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靠在床头,安静地注视着他们,傅夜司有些担心:“还是别看了,我给你开电视。”

林夕摇摇头,轻声说:“我没事,真的。”

在刚得知自己怀孕的那几天,她特别喜欢看小孩,路上要是遇见推着娃娃车的妈妈,她都会忍不住上前逗逗车里的宝宝,她还会心血来潮地去逛儿童用品店,去书店买一些育儿的入门书。

但是现在,看着眼前那些飞奔跑跳的小孩,她忽然失去了感觉,内心麻木得如同一潭死水,激不起一丝涟漪,甚至连失去腹中的孩子,她都觉得无所谓了,没了才好,才能断得干净。

她突然间顿悟,原来之前看过的电影里,那些一夜白发的人,真的就是和之前不同的人了。那些曾经拥有过的喜怒哀乐,对情感的正常知觉,已经被伤痛的碎片剐得一干二净。就像是,过去的她,已经彻底死在了昨天。

傅夜司通知佣人熬了滋补的粥送来,舀在小碗里端给林夕。两人一人坐在病床上,一人坐在床边的椅子,安静地喝着粥。

窗外偶有微风拂来,扬起她一缕发丝,淡金色的光线洒在床前,朦胧了她半张侧脸,勾出一个精致的剪影,傅夜司默默地望着她,内心仿佛有种充实的满足。

或许是他眼神太过浓厚炽烈,林夕微微朝他的方向侧了侧脸,两人目光交汇,傅夜司没有任何偷看被撞破的窘迫,坦然地望着她。

林夕却收回视线,垂落至身前,她不是不明白他的情感,但她无法做出任何回应,他值得更好的姑娘。

搅了搅碗里的粥,她犹豫片刻,抬眸轻声问:“如果我想要你,尝试着接受别的女孩子,你会答应我吗?”

傅夜司望着她陷入沉默,半晌后,问:“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所以你不想要我在你身边?”

林夕轻轻摇头:“不是。只是,我不值得你再为我浪费时间。”

“值不值得由我说了算。” 傅夜司挺直脊梁,显得郑重其事:“我不会要求你跟我在一起,所以你也不能要求我放弃你。”

“可是我会觉得抱歉,因为我一句气话,搭上了你十年的幸福。”

“不必。” 傅夜司顿了顿:“因为只有你得到你想要的,我才会感到幸福。”

林夕望着他,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才好,两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直到傅夜司衬衣口袋里传出电话铃声,才终于打破了僵局。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有亲在问,为什么一定要HE。其实写到这里,相信大家也都能看出,这已经无法做到传统意义上的HE了,因为以前那个深爱南叔的夕夕已经死了。

PS:我弱弱地补一句,因为看到南叔实在太招人恨了,虽然我补这一句也不见得有什么效果,但其实南叔没救夕夕是有原因的。。。下章会交代。。。上章我也埋了个细节的伏笔。。。估计大家都太气了没看出来。。。又或者是我埋失败了。。。总之不管怎么说吧,还是南叔欠虐。

第21章

傅夜司掏出手机,视线在触及来电人姓名之后,黯了下去。他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林夕,按下接听键,将机身放到耳边:“喂?”

那头传来向南的声音:“林夕跟你在一起吧,让她听电话。”

傅夜司眉头微微蹙起:“你找她什么事?”

林夕本来瞭望着窗外,听见这句话扭过头来,神色淡漠:“谁打来的?”

傅夜司伸手压住机尾的话筒,踌躇片刻,还是老实交代了:“向南。”

林夕安静了会儿,朝他伸出手,语气平静:“给我。”

傅夜司犹豫:“你确定?”

林夕轻轻点头。

傅夜司只好依言走过去,将手机搁在她掌心,林夕握起来,缓缓放到耳边:“有事?”

冷淡疏离的语气让向南愣了愣,她以前从不会那样和他说话,今天是怎么了?简直像是换了一个人。

莫非,是因为昨晚落水的事?

