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蜜听到他已经有些喘粗气了,这才意识到,虽然胡杨的穿着打扮一向比较大方年轻,保养的也不错,但是毕竟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不是年轻小伙子了,连忙和田阳两个人放慢了脚步,嘴上还得和他客套着,“哪里的话,胡医生能这么快赶过来已经很好了!其实照理来说不应该给你添麻烦的,主要是年拥军情况比较特殊,我们对待这种情况的经验也不是很丰富。”

“这个我明白,我也挺担心这孩子的,能过来看看他我也心里踏实一些。”

到了年拥军的单间,一见胡杨,年拥军的眼泪就又止不住了,哭得好像受了惊吓的小孩一样。胡杨安慰了他几句,问他愿不愿意和自己谈谈,年拥军没有排斥的同意了,但同时也提出一个要求,坚持要和胡杨单独谈,不许有他人在场。

这可难为坏了田蜜他们,按照规定,这显然是不可以的,但是眼下这样的情况,从年拥军看到胡杨之后那哭哭啼啼的表现就知道,他之前的平稳只是暂时现象,心里头还是没有能够平复下来,这种情况下,他的确急需一个能够信任的人来做通他的思想工作,免得出什么状况。

可是另外一方面,正因为胡杨和年拥军的私交太深,本身又不是公安机关的办案人员,不能跟让他们在没有监督的情况下进行私下沟通。

起初胡杨试图劝说年拥军,允许几个人里面相对最没有“杀伤力”的田蜜在场,结果被年拥军想也不想就一口拒绝,并且咬定,要不然就私聊,要不然就连胡杨都不见了。

紧急商量之后,最终决定由胡杨出面去和年拥军商量,同意对他们两个人的交谈过程进行录音记录。

年拥军起初对这个要求依旧抵触,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胡杨带着录音器进去之后,田蜜他们被关在门外,静静的等着。

过了好久,里面传来敲门声,田蜜帮忙把门打开,胡杨一边擦着汗一边走出来,把录音器递给门边的田阳。

“我和小年谈过了,效果还不错,这孩子现在暂时算是平稳下来了。”胡杨松了一口气。

田蜜从门口往里看,年拥军坐在床边,对他们有气无力的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向后半卧在床铺上,闭上了眼睛。

“具体的情况,回头再电话详谈,或者我去公安局找你们都可以,现在我诊所那边有事,得先回去了,”胡杨看了看手表,一脸歉意,“刚才助理发短信给我,说实在搞不定那个难缠的患者。”

“那胡医生你就赶紧回去吧!我们不耽误你了,等你忙完了咱们再细谈。”田阳连忙道谢,送胡杨离开。

田蜜稍微松了口气,冲陆向东招招手,“咱们也准备走吧。”

才走出去几步远,身后年拥军的单间里忽然传来一声大吼,随后传来砸门的声音。

“放我出去!救命!为什么把我关起来!”年拥军声嘶力竭的吼声从门里传出来。

第五十三章 镇静剂疑团

这一声吼和接二连三的几声砸门声,就好像直接敲在了田蜜的心头一样。

“这是怎么了?”她担忧的看着身旁的两个人,以及闻声赶过来的看守所民警。

田阳连忙叫看守所的民警拿着钥匙过去开门,几个人紧跟在身后。

陆向东眉头皱的很紧,一脸凝重。

“如果没猜错的话,可能是你一直以来最担心的事情——年拥军发病了。”他对田蜜说。

田蜜心头一紧,连忙就掏手机打算打电话,刚刚有动作,就被陆向东制止了。

“不用打电话了,现在他应该已经离开了在半路上,就算马上转头回来,也不可能马上到。有王纯在,之前她不是说已经做过注射镇静剂的么,现在她比胡杨好用。”陆向东对田蜜说,“况且,我们一直对年拥军发病后的表现没有概念,这回倒可以直观的有个了解了。”

田蜜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混头了,陆向东说的非常有道理,借此机会的确能够对年拥军失忆后的个性有所掌握,如果情况不好控制的话,他们人手足够,又有王纯随时可以给年拥军注射镇静剂。这样一来,情况似乎又没有自己起初以为的那么棘手。

