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意还是没回头,也不说话。

“打个商量,下午历史你选择题借我抄抄,我要求也不多,就抄个选择题,主观题我能自己随便瞎写写,考完后请你吃饭,你看怎么样?”

男生说完,沾沾自喜的,“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好话也是一箩筐地往外丢,“同学,你看你人不仅长得美,心地也是一等一的好。”

等铃声一打,监考老师很快抱着一摞试卷走了进来。

“大家把相关的材料交上来,马上就是开始考试了,特别是手机,摸摸自己的口袋,有没有藏着手机。”

男生趴在后面睡觉,耐心地等了迟意二十多分钟。

可他都听到迟意翻卷子的声音了,抬头一看,她坐得笔直,遮得死死的,连片白花花卷角都没往外露。

他只当迟意是忘记了,小幅度地踹了下她坐着的椅子。

迟意写字的动作停顿了下,几秒后落笔更快了。

陈峰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感情他说了这么多,还以为人家愿意给他抄一抄,谁知道人家根本不打回事。

这他妈把他当猴耍了吧?

不给他抄还能忍,这当猴耍是个人都忍不住。

这样想着,踹椅子的动作加重了些,甚至发出了点声响。

在安静的考场里显得特别的明显。

肖止寒趴在桌子上,听到声音皱眉抬头。

看向声源处,一眼就看到迟意笔直瘦弱的背脊,往下,是她身后的男生,正一脚又一脚地踹着她的椅子,有几次,都把迟意的椅子踹地往前挪了几分。

她的座位靠墙,监考老师站在门边,明显看不到这边底下的动静。

肖止寒的眉头狠狠一皱,平白无故地从心里衍生出无端的戾气。

刚要有所动作,就见在那个人抬脚的下一秒,迟意抬起椅子,狠狠地往那个人的鞋背上压了下去。

真的是又快又准,毫不留情。

“啊…”脚背上传来的剧痛,让陈峰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一下子,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监考老师走了过来,站在陈峰的桌前,低声问道,“这位同学,你有什么问题吗?”

陈峰苍白着脸,咬牙切齿的,“没,没有。”

在老师转身走回门边的时候,陈峰深深吸了一口气,换了一只脚猛地又踹向迟意的椅子。

这次用了点力气,直接把迟意踹地撞上了桌沿。

说出的话开始也不好听起来, “臭婊.子,你他妈的…啊…”

一句话没说完,痛苦的惊呼声响遍整间多媒体教室。

所有人再一次看了过去,就见原本应该坐在座位上写着考卷的肖止寒此刻站在惨叫的男生桌前,抓了一把男生的头发,往桌上猛地一扣,表情凶狠。

“踹你妈,你有种再踹一个试试,信不信老子今天让你直接爆头?”

作者有话要说:赶在十点前哈哈哈,今天要早点睡啦

晚安QAQ

第22章 别看了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谁都没料到安分了好多天的肖止寒会突然在考场上发飙, 前后门分别站着的老师也是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急忙忙地冲过来就要制止。

“肖止寒,你干什么, 现在是在考试,快住手…”

陈峰是刚转学过来的, 之前也听说过肖止寒的大名,但不是在直观感受下自然比旁人少了点畏惧的心理。

几乎没等老师走过来, 陈峰使劲地扭着头反抗,想要把自己的脖子从肖止寒的手里解救出来,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的,“你他妈的, 有种正面刚啊…”

肖止寒嗤了声, 顺势将他整个人提起来, 直接摔在地上。动静之大, 一下子撞歪了一旁的桌椅。

几个女生不受控制地惊呼出声,站起来往周围躲避。

“正面刚?”肖止寒意味不明地重复了遍, 白色球鞋已经毫不犹豫踩上了陈峰刚刚被迟意用椅子腿压过的鞋面, 没使多少力, 却是轻轻松松地压制住他,居高临下地低头, 嘲讽似的笑了下。

“你他妈倒是起来和我正面刚一个看看?”

两个女老师根本拉不开肖止寒, 被他胳膊一甩就给甩开了,恰巧巡逻的陈金水听到动静声走过来查看。

“你们怎么回事?”

他叫来了隔壁几个男老师,将肖止寒和陈峰分开后, 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肖止寒,你说说你怎么回事?现在是考试时间你不知道?真不是我爱说你,你看看你都多大人了,做事情能不能有点分寸?”