收起思绪,他先不做多想:“你在哪里?我有事跟你谈。”

“不能在电话里说?”

向南一滞,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在电话里说,只是为了慎重起见,他想跟她当面谈:“不能。”

林夕沉默须臾:“那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

“你报地址,我过来找你。” 不知为何,向南对去见她竟感到有几分急切。

林夕便把医院的地址报给他,说完便挂了电话。

整个过程,傅夜司都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她的神色,苍白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空洞的瞳孔里也没有一点情绪,眸子灰蒙蒙的,仿佛什么东西都映不进去。

在那一刻,他忽然读懂了什么叫做心死。当爱消失了,恨也就随之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虚空和冷漠。

很快地,向南便风风火火地赶到了林夕所在的独立病房。

推开门时,她正靠在床头和傅夜司说话,身上穿着宽松的条纹病号服,长发软软地披在身后,左手背上扎着输液针,纤细的透明软管一直蜿蜒至身旁的输液架,药袋里的液体正一点一点地往下落。

而她的脸色,像纸片一样苍白,整个人看上去像大病了一场,没有一点精神。向南不由怔住,心脏像被人用力掐了一下,大踏步地就走了进去:“怎么输上液了?” 他在电话里听她说在医院,还以为只是普通的留院观察,哪里想到会弄得要输液这么严重…

林夕听见声音,视线缓缓落在他脸上,轻得如同一只蒲公英,沿着他面部的轮廓一寸一寸描摹。他分明还是和昨天一样熟悉的眉眼,为什么今天看起来,却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好像自己忽然就不认识他了,或者说,从来都没有真正地认识过。

傅夜司见向南到了,便从床边站起来,柔声对她说:“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林夕轻嗯了声,他便走出了病房,小心地把门带上。

向南在床边的椅子坐下,视线落在她手背上扎着的针头,不由觉得那画面有些刺眼:“哪儿不舒服,严不严重?”

“发烧而已。” 林夕随口扯了个谎,面无表情地望着他:“要跟我谈什么?”

向南对她的反应有点意外。以前就算是恨他,她看他的眼神也是鲜活的,但她今天对他似乎特别冷淡,连眼神都失去了生命力,如同有什么内在的东西枯萎死去了一般。

他下意识地去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惹到她了。除了之前跟她吵架,令她离家出走之外,最近的一件,恐怕就是昨晚她落水时,他没有救她,而是救的温暖。

其实那是个误会。当他看见两人掉进泳池时,他脑海中划过的第一反应,是林夕根本不会游泳。当他跑到泳池边,看见温暖还能勉强地扑腾出水,但她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挣扎,身子直愣愣地往下沉,所以他没有任何犹豫地打算先把她捞上来。

等他跳进水中,回过头来找她时,却看见岸上傅夜司一个猛子扎进她身后的水域,那时他就知道,傅夜司是奔着救她来的,所以她会平安无事,但温暖那边没有人,他就掉头游走了。

但是现在要让他向林夕解释,他又做不到。他不想告诉她自己在那一瞬间,对她的担心超过了温暖,他不想给她任何可以幻想的空间,他也不允许自己有任何的动摇,他必须牢牢地记住自己现在想要的,否则就会陷入迷惘。

林夕见他沉默地思考着什么,出声打断他:“如果你没事要跟我谈,那就听我说。”

向南回过神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林夕抿了抿唇:“从今以后,如无必要,我们都不需要再见面了。我放在你家里的东西,麻烦你空一天时间给我,我会找人来搬走。另外,关于温暖离婚的事情,我已经跟傅夜司谈过了,他同意离,到时候会告诉你们见律师的具体时间。”

她说这话的表情如此平和安宁,以至于他不敢去妄自揣测她是在跟他开玩笑。向南惊愕地注视着她,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她不想再跟他见面了?看来他是真的伤到了她的心…其实他能想象出她当时有多害怕,只是他觉得有傅夜司在,她不会有事…

直觉地嗫嚅了下嘴唇,放在膝盖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蜷起,他想要开口解释,只是话滚到喉咙口,又活生生地被他咽了下去。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她看起来终于想通,决定不要再缠着他了,这不正是他所期待的么?既然这样,又何必要去解释。

只是为什么,胸口好像有点闷。

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她说的前半段话上,以至于半晌之后,才对后半段话回过味儿来,眉峰嗖地蹙起:“你是说,傅夜司同意离婚?”