她看了一眼陆向东,眼神充满了佩服。这个男人还真是让人总能够对他刮目相看。一个从事教学工作的犯罪学博士,面对这种突发情况的时候,头脑竟然能够如此冷静,并且短时间内把情况分析的一清二楚,做出合理的决定。

而自己,身为一个一线刑警。却因为没有经历过类似场面,第一时间已然慌了手脚,差一点舍近求远去把胡杨叫回来。

这边的响动很大。王纯原本是最先准备离开的,现在也听到了响动跑了回来,跟在他们后面。紧张的看着其他人。她是法医,专业领域内的事情绝对是一把好手。不过这种情况也和其他人一样毫无经验,难免一贯淡定的脸庞上也多了些压制不住的紧张。

田阳和看守所的几个男警走在最前头,站在门外,其中一个警察伸手从外面捶了两下门,大喝一声:“不要闹!年拥军,你冷静一点!”

里面略微安静了一下,大约只有一两秒钟。激烈的捶打门板声再次响起,夹杂着听不大清楚的愤怒谩骂。

“开门么?”看守所的警察看着田阳,年拥军的案子特殊,他们都有所了解,这个正在调查中的案子又是归重案组管着,现在出了这种情况,有重案组的刑警在,当然要向主要负责人征求意见。百度搜索

田阳也迟疑了,转过头用目光征求陆向东的意见,陆向东很坚定的对他点了点头。田阳见状。深吸一口气,对看守所的同事说:“开吧!”

钥匙插进锁眼的一瞬间,所有人的精神和身体都高度紧张起来,绷得紧紧的。没有人说话,几双眼睛都死死的盯着那扇门。

咔嚓。门锁开了。

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门里的人突然猛力的冲了出来,幸亏门外的警察有所准备,几个人和田阳一起把从屋里冲出来的年拥军迎面堵住,七手八脚的想要按住他。

一眼看到年拥军,田蜜着实被吓了一跳。之前对他发病时的情况进行了解的时候,显然福利院的工作人员以及胡杨都出于对年拥军的保护,把情况渲染再渲染过,以至于年拥军现在的样子完全超出了田蜜此前的想象范围。

这个成长过程格外艰辛的年轻人,此前一直给人感觉蔫蔫的,有一种卑微感,就像一只兔子一样,毫无威胁,而现在,再次看到他,却有一种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感觉。

脸还是那张脸,只是没有了以往平静的表情,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眶几乎要裂开了一样,整张脸因为对抗用力而涨红发紫,额角太阳穴的血管凸起。

年拥军刚刚试图从房间里冲出来就被几个警察死死拦住,于是便开始拼命的试图挣脱,此时此刻的他,浑身充满了蛮力,完全不同于平时略显柔弱的感觉,三个男人制住他都很勉强,又不能伤到他,对抗间每个人身上都或轻或重的挨了他几下。

陆向东在一旁看着,一脸不耐烦,叹了口气一手卷袖子,正要往前走,田蜜在身后拉住了他。

“你别动他了。如果他是反抗抓捕的嫌疑人,田阳他们早就下手了,但是现在年拥军的情况不一样,不能够被视为犯罪嫌疑人来看待,更何况现在还可能是属于失忆的特殊情况。别害我们违反纪律。”田蜜拉住陆向东的胳膊摇了摇头,打从杨远帆那件事之后,她就对陆向东的身手有所了解,渐渐得知他并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从小到大缺乏安全感的生活环境,让他早早就练就了一身自保的本事。

“我不是警察,不受你们的纪律约束。”陆向东不理,他一向讨厌拖沓,更不喜欢在不必要的事情上浪费精力。现在年拥军的负隅顽抗显然就属于不值得浪费人力的那一类情况。

“你不是警察,但是现在确实协助我们一起办案的,你的行为和我们是相关联的,我们要对你行为造成的一切后果负责。”田蜜死死的拉着他,不让他添乱。

陆向东一听她这么说,倒也没有坚持的理由,叹了口气,一脸无奈,对田蜜点点头:“那我去帮忙总可以吧?我保证不乱来,你也不想让田阳晚上回家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吧?”