也不怪陈金水一开口就先骂肖止寒,陈峰是个转学生,比起常惹事的肖止寒,他基本上没印象,再加上对象又是肖止寒,陈金水几乎下意识地就认定是肖止寒先搞的事情。

“我看这科你们两也别考了,和我出来。”

陈金水看了眼教室前方悬挂的时钟,虽然多媒体教室都是年段的吊车尾,但禁不住还是有要认真学习考试的孩子,觉得在考场上训人也不是个事,打算先将两个人揪出考场,再好好地询问到底为什么会突然打起来。

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肖止寒动的手,但打人总该有个理由吧?这也好决定最终的处理结果。

肖止寒没什么表情,仍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就要跟着陈金水走出去。

然而还没走出两步,手腕直接被人从身后握住。

心里知道是谁,脚步瞬间像被钉子钉住了一般顿住了。

那块地方,隐隐地散发着热度。

“老师。”迟意站了起来,转着身体面向陈金水,“肖止寒同学刚刚一直坐在座位上认真地写着考卷。”

她转头,低垂着眼瞥了一眼陈峰写了名字的答题卡,“倒是陈峰同学,在中午的午休时间,单方面央求我帮助他作弊,在遭到我的拒绝后,恼羞成怒,先是踹椅子影响我考试,而后出口成脏。”

“我和肖止寒既是同班同学,又是同桌,我想肖止寒同学应该是出于同学之前的情谊看不过去才会动手打人,动手打人是不对,但是,”她顿了下,“凡事讲究因果,先撩者贱,如果非要追究肖止寒同学今天的举动,我想陈峰同学的所作所为也不应该被轻饶。”

“毕竟,”她说得轻飘飘,可接下去说出来的话却不是这么一回事,“这要是放在高考等国家重要考试上,陈峰同学的行为算得上是扰乱考场秩序,可不是写封检讨这么简单就能解决的。威胁他人协同作弊,伤害其他考生的合法权益,我记得,好像是已经构成犯罪的行为了。”

肖止寒眼神闪了闪,偏头看向迟意。

从见面的一开始,到现在,迟意总是能让他觉得意外。

而且,她好像对法律条文特别熟悉,几乎已经到了信手拈来的地步。

一张嘴,死的都能给说成活的,特别能逼逼。

“你胡说。”陈峰见几个老师都站着自己这边,已经放下了不少心,谁知道迟意会突然站起来把他中午请求她作弊的事情说出来,更别说,她还夸张地直接扯上了犯罪的字眼。

他刚转学过来,这事儿要搞不好,他很可能被直接退学。南城一中生源众多,可不在乎那么一两个转学生。何况他转学前的成绩不够,还是硬塞了点钱才进来的。

迟意抬头看了眼教室前方的监控,一脸微笑,“是不是我胡说,查一下监控记录就知道了,我想监控应该清晰地记录了你请求我帮你作弊,还有你在我拒绝后的所有报复性的举动。”

南城一中一直都是作为高考考点的存在,监控设备自然也是一流的,还有电子屏蔽器,只是这种一般的阶段性月考,学校不大会打开监控。

陈峰心里一慌,自然没想多少,立马回道,“我都看了,监控根本没打开。”

话一脱口而出,他才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急忙解释,“不是,不是,我…”

然而陈金水根本不想听他无用的解释,转头朝肖止寒说道,“你回座位继续考试,你,和我出来。”

最后一句,显而易见的,是对陈峰说的。

南城一中向来注重诚信考试,比起肖止寒打架这件事情,显然处理抓到作弊这件事显得更为重要。

等陈峰跟着陈金水离开后,教室还有不少人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甚至趁机偷偷交换了下选择题的答案。

监考老师站在讲台上,咳了一声,“都收心了,好好考试,距离考试结束就还剩半小时了。”

见两个监考老师再次一前一后地站在门边紧盯着他们每个人,考场才安静了不少。

只是表面是平静了,心里却是安静不下来。

不只觉得肖止寒为迟意出头的举动又帅又酷,还有迟意,口才简直太流利了,对上教导主任也完全不在怕的,还能把肖止寒从陈金水的手上安然无恙地保下来。

所有人心里都只有一个感觉。

迟意牛逼啊。

陈峰作弊的消息,当科零分处理的结果在当天晚自习,通过年段广播传递到了每个人的耳中。

考场上的人一出来,早就把场面声色俱到传遍了整个年段,班上的人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向了肖止寒和迟意。

