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靖看向孟文飞,她干啥了,她认真答的啊。

装嗲哥们大叫:“不行,阿靖,你伤了我的自尊,你必须再吐槽一下别人,我不能是全场唯一受伤的男人。”

另一人大叫:“吐槽飞哥。”

“对,阿靖,说说飞哥最让人讨厌的地方。”

方靖摇头:“飞哥不讨厌呀。”

孟文飞咧嘴得意地笑。

“说说飞哥的缺点!这个总有了吧。他在公司里干过什么坏事?是不是讨人嫌?快批评他让我们高兴高兴。”一哥们敲着碗道:“在座的都是见证啊,孟文飞同志虽然是阿靖的老板,但是今天阿靖在这里所说的供词受到我们全体的保护,孟文飞同志如果胆敢就此进行打击报复,我们是不会放过他的。”

众人起哄大笑,连道:“对对,快吐槽飞哥一个。”

方靖转头看看孟文飞,眼睛亮晶晶,嘴角抿着笑,那表情实在有点可爱。

孟文飞笑道:“行啊,你随便说,给你个机会报复回来。”

方靖歪了歪头,琢磨了一会,郑重其事地道:“飞哥他挑食。”

“挑食”这两个字咬得重,小脸很严肃,显得这个问题非常严重。

所有人愣了一愣之后开始狂笑,有一个哥们笑到差点摔地上。

孟文飞也笑,简直太出乎意料,还以为她会批评什么。

挑食?!厨娘大人觉得最不可饶恕的缺点就是这个?

“还有吗?”有人大声问。

方靖被他们笑得脸红,但还是坚持把话说完,“他挑食呢,这不吃那不吃的,但每次问他有什么忌口的吗,他都说没有。”

这次真有人笑到地上去了。我滴天,怎么会有吐槽批评得这么可爱的。

“罪大恶极。”有人指着孟文飞大叫。

孟文飞很配合地拱手认错:“请大家原谅,多多包涵。”

“不可饶恕,包涵不了。”有人拿着红酒瓶子过来了,“飞哥必须罚酒。”

孟文飞把酒杯递了过去,那人将酒杯满上,孟文飞一口气干了。

大家起哄叫好,那人又将孟文飞的酒杯满上。孟文飞又一口气干了。

结果酒杯又被满上。

方靖看着他被这么灌,吓了一跳。

孟文飞一边举着杯子接酒一边转头看她,见她睁圆了眼睛吃惊的模样,笑着安慰:“没事。”

说完酒也满了,孟文飞举了举杯子,一口气又干了。

众人大声起哄喝彩。

孟文飞亮了亮空酒杯。

大家又是一阵起哄笑闹。拿酒瓶的人走了,方靖松了一口气。

孟文飞坐下来,看她表情又觉好笑,低声对她道:“别担心,我能喝,他们心里也有数,不是真的往死里整我。”

方靖点了点头,也小声道:“你快多吃点菜。”

一旁有人叫道:“哎哎,说什么悄悄话呢,孟文飞同志,你不要骚扰我们正义的大厨。阿靖妹妹,来来,继续说,他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坏事没有?”

方靖赶紧摇头。

“别怕他,说说。在公司里他是不是很凶啊,摆老板架子啊……”

方靖赶紧再摇头。

孟文飞在一旁凉凉地道:“差不多就行了啊,别招我啊。”

姜俊大声道:“大家注意啊,飞哥要发飙了,都稳重点啊。”

一人道:“飞哥是暖男,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姜俊摇头叹息:“你对飞哥的误解太深了。”

另一哥们道:“对,你怎么会以为飞哥是暖男。飞哥明明是冰火两重天男。”

孟文飞淡定吃菜,不理他们。

陶晓露的一闺露没忍住,噗笑出声。

那哥们转向她道:“真的,不是黄色限制级称号哈。”

大家大笑。

“飞哥真是冰火两重天男。他板着脸骂够你了,你正伤心呢,回头他默默帮你把事情解决了。你以为跟他火热呢,马屁拍得妥妥的,结果他说兄弟那不是我屁股,是我蹄子。”

“对,对。”几个老同学开始眉飞色舞八卦当初孟文飞暖男先生与冷战天王自如切换事迹。

中间姜俊试图控场,不让大家扯到陶晓露,但孟文飞与姜俊、陶晓露的纠葛一直是最精彩的八卦,尤其姜俊同学是对“冰火两重天”待遇最清楚的,怎么可能避得开。

于是姜俊和孟文飞被绑在一起狂吐槽,什么飞哥冷酷无情,俊哥软萌无力都出来了。

“我谢谢你们夸奖哈。”孟文飞没好气,转头看一眼方靖,她正剥着皮皮虾,听他们八卦听得津津有味。

“对,俊哥真的软萌。他还会帮飞哥剥虾,那一定是真爱。”

“晓露你那些年一直搞错了情敌,飞哥的虾只有女朋友帮剥啊,俊哥帮他剥虾,你琢磨琢磨这里头多少信息量。”

姜俊不服,刚帮老婆剥完一只皮皮虾呢,这些贱人们就在犯贱了。他大声嚷嚷:“我是为了晓露才练就一手剥虾绝技的好吗?”