田蜜听他这么说,才将信将疑的松开手。陆向东倒是讲信用,说到做到,过去帮着其他几个人把年拥军重新拉回房间里。

“现在腰准备注射么?”王纯从田蜜身后探头看着前面激烈的纠缠,紧张的问。

“王法医,你先准备好,等我们通知,行么?”田阳喘着粗气,制服一个人不难,而在不伤害对方的前提下却又要制止对方的反抗行为,这就是一桩极不轻松的体力活儿了。

王纯答应着,把背在肩上的小箱子放在一旁,蹲下身迅速的做着准备。

田蜜则整个人挡在门口,防止年拥军突然之间挣脱逃离。

年拥军一面挣扎,一面大声吼叫着:“你们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放开我!警察打人啦!”

钳制着他右手的那个警察听了他嚷嚷的话,看一眼自己胳膊上一块刚刚被年拥军打到造成的红肿,苦笑着问田阳:“之前也这样么?”

“你问我我也答不出啊!”田阳一边和其他人配合着,把年拥军按在床铺上,一边气喘吁吁的回答,“他今天这是大变身!我们也第一次遇到。”

“你们放开我!凭什么抓我!放开!”年拥军声嘶力竭的吼叫着,脖子上的颈动脉因为激动也鼓胀着。

“年拥军!你冷静下来!”田阳大声喊。

“我不认识什么年拥军!你们抓错认了!”年拥军气急败坏的嚷着,也开始喘起粗气,就算他再蛮力十足,一个人对抗四个,终归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挣扎了一会儿,他终于没有了力气,渐渐安静下来。

田阳他们观察了一会儿,确定他的情况稳定下来,这才慢慢松开了钳制。

然而,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几个人刚刚松开手,看守所的警察还没有来得及给他戴上以防万一的手铐时,年拥军突然站了起来,趁着几个人不备,就朝门口冲了过去。

田蜜咬紧牙关,做好了对抗的心理准备,眼看着年拥军就朝自己冲过来了,忽然一条胳膊从年拥军的脖子后面绕过来,猛力把他勾了回去,用力又突然又猛,年拥军刹不住,几乎被拖了个大跟头。

是陆向东。

年拥军摔倒在地的时候田蜜才看清楚从他身后突然偷袭成功的人是谁。

看守所的民警赶忙扑过来,压住年拥军,把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戴上手铐。田阳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感激的拍拍陆向东的肩膀:“陆博士,多谢了!”

“应该的。”陆向东也在努力的调整呼吸,淡淡的回应。

田蜜松了一口气,心里也有些打突儿,照刚才年拥军冲过来的样子,如果陆向东没及时拦住,自己怎么着也得实实在在的挨几下子。

“王法医,注射镇静剂吧!”田阳对站在门外的王纯说。

王纯早就做好了准备,让几个男警按住挣扎不休的年拥军,拿出一次性注射器,找准年拥军胳膊上的学管,又快又准的推入一定剂量的镇静剂。

照理说,注射过镇静剂之后年拥军应该渐渐平静下来,谁知道,等了半天,他的挣扎丝毫都没有减弱。

“王法医,是不是计量不对呀?”田蜜有些吃不准了。

王纯也很诧异:“不应该啊!我给他注射的计量,他现在都应该进入快速睡眠了!怎么会…”

诧异归诧异,王纯也不含糊,立刻重新拿一支注射器,抽药,注射,动作一气呵成。

终于,在二次注射之后,年拥军的挣扎减弱了,头一歪,昏睡过去。

所有人几乎不约而同的做了一个擦汗的动作。

王纯站在一旁看着看守所的民警把昏睡的年拥军安顿好,脸上的表情很奇怪。

“怎么了王法医?”田阳注意到了这一点。

“年拥军对镇静剂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儿!”王纯说。(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区别待遇

她的话让在场的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现在除了王纯自己以之外,其他人在医学知识方面都是门外汉,只知道刚刚需要注射再次镇静剂才让年拥军安静下来,并没有意识到这里面意味着什么,甚至以为是第一次计量预估的不准,应该是经常出现的情况而已。

现在王纯这么说,那情况自然不是他们自己主观认为的那么简单。

“这话怎么说?”田蜜赶忙问。

王纯摇摇头:“呆会儿回到局里头再说吧,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而且我觉得有必要回去重新看一下上一次给他抽血化验的结果,然后再跟你们谈可能会比较严谨。”

