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田阳觉得累,她这段时间也休息的不怎么好。

经过田阳的开导,加上今天白天看不到那条领带系在陆向东的脖子上,田蜜的心里也似乎平静了许多。

洗漱之后,田蜜很快就被睡意包围,慢慢的堕入梦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枕边的手机突然高声唱起歌来,把沉睡的田蜜吓得一下子从被窝里坐起来,眼前黑漆漆的,天还没亮。

工作了这么长时间,她已经习惯了夜深人静扰人清梦的“夺命连环call”,迅速拿起手机,听完那边的讲述,挂断电话,用最快的速度跳下床开始换衣服。

五分钟之后,她已经穿戴整齐,走出家门。

眼下的时间是早上五点刚过,外面黑漆漆的,刮着大风,除了风穿过枯枝发出的呜呜声,再没有什么声响。

在小区门外的马路边等了十分钟还没有看到一辆从这里经过的出租车,田蜜没有办法,只好打电话给陆向东。

陆向东接电话很快,声音听起来非常清醒,不像是被人从睡梦中叫醒的感觉,这让田蜜的内疚感稍微被冲淡了一点点。

“有情况,我叫不到车,你能来一趟么?”

“等着吧。”

陆向东的动作很快,通话结束后没过多久,田蜜就看到他的车在空旷的马路上疾驰而来,从那速度判断,估计他这个月会收到超速的罚单。

“去哪儿?”田蜜上车后,陆向东问的第一句话。

在合作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似乎越来越有做警察的觉悟和气质了。

“东岭区,”田蜜把地址报给陆向东,“环卫工人发现了一具尸体,据说从特征上来看很像我们正在追查的这一起连环奸杀案。”

陆向东点点头,调转车头,朝东岭区驶去。

在路上开了一会儿,他发现田蜜攥着手机,几次拿起来,看看表,又放下,终于忍不住问:“你很急?”

“不是,你稳稳当当的开,可别演什么极速赛车啊”田蜜生怕陆向东会错意,“我是在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给安长埔,时间太早了,他昨天还刚刚退烧,我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

“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过意不去?”

“实话?”田蜜斜眼偷瞧着陆向东,等他点了头,说,“没有。”

“为什么?因为我不是病号儿?”陆向东不知道是不是无聊,竟然在这个问题上和田蜜磨起牙来了。

“呸呸呸别胡说八道当心说什么来什么”田蜜恼火的虚啐几口,“因为你人品不够好,所以我觉得折腾你理所应当”

陆向东轻扯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不再说话,继续开车。

“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想要问你,”田蜜忽然想起昨天就在心里的疑问,“你是不是没去老汤姆之前就发现强子是个…喜欢男人的了?”

陆向东不隐瞒,点了点头:“在餐馆的时候发现的。”

“研究犯罪心理学,还能看出人的性取向?”田蜜觉得不可思议,这个陆向东,似乎有些太神乎其神了。

“犯罪心理学不研究人的性取向,我只是更留意别人的表情动作,更注意听别人说话罢了。”

“照这么说,别人在你面前,岂不是像透明人一样,别说骗你,连瞒你什么都不太可能?”

“事无绝对,人外有人。”陆向东说的很谦虚,然而话锋一转,“不过对于你来说,撒谎和隐瞒倒的确有些徒劳。”

东岭区距离田蜜家不算远,很快他们就到了。

发现尸体的地方是一条居民区附近的小街,原本昏暗的街道因为发现了尸体,聚集着在现场取证的警务人员,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

“什么情况?”田蜜靠近现场,看了一眼正在一片灌木丛边拍照的刑技人员。

“今天早上,上班的环卫工人发现灌木丛里有一具裸体女尸,就报警了,到现场之后,我们发现这具女尸是两天前被家人报警说失踪的那个女人,法医来了之后,说情况和你们重案组那边现在正处理的案子很相似,所以我们就通知你们过来看看,如果真的是的话,就并案了。”首先赶到现场的刑警队田蜜说。

“报案人那边什么情况?”