林夕颔首。

向南错愕,视线在她脸上巡梭,表情慢慢地,变得有些微妙:“我费了那么大的力气,都不能逼他离婚,你跟他只是一谈,他就同意了,他还真是听你的话。”

林夕唇角浅浅地翘起:“他是听我的话,不过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重点是他同意离婚了,对你来说,是好事,不是吗?”

闻言,向南脸色慢慢沉重起来,眼底情绪复杂,变化万千:“看来你知道傅夜司爱的是你。” 至少昨晚傅夜司毫不犹豫地救了她,而没救自己的妻子,她那么聪明,肯定看得出不对劲。

林夕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所以呢?”

“所以你告诉我,既然他爱的是你,当初为什么要娶温暖?” 向南勾着嘴角,有些咬牙切齿地问出这句话。站在温暖的立场,他不得不感到愤怒。

林夕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如同点不着的千年寒冰:“他娶温暖是为了帮我,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向南手掌慢慢地紧握成拳,双眼危险地眯起,那个呼之欲出的问题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是你让他这么做的?”

林夕略微思索了下:“算是吧。”

听到她亲口说出答案,向南足足沉默了半分钟,黑眸中隐约腾起怒火:“为什么不否认?” 为什么不替自己辩解?为什么要那么平静而绝然地望着他?难道她是如此想离开他,所以连挽救一下她在他心中的形象,都懒得尝试了么?

林夕只是淡淡地笑了下:“因为是事实,没什么好否认。”

向南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但她冷淡的神情不似在跟他赌气撒谎,心顿时凉了一半:“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以为,你至少还有些良心。”

他本以为他这么说会刺激到她,但林夕只是掩面打了个呵欠,脸色有些困倦:“你不必知道我是怎样的人。还有,如果没有别的事,麻烦你离开,我需要休息。”

向南沉默地望着她,脑海中各种情绪冲突成一团。但见她面容苍白,身体虚弱,也不好再追问什么,只得绷着脸,起身离开。尽管她不像在跟他开玩笑,但是他直觉地还是不敢相信她会做出那么阴狠的事。

不过既然他的疑问得到了解答,且不论她的答案是真是假,他们之间,就都没什么好谈的了。倘若真是她指使的,自然罪不可恕,就算不是她直接指使,事情也是因她而起,她也要负一部分责任。

走出病房,不经意地撞见倚在走廊的傅夜司,向南顿住脚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凌厉地对接,彼此都毫不掩饰眼底的厌恶。

顿了顿,向南忽然想开口问他当时为什么要娶温暖,是不是林夕让他这么干的。他想听听他的答案。

但是转念一想,不管对方给出什么样的答案,他都无法尽信,一来傅夜司肯定会维护她,二来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十年,早就变成罗生门,所以不管是问谁,答案是什么,最关键的,还是他自己想相信什么样的说法。

于是他克制了问出口的冲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因为真正的问题,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相信什么。

几天之后,林夕出了院,搬到了离她珠宝设计工作室不远的公寓,手机也恢复了正常通讯,向南发短信通知她搬家的时间,她便带着人,亲自去了趟盛世。

向南识趣地没有留在那里,一个人开车出去,在大街上胡乱地转悠,不知道要到哪里去,也不知道该在哪里停。等他开到筋疲力尽,披着月色回到住处,屋子里终于不再像以前那样,会亮起温暖的橘色灯光,卧室的衣柜里,也不再有任何女性的衣物,她的画室也被搬得干干净净,连一支画笔都没落下,卫生间的架子上,她的毛巾牙刷口杯洗面奶统统都不见了。

那一瞬间,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到不能呼吸,跟一个人分离的感觉,现在才真实地呈现在他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南叔你就是个大傻逼!

