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柏洪拉着她的手开始向外面跑了。

哦,买叉的,她终于享受了一把偶像言情小说里女主的待遇,虽然拉着她手的人不是总裁而是民工,但是职业不分贵贱,只要他能跑出总裁霸气的风范。

到了外面,汪芷把被他拉得都掉了一只鞋子了,为了避免脚与大地再相爱相杀,她招手叫的士。

但是的士司机看着这一对民工加疯子的组合直接装作看不见他们的样子,直接在他们的面前驰过。

倒是无牌的三轮车主动地停在他们面前。“到哪里?大妹子我这车可便宜可省钱了。”

钟柏洪不想上,车厢太脏,椅子太小,三轮车夫牙齿不够白,眼睛里的眼屎兄一直露在外面跟人打招呼。

汪芷是哪快上哪。

“走!”

一扯钟柏洪就上了车。

钟柏洪被她一扯,突然眼前一黑,又倒了下去。

汪芷顿时一阵牙疼:得了陪傻子跑了一趟后还得回医院去。

医院门口,正要下台阶的钟柏涛看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拖着一个全身脏乱的民工进医院时连忙捂着鼻子躲到了一边去。

公立医院就是这点不好,看病的人什么人都有。

助手问他。“肖思源的事?”

“他车有保险,让保险公司赔他钱。我是不会给他一分钱的。”

肖思源说是为了他才自撞的,他信才怪呢,没做成事还想找他拿钱,他看上去很像傻子,连三岁小孩子都不信的话,要他信,难道他连三岁的小孩都不如吗?

在病房的肖思源嘀嘀咕咕地叫着:“你不讲义气,我也不讲义气,我偏偏不告诉你,你堂哥也在医院里。”

急诊室里,重新被包扎过的钟柏洪又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去外国的私家医院,那里会有受训过的护士来照顾我。”

从此脱离险恶的环境,重新活回他的快意人生。

汪芷置若罔闻,犹自问医生。“他好像撞坏脑袋了,医生,我要不要带他去看一下内科?”

“不用!”

回答她的钟柏洪拍了一下脑袋。“我家里有最好的家庭医生。”

本来也打算说不用的医生一听打量了一下很明显民工打扮的钟柏洪,脸色就凝重了。“他?”

“他啊从前是含着金锁匙出生,长大后也是一帐风顺,但是突然一切都没有了,他自己也成了民工,所以落差太大,然后脑袋又被人撞了.......”

“怪不得,怪不得!”医生是女的,心肠柔软。“现在的年轻人呐就是受不得打击,容易精神错乱。”

“对了,你们这次看病有没有医保卡?”

“没有!”不止没有医保卡,连身份证居住证也没有,很明显的三无人员。

“那,要花很多钱啊!”

况且看心理问题比看身体问题更贵。

“我有钱。”钟柏洪的眼神像刀子齐刷刷朝汪芷射去。“只要把你手机借给我一下,我叫人过来接我,并且可以给你很多的报酬。”

医生和汪芷对视了一眼:这人脑子真的坏的不轻啊!

“还不快把你的手机拿给我。”钟柏洪脸都僵了,不过刚说完话,他又头痛了,连忙又捂着头蹲下。

医生跟汪芷使眼色:有神经病的人最好不要跟他硬碰硬。

汪芷秒懂。“好好好,我给我给!”她一边扶着他一边把手机塞到他手上----反正她也要换手机号了,所以里面的话费不多。

钟柏洪忍着头痛开始拨打自己助理的电话,而且还是全程外语。

可惜他只说了开头的三句话,手机就因为没钱自动断线了。

倒是把医生和汪芷都听得目瞪口呆。

“他刚刚说的话,我们完全听不懂,完了,他的病真的不轻。”

不懂听法语就说他是神经病。

钟柏洪:世界变化太快,我已经不懂了。

可是他还在挣扎。“汪芷,看在同学一场的份上,能不能借点钱给我。”

“可以!”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因为汪芷掏给他的是几张一块钱和一块钱的纸币。“乖啊,拿去买雪糕吃,我在这里跟阿姨有话说。”

钟柏洪脸瞬间涨红,眼睛几乎冒出火。“我没病!我真的是要借钱。”

“没病没病!”

医生阿姨也加入了哄宝宝的行列。“来来,阿姨也给你钱!”

“…”看着再次到手的两三个一毛钱的硬币钟柏洪深深地忧伤了。

难道他真的要被人拉进精神病院看心理科吗?