“问过了,”刑警朝一旁的警车一指,开着门的警车里坐着两个身穿环卫制服的中年女人,从脸上的表情看,似乎很紧张害怕,“吓得不轻,语无伦次的,呆会儿打算拉回局里去做笔录,先让她们镇定一会儿,不然问也问不出来个所以然。”

田蜜觉得他的话很有道理,对他点点头:“那我们先过去看看辛苦了”

尸体还在灌木丛里,刑技人员照完现场,现在正小心翼翼的把女尸从灌木丛里搬出来,王纯站在一旁,等着尸体挪出来之后进一步检查。

“你们来啦够快的啊”看到田蜜和陆向东,她冲两个人招招手,“要不是性别不对,我都想把陆老师比作穆桂英了阵阵不落啊”

听了王纯的话,陆向东出人意料的露出微笑,点了点头:“用在我身上性别不合适,用在你身上就没问题了。”

他的反应让王纯大感意外,嘴巴微微张开着,忘了合上。

随即,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笑了笑,接着收起笑意,一本正经的对田蜜说:“这次发现的死者颈部勒痕很像之前凶手用来勒死魏丽敏的自锁型绑带,双手的手腕上也有类似自锁型绑带留下的勒痕,加上棕色长卷发这一特征,我才会瞬间联想到之前的三起奸杀案。”

田蜜听了,连忙点点头。

很快,尸体就被从灌木丛里小心翼翼的转移到一旁的空地上,借着一旁的照明设备,尸体的状况清晰的呈现在众人眼中。

“这尸体…应该不是才死不久的吧?”田蜜不是法医,对深奥的法医学也并不了解,但仅凭常识,她也能看得出来,女尸身上的尸斑,应该不是短时间内死亡的。

王纯赞许的点了点头,低头检查起女尸的情况。

很快,她就惊讶的抬起头来,对田蜜说:“这个死者生前没有遭受过性侵害”

第一卷 死神之手 第六十二章 例外

第六十二章 例外

“这意味着什么呢?”田蜜一听也愣住了,“之前的三起,被害人都在遇害前遭到凶手的性侵害,为什么偏偏这次是例外呢?”

“难道是我先前结论下的太早?这具女尸和你们处理的连环奸杀案其实没有关系?”王纯也感到十分困惑,“可是除了没有被性侵害之外,其他细节又和之前的那么相似”

“不,我觉得你应该没有判断错,就算是有人故意想要浑水摸鱼,趁火打劫,也不可能模仿了所有作案细节,却偏偏查一点点不做足全套如果说真的是模仿作案,除非凶手是死者的亲人,或者是同性,否则没道理差了最关键的一步。”田蜜若有所思的看着地上的裸体女尸,“我会先对她的亲人进行排查,另外,现在的疑问是,如果这起案子的确和之前的三起有关,是什么原因让凶手对这第四个死者格外‘心慈手软’?”

“这个问题,我就答不了啦”王纯无奈的笑了笑,“你想知道答案,还得是求助于陆老师这个专家”

田蜜没搭腔,而是蹲下身,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随身带着的小手电,照着女尸的脸,仔细的看着。

“你们觉不觉得,这个死者脸上的妆,很自然?”她近似于喃喃自语般对身边的两个人说,“虽然我不太懂化妆的事情,但看着觉得好像和之前的不太一样。”

“我看看”王纯一直是个淡妆美人儿,在这方面自然比田蜜更有经验,她也俯下身,借着田蜜手电的光线,仔细的端详着死者的脸,伸手轻轻碰了碰死者的眼皮,“可不是,瞧眼影虽然已经很淡了,但是眼线还在,用的应该是防水型的,嘴唇很红,不过看上去似乎不像是口红的效果…”

“还有死者的面部表情,比较之前的三个女人都要安详很多”田蜜又提出一点不同。

“看来想要确定这里面的关联,还真得下一番功夫”王纯叹了口气。

说话的功夫,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三个人循声望去,看到安长埔急匆匆的跑过来。

“不好意思来晚了,来晚了”他喘着粗气,一脸歉意的和三个人打招呼。

“你怎么来啦?我还寻思着你昨天发烧刚好,特意没打电话给你”田蜜没想到安长埔会跑来,“身体能行么?”

“没事儿我一个大男人,哪有那么不济”安长埔冲田蜜咧嘴笑笑,“是刑警队的彭哥打电话告诉我的。”

安长埔所说的彭哥,就是首先赶到现场,刚刚和田蜜聊过几句的那个刑警。

田蜜站起身,回头张望着:“说到他,我刚才光顾着看看尸体的情况,忘了问他这个死者的身份情况了”

“我刚才到的时候和他聊了几句,问过了”安长埔连忙说,“他说这个女人名字叫朱娜,今年25岁,私企文员。她的家人之前打电话报警,说朱娜本来两天前就应该到家了,结果不但人没到,还怎么都联系不上,手机一直关机,打电话到单位去,单位那边说她已经开始休假了,家里头那边一着急,就打电话报了警。”

“不是本地人?”

“A市的。”

“在本市还有什么亲属么?”田蜜心里还惦记着死者没有遭到性侵害的这个重要特征。

安长埔想了一下:“彭哥说,根据报案人家属说,朱娜在A市有一个未婚夫,两个人去年订婚,因为工作忙一直没有腾出时间完婚,除此之外,就只有同事之类的社会交往了,没有任何其他亲属在C市。”

“那她未婚夫呢?”