我再PS一下:欢迎大家讨论剧情,不过请不要扯上作者的三观,我就是写这么一个故事而已,没有任何鼓励大家向文中的男女主以及男女配看齐的意思。

要看爱得潇洒淡然理智富有自尊的女主,请点右上角小红叉,谢谢啦,本文不出产此类生物。

要看强大威猛暖萌弱水三千只喝女主这一瓢的男主,也请点右上角小红叉,谢谢啦,本文男主是阿斗,要慢慢成长之后才能懂得自己的感情。

第22章

傅夜司很快地就通知向南和温暖来李周律师事务所谈离婚协议。

会议室里,他懒懒地往皮椅的椅背上一靠,把一只黑色钢笔在手指间转来转去地随意把玩,时不时地还在地上蹬一脚,将椅子转着圈儿玩,完全没有要和对面的人交流的打算。

他的代表律师替他转达了他的意思:“傅先生完全同意离婚,只有一个条件,要求温女士净身出户。”

温暖闻言脸色一变,但碍于向南就在旁边,不方便发作。她在得知傅夜司同意离婚之后,简直如蒙大赦,亢奋得整夜睡不着觉,一面是觉得终于可以从这个无性又憋屈的婚姻中解脱了,一面是心算着豪门离婚,可以拿得多少分手费。

哪里知道,傅夜司竟然连一分钱都不肯给她!

但她不能说什么啊,向南就坐在她身边,她要是跳着脚地想去分钱,岂不是抹黑自己的形象?所以也只能抿着唇,低着头,什么也不说,不要,做出一副受虐小媳妇儿的模样。

她的律师则替她说了:“温女士是无过错方,要求她净身出户并不合理。”

傅夜司的律师无奈地一摊手:“傅先生就这一个条件,如果你们同意,他马上就签离婚协议,如果你们不同意,欢迎你们走起诉离婚的途径。”

“这…” 温暖的律师侧头,询问地看着她:“温女士,您看?”

温暖咬了咬下唇,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让她就这么轻易放弃吧,她又不甘心,但要她争取吧,她又怕拿捏不好分寸,让向南觉得她贪财。

傅夜司看出她的挣扎,嘴角向上那么一挑:“你怕什么,就算没有我的钱,难道你还怕你的新欢不拿给你花么?”

温暖抬眼,瘪着嘴气愤又委屈地道:“你…!你胡说什么!我和他是清白的!”

“好了。” 向南忽然出声:“我们同意净身出户,你签字吧。”

傅夜司笑起来:“这才对嘛。” 说着咬开笔帽,在律师准备好的协议上龙飞凤舞地签下自己的大名。

从律师事务所出来,温暖脸色有些忧郁。向南觉察:“解脱了,怎么不开心?”

温暖有些惆怅地感慨:“开心是开心,但想到以后的日子要我一个人过,我又没什么信心了。你知道的,这些年我没有工作,傅夜司不准我在外抛头露面,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要怎么活下去。”

“你还有我。” 向南站在阳光里,身上穿着简单的白衬衣,面容斯文干净,眼神温润如玉,像极了当年那个十来岁的翩翩少年,那时他承诺说,会照顾她一辈子。

时间如同笔直前进的列车,在某个时候,遇到某个人,就像遇到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列车开不过去,只得在原地停下等待。时光冲刷,眼角的细纹,偶尔出现的白发,逐渐衰减的体力,每一个生命在变老的细节都那么真实可见,然而,人却再也不会长大了。

温暖就是向南的那座高山。第一次遇见她,是在他十二岁的时候,那是个飘着鹅毛大雪的冬天,他跟着妈妈陈立青搬进一个破旧的筒子楼里没多久。那里居住环境恶劣,一层楼里住着数不清的人,共用一个厨房,一个水房,还有公厕。