幸好医生及时把看心理科的价格说上出来----不按毛病收而是按分钟收。

所以觉得价格太贵的汪芷决定让关系网广阔的老妈替钟柏洪找人替他驱邪先看看效果。

钟柏洪崩溃了。

第5章 女神的安慰

建国后已经禁止一切的封建迷信活动。

而且一切迷信都是纸老虎,必须被打/倒!

为了避免汪芷一错再错,钟柏洪假装又昏倒了。

第二天,他醒来的时候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变得僵硬难以移动,连动了一下手指头,都好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刘屏屏小白花的体重果然重如泰山。

暂时自己动弹不了的钟柏洪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打量着眼前的环境,病床的旁边放了一张小床,小床上躺着一个人,她的头和脸都埋进了被子里,只余了一把长长的黑色头发拖在了枕头外面,沉凉如水又静如深潭,被窗帘遮挡不住的阳光在上面闪烁地跳跃,一时间房间里的空气好像已经停止,从前逝去的岁月轻描淡写,仿佛只在他一睁眼一闭眼间故人如旧。

可惜这样的宁静很快被打破。

“砰砰砰!”不知是哪个混蛋一大早过来那么用力地猛敲门。

钟柏洪是动不了。

可是小床上的汪芷嗖一下从被子里钻出了头,披着头发赤着脚下了床就去了开门。

“妈!”

“闺女,你还没有刷牙吧!”进来的黄惠清捂着鼻子,一听她的话汪芷心里不由升就起浓浓的不祥的预感。

果然黄惠清嘴里马上就开始嫌弃。“以后刷牙记得用两种牙膏,一种国产的,一种外国产的,你这口腔不内外兼治一下的话,以后看能不能找到男人跟你亲/吻。到现在我嫌你爸嘴巴臭,从来不亲他。”

真亲妈啊!说话一点都不顾忌。

“房里有人呐!”

“不就是你从前说的那位钟柏洪吗?临出国时突然发神经说要带你一起出国,把你吓得都要我带你去找人去收惊的那男孩,咳!他现在应该是男人了吧!他现在又跟当年一样发神经了?”

中老年妇女的嗓门真是一大杀器,专戳人于无形中。

汪芷听得都要捂住耳朵,而且捂的是钟柏洪的耳朵。

刚要转身去看钟柏洪有没有被自己妈给吵醒,给黄惠清拉住了。“小心他被你的口气给熏醒,还不赶紧刷牙去。”

气的汪芷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就要翻白眼倒地。

有这样的亲妈…想想真是好心酸!

不过亲妈还是亲妈,在她刷牙的时候同时送了她一条新牙膏,如果不是上面写着赠品二字的话。

“妈,你是不是又买多了牙膏,怕爸骂,所以设套让我往里钻了!”做为一个从黄惠清肠子里爬出来的人,汪芷一下子就猜到真相了。-----老妈肯定又同贪要赠品,买了一堆牙膏回来,为了避免浪费,又来找她这个女儿消费了。

“是啊!”黄惠清漫不经心说。“我还跟你爸说了,说家里新买的十几管牙膏都是你败的。所以你爸嫌多,让你留下两管在家里用就好,剩下的都还给你。”

“咳咳咳!”汪芷被嗽口水呛在喉咙里了。“妈,你自己买东西买多了又推在我身上。”

为什么每次背锅的都是她。“干吗不找弟来背锅?”

“我倒想,但你弟说了如果我敢的话,他就不给我家用。”黄惠清唏嘘不已,“还是养女儿好哇!跟你爸似的情商低,能经常上当,不像你弟精的跟我似的难搞。”

拿着牙刷的汪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跟后面的黄惠清长得一模一样的脸…都懒得跟她说话了。

汪芷用力地刷牙,直到内心恢复平静。

黄惠清同志正把早餐包子面条牛奶加粥放在桌上。

汪芷张嘴啊了一声扑了过去。

黄惠清同志吸气作陶醉样。“还是我买的牙膏好,让我的闺女呵气如兰!”

汪芷:“…”这是她妈吗?是牙膏推销员吧!

钟柏洪实受不了黄惠清同志的高嗓门,只得缓缓睁开了眼睛。

汪芷像得救一样扑了过去。“醒了,太好了,你肯定饿了,我喂你吃粥吧!”