“暂时不大清楚,不过我从彭哥那儿要了朱娜未婚夫的联系方式,咱们可以回局里之后打电话再问。”

安长埔边说边打量着地上的女尸,忽然惊讶的咦了一声:“为什么这女尸身上衣服都没有了,偏偏腿上还有一只长筒袜?”

“何止长筒袜的问题,这次这个和之前的比,疑点多着呢”田蜜晃了晃脑袋,觉得有些困扰,“呆会儿回去再详细说给你听吧。”

“没问题。”安长埔点头,转而问正在进一步检查尸体的王纯,“王法医,还有什么新的发现么?”

“就像田蜜说的一样,疑点很多,但是暂时我也不能完全确定,所以不好乱说,一面判断有误,干扰了你们的查案思路。”王纯回答的谨慎又谨慎,小心又小心,最近连环奸杀案给市民带来多大的恐慌,又给他们这些办案带来多少压力,她心里非常清楚,“根据我的经验,这个尸体应该是经过低温保存,具体情况等回局里解剖之后我再详细的写进报告里。”

“那就辛苦王法医了”安长埔客气的说。

王纯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起身招呼其他人来抬尸体。

这时候时间才刚刚过了早上六点,冬天白昼短,太阳依旧不见踪影,周围一片漆黑。

尸体被搬运上车,准备拉回公安局进一步检查,王纯也要跟车离开,临走前,她又折回来,稍加犹豫,不知是不是受到了之前陆向东态度的鼓励,最终还是仰着脸,对他说:“我的那部分工作,在晚上下班之前是一定能够完成的,不知道陆老师有没有时间,我想约你吃个饭。”

说完,她略显俏皮的一笑:“我之前那一顿将功补过饭,可还欠着你呢”

“可是我们这边晚上不好说几点才能结束呀。”田蜜未经过大脑思考,脱口而出。

说完,她发现王纯闻言奇怪的看着自己,也觉得有些尴尬,连忙移开目光。

安长埔默默的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因为与他无关,他也没什么发言的资格。

陆向东瞟了田蜜一眼,说:“我不是公安局的正式工作人员,好像没有规定必须要和警察一起起早贪黑,加班加点。”

田蜜听了他的话,显得有些迷茫不知所措。

王纯却笑了:“陆老师的意思就是答应喽?”

陆向东点了下头。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先把正事处理好具体的时间地点,我再告诉你”得到了陆向东的许诺,王纯的喜悦似乎有些掩饰不住,她欢快的同田蜜和安长埔道别,先一步离开了现场。

田蜜错愕的看着陆向东,半天没说话,安长埔在一旁有些别扭的清了清嗓子,问:“这里既然是抛尸地点,那案发现场一定另外还有别的地方。刚才彭哥给了我朱娜的家庭住址,离这里就隔着两条街,咱们是不是去她家里看看?”

田蜜回过神来,心里忍不住为自己的失态而感到懊恼,连忙点了点头:“叫上其他人,说不定朱娜家就是真正的第一现场呢”

按照朱娜家人报警时留下的朱娜住址,他们来到距离发现尸体的小街仅两条街道之隔的一个住宅区。

东岭区是C市的老城区,属于整个城市里最先发展起来的区域,只不过早熟的果子也最早走向衰败,在逐渐兴起的新城区映衬下,这里显得有些灰头土脸,只能依稀找到曾经辉煌的影子。

朱娜居住的小区就是东岭区的一个缩影。

很多C市人对于这个名字叫“威尼斯小城”的欧式住宅区都不陌生,早些年铺天盖地的广告宣传和美轮美奂的欧式风格建筑,让这里名噪一时,只可惜多年过去之后,风吹雨淋的侵蚀,加上疏于完善,这个名叫“威尼斯小城”的居民区早已经风光不再。

朱娜的家位于靠近小区东门边上的一栋楼,位置在七层,因为旧小区往往没有配备电梯,按照安装电梯的楼层规定,都是七层封顶的,朱娜家就在顶楼。

威尼斯小城的楼房属于点式楼,每一层有四户居民,朱娜的家就住在正对着楼梯的那一户。

技术人员在到达现场之后,首先开始对门上的指纹进行提取,田蜜他们在一旁耐心等候。

清晨的楼梯间里非常安静,即便警务人员中没有人大声喧哗,甚至很少有人说话,但一旦人多起来,总还是显得有些嘈杂。

不一会儿,七楼最左侧的那户人家打开了门,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脸倦意的从里面探出头来,有些纳闷儿的看着走廊里的警察。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他的声音听起来透着睡意,“不是煤气泄漏吧?”