很意外,肖止寒最近次次出席晚自习,连这种考试期间最容易逃掉的晚自习,居然都能看到他的人。

原因一想,也能知道他大概为的是谁。

只是这两个人,一个几乎贴墙坐着,一个坐在最外边,隔着老远的距离,看着也不像是真谈恋爱的样子。

难道不应该是恨不得紧紧地扒在对方身上,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灵神合一吗。

特别是肖止寒。班上不少女生还幻想过,肖止寒要是谈了个女朋友会怎么样。

可怎么都不该是这副冷淡的模样。

要说这两,一个有脑,一个有力。

还真他妈夫妻双剑合璧,打遍天下无敌手了。

方禹城也是在同一个考场的,自然是知道肖止寒在考场上发飙这个事儿,见迟意拿着书走到门外的走廊背书,立马扭头看向肖止寒。

“寒哥,我说你今天下午干啥子那么冲动?”

骆嘉善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咱都好久没动过手了,再说了你也不是会主动找茬的那种人,真为你同桌打人,还说你不喜欢人家。”

他们几个经常玩在一起,也玩的好,自然知道肖止寒是个什么人。

能动手他觉不动口瞎逼逼,但动手也仅限于别人主动惹上他或者有什么他看不下去听不下去的事情。

后者的情况很少,这么几年也就只有上次许希尔被人从大本营拖出去这回事。至于肖止寒为什么为许希尔出手,这里头的原因他们也知道。

只是,肖止寒坐在三组的最后面,迟意坐在靠墙的前面,他能看到迟意桌底下被人骚扰的动静,还真是有点不太容易。

除非,寒哥他一直盯着人家看。

这还真是冤枉了肖止寒,他也是听到踹椅子的动静声才会跟着抬头看过去。

不过,方禹城和骆嘉善可不会在乎他到底为什么知道是原因,重点是结果!

寒哥他居然当众为了自己的女同桌和一男的干架。

方禹城和骆嘉善里头正好穿着黑白两件T恤,就跟一黑一白两只猫嗅到食物的香气一样嗅到某种不同寻常的气息,神经都兴奋了。

冒着被骂被打的危险也要把想问的东西给问出来。

“别人骚扰她是不是影响她考试,影响考试是不是就影响到了她最终的成绩,影响了最终的成绩是不是就影响了她和戴长生的打赌结果,影响了她和戴长生的打赌结果,是不是就影响了我的面子。”

肖止寒一口气说了一段话,“所以,我只是为了我的面子才出手的。”

方禹城和骆嘉善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一丝不相信。

你解释就解释吧,说这么一大段算什么,不就是为了掩盖心里的心虚。

太不正常了,这他妈绝对有鬼。

要是肖止寒此刻知道这两个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说不定还真会直接一人给一个爆头。

不解释吧不依不饶的,解释吧又不相信。

呵,做男人真难。

“说完了?”

耳旁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三个人同时都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就见迟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桌边,正低头看着他们。

更正确的说,是看着肖止寒。

像是没看到他们如出一辙的惊讶,迟意看着肖止寒,一脸平静正常的开口,“能让我进去吗?”

肖止寒像个没有自己精神意识的傀儡,起身僵硬地给迟意让位,然后又一脸僵硬地坐下。

方禹城和骆嘉善面面相觑,有些幸灾乐祸。

哈哈哈哈,死鸭子嘴硬,这下子阴沟里翻船了吧。

不过他们也没敢多看,要是被寒哥看到了他们眼底的看好戏,怕不得被打死。

肖止寒头一次有些心虚地不敢看迟意,只敢用余光偷偷地瞄他在做什么。

他觉得自己说的话是很正常的,也没错啊。

就是被迟意听到了,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有点心虚。

在听到迟意动作频率不变的翻书动作下,他的心更烦了。

难道不是应该问他为什么说那种话,真的是那样想的吗

这不按常理出牌,和他想的根本不一样啊。

肖止寒还没为自己的想法想出个所以然,就被迟意的动作吸引过去了。

她一手翻着书,拉低身体,下巴搁在桌沿上,一手往下,抬高裤腿,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挠着。

他跟着低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看过去。

就见白皙的小腿处,肿了好几个包,红红的,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想到迟意刚刚拿着书去外面背诵,又突然回来,怕就是因为被蚊子吸了不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