说完后拿起一碗皮蛋瘦肉粥就要喂钟柏洪,可是她低估了她妈嗓门的杀伤力,就在勺子碰在钟柏洪唇边上的时候,黄惠清同志大叫道。“受伤的人不能吃皮蛋!汪芷你没有常识是不是。”

于是那只勺子转了个弯被汪芷送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并且诡辩道。“我只是让他帮我试一下粥的冷热,又不是要喂他吃。”

钟柏洪此时也是心情复杂,面色看起来有点古怪。

“汪芷,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邋遢鬼,你让他没刷牙吃东西就算了,你还敢吃下去,走走走,你再去重新刷一次牙!”

汪芷被自己妈有点被震撼到了。---她应该不止买十几管牙膏吧!要不然也不会这么死坑她去刷牙。

“那个柏洪啊!你也没有刷牙是不是?阿姨也送你两管牙膏用用吧!我告诉你啊!人啊,一天只刷两次牙是不对的,起码要三次,因为一日三餐嘛!”

话说,这是钟柏洪第一次汪芷的妈妈,所以有点发楞。

“哦!你没见过我,我是黄阿姨啊,我和你还有过交流,因为以前我闺女暗恋你暗恋的要死要活的,她还逼着我用左手写情信给你的。内容是:‘亲爱的钟同学,通过虚心听取广大群众的宝贵意见,加上本人不避风雨,深入虎穴,明查暗访,反复多次与你交流谈心,积累了详尽的第一手材料。现经本人综合整理,分析研究,我深刻体会到你确确实实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男同学,英俊温柔,性感善良,玉树临风,跟国宝大熊猫长江的白嘴豚一样均属于珍稀动物之列.......’”

“妈,妈!”脸色涨得通红的汪芷面对挖自己疮疤的黄惠清求饶了。“你把牙膏全放我那里,我给回钱你行不行?”

黄惠清笑了一声。“这是你主动说的,又别说是我坑你的。”

汪芷无奈地嗯了声。

黄惠惠满意了,亲自动手帮钟柏洪洗脸,又帮他刷牙。

汪芷另外去了医院的食堂买了白粥和易消化的小菜回来给他吃。

她买完东西回来病房时,正好听见嘴上没把门的黄惠清正在帮钟柏洪擦手。“啧啧啧!你这手可真漂亮,又长又细嫩,别人都说男人有大长腿好,我觉得男人还是有大长手好,不像汪芷他爸五个指头又短又粗,除了干活,就没有别的用处。”

“妈!-------”汪芷听得娇躯一震,都想扑上前捂住老妈的嘴。

黄惠清当作没有听到女儿的话,直接问钟柏洪。“你现在在做民工?是日薪还是月薪?”

汪芷听得脑门上的青筋跳了跳。

躺在病床上的钟柏洪正色道:“我不是民工,我在国内没钱,但是我在国外有钱。”

黄惠清慢慢挑起了眉梢,然后转身和女儿嘀咕。“他真不是民工?我觉着他也不像民工。”

“怎么不是民工。”汪芷坚持。“他现在身上连一分钱都没呢,但是老幻想他在外国有钱,傻啊!他在外国有钱,怎么不带点回国内。”

“这样呐!”

黄惠清脸色沉下来摸了一下下巴后才秉持着一颗中老年妇女的心郑重地道。“看来要在精神和鬼神上帮他治一下才好。我已经约好神婆了,等他头上的伤一好,先带他去神婆那里问一下神,看他是不是撞客了还是流年不利或者是被人下降头了。如果不行,再让他看一下精神科。”

可是汪芷却拿着难以置信地眼光看着她。“妈,你不会嫌他是民工没钱又有病吗?”

黄惠清一听豪迈地喝了一大口豆浆后哼了声。“你都离婚了,能挑什么男人,别看他穷,可是人家有做民工的手艺,起码不会饿死你,再说了他的精神有问题又不是天生的,你只要怀了孩子生下来的是健康的,就不怕老了后没人照顾。”

汪芷“…”

传统的女人思想就是简单粗暴…一切都只是为了繁殖。

话说她现在跟钟柏洪还什么都不是呢。

她抹了一把汗。

等黄惠清吃了饭后,就请她回去了,省得讨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汪芷还有很美好的单身生活要过呢。

等病房清净下来后,汪芷露出矜持的微笑对钟柏洪说道。“别听我妈胡说八道。”

“唔!我知道我现在是民工,你嫌弃我是应该的。”

钟柏洪这话说得很正常。

汪芷:“…”