她的话有一定的道理,田蜜点点头,没有多问,眼下除了这件事以外,还有另外一个问题,那就是失忆中的年拥军该怎么处理。

“你给他注射的镇静剂能让他睡多久?”田阳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王纯估算了一下,谨慎的回答:“大概四到五个小时最多。”

“那这样不行啊,如果咱就把他这么关在这里,如果醒过来之后他还没有恢复记忆,那岂不是又要闹得天翻地覆?”田阳想到年拥军之前的表现,不由的有些忧心忡忡。

“要不,打回去吧?如果醒了恢复记忆就更好,要是还没有,不是可以趁机多和他交流一下,顺便观察发病后他的状态么?”田蜜想起陆向东之前的提议。.

她的话没有立刻得到响应,没有人表示反对,也没有人支持,看守所的民警不方便对这件事发表意见,不过却一个个的抚着酸疼的胳膊笑而不语,潜台词即便不说出来。也能够很轻易的察觉。

田蜜明白他们的意思,不过依旧坚持自己的主张:“刚才情况未必就具有什么代表性,你们试想一下。如果你们忽然之间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却被关在牢房里,还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会被怎么处理,还被几个膀大腰圆的警察钳制着。会不会特别惊恐?”

田阳沉思了一会儿,似乎被田蜜的问题说服了:“这倒也是,他刚刚的那种反应,或许也只是一种本能,带回去多观察一下应该是有必要的,反正带到局里,我还真不信他敢演一出大闹天宫!”

“你怎么看?”田蜜扭头问陆向东。百度搜索

陆向东也一点头:“可以带回去看看。”

既然都没有什么异议。这件事就算是定了下来,事实上更准确的说,当得知田蜜他们打算把年拥军暂时带回公安局去,看守所的几个警察都露出了松一口气的神情,方才的一番大闹,让年拥军瞬间成了他们心头的恶梦。

商定好之后,田阳叫几个看守所民警帮忙,抬着昏睡的年拥军,准备把他安顿在车里,田蜜和王纯跟着陆向东一起下楼。打算坐另外一台车回去。

三个人默默无语,谁也不吭声,走到楼下出了楼门,下台阶的时候王纯比田蜜略快半个身位。一步一步走下石阶,迈下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踩到了一块薄冰,由于穿着细跟的高跟鞋,她一瞬间重心不稳,本能的伸手想要抓住田蜜来保持平衡,没曾想田蜜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忽然被她这么一拉,身子也突然失衡,两个人齐刷刷的摔倒在地。

“哎哟!”王纯疼得发出一声吃痛的呻吟。

田蜜也觉得自己的尾骨仿佛都要摔碎了,为了稳住身体而先着地的手沾了一手脏兮兮的冰水,却又火辣辣的疼。

“没事吧?”陆向东一回头,看到两个人都跌坐在地上,停下脚步转过身。

“我没事儿,应该没什么问题,缓一缓就行了。”王纯先一步搭了腔。

田蜜话到嘴边,一听王纯的话,没吭声,陆向东的问话并没有明确的说话对象,现在王纯已经接了话茬儿,她索性就不搭腔,免得有一种自作多情的感觉。

陆向东听了王纯的话,点了下头,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递过去。

他拿着手帕的手向田蜜伸过去,越过她的头顶,递到王纯的面前:“用这个擦擦吧。”

那一瞬间,王纯脸上的表情只有四个字才能够形容——受宠若惊。

而田蜜的心情也同样可以用另外四个字来概括——down到谷底。

王纯接过手帕之后,陆向东把腾出来的那只手重新转回到田蜜的面前。

田蜜正准备起身,被他突然伸过来的手弄愣了,看着他没有动。

“把手给我,还是你更喜欢坐在湿冷的地上?”陆向东弯下腰,拉起田蜜的手,慢慢用力把她拉起来,“如果很疼不敢动就告诉我。”

“我没事,自己能起来,手脏!”田蜜想到自己一手泥水,打算把手抽回来,没有成功,只好任由陆向东把自己从地上拉起来。

王纯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们两个,讪讪的站起身,擦擦手上和屁股后面的污渍,然后问陆向东:“陆老师,手帕脏了,等我洗干净再给你吧。”

