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涵扫了他一眼,向谭沫介绍:“刚开口没说人话的那个叫李成凡。”

被将了一军的李成凡不怒反笑:“七少,许久不见,依旧不是你的对手啊。”说着起身,整了整衣领,一副再正经不过的模样:“虽然我大名叫李成凡,不过他们都叫我李老六,你可以叫我六哥。”说着,停了停:“妹子,你应该没我大吧?”

谭沫还等回答,就被洛涵轻轻揽了过来,带向一旁,“你和我一样称他老六就可以。”

李成凡笑笑,猴精猴精的抚了抚下巴,就此罢了。

一旁坐着的几人没有作声,看洛七少这架势,来的这位姑娘地位非凡,连老六的调戏都不得受。

圈子里就方蔓一个女生,混在外交部的她打了个圆场:“快就坐吧,咱们不等老八了,他说有点事,晚些时候等会过来。”洛涵帮谭沫极绅士的扯开椅子,谭沫有些不自在。

就她观察,在场的这六位,都不是一般的主。

从她进场后,侧坐在沙发的那位男士黑幽幽的眼睛就时不时的扫她一眼,目光里有一丝她说不清楚的探究,那沉稳的气质让人有些不敢直视。他身旁坐着的就是李成凡。坐在椅子上下棋的两位,一个眉目和善,一个面无表情,看到她,都稍稍愣了下,但是,很快就重新投入到了棋局里。最后一个,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一直对着电脑,见到她进来,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方蔓坐在了谭沫的右边,趁着洛涵出去打电话的空档,她笑着向谭沫介绍道:“我们这几个人都是一起长大的,按年龄排,洛涵排行老七,不过我们没人敢叫他七弟,都是称他七少。”

谭沫皱眉,他是从小就占山当大王吗?

方蔓一眼就猜出来谭沫在想什么,她悄悄伏在她耳边道:“混我们这个小圈子,必须谨记这样一句话:要想生日年年有,别惹七少和小九。”

谭沫噗的一笑,好形象的一句话。

“不过,小九是谁?”

洛涵接好电话刚回来,便看到谭沫的脑袋和方蔓的凑在一起,两个人眉目舒展,一副很是投机的模样。

“小九是姜小九,我们几个人里面最小的,大名叫姜永恩,现在在美国念PHD呢,今天你是看不到他了。”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直接问我。”洛涵在谭沫身边坐好,替她倒了杯清水,“别只顾着说话。”

…她主要是一直在听,好吗…

正式开餐前,那个传说中的老八还没到,众人决定不再等他。

第一件事当然是在场的各位**自我介绍。谭沫感觉,她像在听各位“首长”做报告…

轮到她时,还未等谭沫开口,身边的洛七少便抢了她的白:“没什么经验的菜鸟,别跟着在这献丑,好好吃饭吧。”

众人一听,会心一笑,不再多问。

头一次见七少这么护短的,连问都不让了。在情报局任职的钱炳辉推了推眼镜:七少,你不说,我们不会查吗?

谭沫觉得每一次和洛涵一起吃饭,都是一个无比艰难的过程。

饭后,几位精英打算搓麻将,谭沫觉得蹭了人家的吃的,不宜久留…本想找个理由闪人,却被洛涵轻轻按住,代替他坐在了椅子上。

BOSS开口清淡:“陪他们玩玩吧。”

“…”

另外坐好的三人打趣:“七少,谭姑娘输了我们可不负责啊。”

只见洛涵十分自信的笑了笑:“没关系。她输了,算我的。”然后在谭沫耳边低语了几句,看得方蔓眼皮直跳。

洛七少勾了勾唇角:“赢了的话,你们别抱怨就好。”

都是国家的机要干部,哪个不是人精人精的?第一圈下来,谭沫输多赢少。洛涵不急不缓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从衣袋里摸出一张支票:“你要是今晚能把这些都输完,也算不辱你博士的名号。”

谭沫轻咳一声,歪了歪脖子,躲开他的手,一副“你别管我”的模样。

方蔓看着洛七少和谭沫,盯住自己手里的牌,每次打麻将,如果姜小九不在,必定是洛涵一人大杀四方。一次,一辆跑车就那么输给他了!看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后来,事实证明,方蔓着实是想多了。

第一圈结束后,谭沫彻底明白了这牌的玩法,她默默记下所有出过的牌,以及码牌时,牌的位置,心思缜密,不露声色。

第二圈开始后,坐庄的人就一直没换过…

看着谭沫面前的支票越来越多,洛涵满意的笑笑:“天儿不早了,明天我还有事,各位早休息吧。我们先走了。你们继续。”

方蔓睨了一眼洛涵,果然是七少,所有的主动权都在他手上,哎,今晚又把一辆车输出去了。侧头又看了眼谭沫,这姑娘非常漂亮不说,智商也不是盖的啊…转念一想,七少看上的人,必定不会差。

谭沫站起身,笑意盈盈,“第一次和大家一起玩,非常开心,不过呢,谈钱太伤感情。”说着把赢的支票数量不差的一一分给在座的三位。

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老八,你可算来了,今儿七少带来了位稀客,给你介绍认识一下。”方蔓刚起身,便见到萧哲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姑娘,不可置信的开口:“谭沫?”