这谜一样的精神病…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还在饿,你的面条吃不吃,不吃就给我吃。”

钟柏洪刚才只喝了一碗粥,但是他是男人,单是喝粥容易觉得饿。

汪芷也觉得天大地大没有吃饭大,所以让他吃了一碗面条后,再以扶他下去散心为理由,准备好好跟他谈心。

顺便还跟医院借了轮椅推他下去医院的花园。

花园中央有一座喷水池,刚一进去,水汽扑面而来,让人心情变得开阔,园子里的树木繁多,阳光从密密麻麻的缝隙中洒落在下面的石椅上,汪芷扶钟柏洪在椅子上坐下后无限怜悯指着对面一位同样坐着轮椅但是没了腿的病人对他说道。“职业不分贵贱,身体健康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有健康的身体,东山再起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如果你这时怕做了民工被人笑话,做保安也是可以的。”

第6章 卖力

钟柏洪深深看了眼汪芷“都说了我不穷,做民工只是别人给我设下的套!”

至于主谋是他堂弟这事,他秉着家丑不能外扬的原则,就没有明说出来。

“不信,把你手机拿过来,我分分钟给你打电话叫人过来给我证明给你看。”钟柏洪闭眼揉了揉额角,当初以为只是堂弟的一个玩笑,虽然心知事情有点不太对劲,但是想着只有一天的时间,所以任由堂弟拿走他身上所有的东西,现在倒好了,叔叔家是暂时不能联系,省得堂弟狗急跳墙再次出手把自己给秒杀了。现在只能联系外国那边的助理,可是他现在身无分文,连联系工具都没有,可是他深吸一口气,把复杂的情绪压回心底再次睁开眼睛对上的是汪芷那一双眼里的同情和担心。“好好好!你不穷,你想干活就干,不想干也无所谓。”

汪芷在网上看多了像钟柏洪这种一直以为自己生活在过去美好生活里的人,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拍了一下钟柏洪的肩坐在他的旁边。“我现在也不好,因为离婚了。”说到离婚的时候,她试图想眨下两滴眼泪,可是没有成功,因为离婚对她而言,像是一种解脱。“被三插足的,那三你也认识,就是砸在你身上的那个。其实我很能干的,月收上万,回家的家务也是一把抓,何俊霆那时候都不在外面吃饭,因为他说我煮的饭菜是最好吃的。而我婆婆有时候虽然看我不顺眼,但是架不住我厉害。就在今年打算要孩子的时候,谁知道,曾经发誓要和我好好过一辈子的男人早就成为了别人的孩子他爸。”

现在想来,她一直是长着一张如花的脸,但是做的却是保姆的事。

而且现在用美食征服男人征服他的胃已经是不行的事情,女人关键的还是要美色和贱劲。

没那贱劲怎么会去摘别人家的果实。

曾经在几十年前风靡万千少男的林大美女曾经说过,她很少流汗,特别是进厨房流汗,因为一流汗,就会变成黄脸婆。

汪芷以前觉得那是一种矫情的说法,现在想来其实林大美女说的都是真理。

钟柏洪沉默半晌,回答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汪芷不禁傻眼,她出卖自己的伤口,就是想引起钟柏洪的共鸣,虽他们两个天涯沦落人不至于一起抱头痛哭,但是也可以引导钟柏洪早点认清现实,重新步入社会好好做人。

谁知道钟柏洪好像根本不明白她的意思,她脸上的表情顿时凝结,嘴巴张得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要不要骂醒他算了。

可是看到他脸上有些茫然的表情,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人生的事十有*都是不如意的,现在你的主要目的还是先养好伤吧!”

到于养好伤以后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反正现在跟钟柏洪讨论这些事情,她只有吐血的份。

两人默默无语地坐了一会,汪芷就推着钟柏洪回病房里。

看他睡着后,她就去了外面替他买衣服和日用品。

这民工啊真是做一天算一天的活,汪芷找工地上的人了解过了,钟柏洪是今天第一天做民工,据说还是做后门进来做的,要不然就他那一身的细皮嫩肉,包工头不一定收下他。

所以钟柏洪在这座城市等于是一无所有,除了有她这位念旧情,圣母心感天动地的老同学外。

幸好在跟何俊霆和刘屏屏算医药费和误工费的时候,汪芷狮子大开口替他了七八万,等他头上的伤口好后,还能余下钱来租房找工作。

等把他安顿下来后,汪芷就能拿着自己的那笔压惊费去好好地旅游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