“不要了,扔掉吧。”陆向东毫不犹豫的回答。

王纯尴尬的笑了笑,看一眼不远处刚刚把年拥军安顿好的田阳,对陆向东和田蜜点了点头:“我看,我还是跟着田阳的车吧,也好有个照应,免得路上出什么岔子。”

说完,看陆向东没有任何反应,便攥着手帕走向田阳那边去了。

田蜜被陆向东拉起来,她手上的污渍自然而然的也沾到了陆向东的手上,陆向东看看手上的黑印儿,皱了皱眉头:“我随身只有那一块手帕。”

“我的包在车里,包里应该有面巾纸。”田蜜朝陆向东停在一旁的车指了指。

“我不喜欢纸巾。之前我不是给你用过一块手帕么?”陆向东看了看田蜜,“不是说好洗干净还给我的么?哪儿去了?被你给弄丢了吧?”

他的语气和表情都充满了谴责,田蜜不由觉得十分委屈,一指自己的裤子口袋:“谁告诉你丢了的!就在我兜儿里!”

陆向东用干净的那只手伸向田蜜指的那个口袋,两根手指一夹,果然拿出了那块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手帕。

他看着田蜜,忽然笑了,虽然只是一个转瞬即逝的短暂笑容,却依旧让田蜜的心漏跳几拍。

田蜜忍不住想,再这么下去,自己早晚要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而得上心律不齐的毛病!

陆向东把手帕打开,拉过田蜜的手,动作很轻的把手上的污渍擦拭干净,然后扫一眼田蜜裤子后面,把手帕塞给她:“身上的自己搞定吧。”

田蜜原本就因为他拉着自己手擦拭的动作而有些脸颊发烫,现在被他这么一说,更是红了脸,结果手帕草草的擦了几下。

“来回走几步。”陆向东示意田蜜。

“干嘛?想要卖副拐给我么?”田蜜为了不让自己显得扭扭捏捏很小家子气,故意开着玩笑。

陆向东对她的笑话丝毫不买账,脸上的表情认真严肃,依旧坚持自己的主张:“摔一跤可大可小。”

田蜜拗不过他,只好迈腿慢慢的走了几步,屁股和地面猛烈撞击带来的闷痛还没有完全消失,走动的时候依然有些疼,但是并不严重,没有大碍。

陆向东站在一旁,看着田蜜来回走了两遍,表情才放松下来。

“你看!我就说没事吧!刚才王法医和我一起摔的,她都没事走了,我怎么可能会有事。”田蜜停下来,对陆向东说。

“我没有闲心管别人有事没事。”陆向东丢下一句话,转身朝停车的方向走。

他走的很慢,走两步就回头看一眼身后的田蜜,分明是在等她,却又别扭的不肯停下来和她并肩而行。

到了车边,陆向东总算没有继续别扭,主动帮着田蜜拉开车门,扶了她一把,帮她坐进车里,然后才绕回到另一侧自己上车。

田蜜看看手里皱巴巴脏兮兮的手帕,忽然想起了方才他告诉王纯的话,再看看手上的东西,问:“这手帕是不是扔掉啊?”

陆向东眉头皱了一下:“洗干净,我还要。”

“可你刚才不是跟王法医说脏了不要了,让她丢掉么?”

“你叫什么?”

田蜜古怪的看陆向东一眼:“田蜜啊!”

“田蜜是王纯的别名么?”

“废话,当然不是啊!”

“那就别总拿不相干的人来做参考标准。”陆向东不满的瞥田蜜一眼。

田蜜不吭声了,把皱巴巴的脏手帕叠起来,攥在手心里,心里头有一种想要敲敲自己脑壳的冲动,难道脑子真的坏掉了么?明明摔得屁股火辣辣的疼,明明被陆向东这个怪胎数落了一顿,偏偏现在自己的心情却莫名其妙的好。

难不成,自己有受虐倾向?!田蜜自嘲的想。

她只顾着胡思乱想,却没有发觉,陆向东一边开车,一边不止一次的把视线扫向她手中的那块脏手帕,嘴角的线条微微上扬。

而在另一辆车里,王纯也同样攥着一块沾满污渍的手帕,略带惆怅的看着窗外,眼中有一抹化不开的伤感。(未完待续)