“好,好。”一哥们大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其实晓露才是狠角色,直接把情敌娶回家,以报飞哥薄情之仇。”

“这都被你们识破了呀。”陶晓露吃着老公给剥的虾一脸满足,跟着一起开玩笑:“把情敌娶回家折磨他奴役他,让仇人没虾可吃。”

众人哈哈笑。姜俊很配合的承认自己是妻奴,继续给老婆剥虾。

孟文飞跟着笑,没说话,他吃着菜,转头看看方靖。

正巧方靖也看向他,那表情有些古怪。看到孟文飞看她后,赶紧撇过头去。孟文飞有些奇怪。然后他看着方靖擦干净了手,默默把她放在他们之间那个干净空盘子里的三只剥好的皮皮虾吃掉了。

那动作神速,似乎她干了什么坏事似的。

吃完了还偷偷瞄了孟文飞一眼,见他还在看自己,赶紧掩饰似地拿起酒杯喝一口。

孟文飞撇眉头,问她:“你干嘛?”

方靖顿时被酒呛了,原本有些红的脸更红了,一直红到耳根。

孟文飞狐疑地看着她。方靖赶紧向他举酒杯:“飞哥我敬你,多谢你的照顾。”

“你还能喝吗?”孟文飞盯着她的大红脸表示怀疑。

“可以,可以的。”

孟文飞拿酒杯跟她碰了碰,看着她一仰脖把酒喝了,他也把杯里的酒清了,然后问方靖:“你清楚自己的酒量吗?”

方靖默默琢磨了会。

“行了,我知道了。”孟文飞没好气给她倒满可乐。“别再喝酒了啊。”看来得盯紧一点,不让别人有机会给她倒酒才行。

刚倒完方靖的杯子,那边就有人大叫:“妻奴们,干杯呀。为了家庭地位努力奋斗。”

已婚男士们大笑举杯,单身的也被拉起来。“预备役们,一起干杯。”

孟文飞坐着不动:“我不可能是妻奴。”他与女朋友的关系里一直是他当家作主拿主意,别人都听他的。

几个哥们顿时放了酒杯过来把他一通揍:“太缺少集体荣誉感了。”

揍完了回座再举杯,把祝酒词改了:“为飞哥日后被打脸干杯。”

孟文飞才不管,赖在座位上,就看着他们笑。

第15章

一顿饭一直吃到晚上十点多,大家把所有菜都吃得干干净净,酒也喝光了,聊天聊到停不下来,最后终于有女眷累得有些睁不开眼,这才散席。

临走那个正追求女生想请方靖上门做情侣大餐的哥们又提这事:“我认真的啊,阿靖我们加个微信,回头真找你做宴。”

陶晓露的一个闺蜜也道:“阿靖你愿意做春节家宴吗?我家人不多,五口人,不用做太多菜的。我们加个微信吧。”

另几个人也道:“对,对,加个微信,回头有需要找你啊。”

方靖很开心,她看了一眼孟文飞,孟文飞点点头,方靖跟大家把微信都加了。

席散了,大家各自告别,各回各家。

孟文飞要送方靖,方靖没拒绝。孟文飞要帮她背她那个又大又沉的包,她也没拒绝。孟文飞觉得她有些醉了,完全清醒的她是很倔的,要强又独立,怎么会乖乖地把包交出来。

况且她的脸蛋红扑扑的,两眼亮晶晶,活泼得不像话。说好了打车,她一口答应,站不到三秒却开始往前蹦。孟文飞也没阻止她,跟着她走。

方靖蹦了一段,突然回头,面朝着他倒着走:“飞哥,飞哥,他们真的会再找我做家宴吗?”

“有可能。要是他们找你,你要告诉我,我帮你把把关。”

“好呀。”方靖笑得眼睛更亮了,转过身继续蹦着走:“我要再研究些喜庆菜谱出来,好看又好吃。今天这回经验不足,好多地方没做好,下回一定得改了。”

“做得很好呀,好看又好吃。”孟文飞学着方靖的语气。

方靖不蹦了,慢慢走,摇着头:“菜凉得快,应该准备好电磁炉的。桌子长,大家夹菜不方便,应该分盘装的。有些菜为了摆盘好看份量不太够。素菜有些少了,菜品总体偏油腻了些,我没搭配好。餐后甜点也不行,我对烘焙不在行,烘焙工具、材料成本高,我没什么机会练……”