红二代们看着萧哲一脸震惊而又欲言又止的模样,瞬间心中了然。

呵,这下有意思了。

作者有话要说:让今晚等的妹纸们受苦了,南君码了这么多,觉得有些不尽我意,明天可能再改改。明天的更新正常。今天对不起各位了。

第二十二章

一股强烈的不安感涌了上来,萧哲看着刚刚要穿外套的谭沫,虽然心里隐约有了答案,却还是执拗地开口问她,“你怎么在这,”

谭沫犹豫着要怎么回答…她总不能说是来蹭饭的吧…而且是在被莫名其妙的留堂之后…

“人是我带来的。”洛涵站在谭沫身边,语气微凉,身形高挑,气场强大。

萧哲松了松警服的领口,心里五味陈杂。

洛涵从来没带女生出席过他们圈子的聚会,这次把谭沫带来,无疑是向他们这群发小宣布她在他那的重要地位。

他默默的看了眼谭沫,她长长的头发随意披散着,手上拿着一件红色外套,整个人文文静静,显得格外出挑。

“哦。不好意思啊,我今天厅里有点事,来得有点晚了。等会自罚三杯。”萧哲的声音有些低沉,一群社会主义精英,一听就知道这其间有猫腻,这语气哪像是平时生龙活虎总是犯二的老八说的。

方蔓过来想帮萧哲脱下外套,“这屋里这么热,别说自罚三杯了,都撤席好半天了,等会姐去给你弄点好吃的。”说着拍了拍萧哲的肩膀:“你也是够有想法的,还在厅里干着呢?你家老爷子还真是宠着你啊。”

“刑侦厅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地方,你们这群领导干部别看不起我们。”说着故意看了一眼谭沫,“你说是不是,谭沫?”

谭姑娘温温婉婉的笑着点点头,丝毫没看出来眼前这有些不对的气氛。

钱炳辉推了推鼻翼上的眼镜。哦,原来这位谭小姐和老八都在刑侦厅工作啊。调查范围可以缩小了。

“衣服穿好。”洛涵站在一旁,指了指谭沫手上的外套,说着从衣架上拿过她的围巾。

看着老八别扭的神情和七少流畅的动作,大伙儿心里都明白了,然后,一言不发是最好的反应。

从小到大,洛涵从不和别人争什么,但是,当他认定了什么的时候,便是十头牛也拽不回来。那种毅力和耐力,总让人觉得,如果这种人是自己的敌人,太过可怕。

好在,他很少对一般的事情花心思。

“我送你吧。”萧哲把警服紧了紧,冲着谭沫道,完全不像是在做最后一次挣扎。

“谢谢你的好意,此事不用麻烦你。我觉得你还是先吃些东西吧。”说完,熟稔的把围巾缠在谭沫的脖子上,一圈一圈,细致而认真。

谭沫不习惯的开口:“我自己弄就好。”

洛涵淡淡道:“不要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我晚点还有别的事。”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

在他人眼里,这种感觉就像是,这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萧哲盯着地面沉默了半晌,握着的拳头紧了松,松了紧,接着他憨憨的一笑:“蔓姐,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帮我取弄点吃的吧。”

方蔓和其他几人看了萧哲一眼,心里有些犯糊涂。老八这是要力争到底?

不说洛涵动作轻柔的帮她系好围巾,单单是带她来参加聚会,就已经向在场的所有人宣布了那位谭姑娘的所属权。对于萧哲而言,接下来的“追求”可能会和抗战一样艰难,不过这事谁也说不好,愣头青也有春天呢。

不知为何,大家忽然有点想站在这个一心耿直,坚持自己的老八那边。放弃家里的安排,自己考警校,去刑侦厅应聘,对于周围的那帮朋友,从来都隐藏他**的身份。

偶尔开开玩笑,但绝对不会欺人仗势。

方蔓笑着挽起萧哲的胳膊:“走,你想吃什么,咱们让大厨单给咱做。”

“那我们先走了。”说着,洛涵轻轻将谭沫带出了门,临走前,意味深长的看了萧哲一眼。

“嗯,慢走哈,我先替我的肚子做战斗去了。”说着,萧哲也拽着蔓姐出了包厢,又恢复了他一贯二呵呵的人生态度。

四个人走了,剩下的几位打趣道:“老八这是要将战斗进行到底的架势啊,先进行后方补给去了。”

“谁知道呢?”

“我支持老八的奋起直追,要是真能和七少叫板成功的话,那就有趣了。”

包厢里剩下几位人精打起了赌,赌注下得也颇有意思。

坐在车子里面,谭沫终于把憋了大半天的她纠结的问题问了出来:“洛涵,你今天到底为什么留我堂?”

握着方向盘的手忽然一紧,然后慢条斯理的应她:“不为什么,吃个饭而已。”

“…”谭沫默…她觉得越来越不能理解洛涵的世界了…

下车进大院前,洛涵把谭沫叫住,“你今天开心吗?”