筒子楼里常年乱糟糟,臭烘烘的,人多眼杂,地方又小,几乎没有任何可言,争吵,做|爱,打骂,什么声音都能透过薄薄的墙壁传出来。

那天下大雪,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他去街口的小店帮妈妈买豆瓣酱,回来就看见筒子楼前的空地上站了个单薄的女孩,长发及腰,穿着枣红色的薄毛衣,低垂着头,站在没过脚踝的积雪里,一动不动。

他经过时好奇地瞥了她一眼,只见女孩脸上挂着两道清晰的泪痕,嘴唇冻得直打哆嗦,可是却一声不吭。他不知道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看着挺可怜的,但跟他没关系,所以他径直回家了。

等到他妈妈炒好菜,他们吃完饭之后,他经过走廊去水房刷碗,不经意间瞥见那女孩还是站在那里,冷得抱起了胳膊,依旧安静地低垂着头,发顶和肩上都盖了层雪花。不知为何,他忽然对她有了点兴趣,就停下脚步,站在楼上看着她。下雪天几乎没什么人外出,女孩也一直无人问津。

直到他的恻隐之心终于令他过意不去,他才跑下楼跟她说话:“喂,你为什么站在这里?”

女孩只是盯着地面,并不回答他。

他忍不住伸手拍掉她肩上的雪花:“喂,我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我?”

女孩这才哆嗦着开口:“我又不认识你。”

他默了默,说:“我叫向南,这下你认识我了,可以回答了吧。”

女孩沉默了一段时间,嗫嚅了下嘴唇,声如蚊蝇:“我妈妈不要我了…”

妈妈不要我了…

短短的几个字,却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刹那间就划破了他的心脏,他立刻拉起女孩的手臂:“跟我走,你再站在这里会冻死的。”

女孩却倔强地甩开他:“我不走,走了妈妈就找不到我了。”

他像是被电到了一般,滞了片刻,突然又暴躁地一把抓起她,生拖硬拽地把她拉走,蛮横地吼道:“她把你丢了就不会再来找你!总之先跟我走!”

说完他就把她拽回了自己家,拿厚被子给她盖,给她热水,给她热饭,照顾得无微不至。她告诉他她的名字,叫做温暖。

自此以后,那两个字,对他就有了特殊的意义。

协助温暖搬离傅宅,向南将她和她父亲安置在自己闲置的一幢别墅,配佣人司机,给了她一张银行卡,上面有着即使她不参加工作,也一辈子不愁吃喝的钱。

对于这种终于可以被她依赖,终于能够照顾她的感觉,向南感到十分受用。安顿好温暖之后,他驱车回到自己的住处。

走出电梯的那一刻,看见屋子里黑漆漆一片,他仍旧惯性地一愣,才想起林夕已经离开很多天了。白天获得的那些愉悦一下子就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胸口发闷的怅然。

自从她走了之后,屋子不知怎么地,变得愈发空旷起来,偶尔他的余光会产生幻影,以为她人还在这里,下一秒就会从不知道哪里跑出来。

并且现在的生活,他感到很不习惯,早上没人给他做早餐煮咖啡,晚上没人开着灯,做好一桌菜在家里等,没人唠叨他要注意增减衣服,也没人自顾自地说自己的一天给他听,尽管他并不感兴趣。

曾经厌烦的那些,似乎现在都没有那么可憎了。

他告诉自己,有这些感触是正常的,并不意味着什么,只是单纯地不习惯要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所以尽管有些艰难,他还是必须去适应没有她的日子。

只是内心深处,仍有一部分的他还是挣扎着不愿去相信,她是真的离开了,不回来了。

就像那个狼来了的故事。

她说过好多次要离开,没有一次是真的走成功了,不回头的那种。尽管这次有些不一样,她不哭不闹,带走了所有关于她的东西。

但是,他们还是会再见面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