方靖一样样数着这顿饭的缺点,孟文飞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别在意,明明很好吃,大家都很满意。菜有些凉也是因为大家要等你上桌。”

方靖还是不满意:“我查了查,家宴大厨也是团队的,几个人一起做。我太自满了,觉得自己速度可以,但其实还不行。下回如果菜量太大的就不能接,影响菜品口味就不好了。卖相上还得再练练,甜品这块也得加强。”

孟文飞顺着她的意道:“好,下回人不多的活你再接。”今天这样的真的累,他是看着方靖如何高强度的作业,那时钟摆在一旁滴答滴答,四个小时,她简直像个机器一样分秒必争。

方靖点点头,然后又笑起来:“希望他们真的会找我做家宴。这个挣得比小时工多呢,我能多存些钱。”

“财迷。”孟文飞笑她。“存了钱然后呢?”

“然后如果顺利,我三到四年之内就能还清债了。”

“然后呢?开店吗?”

“啊,那还不行。”方靖晃脑袋,“没有本钱,不着急再开店呢。还完了债,我要谈恋爱。”

“……”这目标,果然是满脑子浪漫的小姑娘。

“25岁就能谈恋爱呢,我以前以为30岁以后才可以。”方靖的语气像是她捡了大便宜似的。“然后跟男朋友一起努力存钱,一起开店。”

所以她脑子里预想的男朋友是开店合伙人吗?

没等孟文飞开口,方靖又说:“啊,也不一定呢,万一那时候没遇上合适的对象呢。”

“什么样的才是合适的?”孟文飞问。跟她一样喜欢做菜?理想是开店?志向是做厨神?要多帅?高吗?有钱吗?

方靖站定了,认真想,然后道:“就是会让我心跳得很快的那种,怦怦怦怦。”

孟文飞笑起来,这是什么比喻。

“是真的呀,我知道那种感觉,我高中的时候喜欢过一个同学,是我们班长。那时候感觉就是,怦怦怦怦。”

孟文飞忽然想起方靖说的那话了——要治暗恋,穷就行。

“你没跟他表白吗?”

方靖摇摇头:“那时候家里欠了很多钱,我觉得一辈子都还不完。我跟外婆两个人过,每天要做的事很多。可是真的好喜欢他啊,他长得很帅,学习成绩也很好。对同学也很好呢,常常帮助我。他一笑起来,整个教室都亮了。他是我每天去学校的动力,看到他就觉得很有精神,开心。可我那会已经立好人生目标了,外婆年纪大了,我得担起家里重担,以后我还要继承外婆的店,肯定不考大学了,家里的债我也得负责,所以不能谈恋爱呀。既然不能恋爱,就不用表白了。”

“遗憾吗?”孟文飞忍不住问。

方靖想了想:“不。就算时光倒流回去,我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他成绩很好的,考上了B大,今年毕业了。”

“还有联系吗?”

“有班级群,不过大家不常说话。我猜他们都有自己的小群吧。我读书那会,成绩并不算好,而且我要早回家,不参加晚自习,也不参加班级活动,我家庭情况不好,老师也照顾我,所以我跟同学们相处的时间少。加上我嘴也笨不爱说话,就没什么朋友。”

孟文飞不知道说什么好。

“飞哥,你恋爱五次,都是什么感觉呀?”

“……”嗯,孟文飞再次肯定,这小姑娘醉了,不是有点,恐怕醉得比较深。

方靖的眼睛这么亮,单纯清澈,此时水润润的,像小鹿的眼睛。她看着他,充满了好奇。

“嗯,挺开心的。”孟文飞斟酌半天,小心答:“恋爱是件开心的事。”

其实他交的第一个女朋友,动机并不单纯。那时候还是高中,陶晓露缠他缠得紧,可他一直当她是妹妹,而且姜俊看向陶晓露的眼神含意再明显不过。于是他拒绝了陶晓露,那姑娘却不接受,大有越挫越勇之势。这时候一个同年级的女生向他表白,那女生长得漂亮,成绩又好,在学校里颇有些名气。孟文飞觉得有这样一个女朋友挺有面子,而且有了女朋友,就能摆脱陶晓露了。于是孟文飞就接受了。

初次约会,初次翘课,初吻,与亲如兄弟的姜俊第一次起冲突,初次冷战,初次体会女生的多疑与臭脾气,初次体验分手的感觉。

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许多事情记忆已经模糊,但那种青春的烙印却是深刻。无法复制,再没有完全一样的了。

孟文飞想起第二任女友,那也是高中,邻校的女孩。跟他的前任开朗自信不一样,这姑娘腼腆害羞,他们在甜品店偶遇,后来两校朋友间相约一起玩又偶遇,再后来女孩来找他,红着脸表白,那怯生生的模样多可爱。于是他接受了。

后来为什么分手?具体的事情孟文飞有些想不起来。但究其根由是他脾气有点大,他不喜欢跟人吵,他一生气就冷战,不解释不说话。那姑娘敏感脆弱,她一矫情一试探他就烦,他不爱哄人,于是恶性循环。她提了分手,他同意了。

再后来的两任是大学时谈的,第五任是他工作后。

细细算起来,五任女友,外貌性格都不一样。而无一例外,都没有走到最后。

孟文飞抬眼,看到方靖还在看他。她的眼神干净纯粹,她问他:“后来不开心了,就分开了吗?”