…免费吃顿饭的话…应该算…

“嗯,开心。”

BOSS的嘴角微微翘起,“很好,我记得你答应过等我回国要谢我的。”

“是…”

“先进去吧,具体要怎么谢,我再考虑一下,过些日子告诉你。”

谭沫略略无语,言多必失,她算是领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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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假结束上班的第一天,谭沫就被路队叫进了办公室。

“有个新进的案子,由你来跟进。”

谭沫翻开资料——连环盗肾案!

被害人都是女性,她们都是早上在酒店醒来,然后发现自己躺在冰凉的浴缸里,浴缸旁摆着一张字条: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赶紧叫救护车。

完全命令的口吻啊…谭沫继续翻着资料。

字条是打印出来的,规规矩矩的连弯折的痕迹都很整齐。

被害女性们都少了一颗肾脏,虽然生命最终都没有危险,但是少了一颗肾,身体的健康情况肯定大不如前。

谭沫看着女孩子们的伤口,同样十分整齐,“漂亮”得让人觉得害怕。

这个动手的人完全是把盗肾当做一件“艺术品”在完成。

“这个案子,你跟着刘向阳一起。”路队交代谭沫:“连续一周,就有三名女性被害,你们要抓紧。”

“好。”

看着谭沫走出办公室的背影,路队轻轻叹了口气,桌子上摆着的正是萧哲的请假条。

这小子给他的请假理由,竟然是:他失恋了!

第一名被害的女性在市第一医院,谭沫决定先和她聊一聊。

被害人叫林北北,洗去一脸的浓妆,林北北的神色有些憔悴。她病殃殃的卧在床上,看到谭沫随护士一起进来,不想搭理她而闭上了眼睛。

谭沫没有作声,既然她现在不想聊,那她就等着好了。她一边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林北北。资料上写她是一名公司职员,收入不低不高,在公司工作有几年了,但位置一直不尴不尬。

她的耳朵上扎了不下四个耳洞,原本乌黑的头发被染成了酒红色。

谭沫心里了然,这样的女孩子,叛逆,张狂,却不得不接受生活对她的压迫。

她受害的当晚,出现在本市一家很有名气的地下酒吧。

谭沫确定,她去那里和这次案子息息相关。

“你打算待到什么时候?”林北北终于有些忍不住了。

“嗯,待到你和我聊完的。”谭沫温和的回答她。

林北北看了她一眼,心里有些不舒服。来的这位刑警,虽然穿的很朴素,也没有化妆,但是,那姣好的容颜确实让她看着有些不爽。

“你要问什么,问完了快走。”她语气里没有好气。

“你在地下酒吧里约了什么人?”

“一位顾客。”

“什么交易?”谭沫问话很犀利,直中要害。

林北北有些不满的扫了她一眼,“性。”语气好像谈论天气一般。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谭沫在笔记本上简单的记下谈话内容。

“我说性!你就没有一丝想法?”

谭沫抬头看了看她,没什么表情:“你希望我有什么想法?”

林北北语塞,半晌没有一句话。

谭沫长睫轻敛,“我知道你是被生活所迫。”

林北北觉得眼睛酸酸的,她没有瞧不起她,反而是理解她。一股微微的暖意从眼底里涌出,那双还插着输液针头的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抹了抹眼睛。

谭沫从包里拿出纸巾,声音清清凉凉,“别揉,对眼睛不好。”

林北北接过纸巾,“我爸爸白血病,需要很多钱。本市的生活成本这么高,我本身也没有什么存款。”

“为什么没有想过回家乡呢?”

“如果换做是你,你会甘心吗?”从不知名的小镇搬到中国最好的一座城市,就像是吃过了山珍海味,对以前的馒头清粥便会嫌弃。

谭沫很认真想了想,“我想,我的父母朋友在哪,我就会在哪里落脚吧。”

林北北一愣,心里有个地方,被轻轻抓了一下。

“你是怎么和他约到地下酒吧见面的?”

“通过电子邮箱,有一天我收到一封邮件,上面说提供兼职信息。”

谭沫听着她的描述,边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后来我就和对方说我需要很多钱,有没有薪水很高的兼职,然后他便问我,这种服务我愿意不愿意做。”她顿了顿,谭沫递给她一杯水,“没关系,慢慢说。”

“现在城市里的男女,没有谁会特别在意做_爱这种事是不是真的和自己爱的人一起,寂寞让人疯狂。所以我觉得没有关系,而且还能赚钱。”

谭沫心想:真的是这样吗?…那她的观点…可能一点都不城市…反倒比较乡村…

“到了酒吧之后的事,你还记得吗?”

“他戴着一副眼镜,穿了一身深色的西装,他请我喝了杯鸡尾酒,再后来,我就不记得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整个人躺在浴缸里,冰凉的红色的水,把我吓坏了。然后,我就按照字条上的话打了120并且报了警。”

“你还记得你去的是哪家酒店吗?”