑或是钻入被窝,泡一小杯奶茶。然后趴在窗口,看着街道上拥挤的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就有种莫名的安心。

或许是人性中本身就饱含了幸灾乐祸的特质,她在绝不会被淋湿的家中,感受世态万千,就会有种莫大的幸福感。

“在想什么?”周潇上来搭话。

白心回神,微笑,摇摇头:“没什么,就觉得没被淋湿真好。”

“知足常乐,”周潇说,“这是一种幸福,所以有些画家喜欢画老宅,或者是夜幕下的万家灯火,会引起观众的共鸣。”

不知何时,俞心瑶也凑了上来,她手里捧着一杯奶茶,客套的递给了白心另一杯。

白心接过,轻抿一口,脉脉暖流,涌上了四肢百骸。

俞心瑶说:“看样子,明天还会下雨,估计得要下午才能下山。”

“心瑶,你们在这啊?在聊什么呢?”叶南是俞心瑶的爱慕者,走哪跟哪。

可显而易见,俞心瑶对他没意思,笑脸都不给一个。

白心说:“在看雨,叶先生不在厨房帮忙?”

“有苏牧和安慧在,轮不到我帮忙。他俩都是厨艺高手,以前毕业野炊,都是他俩掌厨,我过去就是打打酱油的。”叶南颇不好意思。

白心想起来了,说:“那…叶先生能和我说说看,苏牧高中时期的事情吗?”

她倒是很想知道,苏老师高中时是不是和现在一样,时常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叶南说:“以前,苏牧好像就不太和班上同学说话,这小子成绩倒一直很好,我那时候再怎么拼命学,也及不上他的学习效率。按理说,我花的时间比他多,就应该成绩好一些。但现在看来,有些东西真的是靠天赋的。”

白心点点头,倒没了解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

唯一的认知就是,苏牧从前到现在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一开始推论,脑子就如同机器一般高速运作的怪才。

“那时候,喜欢苏牧的人很多,他的整个抽屉都塞满了情书。”叶南说。

“这个我记得,”周潇说,“后来,苏牧清理了整个抽屉,再塞上了他那时候做的所有高分卷子。”

叶南笑了:“他当时怎么说来着?好像是说,与其让其他人塞,还不如他自力更生。”

白心干笑,心想:还真是苏老师的行事风格。

晚饭做好了,他们吃完就上了楼,准备明天回程的东西。

是以,才晚上七点,几人就各回各屋,没有了交流。

白心松了一口气,她总算不用再继续伪装苏牧的女朋友了。

苏牧低语:“不做我的女朋友,你看起来似乎很高兴?”

“是啊。”

“在外貌方面,我比你更符合人类美学,智商上看也是。甚至遗传学上看,和我繁衍后代,能提高你的后裔各方面条件。人都是择优而上的生物,偏偏你要逆常理而行,”他顿了顿,继续说,“伪装我的女朋友,如果换个等值的比喻来看,就好像是中了一千万的彩票,你居然会不高兴?”

“然而,我更喜欢一千万的彩票。”白心如实说。

苏牧欲言又止,甚至是有点不太明白。

隔了一会儿,他得出结论:“我明白了,你潜意识里产生了自卑情绪,觉得配不上我。所以,才会觉得远离我是明智之选。”

“我…”

“不用辩解,逻辑上看,这是最合理的推论。”

苏牧下定了结论,就不容她置喙半分。

此时,屋外又来了动静。

“咚咚咚。”

有人敲门。

敲门的人是叶南,他气喘吁吁,说:“这次是真的,心瑶她…出…出事了。”

白心这次特意观察了一下叶南的反应,他的衣领大敞,显然是因为剧烈运动而下意识拧开的领口。根据说话的重点来看,知道什么是关键词,理应提前说,所以语言也没有问题。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俞心瑶真的出事了。

她眉头微蹙,皱出个浅浅山峰,几步就跑到了a房。

房门大敞开,里头站着安慧,她捂着嘴,还没从震惊中回神。

白心低头去看,只见地上趴着俞心瑶,伤口在后脑,泊泊淌血,流到了门外,濡湿一大块木制地面。

一般脑受伤,死亡率极高,更别提出血了。

白心大喊一声:“谁都别动这里,门口等着。”

很多案子至今破不了的原因都是犯罪现场被破坏,导致警-方无法还原凶杀案件。

白心问:“第一个来这里的人是谁?”

叶南说:“是我,可我来的时候,门是锁着的。我是看到了血迹觉得不对劲,才撞开了门。”

白心望了一眼窗户的位置,是上了扣锁的,门锁部位也的确有强制损坏的痕迹。

不论叶南的证词真实与否,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是一起密室杀人案。

第十八集

在他们走之前发生了惨案,就好像离别前的礼物一样,让人记忆犹新,以一种最残酷的方式。

安慧捂住嘴,呜咽出声:“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啊…我们都要走了,怎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白心被吵得心烦意乱,她低呵一声:“我是黄山警局的特聘法医,现在都冷静下来,别干扰我的思路,我需要收集罪证。”

她掏出证件,手臂平举,让所有人都能看清证件上的署名。

四周一下子静下来了,在专业人士面前,事态越严重,旁观者越不敢扰乱视听。

白心对后来跟上的苏牧点点头,示意他进现场。

苏牧说:“用你的专业知识给我描述一下,这个凶杀案的所有细节。”

她点点头,很快就进入了状态,郑重其事道:“在低体位出现了尸斑,斑点很小,颜色呈淡紫色;尸体已经开始硬化,温度冷却很快,这说明死亡时间在一个小时左右。”

苏牧没点头也没摇头,他的注意力并不在俞心瑶的遗体上,而是半蹲着身子,脊背朝前弯曲,胸襟领口微开,做出一副颓然的散漫姿态。

他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维世界,半天都没反应。

白心有点不高兴,觉得他不够尊重死者,这种时候还能开小差。

她刚要出声提醒,苏牧又豁然站了起来,吓了她一跳。

“苏老师?”情急之下,白心忘记了要亲昵称呼苏牧。

“嘘…”

苏牧将食指抵在唇间,他眼瞳微动,缓缓巡视四周,不知在看些什么,因为他没有任何专注的点。

白心甚至有种错觉,她总觉得苏牧像是一台大型的机器,正在孜孜不倦工作,除非没电,否则毫无消停的可能。

苏牧像是…在用脑子记录着什么,这种眼神不像是观察,更像是拍照,将陌生的事物储存在自己的大脑。

“苏老师?你在看什么?”

“我在记录画面,在这个现场被毁坏之前。”

苏牧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反倒让白心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