孟文飞仔细想想:“也不全是因为不开心,年纪越大,考虑的东西越多。单纯以心跳速度和喜怒心情来恋爱,只有年轻时候才有了。年纪大了,再找对象,会考虑经济、考虑工作前途、考虑双方家庭、考虑生儿育女、考虑人际关系、考虑房子……不是单纯的开不开心的问题。”

方靖的小脸垮下来,皱了皱鼻子。

孟文飞教育她:“你现在年纪轻轻,不要总是老气横秋的,想恋爱,就找个值得爱的对象好好谈,年轻时候该做的事就去做,时间过去了,就再没有了。债务什么的,根本不是问题。”

“当然是问题,大问题。”方靖摇着头:“谈恋爱很花钱的。”

孟文飞笑起来:“这不是男方该考虑的事吗?”

“这跟性别有什么关系。”方靖一脸老成地道:“如果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肯定希望自己能漂漂亮亮地出现在他面前呀,那就得花钱买化妆品买衣服买鞋。还有,我喜欢他,肯定就会想每天看到他呀,那就会耽误打工挣钱的时间。钱花得多了,收入还少了,太耽误还债了。当然不行。”

孟文飞失笑,小丫头还挺现实的。他道:“可是如果有个可靠的男朋友,他会给你依靠,你就不再是一个人扛了。”

“那就更不行了。依赖惯了,万一他跟我在一起不开心走了,我就扛不起来了。必须把债都还清了,不亏欠任何人,这才好放心做别的事。”

方靖转身往前走,孟文飞跟在她身后,听着她慢悠悠地继续道:“我妈妈去世的时候,我哭得可伤心了。爸爸去世的时候,我抱着外婆抹眼泪。后来外婆去世的时候,我就没有哭了。我怕一哭了,就软弱了。只有我一个人了,没什么好哭的。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我爸爸去世的时候外婆没流泪,她一定想着我就只有她这个依靠了,她不能软弱。那几年,外婆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其实我知道会有那么一天的,只剩下我一个人,我早做好心理准备了。”

孟文飞听着这些话,心里的愧疚更深。因为他的武断和多疑,让她在那个烤肉店这么差的环境里多受了十多天的苦。

孟文飞刚想说“对不起”,却见方靖猛地回头,对他道:“可是我也是很幸运的。自从遇着了你和姜大哥后,好事一件连着一件呢。那个拆迁的事,都传了两三年了,一直没动静。我还想着恐怕得再等个五六年的,但是突然就有了,赔偿金比我预想得还多,比卖房子强太多。我发了一笔横财,大钱能还掉,顿时轻松了。然后找工作,当天来城里当天就在烤肉店开工了,一天工资没耽误。接着又遇着飞哥你,有了新工作,再然后居然接着姜大哥的家宴的活了,之后也许还有机会接活。你看,一连串全是好事。还认识了好多同事和新朋友,大家都对我都很好。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朋友,生活没这么热闹的。”

她说着说着喜形于色,又开始蹦:“我算了算,真的比几个月前盘算的时间加快了好多,所有的计划能提前好几年呢。我25岁要还完债,然后谈恋爱,接着30岁之前结婚,32岁之前生孩子,35岁之后,我要跟老公一起开店,我做主厨,他接待客人。我们一家人努力打拼,买套小房子,每天开开心心的,我要做最好吃的饭菜,老公孩子都喜欢吃,客人也都夸好吃。”

前面就是个公交车站,站台上没有人。方靖越说越兴奋,蹦上了站台的椅子,高举双臂,抬头对着月亮喊:“哇,太棒了,感觉自己就是人生赢家。”

傻瓜!

孟文飞仰头看着她,她的眼睛亮得不像话,脸蛋在站台灯光的映照下闪着光。她穷得叮铛响,连房子都租不起,身上背着债,需要兼着多份工作。她没有家人,没有爱人,没有学历,没有靠山,她一无所有。她有的,是会流逝的青春,不敢哭的倔强,还有高超的厨艺,不服输的努力,以及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然后她说,她是人生赢家。

“傻瓜!”孟文飞对她说。

方靖站得高高的,低头对他笑。

那笑容,透着天真的美好,在孟文飞心底最柔软的位置,重重撞了一下。

第16章

孟文飞仰头看了方靖多久,方靖就对他笑了多久。

傻乎乎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