田蜜之前正发愁怎么进入朱娜家呢,虽然可以技术开锁,但是她还是希望尽可能不破坏现场的任何物件,现在看到同楼层有人开门出来,连忙问:“你认识这家人么?”

“你是说房主,还是租房子住的那对儿小夫妻?”男人反问。

原来这处房产并不属于朱娜和她的未婚夫,既然这样,想进门自然要找房东。

“你认识房主么?”田蜜问。

男人打量了一下走廊里的警察,估摸着这个阵势应该不会是煤气泄漏,便聪明的没有多问,冲田蜜点点头:“我有他电话,你稍等。”

说完缩回身去。

第一卷 死神之手 第六十三章 房东有古怪

第六十三章 房东有古怪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田蜜几乎要对这个人放弃希望的时候,男人又出现了,这一次他似乎利用刚才的时间稍微修饰了一下自己,头发梳理过,也穿上了一件厚衬衫,人更是比刚才清醒了许多。

“不好意思,刚才睡得迷迷糊糊的。”他好像对自己刚才迷蒙中探出头来的行为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摸摸后脑勺,把一张写着电话号的纸条递给安长埔,“这是那家房东留给我的,说以备不时之需,正好儿,今天还真就用上了。”

“老住户了?”安长埔接过纸条,冲男人点点头,算是表达谢意,顺嘴问道,“另外三家你都熟么?”

“老住户倒也算不上,也就住了六年多吧其实是另外两家,”男人抓了抓后脑勺,一指身旁夹在自己家和朱娜家中间的那一道门,“这户也是我家,当初嫌房子不够大,就买了,把中间的间壁墙打通,两户并一户了。”

他又一指自己正对门的那一扇门:“那户好像是租给附近那个职业学院的学生住了,现在放寒假,好长时间没看到什么人进出,估计都走了,之前每天倒是出出进进,人住得不少,也挺杂的,还经常换新面孔,我基本上都认不出谁是谁。”

“这一户呢?”田蜜一指朱娜的房门,从刚才这个男人伸头出来问话的口气似乎可以断定,他对朱娜以及朱娜的未婚妻,虽然未必谈得上交情和了解,但至少是认识的。

“你是说这家房东老韩头儿啊?认识倒是认识,倒不怎么熟,我刚搬来的时候他还没搬走呢,当邻居住了一年多,好像是他儿子单位分房,把原本的那户小面积腾出来,老韩头儿觉得就他和他老伴儿俩人,住过去,把这边这套面积比较大的出租会赚得比较多,所以就搬走了。”

“那你说的租房的小夫妻呢?”

“他们我就不怎么了解了,俩人好像都不太爱说话,尤其那个男的,平时遇到了顶多点个头,”男人摇了摇头,“我就知道他们搬来住了差不多有小三年了,别的不太清楚。”

田蜜迅速的记录着,等他说完,对他点点头,问:“怎么称呼?”

“杨远帆。”男人主动伸出手。

田蜜也伸手和他客气的握了握,眼睛朝他身后的房间望了一眼:“这么早,希望没有影响你家人。关于你隔壁住的邻居,不知道你家里其他人会不会比较熟悉一点?”

杨远帆有些尴尬的咧了咧嘴:“我离婚快一年了…一个人住…”

他的回答让田蜜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没事儿,没事儿,你也不是存心的,再说了,离婚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杨远帆摆摆手,叹了口气,“我之前把经历都放在工作和其他事情上了,忽略了我老婆——哦,不对,应该说是前妻了,时间一久她也受不了,所以就离了…哎,瞧我,说着干什么对不起啦,希望没影响你们工作”

“冒昧的问一句,你那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呢?”田蜜饶有兴致的问。

“工程师。”

“哟,技术型人才呀”安长埔在一旁称赞一句,惹得杨远帆连连谦虚的摆手。

“你上一次看到你隔壁家回来人是什么时候?”田蜜问。

从脸上的表情看来,杨远帆已经隐约猜到隔壁可能发生的事情了,也变得严肃紧张起来,仔仔细细的回忆了好一会儿,才说:“一周之前吧,要么就是不到一周,我记不清了,我看到那家男的拎着个大皮箱出门了,那家的女的…我好像挺长时间没看见过她了。”

“具体多久?”

“记不清了,没特别留意过。”杨远帆忽然一拍巴掌,“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前天还是大前天来着我看到老韩头儿过来了一趟,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要走,也没看到有人送出来,我还和他聊了几句,他说是卫生间水管漏水,楼下打电话找他,他过来修理。”

“这几天有没有听到隔壁有什么特殊的响动?”