第五十五章 放与不放

回到公安局,田蜜第一件事就是从自己的储物箱里找出一套换洗衣服,到值班室里去换下身上那一套,要不是时常因为工作需要,会留下来过夜,因此在办公室里留了衣裤,搞不好今天剩下的时间里头,她就要穿着那条潮乎乎,脏兮兮的裤子过了。

王纯也是一样,之前的那一跤她和田蜜的狼狈水平完全不相伯仲,回到局里第一件事就是赶回自己的办公室,拾掇拾掇自己的个人形象。

当她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整理好了仪容,重新变得神采奕奕起来,在看守所时的狼狈以及失落一扫而空,脸上重新挂上了柔柔的微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年拥军怎么样了?”王纯进门之后先问田阳。

田阳刚刚处理完年拥军的事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喘了几口气,边挽起袖子查看手臂上的几处淤青,边答道:“昏睡着呢,刚才墨窦帮我把他给安顿在审讯室了,铐上了,跑不了,不过估计睡得也不能有多舒服。没辙啊!他要是再弄出点什么事儿来,我可就真要崩溃了!”

说完他扭头问陆向东:“陆博士,刚才多亏你帮忙了,你没什么事吧?”

陆向东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碍,一言不发的坐在一旁。

“对了,王法医,你之前不是说镇静剂的反应不对劲么?具体怎么回事?”田阳问。

田蜜也赶忙看着王纯,等她开口。其实打从她刚刚进门之后田蜜就想问,可是想到之前在看守所门前陆向东明显的差别待遇,田蜜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和王纯说话是好。

“是这样的,这是年拥军之前抽血化验的结果,我刚刚回办公室把存底的那份拿出来又确认了一遍。”王纯拿出一张化验报告单,放在桌上,“之前的这份报告显示,年拥军的血液里有少量唑吡坦类镇静剂,也就是通常所说的思诺思。我们那边做出的判断是认为以年拥军长期使用镇静剂药物的情况来看,他体内思诺思的含量不足以排除他的作案嫌疑。因为无论哪一种镇静剂药物长期使用都容易形成依赖性和耐药性。 ”

“那刚才你给年拥军注射的不是这种唑吡坦类的思诺思么?”田蜜想起之前王纯对年拥军第一次注射之后发现药品并未起效时,脸上惊异的神情,估摸着里面一定有什么问题。

王纯果然点了头:“没错,我刚刚给他使用的是比较常见的苯二氮卓类,也就是我们俗称的安定。因为考虑到他可能长期使用思诺思。会有依赖性,我才会使用安定,认为这样会比较保险,没想到。他对安定反而有非常强的耐药性,导致了收效甚微,不得不二次注射。”

“我们在年拥军家里找到的那瓶没有标签的安眠药。成分是哪一种?”田阳不懂药理,必须要向王纯问个清楚。

“化验结果显示,那瓶从他家里找出来的就是思诺思。”王纯回答。

这个答案意味着什么,在场的几个人也略微都有了一些判断。

“有没有其他可能性?我不懂药理,就是随便举个例子。比如有没有可能年拥军长期服用思诺思,因此导致了他对安定也耐药了呢?”田蜜怕漏掉了其他可能。

王纯摇摇头:“这种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这两种药完全不会冲突,也不是同一类,并且思诺思是为了克服安定的耐药性特点才被开发出来的新型镇静剂。也有耐药性,但是比安定要强一些。我当时根据年拥军血液里的残余成分推断思诺思是他日常使用的镇静类药物。并且后来你们从他家中找到的药瓶也证明了这一点,所以我才更加笃定之前的判断没有错。直到今天他对安定耐药很严重,我才不得不怀疑,之前的推测是不成立的。”

“所以也就是说,年拥军平时习惯性服用的安眠药是安定,并不是思诺思。可是为什么我们在他家里找到的却是思诺思,压根儿没有安定的影子呢?”田阳感到费解。

“这个问题恐怕得问问胡杨了吧?他当初到底是让年拥军服用的哪一种安眠药啊?”

墨窦一语中的,田蜜连忙拉过桌面上的电话,打给胡杨,这段时间因为经常担心年拥军的问题,外加胡杨也给了田蜜不少私人建议,他的电话号码田蜜早就已经记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