“没有,那家人在不在家,基本上都是静悄悄的,而且我们这个楼隔音还不错。”

“你刚才说你隔壁的那个男的一周左右之前离开,之后又再出现过么?”

“应该是没有吧,至少我是没看到。我之所以记得这事儿,是因为他走那天脸色不太好看,我和他打招呼的时候他也爱理不理的。”

“你方才不是说平时至少点头之交么?”

“是这样没错,不过那天我看他箱子好像挺重的,一个人拿着挺费劲,就提出想搭把手,他没用我,说自己能行,然后就下楼走了。”

田蜜向杨远帆道了谢,杨远帆看没什么需要自己的地方,也关门回家去了。

趁着之前田蜜向杨远帆了解情况的空当儿,安长埔按照杨远帆给抄的电话号码,打通了被杨称为“老韩头儿”的房东电话,对方听说自己的出租屋出事了,立刻表示住的不远,人马上就到。

果然,才过了十几分钟,从楼下噔噔噔噔跑上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瘦高个儿,脑袋上的头发因为年纪而变得稀疏灰白,剃得挺短,乍看就像一个枯萎的仙人球。

“你们…我,我是这房子的户主,这儿、这儿咋啦?”可能是因为心急的缘故,老头儿上楼上的有些急,现在一手扶着楼梯扶手,一手叉腰,站在差半层没到七楼的缓台上直喘粗气,话都说不利索,一张瘦长脸儿也涨得通红,脑袋上直冒热气。

“怎么称呼?”虽然知道对方姓韩,但毕竟年纪比较大了,田蜜和安长埔总不好向杨远帆那样一口一个“老韩头儿”的叫人家。

“我姓韩,你们叫我老韩就行”老韩头儿喘了一会儿,呼吸渐渐平稳下来,抬手用袖口在额头上胡乱擦了几下,“小同志,我家这房子咋啦?”

“朱娜是你的房客吧?”田蜜问他。

老韩头儿点点头:“啊,是啊,怎么了?”

“你最后一次看到她是什么时候?”

“哟,那可有日子啦我和他们租房合同上约好了的,房租交三押一,上次交房租还是将近俩月前呢”老韩头儿想了一下。

“前几天你还来过这里吧?修理水管?”

“唉,对,漏水,漏水。”老韩头儿嗯嗯啊啊的应着,又问,“到底咋啦?”

“朱娜死了,今天早上被人发现她的尸体被抛在两条街外。”

老韩头儿似乎被这个答复吓了一跳,粗气也不喘了,嘴巴张着,傻傻的看着田蜜和安长埔,来回打量他们的表情,等确定没有人在拿这种事开玩笑,这才战战兢兢的问:“她…不是被人弄死在我房子里的吧?”

“现在还不知道,这家的门钥匙你带了么?麻烦你打开门,我们需要进去取证。”

老韩头儿忙不迭的点着头,一边在腰间摸索,一边走完那半层台阶,来到门前,从腰上解下叮叮当当的一大串钥匙,熟悉的从里面找到这个房子的门钥匙,递给离自己最近的安长埔。

安长埔用戴了手套的手接过钥匙,小心的打开门。

门慢慢打开的瞬间,几乎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看着里面。

然而,门里面并没有任何血腥、凌乱,或者其他能被人和犯罪现场联系在一起的景象,客厅里的一切井然有序,在窗外乍现的朝阳映衬下,看不出任何异样。

“稍等一下”老韩头儿抬脚就要进去,被一旁的警察一把拦住,递给他一副鞋套,“把这个套上别破坏了现场”

老韩头儿哪敢有什么意见,立刻接过来,套在自己脚上,这才被允许跟着田蜜他们进去。

不过他也长了记性了,进门之后就拘谨的在一旁站着,哪里也不敢碰。

田蜜他们也四处检查起来。

客厅里非常整洁,只有窗台和茶几的玻璃板上能够看到浅浅的浮灰,看起来应该有几天没有人碰过了。沙发上铺着细绒的坐垫,也很平整,一看便知是被人细心铺平的。

卧室和客厅的情况很相似,床铺整齐,不像是被人睡过的样子,窗边的床头柜上摆放着相框和几种维生素类药品,相框里是朱娜和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男人的亲密合影,笑容很灿烂。

这个看上去大概只有六十几平米的房子里,唯一让人觉得有些凌乱的,只有厨房。

在厨房门边的地上放着一个印有某连锁超市标志的塑料袋,塑料袋里放着面包、火腿肠和两瓶茶类饮料,还有一张购物小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